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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黄春明笔下卑微小人物形象.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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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论黄春明笔下的卑微小人物形象 摘要:迥异于中国大陆现代文学史上多数乡土作家们的创作,黄春明塑造的恒河沙数般的“ 小人物 ”形象,具有丰富多彩的心灵世界、灵动运转的思维智慧和没有失却的丰满人性。在对传统的现实主义创作进行历史性补充的努力下,黄春明在其小人物卑微的生活与丰富的灵魂之间设置了一种张力,迫使人们去关注荒草一般生生灭灭而不为人知的弱小者群体。关键词:黄春明;小人物形象;人性尊严;历史性补充黄春明的写作是与土地、生活、人民密切相关的,他的写作道路展现了台湾六七十年代的社会、文学境况,并成为那个特定时代文学变迁的镜子,其乡土创作中,以独特的创作支点和情感价值取向塑造的一系列小人物形象卑微却

2、又灵魂丰满,显示出了特有的时代精神、文学意义与个人才情。1、 “小人物代言”的缘起黄春明,宜兰罗东人,1939 年出生。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百货行,母亲在他八岁的时候过世,于是接由祖母照顾,读中学的时候他因打架而退学,又加上不堪忍受继母的虐待,就偷偷地搭上了一班货车离家出走。到台北后,几经周折,他在一家电器行做学徒,后来又一边刻苦自修,继而以同等学历考上了台北师范,但是因桀骜不驯的性格他仍屡次闯祸,后来被迫转学到台南师范,最后是在屏东师范毕业的。步入社会后他曾做过小学教员、遵从政府要求当过兵,然后在广播电台当主持人兼制作人,还曾经在广告公司工作过,他搜集过民谣,搞过电视,拍过电影,丰富的职业经历

3、使他得以见证各种人的生活,进而为其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黄春明 1962 年开始踏入文坛,从 1967 年到 1977 年,处于小说创作.的黄金阶段,创作初中期,他经历了从狭小的自我天地走向广阔的社会生活的历程,于是以转型期的台湾社会为背景,黄春明描写生存于社会底层被压迫、被侮辱的小人物,形象地反映了乡村破产给农民身心造成的严重打击, “小人物代言人”的称呼由此而起。在其创作中凭借对乡土的热爱、社会的关心,人民生活的关爱,以历史的眼光审视其笔下人物身上的历史伤痕,又获得了“标准乡土作家”的美誉,在他的笔下,有故乡宜兰的人、事、景,也有同一方台湾土地上负载的都市生活。乡村和都市的乡土,一同进

4、入黄春明的创作视野。正如他在莎哟娜拉,再见的再版序中所说, “在小说创作上,我是绝对的赞成以真挚的人生态度为基础的关心人、关心社会的文学” 1(P2) 。黄春明的小说大致可以分为“关心人”与“关心社会”两类,其感情态度也由此定位为“怜悯”和“嘲讽” 。 “对于故乡宜兰的乡土社会与底层人物,黄春明充分体现了关心人的创作指向。无论是描写与土地相依的世代农民的传统美德与淳朴情感,还是反映陈旧的生产生活方式下台湾农村的贫穷与悲哀,或是揭示台湾社会转型时期传统农村面临解体的困惑与挣扎,黄春明的作品始终萦绕着强烈的故乡情结和人道主义精神;另一方面,对于台湾都市的工商社会和各色人等,黄春明又特别显示出“关心

5、社会”的批判指向。他一反以往怀旧、温馨又略带浪漫的创作基调,勇敢直面病态的社会现实与崇洋媚外的事态人心,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嘲讽批判尽显锋芒,从而形成了他彰显社会批判意识的另一种小说风貌。 ”2(P25)以“关心人”与“关心社会”为文学理想的两个层面,黄春明创作重点由乡土关怀到都市批判的转变是意料之中的。它是作者的文学理想面对生活环境的转变而进行转变的具体实现,也是其个性生活阅历与文学视野发生变化后出现的创作自然流程,从某种角度而言,也可以说是其“乡下人”与“城市人”双重身份的结果,更与作者蕴含在人格、理性中的两重因素和内在潜质有关系。其实就作者自身角度而言, “怜悯”与“批判”的艺术特质在其性

