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字领有旬的语义倾向和信息结构刘丹青【专题名称】语言文字学【专 题 号】H1【复印期号】2011 年 06 期【原文出处】中国语文(京)2011 年 2 期第 99109 页【作者简介】刘丹青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北京 100732）。【内容提要】 本文以合格性测试和网络统计显示，现代汉语“有”字领有句具有表好（褒义）和表多（主观大量）的语义倾向，主要表现在领有句宾语强烈地、甚至刚性地排斥负面定语和主观小量定语，排斥程度因宾语、定语的小类而异。文章认为这一排斥缘于两个因素。一是汉语“有”字固有的表好表多倾向，二是汉语句子自然焦点居末的要求。汉语句子排斥不包括宾语核心、单由定语充当的
2、自然焦点。“有”字固有的表好表多倾向要求信息强度较大的定语在语义倾向上与宾语核心保持一致，以与核心共同组成一个尾焦点板块。假如这种定语与领有句的语义倾向相违背，定语会成为不包括核心的独立焦点，从而违背尾焦点原则。【关 键 词】 “有”/领有句/语义倾向/ 信息结构 EEUU0.小引“有”是汉语中仅次于“是”的第二高频动词，有多种引申甚至虚化的用法，而它的最基本的语义，从古到今大体一致，表示领有关系，即有生命的个体特别是人对事物的拥有关系，领有者和被领有者分别占据主语和宾语的位置。如：（1）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左传桓公十年）（2）他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对“有”的语言学研究和词典释义，多将注意
3、力放在它的各种引申虚化义方面，对它的“领有”义项，各种著述多以指出“有”所表示的领有者领有被领有物关系为限，好像“有”的本义就是这种普通的领有关系。如现代汉语八百词“有”字条：（3）动1.表示领有，具有。可带“了、过”，否定式为“没有、没”当然，该书也指出“有学问”等有程度深的意思，但这已可视为某种引申用法。本文关注的恰恰是“有”最实在的本义及其用法。袁毓林等（2009）将“有”表达的领有关系分为 4 大类：1、（广义的）领属关系（含物权领有、关系领有、性状领有），2、包含关系，3、包括关系，4、存在关系。本文只讨论其中的“领属关系”，尤其是例（1）、（2）那种物质的、具象的物权领有关系，也扩
4、展到关系领有和性状领有。我们发现，在汉语中，最具象的物权领有的“有”，也不是单纯表达中性领有关系的动词，汉语“有”字领有句具有显著的语义倾向，这种倾向与汉语的信息结构特点一起对这类句子形成一定的句法制约。概括地说，在语义倾向上，它表示领有的“既好又多”，主要表现在领有句宾语强烈地、甚至刚性地排斥负面定语和主观小量定语；与此同时，汉语信息结构中强势的尾焦点原则使领有句以宾语核心或带定语的宾语为自然焦点，要求其定语与领有句整体的“好而多”语义保持一致，以免背离这些倾向的定语单独成为焦点。不符合以上条件的“有”字领有句，有的成为不合格句子，有的在频率统计上与符合条件的句子非常悬殊。1.“有”字领有句
5、的若干“本性”领有也可以说是拥有、占有，领有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符合领有主体（以下简称“领主”）的利益，领有的原型属性包含“有益”的特征，如“有财富/土地/资源/权力/门路/靠山”，等等。所以，表领有关系的“有”，本性就有积极倾向。另外，“有”和“无”相对。任何拥有，不管多少，相对于不拥有，是任何数比零，均为无穷大，因而“有”的本性里又有“多”的倾向。这也是“有本事、有学问”之类组合可以表示多、程度深的来历。潜存于“有”字语义里的本性，就是既“多”又“好”。虽然人类语言里的领有动词（如英语 have）可能都潜存这样的属性，但汉语领有动词“有”似乎在这点上要明显得多，以至影响到句法结构。在古人的训
6、释中，“有”并不被视为一个中性的领有动词。下面是故训汇纂（宗福邦等主编，2003）所集的“有”字众多古训中的几条（按本文编号）：（4）有，不宜有也。春秋传曰：日月有食之。从月，又声。说文有部（5）有，谓本是不当有而有之称，引申为凡有之称，凡春秋书有者，皆有字之本义也。说文有部段玉裁注（6）有，谓富也。诗经邶风谷风“何有何亡”毛传（7）有，多也。诗经小雅甫田“终善且有”朱熹集传在许慎说文及其段注看来，“有”的本义不是泛指领有关系，而是指本不该有的“有”。换言之，是超乎寻常的“有”，例如日月有食（出现“被食去”部分或全部的现象），这是不寻常的现象。段玉裁认为，春秋经文部分用的“有”字，都是这种超乎
