1、- 1 -关于鲁迅先生三位老师的性格的学习研究于 2011 元宵节鲁迅在诸多的老师中,最为敬重的有三位:一位是他的启蒙塾师寿镜吾先生;一位是他的日本老师藤野先生;还有一位就是他青年时期的老师章太炎先生。一 寿镜吾寿镜吾(18491929) ,名怀鉴,又字镜吾,晚号菊叟,都昌坊人。愤于洋人跋扈,清廷丧权弱国,以不买洋货、绝意仕进明志,在家中三味书屋设馆收徒,厘定规约,年收学生不过 8 人。为启发学生思路,提高文学修养,选授课文注重文采,因其异于传统,被人讥为“离经叛道” 。教学之余,以读书自娱。晚年常阅报纸,与人议论时政,言及帝国主义侵略、订立不平等条约时,辄气愤扼腕,大骂朝廷卖国贼,可见其忠心
2、和正义。“鲁迅 12 岁上学。第二年秋后,因祖父下狱,少年鲁迅离家去绍兴农村皇甫庄、小皋埠避难,故学业中断。1894 年夏间回家,仍返三味书屋。这样一直到大约 1898 年往南京水师学堂学习前半年才离开,首尾竟达六年”为人正直,崇尚气节,注重礼义,生活俭朴:晚年,置一夏布长衫,挂于墙上,与两子 换穿。每逢春节,于学生拜年次日必回拜。客人来访,必整衣冠相迎。清贫自守,不愿儿辈科举入仕,次子鹏飞富才学,镜吾将其锁于楼房内,不令出而应试。鹏飞缘绳而下,赴京得朝考一等第一名,授吉林宏安知县,镜吾斥为不孝,拒收送来之银。书屋后有丹桂一竿,时徘徊其下,有一亭名“自怡”,又于对面墙上,书 “寄傲”两字,以示
3、傲然遗世,自得其乐之意。鲁迅于光绪十八年(1892)二月入三味书屋受教,其文章予鲁迅深刻影响,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等文中认为他“他为人方正、质朴、博学” 。在当时比较开明,不打骂学生;对学生既和蔼又严格。但在封建社会里,他的教学内容,教学方式都是守旧的。他教学严, “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则,但也不常用。 ”他热爱学生,有如下事例为证:鲁迅父亲病重,急需一种“三年以上陈仓米”,鲁迅多方搜求未果便告知了寿先生。几天后寿先生自己背了米送到鲁迅家里,所以后来鲁迅无论求学南京,还是留学日本,或入京工作,只要回乡便不忘去看望寿先生。1906 年他奉母命从日本回乡完婚,仅在家- 2 -十
4、天,也要去寿先生家坐一坐。1912 年进京工作后仍与其保持书信联系,1915 年底寿夫人病逝,鲁迅又主动送挽帐致哀。1898 年,18 岁的鲁迅,怀揣着慈母多方设法筹措的 8 块银元,离开家乡进了南京水师学堂,后来又改入南京路矿学堂。鲁迅在南京路矿学堂期间成绩优异,使他在毕业后获得了官费留学的机会。1902 年,他东渡日本,开始在东京弘文学院补习日语,后来进入仙台医学专门学校。他之选择学医,意在救治像他父亲那样被庸医所害的病人,改善被讥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人的健康状况。于是,鲁迅先生便认识了日本老师藤野。二 藤野严九郎藤野严九郎生于日本福井县,藤野严九郎是藤野家第六代医生。1874 年 7 月
5、 1 日生,9 岁时父亲亡故,由大哥二哥抚养,严九郎排行老三。他读小学时学习过汉学。1892 年 4 月,从福井学校中途退学,进入爱知医学校,1896 年 10 月毕业,留校作解剖学教师的助手。1897 年 7 月后,在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院学习解剖学一年。1901 年 10月,藤野应聘到仙台医专任解剖学讲师,时藤野刚满 27 岁。他和敷波重次郎教授担任一年级的解剖学理论、二年级的解剖实习和局部解剖学。一年级的正副班主任大体上照例由敷波和藤野担任。班主任管理的范围很广,据当时仙台医专规定,诸如学生的学习态度、学生的管理教导、出席情况、考试成绩的统计以及教室的整理和保管,都由正副班主任负责。1911
6、 年,东北帝国大学成立,1912 年仙台医专并入,成为东北帝大医学部,所有校舍、教职员、学生原班未动。1915 年决定成立东北帝国大学医科大学,藤野因学历不够,被迫于 6 月底提出“请求免职” ,7 月 1 日降为临时讲师,8 月 9 日被解除讲师职务。藤野因生活关系,认为可以搞一搞耳鼻喉的工作,到东京三井公司的慈善医院就业。1919 年回故乡自立诊所,1945 年在福井逝世。藤野生活朴素,当时教授上课,来回都坐人力车,而藤野则是步行。鲁迅离开仙台前曾到他家去过,他送给鲁迅一张照片,背书“惜别藤野谨呈周君”鲁迅为安慰藤野,曾故意说:“我想去学生物学,先生教给我的学问,也还是有用的。 ”据说后来