6、格深层都有最初的种子-生于土地、长于土地,其具有桀骜不驯的个性,也有敏感多情的心灵,这仿佛是对立的两个元素,却恰恰有机的统一在了他的身上,这样,当他走进都市、融于都市开始提笔写作时,童年的记忆便构了他创作的情感底色和心理定式,且顽强的显示.在日后的文学创作中。而这,其实也是黄春明作品同时能够同时拥有“温柔敦厚与激情义愤,悲悯情怀和嘲讽批判两种笔墨” 3(P8)的性格潜质。不同的创作风格带来黄春明前后期小说的转变,同时也并存于其乡土写实和都市批判的小说中,只是色彩、浓度、情调有所区别而已。黄春明小说中的小人物形象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坚决抵制变革,恪守乡村传统的老一代农民。如溺死一只老猫里的阿

7、盛伯, 他因城里人修建游泳池“有伤风水”而不安,并以“舍我其谁”的责任感组织了针对修建游泳池的破坏活动,最终牺牲自己生命以自溺抗争。在故事中,他是一个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在特定的背景下他的勇气和抗争也都带着几分滑稽的意味,他正是王一川所说的向原始文化认同的那一类人群的象征。(二)向往现代文明,竭力向之靠拢的本土“精英”。这类人物如小寡妇中的马善行、我爱玛丽中的陈顺德等,为了巴结洋上司,陈顺德把一条杂种狼狗当作贵宾迎回家中,百般呵护,弄得家里人皆战战兢兢,而同时他也像一条狗似得巴结美国上司,对妻子,他视其低贱,在妻子逼问他到底是爱人还是爱狗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爱狗。在黄春明的笔下,陈顺德自以为的成功

8、实际却是一种莫大的失败,在他双重尺度的衡量中,他把自己摆在非常孤立的地位,卑微而令人鄙视,通过这一形象,黄春明志在呼吁人们向深层的人文性回归。(三)向往西方,又眷顾传统的青年。最典型的莫过于两个油漆匠中的猴子和阿力,两个人来到都市谋生,即便生活艰辛、枯燥, 他们也不愿意回到生长的家乡,而另一方面,他们的灵魂对家乡又有着深沉的眷恋,他们唱着家乡的歌谣来抵抗都市的孤寂,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城市虽然好,却不是他们的家,他们于这个城市,永远只是个流浪者、陌生人,也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他们始终会散发出其他的地方在本地人建立的家园之外的地方的气息。以上所概括的黄春明笔下的三类形象在所处的社会语境中都显得很不合

9、时宜,甚至有些是格格不入的,而这也就是黄春明要展现的生存境况,在展现中,也透露出了作家作品独特的时代精神、文学意义与个人才情。二、对小人物生存困境的理解.书写到故乡宜兰时,黄春明仿佛在吟颂一支朴素、温馨而带着忧伤的乡土之歌,仿佛在描绘一幅优美与严峻、希望与失望相交织的田园风光画。在故乡宜兰-那片历史悠久、生活气息浓重的土地上,黄春明全力关注的,也是那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他描述了做广告人的坤树的喜怒哀乐,书写了勤劳的青番公那美好的想象,还有跟木匠当徒弟的阿仓,进城务工的油漆。在展示台湾社会转型的现实时,黄春明拥有一个独特的视角-小镇。小镇起着一座桥梁的作用,它的一头连接着乡土气息凝重、传统观念盛