7、寻常的有，而不是普通的领有，以后才“引申”为普通的领有。许、段之见也不无可疑之处。“领有”是人类语言最需表达的基本概念之一。他们认为“有”的本义不是普通领有，但并未举出当时普通领有（“凡有之称”）另凭何词表示，则似乎古汉语原来就没有普通领有动词。实际上，段注“有，谓本是不当有而有之称，引申为凡有之称”这段话有四个“有”字，除了被释词“有”，后三个用来释义（元语言）的“有”都是泛指领有之义，这正好说明语言很难缺漏一般领有动词，而该义在汉语里也只能由“有”来表示。但他们所指出的现象仍是值得重视的，至少说明“有”经常或一度主要用在超乎寻常的领有关系上。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符合交际的常规，因为应有之物，一
8、般是无须明说的常识，例如一个人有手、有嘴、有家庭、有亲戚，均属常识，在交际中不能提供有效信息，因此在简约性文体中，只有超乎寻常的领有义才会富有信息量，值得提及。正是这种超乎寻常的含义，比一般的领有更容易滋生出“多”、“富”这类意思，这也是上引后几条训释的由来。超常领有既可有益，也可有害。说文举的“日月有食”就是古人认为有害之有（视为不祥之兆）。但是，人类语言的表达受求好心理的制约（此处谢谢审稿人的提醒）。例如，否定坏的属性，多用直接否定，“不错、不坏、不烂、不臭、不凶”。.而否定好的属性，常常采用委婉的否定，如“不太好、不太亮、不很清楚、不很及时、不太干净、不怎么聪明”。马清华（1986）指出
9、，汉语中的委婉否定表达，其概念意义经常等同于完全否定。采用委婉式的，就是为了满足求好心理。所以，“有”的超常拥有义，更多表现为对有益事物的超常领有，从而强化了“有”的表好倾向。另一方面，确实有一些领有关系是领主被动承受的不利事物。当代俗语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这里的“有病”，及“有债务、有仇人、有情敌”之类，就是负面的领有。汉语自古负面领有义并没有专词，也靠“有”字表达，有的组合甚至可以词汇化为贬义词语，如“有病”的一个义项就是作骂人神经质的詈词。作为一个正面负面都能用的领有动词，“有”在直接支配名词时，本身并没有显著表现出它的“既好又多”的含义，“有冤家、有难处、有恶习”这些负面组合
10、都是合格结构。但是，“有”内在的“既好又多”的倾向，在领有宾语带定语、特别是由“的”引出的组合式定语（朱德熙，1980）时，就得到了显性的表现。所以，这种带组合式定语的领有句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对象。2.“有”字领有旬的褒义倾向本节先谈带有褒贬类定语的情况，见例：（9）a.我们有一个明亮的教室。 b.？我们有一个昏暗的教室。 c.我们的教室很昏暗。（10）a.他有一排整洁的牙齿。 b.？他有一排杂乱的牙齿。 c.他的牙齿很杂乱。（11）a.他有一个富有的父亲。 b.？他有一个贫穷的父亲。 c.他的父亲很贫穷。（12）a.我们有一个和睦的社区。 b.？我们有一个混乱的社区。 c.我们的社区很混乱。例
11、（9）-（12）有一个共同点，领有对象是领主在常态下默认拥有的对象。例如，说（9）句的“我们”一般是师生，他们拥有教室是常态。再如人都有牙齿等器官、都有父亲等亲人，都生活在一定的社区（广义，包括村落等）中。这些都是默认被拥有的对象。单纯说“我们有教室、他有父亲”等，都是信息量很低的，除非在一些特殊的语境下。在默认拥有的领有句中，定语的作用比较重要，是新信息之主要所在。由（9）（12）a 和 b 的对比可以看出，同样的句式，同样的领有主语和被领有宾语，因为用了褒贬不同的定语，就出现非常不同的自然度和合格度。a 列褒义定语句都完美自然。而 b 列贬义定语句，句子都很难成立。即使勉强可说，也给人一种
12、欧化文体的强烈感觉（第 4 节将分析英语容许这类定语），而不是地道的汉语。这些句子的不顺，不是源于定语和宾语核心名词不搭配，因为这些定语形容词只要改做谓语来陈述那些名词，就很自然了，如 c 列各句（a 句也都能转换为 c 式句，如“我们的教室很明亮”。不赘）。当然此时已发生句式转换，c 句已不再是领有动词句，为了让形容词充当谓语，原领有宾语的核心改作主语的核心，而领主则改作主语的领属定语。a、b 之对比清楚地显示，b 句受排斥是因为由贬义形容词做了领有宾语（领有对象）的定语。“有”字领有句宾语的强烈褒义倾向通过定语的条件限制得到了明晰的体现。下面我们再看看非默认领有的领有对象的情况。（13）a