7、藤野跟侄子藤野恒三郎说过:“周君是个好学生但不是当医生的人。看来是为研究生物学才学生理学和解剖学的。 ”恒三郎说,听藤野先生的口气,他是相信了鲁迅分别时为安慰他而说的想学生物学的话,犹见其热爱学生。鲁迅讲:“他对我的热心的希望,小而言,是为中国,就是希望中国有新医学;大而言- 3 -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他的性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 ”总之, “为中国”与“为学术” ,既为藤野爱护鲁迅之根本,也是师生之间友谊的基础。这六个字把藤野的思想和性格升华到更高的境界了。藤野先生“最使我感激”的,说到底,正是感激他的“为中国” “为学术”的崇高思想和品德。尽管藤野对于鲁迅中途
8、辍学并不很理解,但是,对于一位善良正直的日本学者来说,能如此同情和尊重一个“弱国”学生的抱负,是难能可贵了。鲁迅弃医从文,离开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回到东京,翻译外国文学作品,筹办文学杂志,发表文章,从事文学活动。在留学日本期间,鲁迅初步形成了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但是,鲁迅的思想和感情不但为当时大多数的中国人所无法理解,就是在留日学生中也很难得到广泛的响应。他翻译的外国小说只能卖出几十册,他筹办的文学杂志也因缺乏资金而未能出版。家计的艰难使鲁迅不得不回国谋职。1909 年,他从日本归国,先后在杭州浙江两级师范学堂(今杭州高级中学)和绍兴府中学堂任教员。鲁迅与他的日本老师藤野先生情谊很深,说“对事认
9、真负责、严格要求,热情诚恳、治学严谨、生活朴素, 对弱国学生无民族偏见,更是对鲁迅很关怀,常常给予鼓励。 ”到1926 年, “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 ”1935 年,日本友人增田涉翻译的鲁迅选集要定稿时,鲁迅回信说:“一切随意,但希望能把藤野先生选录进去。 ”周君来的时候是中日战争之后,又过了相当的年数,很可悲的是,当时日本人还骂中国人做猪头三。在有这恶骂风气的时候,所以同级生之中也有这样的一群,动不动就对周君加以白眼,另眼看待。我少年的时候,曾承福井藩校出身的姓野坂的先生教过汉文,因此一方面尊重中国的先贤,同时总存着应该看重中国人的心情,这在周君就以为是特别亲切和
10、难得了吧。如果周君因此而在小说里和友人之间把我当作恩师谈着,我要是早读到该有多好啊!既然他至死还想知道我的消息,倘早通了音信,他本人也 该多么喜欢啊! (摘自藤野严九郎谨忆周树人君 )鲁迅逝世前,他还曾让增田涉打听藤野先生的下落。藤野先生的侄子藤野恒三郎说:“40 年前,也就是鲁迅逝世的那一年,有一位记者拿来了一张鲁迅逝世时的照片给我叔父严九郎看。 这时,我叔父才知道鲁迅逝世的消息,当时,严九郎正襟而坐,把那张照片举过头顶,然后提笔写了“谨忆周树人君”,由此可见,藤野严九郎对鲁迅的敬慕之情多么深切!”(摘自心随东棹忆华年 ,1976 年 11 月 7 日人民日报 )三 章太炎- 4 -章太炎(
11、1869 年 1 月 12 日1936 年 6 月 14 日)名炳麟,字枚叔,初名学乘,后改名绛,号太炎。中国浙江余杭人,清末民初民主革命家、思想家、中国近代著名朴学大师,著名学者,著述甚丰。鲁迅先生对章太炎先生的感情要比前两者复杂。在他眼里章太炎是一个有学问的革命家,鲁迅十分钦佩他反对清王朝的革命精神,可以说是“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饶”的革命家他平易近人,有民主的作风。章太炎因早年热心维新运动的反清革命,成为一个革命家。1906 年因各种原因流亡日本,主持民报 ,鲁迅常去报馆听他讲学。他不仅折服先生渊博的学识及和蔼可亲的长者风度,更钦敬他的革命精神。但“五四”运动后,章先生
12、慢慢落伍了;白话文运动多年后,他不再维护文言而攻击白话。怎么办,尊师还是重道?鲁迅从一个革命家的高度毅然选择了后者,写了趋时和复古等文章,对章先生进行了尖锐批评,我摘录了其中一段:“清末,治朴学的不止太炎先生一个人,而他的声名,远在孙诒让之上者,其实是为了他提倡种族革命,趋时,而且还造反。后来 时也趋 了过来,他们就成为活的纯正的先贤。但是,晦气也夹 屁股跟到,康有 为永定 为复辟的祖师,袁皇帝要严复劝进,孙传芳大帅也来请太炎先生投壶了。原是拉车前进的好身手,腿肚大,臂膊也粗,这回还是请他拉,拉还是拉,然而是拉车屁股向后, 这里只好用古文, 呜呼哀哉,尚飨了。 ”然而,1936 年 6 月,章