10、行的农村,另一头则是经济快速发展,充满着半殖民地色彩的都市,走在这座桥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西方资本的大量输入对传统的农业经济和道德观念的冲击,也可以说,城市资本主义的入侵就是通过小镇渗透到农村的各个角落的。六十年代,台湾的小镇上出现了代表工商业文明的“广告人” 。作为最早担任这一职业的坤树就成了广告异化下的“大玩偶”:他“一身从头到脚都是很怪异的,仿十九世纪欧洲军官模样”,“脸上的粉墨,叫汗水给冲的像一尊逐渐融化的蜡像。塞在鼻孔的小胡子,吸满了汗水,逼得他不得不张着嘴呼吸。头顶上圆筒高帽的羽毛,但是显得凉快地飘颤着。 ”4(P25) 坤树浓墨重彩地装扮自己来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达到广告的目的。最初

11、,他的奇异装扮起到了挺好的作用,但也正因为这荒诞的装扮,使他受到了各方的嘲弄,乡邻、孩童,甚至妓女也在戏弄他,而从事着这样一种受人嘲弄的工作,他自己也在嘲弄着自己“对这种活儿他愈想愈觉得可笑,如果别人不笑话他,他也要笑的。 ”4 (P25) 无奈的坤树将自己所有的情感悲欢都裹藏在滑稽的广告牌中,他希望人们注意到他身前身后的广告牌,而疏离他作为坤树这个人,但事实上,这两者本身便是无法分开的。所以,对别人而言,坤树不只是一个流动的广告,更是一个隐形的“人” ,而坤树本身也自觉或不自觉的将自己看成了“广告牌” ,社会对他的看法已经内化为了他自身的要求,这也正标志着工商业文明的广告牌已将他异化,使他成

12、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大玩偶”了,或更进一步的说,将其异化为了金钱的工具和奴隶。而这种坚持或者说是忍耐,并没有给坤树带来幸福:以大伯为代表的族人指责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要和他“切断”关系;他的至爱-.儿子阿龙因为看到的都是他打扮好的样子,一直把他视为“玩偶”而喜欢他;妻子虽然在一直默默的关注他,却无法深入到他的内心。坤树内心的孤独与苦涩,痛苦与挣扎,不为妻儿、世人、社会所理解,即使在努力,他却依旧陷入了一种孤立的境遇之中,愈加承受着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被广告异化了的坤树,同自身失去了联系,又同他人失去了联系,他感到自己只是“物”样的活着。他也想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像“人”一样有尊严的活

13、着-“找这活儿之前,坤树亦曾到纸厂、锯木厂、肥料厂去应征过,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被拒绝。 ”4 (P25) 在黄春明的视野中,坤树的生存状态本来就是被异化了的-他这个出卖自己尊严的工作初衷便是为了阿珠免于打胎,他的劳动是为了养家活命,这样,原本的“自由劳动”变成了“强制劳动” , “人本身的活动对人来说成为了一种异己的、与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 ”3在这样一种被异化了的生存状态中, “广告的”坤树脱离了土地却无路可走,为了获取生活的资本,他只能出卖自己的尊严,成为了社会的“大玩偶” 。坤树是朴实的,他严守着职业道德和伦理操守,关心妻子,爱护儿子,辛劳坚韧,可这样

14、一个好人,却始终不能坦然地生活,这里包含了作者对这个社会的控诉。如果以“广告人“的出现作为一个分水岭来划分黄春明小说人物所生活的不同环境及相关的价值观,那么,以广告人坤树为标志的消费社会在台湾乡土社会正式登场之前,就是青番公那充满宁静、满足与喜悦的世界了。“青番公的喜悦漂浮在六月金黄的穗浪中,七十多岁的年纪也给冲走了”4(P105),黄春明用轻快的语句, 叙述了一位经过辛勤劳动然后获得土地回报的老农的想像:听着像西北雨的沙沙声似的稻粒的声音,他看透了“鬼灵精”麻雀的心思,他把稻草人称作“兄弟”来对付也许会抢夺他果实的小麻雀们,他怀念着那些曾经给村里人预报洪水的芦啼鸟等。在想像的背后,是他积累了