13、.他有一辆漂亮的轿车。 b.？他有一辆破旧的轿车。 c.他的轿车很破旧。（14）a.他有一套很大的房子。 b.？他有一套很小的房子。 c.他的房子很小。（15）a.他有一个温柔的女朋友。 b.？他有一个泼辣的女朋友。 c.他的女朋友很泼辣。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轿车、有房子、有女朋友，因此，撇开定语，这类领有句的“有宾语核心名词”本身就有较大信息量：他有轿车、他有一套房子、他有女朋友。这一组中定语的重要性比（9）（12）一组为小，句子对定语的语义倾向制约仍然存在，但似比上一组减弱一些，所以我们标单问号。相对于贬义定语的 b 组例句，表达为主谓结构的 c 组例句完美自然。以上讨论的都是带“的”的组合性
14、定语。假如是不带“的”的粘合式定语，则几乎不再有语义倾向的制约。如：（16）张伟有一个穷爸爸。 （17）李军有一间破房子。 （18）我有一块旧手表。这是因为，粘合式定语是一种称谓性定语（陆丙甫，1988），它与核心名词一起构成一个紧密的称谓性类名（参看张敏，1998,5.2.2,5.2.3），被当作一个单一概念。在句法上，“粘合式定语名词”具有复合词的性质，因此定语不被凸显，其语义倾向不受领有句的制约。既然“有单词”可以允许负面领有关系，则带贬义粘合式定语的宾语也可以进入这一句式。这是（16）（18）的表现不同于（9b）乃至（13b）的原因。当然，在自然度上，还是符合领有句语义倾向的褒义粘合式
15、定语胜于偏离该倾向的负面粘合式定语。总体上，领有句对领有宾语的褒义定语没有任何限制；对于贬义定语，合格度按照下列定语类型递减：（19）粘合式定语句“组合式定语+非默认领有对象”“组合式定语+默认领有对象”以上结论均基于语感测试。这些结论在语篇分布中可以得到强有力的证明。我们将符合语义倾向和不符合语义倾向的一些成对例句放到 Google 中去搜索（2010 年 1 月 12 日），得到如下结果，（20）（23）。句子后的数字表示严格含有该字段的网页数。这些网页数不是输入句子后 Google 显示的数字，而是逐一查实后的实际网页数（显著少于 Google 直接显示的数字）。（20）a.有一套很大的
16、房子 145 a.房子很大 684b.有一套很小的房子 4 b.房子很小 628（21）a.有一个明亮的教室 32 a.教室很明亮 209b.有一个昏暗的教室 0 b.教室很昏暗 57（22）a.有一个能干的儿子 40 a.儿子能干 756b.有一个聪明的儿子 348 b.儿子聪明 1000c.有一个没用的儿子 2 c.儿子没用 717d.有一个没出息的儿子 9 d.儿子没出息 622（23）a.有一个富有的爸爸 22 a.爸爸很富有 77b.有一个富有的父亲 716 b.父亲很富有 150c.有一个贫穷的爸爸 4 c.爸爸很贫穷 628d.有一个贫穷的父亲 3 d.父亲很贫穷 16以上数字对
17、比非常鲜明。在“有”字领有句中领有对象的定语位置上，正面定语和负面定语数字悬殊，正面远超负面；而在谓语位置上，两类词的数字很接近，有时甚至负面超过正面。例如，（20）例“很大的房子”和“很小的房子”之比是 1454，相距 36 倍，“房子很大”和“房子很小”之比是 684628，大致持平。（23）例“富有的爸爸”和“贫穷的爸爸”之比为224，褒贬相距近 6 倍，而“爸爸很富有”和“爸爸很贫穷”是 77628，褒贬之比反而是 18。其他各组均符合这种大势。总体上，负面定语的网页数都不到 5，（21b）甚至是零，（22d）算最多，也只有 9。据此，可以认为领有句的负面组合式定语，.在汉语中近乎不合
18、格状态，个别的实例可以视为例外。由于“聪明”的反义词是单音节的“笨”，所以（22）组我们统计了相近语义场的四个词“聪明、能干、没用、没出息”。结果也类似。“爸爸”和“父亲”分别带口语和书面语色彩，我们都做了统计，所以（23）组也是四对例句，结果显示领有对象定语的褒义倾向在口语和书面语两种风格中同样存在。我们注意到，组合式贬义定语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用于“有”字领有句。假如领有宾语本身是负面领有对象，则容许出现组合式贬义定语，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褒义定语也能出现。可见无论什么情况，只有对贬义定语的限制，没有对褒义定语的限制，比较：（24）a.他有一些可怕的陋习。 b.他有一些好玩的陋习。（25）a.他有