13、太炎逝世不久,国民党反动派把他打扮成“纯正先贤”宣布要进行“国葬” ,更有一些报刊贬低他为“失修的尊神” 。章太炎早年的革命精神被掩埋。于是,鲁迅不顾病重,于逝世前 10 天写下了著名的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为自己的老师鸣不平。也可见其师生之一段情感了。结论:韩愈在师说中讲到:“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我想,这是鲁迅先生三位老师之本,更为普天之下万千为人之师所同乐之处。倘三位先生有幸,见他们的名字、教学往事印刷进初中课本,定为鲁迅而感欣慰,无所怨悔。老师是园丁,老师更是塑造灵魂的工程师。何为“经典” , 辞海释为“最权威,最有指导性的著作” ,假如可以,我想,我们的工程师就是最平凡的“经典”
14、 。这些就是我时刻的感受。附: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 5 -鲁迅前一些时,上海的官绅为太炎先生开追悼会,赴会者不满百人,遂在寂寞中闭幕,于是有人慨叹,以为青年们对于本国的学者,竟不如对于外国的高尔基的热诚。这慨叹其实是不得当的。官绅集会,一向为小民所不敢到;况且高尔基是战斗的作家,太炎先生虽先前也以革命家现身,后来却退居于宁静的学者,用自己所手造的和别人所帮造的墙,和时代隔绝了。纪念者自然有人,但也许将为大多数所忘却。我以为先生的业绩,留在革命史上的,实在比在学术史上还要大。回忆三十余年之前,木板的訄书已经出版了,我读不断,当然也看不懂,恐怕那时的青年,这样的多得很。我的知道中国有太炎先生,并非
15、因为他的经学和小学,是为了他驳斥康有为和作邹容的革命军序,竟被监禁于上海的西牢。那时留学日本的浙籍学生,正办杂志浙江潮 ,其中即载有先生狱中所作诗,却并不难懂。这使我感动,也至今并没有忘记,现在抄两首在下面:狱中赠邹容邹容吾小弟,被发下瀛洲。快剪刀除辫 ,干牛肉作糇。英雄一入狱 ,天地亦悲秋。临命须掺手,乾坤只两头。 狱中闻沈禹希见杀不见沈生久,江湖知隐沦,萧萧悲壮士,今在易京门。螭鬽羞争焰,文章总断魂。中阴当待我,南北几新坟。 一九六年六月出狱,即日东渡,到了东京,不久就主持民报 。我爱看这民报 ,但并非为了先生的文笔古奥,索解为难,或说佛法,谈“俱分进化” ,是为了他和主张保皇的梁启超斗争
16、,和“”的斗争,和“以红楼梦为成佛之要道”的斗争,真是所向披靡,令人神旺。前去听讲也在这时候,但又并非因为他是学者,却为了他是有学问的革命家,所以直到现在,先生的音容笑貌,还在目前,而所讲的说文解字 ,却一句也不记得了。民国元年革命后,先生的所志已达,该可以大有作为了,然而还是不得志。这也是和高尔基的生受崇敬,死备哀荣,截然两样的。我以为两人遭遇的所以不同,其原因乃在高尔基先前的理想,后来都成为事实,他的一身,就是大众的一体,喜怒哀乐,无不相通;而先生则排满之志虽伸,但视为最紧要的“第一是用宗教发起信心,增进国民的道德;第二是用国粹激动种性,增进爱国的热肠” (见民报第六本) ,却仅止于高妙的
17、幻想;不久而袁世凯又攘夺国柄,以遂私图,就更使先生失却实地,仅垂空文,至于今,惟我们的“中华民国”之称,尚系发源于先生的中华民国解 (最先亦见民报 ) ,为巨大的记念而已,然而知道这一重公案者,恐怕也已经不多了。既离民众,渐入颓唐,后来的参与投壶,接收馈赠,遂每为论者所不满,但这也不过白圭之玷,并非晚节不终。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近有文侩,勾结小报,竟也作文奚落先生以自鸣得意,真可谓“小人不欲成人之美” ,而且“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了!但革命之后
18、,先生亦渐为昭示后世计,自藏其锋镳。浙江所刻的章氏丛书 ,是出于手定的,大约以为驳难攻讦,至于忿詈,有违古之儒风,足以贻讥多士的罢,先前的见于期刊的斗争的文章,竟多被刊落,上文所引的诗两首,亦不见于诗录中。一九三三年刻章氏丛书续编于北平,所收不多,而更纯谨,且不取旧作,当然也无斗争之作,先生遂身衣学术的华衮,粹然成为儒宗,执贽愿为弟子者綦众,至于仓皇制同门录成册。近阅日报,有保护版权的广告,有三续丛书的记事,可见又将有遗著出版了,但补入先前战斗的文章与否,却无从知道。战斗的文章,乃是先生一生中最大,最久的业绩,假使未备,我以为是应该一一辑录,校印,使先生和后生相印,活在战斗者的心中的。然而此时此际,恐怕也未必能如所望罢,呜呼!十月九日 一九三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