15、几十年的“经验”,他告诫孙子“做一个好农夫经验最要紧”4 (P105),他正是凭着这些经验,与土地融为一体。入睡时,他摸到了孙子小鸡子的地方,不由笑了,“此刻,内心的那种喜悦是经过多么长远的酿造啊!”4 (P105)这也是他战胜了洪水浩劫,重建家园之后的自豪和喜悦。而现在,他又面临新的矛盾:时而断流的河水没有了再闹洪水的可能,.但是也失去了那令人惊叹的气势;堵车、混乱、嘈杂也和便捷交通也因为修桥修路而同时改变了他的生活;土地成了良田,水稻有了良种,他种的稻子也尤其好,可是儿子们不再对田地充满兴趣。那令青番公一想起就激动、自豪并希望再现的人生精神,那“和洪水抢土地”的“坚强得能够化开石头的意志和

16、劳力” 4(P108)也无人想要去继承。青番公希望有人接续他们,因为那些勇敢、坚定、牺牲和耐劳的精神,不仅是精神的荣耀,更是现在和未来社会的人生精髓!正式的危机出现在溺死一只老猫(1967)里。一部在青番公的故事(1967)发表三个月后问世的作品,它讲述了阿盛伯-与青番公具有共同想像的老农,如何面对异质社会“入侵”的故事。似乎黄春明很快就意识到青番公那种愿望最终要落空,他用那悄悄然却坚定地伸到农村来的消费社会的诱人陷阱“游泳池”为缘头,讲述消费社会如何开始用它的方式来骚扰阿盛伯们的心灵,威胁他们恪守不渝的价值观念。他写了阿盛伯们的奋斗,但更理性的是在他的笔下,阿盛们终因权力、财力的绝对弱势而一

17、败涂地,最终选择了自溺抗议。在故事的结尾,黄春明用了似乎“暖昧”的春秋笔法来表现这一“喜剧”-当阿盛伯的棺材“经允许”经过游泳池前时,“四周的铁丝网还是关不住清泉村的小孩子偷进去戏水的那份愉快如银铃的笑声” 4(P204),阿盛伯为维护乡土纯洁,为维护至死不渝的乡土观念而殒身,却恰恰被他所厌恶的只穿奶罩和短裤的小姐捞上来,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呢?阿盛伯的悲喜剧,让我想起了罗马诗人奥维德的诗句:“我在这里是一个野蛮人,因为人们不了解我”。在“现代文明人”的眼里, 阿盛伯大概只是一个“野蛮的”的“老猫”而已。可是,在黄春明以后的作品当中,再也看不到像青番公那样热爱土地的纯粹的“地之子”,那样可以

18、在辛勤劳作之后安心和喜悦的人物了。青番公的生活和想象也许可以被理解为某种“传统”的象征,他的儿子和孙子正在极力的离开传统,那么,告别了“传统”之后的人们,是否真的就获得了更加幸福的生活方式呢?黄春明没有特别的提出这个问题,但他的小说中却匠心独运地表现了这一点。这里,我要提及两个短篇-鱼 (1967)和两个油漆匠 (1974) 。 鱼写住在山上的阿苍祖父因为很少能吃到新鲜的海鱼,所以他叮.嘱到山下做学徒的阿苍下次回家时尽力带回一条鱼,一个月后,阿苍带着鲣子鱼满心喜悦地回家。他觉得自己没有忘记祖父的叮嘱,他觉得自己在山下短短的时间里,就做到了爷爷一辈子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而且,他也许将因成为木匠而