19、一个凶恶的仇人。 b.他有一个漂亮的仇人。这一情况形成如下的四分表：为什么“有”字领有句在负面宾语的情况下容许贬义定语，我们将在第 4 节讨论和解释。3.“有”字领有旬的表多倾向“有”字自古就有表多的倾向，有些训诂家直接以“多”、“富”释“有”。表多倾向在前引“有学问”（学问深学问多）之类光杆宾语结构上已有体现，但在领有宾语带定语时表现得更加明显，几乎成为刚性句法制约。所谓表多，是指主观大量，即说话人认为数量超出通常水准。最直接地表示主观大量的定语就是“很多”、“许多”、“大量”、“无数”等谓词或区别词。“多”字本身不能直接做名词的定语，它在定语位置的单用只见于“多+量词结构”中。量词前是数词
20、的位置，这个“多”属于不定数词而非形容词。例如不能说“多船”、“多房子”、“多狗”，而要说“多条船”、“多间房间”、“多只狗”。“多人”可说是因为“人”有量词功能，可以直接受数词修饰或像量词一样重叠，如“三人”、“五人”、“人人有责”。所以下面我们就只讨论非数词性的表多定语。用实际数词限定名词是一种客观表述，无所谓主观量的大小。至于“一”，更不是表少定语，因为“一”（指非重读的）在现代汉语中已有冠词化倾向，吕叔湘（19841944）已将“一个”分析为不定冠词，方梅（2002）也采此说并做了进一步论证。这种“一”，与表多表少无关，如第 2 节中的多个表好定语中的“一”，都与多少无关。为了与“多”
21、比较，还得先说说“多”的反义词“少”。现代汉语中“少”与“多”的语法功能都与普通形容词不同，这两者彼此也不一致。“少”的谓词性更强，既不能直接做定语，也不能用在量词前，“少条船、少间房子”是动宾而非偏正。此外，即使加上“很”，“很少”也比“很多”更难做定语，尤其是宾语位置的定语。“很多 N”在主语和宾语位置都比较自由，“很多的 N”也一样自由，而“很少”很难直接做宾位的定语，如例（26）。加了“的”可以说，但不如“很多的”自然，如（27），不过这里的限制不全是句法性的，因为动词前加了“只”类限止副词就可以在宾语位置用“很少的 N”，如（28），可见“很少的 N”本身是合语法的。假如“很少的”后
22、面还有不定数量词，接受度也较高，如例（29）。（26）*我看见了很少顾客。 （28）我只看见了很少的顾客。（27）我看见了很少的顾客。 （29）我看见了很少的几个顾客。在主语位置，原来似乎只有“很少人”能出现，我们查了北大现代汉语网上语料库，“很少人”有 189 例，都在小句主语或话题位置，大多是 1990 年以后的语料，更早的很少。其他名词，如“很少”和“学生、顾客、市民、工人、农民”的直接组合，在该语料库中都不见一例。近年在网上有一些此类组合出现，应当是很后起的，并且尚未取得很正规的风格地位，可能与粤语的影响有关，所以在北大语料库中未见。这类例子多见于网上的非正式文体或广东的媒体。如：（3
23、0）一个给计算机系学生面试的算法题目，很少学生能在 2min 里解答（个人博客）（31）清远人过清明回乡下祭祖扫墓的居多，很少市民会选择此时报团出游。（南方日报2010.3.23）较正规的说法，仍然是在“很少”后加个“有”，“很少”便是状语而非定语，如：（32）在德国，很少有学生用字典。（武汉晨报新闻）（33）现在很少有市民购买大樱桃回家自己食用。（山东媒体新闻）像（30）、（31）那样的“很少”作为定语是可疑的，这儿加不进“的”（宾语位置可以用“很少的”做定语），却可以加进“有”，而且更早时这个“有”很难省去。考虑到“少”本身能带宾语（少了一个人），还有“路上（很）少车”这类“（很）少 N”
24、做谓语的情况（网例很多），（30）、（31）这种“少”更像是及物动词，或者是像主语前的“就、仅仅”（就他来了、仅仅三个人搬不了这个）一样的限止状语，里面含有隐性的“有”，很难分析为定语。再看下例：（34）a.很少的钱办成了很大的事。 b.很少的钱，就买很少的东西。（34）表明“很少的 N”做主语可以是合格的句法组合，但是只能用于主宾语之间有数量比例关系的句子，如（34）“很少的钱”或与“很大的事”构成对比，或与“很少的东西”构成数量和谐关系，（34b）在宾语位置也同时带“很少的”做定语。根据以上情况，我们可以拿宾语位置上的“很多的”和“很少的”来对比，以观察“有”字领有句的表多倾向，因为“很多
25、的”和“很少的”都确定可以做定语表示主观量。先看默认领有的宾语：（35）a.王大爷有很多的牙齿。 b.*王大爷有很少的牙齿。 c.王大爷的牙齿很少。（36）a.他家有很多的亲戚。 b.*他家有很少的亲戚。 c.他家的亲戚很少。“很多的”和“很少的”在这些定语的位置上对比非常鲜明。“很多的”做定语，句子非常自然；“很少的”做定语，基本不合格。而“很少”放到谓语位置，就可以说，如各例 c 句。再看非默认领有宾语。如：（37）a.他有很多的存款。 b.*他有很少的存款。 c.他的存款很少。（38）a.他家有很多的房子。 b.*他家有很少的房子。 c.他家的房子很少。.这些都是有益的领有关系，其表现情
26、况与默认领有宾语接近，用“很少”做定语基本不成立。再看对领有主体不利的、即负面的领有关系。这种领有宾语在带表多定语的情况下仍然成立，而在表少定语的情况下就很难成立，如：（39）a.公司有很多的债务。 b.*公司有很少的债务。 c.公司的债务很少。（40）a.你有不少的缺点。 b.*你有很少的缺点。 c.你的缺点很少。从以上情况可见，“有”字领有句对表少定语的排斥比对负面定语的排斥更明显。不管是默认领有的定语，还是非默认领有的定语或负面领有对象的定语，只要表少，都受到“有”字领有句的强烈排斥，而后两类“有”字领有句对负面定语的排斥弱于第一类领有句。以上观察得到语篇方面的有力证实。在我们的 Goo
27、gle 搜索中，“有很少的牙齿”、“有很少的亲戚”、“有很少的存款”、“有很少的债务”的搜索结果都是零，“有很少的房子”和“有很少的缺点”各只有 2 例和 1 例，都是网络随意留言而不是正规文章，基本是病句。如：（41）如果正常来说，流到房子这一块的价值应该是这样的：有很多的房子，很便宜的价格，老百姓都人有所居；但是相反的情况却是：有很少的房子，钻石的价格，老百姓都买不起。（42）到了阿里首府，有很少的房子和军分区。（43）童话中的王子大都是人们遐想出来的有很少的缺点（原无标点）（41）“有很少的房子”是为了跟前面“有很多的房子”对比，但是仍然很不通顺。后两例都可以视为病句。因此，可以断定“有
28、”字领有句是排斥表主观少量的定语的。从表好和表多的互动，更能看出数量限制比褒贬限制更加刚性。好和多的共现，肯定最符合该句式的语义倾向，如（44），而差和少的结合肯定是被排斥的。如（45）：（44）他有很多（的）珍贵的珠宝。 （45）*他有很少的丑陋的习惯。关键要看好与少、差与多这种正负两种属性的交叉同现，如：（46）*他有很少的珍贵的珠宝。 （47）他有很多的丑陋的习惯。可见，正负交叉同现时，决定合格度的是数量范畴而不是褒贬范畴。（46）因为表少而不合格，正面领有和褒义定语也救不活它；（47）因为表多而合格，表多定语压倒了贬义定语。表多的要求是“有”字领有句固有的基本属性。表好的要求是第二位的
29、。古人最早强调的是“有”的超乎寻常和多、富，都属于“多”的语义因子，而超乎寻常不一定是“好”，例如被视为不祥的日月“有食”。“表好”的要求一是源于拥有事物的常态是对主体有益，二是源于人类语言的表好倾向。这一属性被凝固成“有”字领有句的一种潜在属性，主要在带组合性定语而且没有主观量定语时显现出来。假如遇到表主观量的定语，则合格与否由主观量的大小决定。也就是说，表好倾向是以服从更基本的表多要求为前提的。4.“有”字领有句语义倾向的信息结构解释汉语“有”和英语 have（含 has，had）的基本词义是相同的，其语义本性也应当是相同的，作为领有行为，应当都有好和多的语义倾向。但是，英语对定语语义倾向
30、的限制不像汉语那么明显。就汉语中表现最明显的对“很少”作定语的排斥来看，英语有强烈表示主观小量的词，即 few、little，与不那么强调其少的 a few、a little 相对，这两组词都可以自由地用来限定各种 have 句的宾语。如：（48）He has a few friends.（对比：他有一些朋友）（49）He has few friends.（对比：*他有极少的朋友他的朋友极少他几乎没有朋友）（50）I have a little money.（对比：我有少量的钱）（51）I have little money.（对比：*我有极少的钱我的钱极少我几乎没有钱）英语 have 领有句
31、用贬义宾语也没有明显限制，如“He has a poor father”（他有一个贫穷的父亲），“She has ugly teeth”（？她有丑陋的牙齿她的牙齿很丑陋）。带表少表差定语的英语领有句在网络文本中都有大量的例子，不像汉语的类似句子那样罕见。那么，汉语为什么对主观小量和贬义定语有如此排斥？原来这与汉语的焦点结构有关。尾焦点，即以句子的末尾作为自然焦点的位置，是很多 SVO 语言的特点。这一特点在汉语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张伯江、方梅，1996: 73；刘丹青、徐烈炯，1998）。对于动宾句来，宾语是句尾；在宾语带定语时，自然焦点的范域略有弹性，可以是宾语核心，也可以是包括定语在内的宾语
32、，这两者都含有句尾部分。但自然焦点决不可以单取定语而排斥宾语核心，这是汉语尾焦点强势的一大特征，除非将定语重读变成对比焦点。如：（52）他买了一辆破旧的轿车。在没有特殊重音的情况下，此句的自然焦点可以是“轿车”、“破旧的轿车”，但不会是“破旧的”。只有给“破旧”带上特殊的重音才能使它成为对比焦点。假如需要作为焦点凸显的成分不是宾语或不是宾语的核心，则汉语会调动其他语序手段以尽量让真正的自然焦点位于句末，而让宾语改作其他成分。这里谈的仍然是自然焦点，不考虑“是”或“是的”准分裂句一类对比焦点结构。假如自然焦点是谓语动词、结果补语、宾语的定语，汉语及物句会优先采用受事状语化（“把”字处置式）或话题
33、化策略，话题化包括受事话题句、分裂式话题句（参看刘丹青，2001）及动词拷贝句（拷贝句的前段也有话题性，参看 Tsao, 1986; Liu, 2004）。如：（53）a.小张撕破了那本书。（焦点“那本书”或“书”）b.小张把那本书撕破了。（焦点“撕破了”，尤其是“破”）c.那本书小张撕破了。（焦点“撕破了”，尤其是“破”）（54）a.小张吃腻了宫爆鸡丁。（焦点“宫爆鸡丁”）b.小张吃宫爆鸡丁吃腻了。（焦点“腻了”）（55）a.他买了一辆破旧的轿车。（焦点“轿车”或“破旧的轿车”）b.轿车他买了一辆破旧的。（焦点“破旧的”）c.他买轿车买了一辆破旧的轿车。（焦点“破旧的轿车”）d.他买轿车买了
34、一辆破旧的。（焦点“破旧的”）（55b）是分裂式话题结构，只聚焦“破旧的”。（55c）是动词拷贝句，让焦点域向定语延伸，由定语和宾语核心一起成为.焦点，（55c）和普通动宾句（55a）的差别在于，由于宾语核心已在拷贝结构的话题部分出现，因此它在整个焦点域中的信息强度就会小于定语，因此这一句更可能表达为省去宾语核心的（55d），只聚焦“破旧的”。假如及物结构的焦点是宾语的定语，汉语会尽量将该定语改放在谓语位置从而成为自然焦点。如（“”表示合格度或自然度不如）：（56）a.（大家都吃了香瓜，）我吃了一个很甜的香瓜。b.我吃的香瓜很甜。（57）a.他住了一个很暖和的房间。b.他住的房间很暖和。例（5
35、6）括号内的语境决定了宾语核心“香瓜”是已知信息而非焦点，“很甜”才是该句的焦点，因此更合理的处理是改造成（56b），让“很甜”做谓语。人无论在家还是外出，默认是要住一个房间的，因此（57a）句的焦点不是“房间”而是“暖和”，因此不如表达为（57b）。在英语中，定语是重要的焦点位置，像“few、little”这样的主观小量词，通常就是句子的焦点，它们都可以自由地充当定语，如（58）。用形容词做定语也很自然。如在（56）那样的语境中，英语就可以让形容词定语充当焦点。如（59）：（58）I saw few old friends.（对比：*我见到了很少的老朋友。我见到的老朋友很少）（59）（All
36、 the people ate melons,）and I ate a very sweet melon/one.（例（56a）的直译）下面是一个更复杂些的英语实例，取自一本心理语言学专著：（60）Both of these languages have a rather small set of number words. Munduriku has words only up to the number 5, while Piraha has only words for 1, 2 and many (more than 2).例（60）的 3 句都强调这些语言数词极少，而不是强调拥有数词
37、，但第 1 句表少词语位于定语，很难直译，要将表少词语改做谓语，或像第 2、3 小句那样添加“只”/only 才自然：（61）a.？这两种语言都有一个很小的数词集合。Munduriku 语最多只到 5，Piraha 语只有三个词：1、2、多（多于 2）。b.这两种语言的数词集合都很小。/这两种语言都只有一个很小的数词集合。再看汉语。像一般的及物句一样，汉语“有”字领有句也以领有宾语或领有宾语的核心为自然焦点。句子的核心意义是“有N”。假如 N 带有组合式定语，那么定语是附带的信息，其信息强度或凸显度不能超过宾语核心。如“他有一辆漂亮的轿车”，“有轿车”是表达的重点，“轿车”是焦点，而“漂亮的”
38、是附带的信息。也可以以宾语“漂亮的轿车”整体为自然焦点，但不能只以“漂亮的”为自然焦点。不过，“有”字作为弱及物性动词在某些方面与普通的及物动词不同。很多及物句遇到宾语不是焦点时，可以用上述状语化或话题化策略将受事搬离句末的位置，而“有”字句不能采用处置句、分裂式话题句或拷贝句，因此，即使焦点在默认领有宾语的定语上，也只能让领有对象留在宾语位置，如：（62）a.他有一个富裕的父亲。b.*他有父亲有一个富裕的。（比较：他买轿车买了一辆破旧的。）c.*父亲他有一个富裕的。（比较：轿车他买了一辆破旧的。）因此，面对句法上别无选择的情况，“有”字句只能用尾焦点延伸到定语的办法让信息量大的定语也涵盖在焦
39、点域内，这就是（62a）的情况。扩大尾焦点范围是将定语和核心名词整合成一个句内板块，打包成为焦点，而绝不是允许定语单独作为自然焦点、把居尾的宾语核心排除在焦点之外。这就对定语的语义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其语义倾向必须与宾语核心保持一致，否则无法整合成一个板块。我们知道，“有”的本性原型解读含有好和多的意义，“有N”的常规理解是对主体有益的数量多的领有，N 被理解为好而多的事物。因此，只有不违背好和多的属性的定语，才能与这一结构中的 N 语义上一致，整合成一个板块，共同充当尾焦点。中性的定语，因为不算违背好和多，也可以接受。而贬义定语、主观少量定语，由于与表好表多的本性完全相反，难以与“有”字领有
40、句的整体语义一致，无法跟宾语核心整合成一个焦点板块，会形成一个独立的焦点，因而受到排斥。这是总体的状况。下面我们再来思考一下前文描写中所察觉的一个现象，即不同的领有句对违背领有句本性的不同定语呈现出不同的排斥程度。领有句对贬义定语的接纳度表现出如前面（19）所示的等级序列（排斥度则反向排列）：（19）粘合式定语句“组合式定语非默认领有对象”“组合式定语默认领有对象”显然，这与定语的突出程度有关。对贬义定语的接纳度与定语的信息强度（或称突出度）呈反比，亦即对贬义定语的排斥度与信息强度呈正比。粘合式定语已和核心名词融为一个复合式类名，定语自身的独立性很低，信息强度也因而最低。默认的宾语核心是可推断
41、的信息，信息强度低，其组合式定语的信息强度最高。非默认宾语所带的组合式定语的信息强度强于粘合式宾语，但是宾语本身的信息强度较高，因此其组合定语的信息强度就介于粘着定语和默认宾语前的定语这两者之间。定语的信息强度越大，越不能偏离核心的语义倾向，否则无法与宾语核心组成一个信息块共作自然焦点，而会作为独立焦点盖过宾语核心的信息地位，与汉语的尾焦点规则相冲突。这是“有”字领有句排斥贬义组合式定语的根本原因。同样道理，由于“有N”的原型解读是“多”，量化定语必须是表主观大量的才能与宾语核心的语义倾向一致，而“很少的”作为表主观小量的组合定语与宾语核心不一致，无法与领有宾语核心共组一个信息块充当自然焦点，
42、而会在信息结构上盖过核心的信息地位，与汉语的尾焦点规则相冲突，因而受到排斥。此外，“很少”根本不能充当粘合式定语，也就没有机会像贬义粘合定语一样与宾语核心合为一个复合词。从以上分析可见，比起英语来，汉语的句末是一个对信息结构更加敏感的自然焦点位置，置于句末已成为汉语语法手段库藏中一个专化的（自然）焦点化手段。以上是组合式褒贬定语和主观量定语单独出现时的情况。当两类定语同现时，由于表多是比表好更强、更基本的制约，因此两者之间犹如优选论（Optimality Theory）所描述那样形成限制条件的级差，量化条件制约压倒褒贬条件制约。当两者都符合领有句条件时（表好表多），句子成立。当量化定语和褒贬定
43、语有一方违背制约条件时，则由强的一方量化定语决定句子的合格性，弱的一方褒贬定语限制不再有效。“主观大量+贬义定语”，句子照样成立。“主观小量褒义定语”句子就不成立，因为对主观量限制的违背是致命（fatal）违背。而对褒贬限制的违背只有在主观量定语缺席时才可能成为致命违背。5.消除语义倾向的条件汉语中存在一些消除“有”字领有句语义倾向的句法、语义条件。初步观察到的条件有下面两项，这些条件进一步证明信息.结构对“有”字领有句语义倾向的重要作用。（一）“有”前有表示限止的焦点算子副词“只、仅”等，该算子允准表少、表坏的定语作为语义焦点出现，句子非常自然。如：（63）他仅有很少的存款。（64）小王只有
44、一辆很破的二手车。“只”类词是语义焦点敏感算子（徐烈炯，2006），是焦点的一种形式特征。带标记的焦点会覆盖不带标记的自然焦点。刘丹青、徐烈炯（1998）指出，当靠形式特征标记的对比焦点出现时，自然焦点就不再有焦点作用，被对比焦点所覆盖。同样，靠算子允准的语义焦点也能覆盖句中的自然焦点，于是自然焦点所导致的句法制约也就不再有效。（二）表条件、理由等的背景性偏句，允许“有”字句表少、表坏。（65）假如他有很少的资本，他就愿意自己创业。（66）他有这么坏的同事，工作不可能顺心。背景句整体在复句结构中属于陪衬性的非突出信息，因此其内部的自然焦点结构被弱化，不再能造成相关的句法制约。6.小结“有”字的
45、基本功能是充当领有句的谓语核心，表达主语对宾语的领有关系。上古汉语“有”字强烈倾向于表达超出常规（不应有而有）的领有，从而形成表多的内在语义倾向。领有关系在典型状况下是对领有主体有益的关系，加上人类语言的表好倾向，因而“有”字句具有内在的表好倾向。由于语言表达内容的多样性，领有动词也能用来表达负面的领有关系，这主要发生在宾语为单个名词或带粘合定语时，如“有重病、有债务、有坏习惯”。汉语领有动词句的表多表好倾向特别强烈，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句法制约，主要表现在对组合性贬义定语和主观少量定语的强烈排斥，其中主观量制约强于褒贬制约。对贬义定语的排斥程度因类而异。最排斥组合性定语和默认领有宾语的组合。其次
46、是排斥组合性定语和非默认领有宾语的组合。对粘合性定语的排斥最小。对领有对象的贬义属性或主观少量属性倾向于以谓语描写。汉语“有”字领有句对主观小量定语和贬义定语的排斥是两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一是汉语“有”字本身的表好表多倾向，二是汉语句子自然焦点居末（尾焦点）的刚性要求。汉语的自然焦点只能位于句末，可以由宾语核心扩展到定语，而排斥不包括核心、单由定语充当的自然焦点。“有”字领有句要求定语在语义倾向上与宾语核心一致，从而共组一个尾焦点板块。具有较大独立性（带“的”）和信息量的定语容易成为自然焦点的一部分，假如此时违背表好表多倾向，就与宾语的语义倾向相违背，定语会成为不包括核心的独立焦点，从而违背
47、尾焦点原则。定语独立性和信息量越大，越不容许违背宾语核心的语义倾向。注释： 在苏州话等北部吴语中，形容词“多”和不定数词“多”还出现了读音分化。形容词念 一类高元音（人多、钞票多），而数词“多”念低元音 ，是“多”的白读层（多个人、多部车子）。 Downing（1995）指出布拉格学派很早就提出主位述位语序规则，即交际动力弱的成分（已知信息）前置于交际动力强的成分（新信息）。他们的语言基础主要是俄语、捷克语这类语序较灵活的 SVO 语言。英语作为 SVO 语言也有人提出旧成分先行原则。Downing 还介绍了对新信息居后原则的心理现实性解释，指出这类语言具有将述位性最强的成分放在句末的优点，这
48、也是最容易记忆的位置。这就是尾焦点现象。但是，“主位述位”语序规则或尾焦点规则并不是人类语言的唯一原则。有些语言反而有述位先行、即最重要新信息置于句首的规则，如许多自由语序的印地安语言（Givn, 1988），而 SOV 和 VSO 语言的自然焦点结构也比较复杂多样，不像 SVO 那样呈现出比较一致的尾焦点倾向（参看 Herring Payne, 1995）。因此，尾焦点主要是 SVO 语言的一种特征，而在汉语中表现得特别突出。【参考文献】1方梅2002 指示词“这”和“.那”在北京话中的语法化，中国语文第4期。2刘丹青2001 论元分裂式话题结构初探，载语言研究再认识庆祝张斌先生从教50周年
49、暨80华诞.，上海教育出版社，又载徐烈炯、刘丹青主编话题与焦点新论，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3刘丹青徐烈炯1998 背景、焦点、话题及汉语“连”字句，中.国语文第5期。4陆丙甫1988 定语的外延性、内涵性和称谓性及其顺序，语法研究和探索（四），北京大学出版社。5吕叔湘1984.1944个字的应用范围，附论单位词前一字的脱落，汉语语法论文集增订本，商务印书馆。6吕叔湘（主编）1980 现代汉语八百词，商务印书馆。.7马清华1986 现代汉语的委婉否定格式，中国语文第6期。8徐烈炯2006 语义焦点，东方语言学创刊号，上海教育出版社。.9袁毓林李湘曹宏王健2009 “有”字句的情景语义分析，世界汉语教学第3期。10张伯江方梅1996 汉语功能语法研究，.江西教育出版社。11张敏1998 认知语言学与汉语名词短语，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2朱德熙1980 现代汉语语法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