19、永远脱离山上的生活,对于他来说,这条“鲣子鱼”是他孝敬祖父的爱心,也是他对美好未来的信心,当然,也是他成为弟妹们的骄傲的标志。他一路想着、笑着,却没有留意挂在自行车前的鱼掉了,当他意识到时看到把轴上只剩下空空的野芋叶子,于是他返回去找鱼,可两公里外,那条鱼已经被卡车碾轧成了图案。喜悦变成了伤心,回到家中,祖父的理解和安慰反过来折磨着他,他焦灼-明明带回了“鱼” ,祖父看到的却是“无” ,他摸不透祖父究竟是相信他、还是安慰他,结果他越是想证明自己,越是激怒了祖父,使本来亲密无间的祖孙关系,因为这样一个插曲产生了误会。在这部作品中, “鱼”联系着阿苍和祖父深厚的亲情,也可以说是两代人对于在现代社会

20、里取得的“成就”或者“报酬”的不同感受,当然,它还象征着那些吸引着现代人追求,事实上却“一切都是虚空”的欲望。“鱼”还仅仅是一种象征的方式, 两个油漆匠中黄春明则展开了直接的描写-阿力和猴子,两个为了亲人改善生活进城打工,作为工作单调的油漆匠,他们却在偶然间发现了都市里的冷漠-他们每天机械地面对着一个好像永远也画不完的女明星的乳房“一对乳房有好几层楼高大。人贴在墙上不停地刷啊刷啊,到后来连自己都怀疑到底在干什么?” “终于感觉到好像受骗又骗了自己。 ”4(P142)在高高的工作台上,黄春明为他们设计的唯一的排遣寂寞方式是哼唱家乡的歌谣,古老的民谣成了可以对抗孤独的盾牌。下面是猴子和阿力的对话:

21、“我一直以为你画的很开心。还不停地唱歌。 ”“不唱歌要哭啊!”“那么为什么老唱我们家乡的蜈蚣蛤仔蛇呢?”“不知道。想起来就唱嘛。 ”“想家?”“鬼咧!放心好了,八辈子也不会想家。我大伯拉过屎的土地,我发誓绝不再去践踏。 ”“整个下午你一直都唱个没完。 ”.“是啊!就这么奇怪,不知怎么一唱上口,上瘾似得戒也戒不掉。几次停住骂自己疯了,过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又哼起来。真他妈有鬼,你不想它却偏偏让你唱,还让你唱个没完。嗨!怪就怪在这里。 ”4(P145) 此时,我们读到的并不是“存在主义”或者“荒诞派”的呓语,而是离开农村奔向都市的青番公的孙子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假如说这幅永远也画不完的 VV 的乳房,

22、让他们感觉了“物的冷漠” ,那么,当他们被地上行走的人们发现后所面临的一切处境,则彻彻底底表现了“人的冷漠” 。最后的最后,猴子死了,有人说他死于绝望,有人说他死于冷漠,因为他本不想自杀,但“都市的人”却一再地“想象”甚至暗示他想自杀,猴子终于不孚他们所望地告别了他大伯拉过屎的土地,也没有接过了都市奉送给他的“鲣子鱼” 。而换一个角度,那些由都市的乳汁喂养生长的媒体记者和围观的小市民那么极力的关注、暗示,又何尝不体现出了他们的无聊寂寞?黄春明的这两部小说朴实而又深刻,比从学院的苍白里滋生出的现代派的“存在主义”小说更加的耐人寻味。研究黄春明的小说不难发现,知识者及知识分子这一形象类型似乎是他很

23、少涉及的,在乡土小说中,知识者是缺席的,即使出现,也只是遥远而模糊的想象,并不是事实的存在;但在民族叙事的小说黄春明使他们集中现身,他们,一下子成为黄春明民族叙事视野下的主人公,那么,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这些拥有一技之长的本土“精英”们,又面临着怎么样的生存困境呢?我爱玛莉中的陈顺德在台北的一家外国机关工作,他原是一个小地方的初中英语老师,在公司年年都可以升迁的原因是他深谙洋老板自大专横的心理,他逢迎讨好,有时明知窝囊仍迷恋其中,甚至在周围同事们要求洋老板为侮辱中国道歉时仍不惜放弃的作壁上观。后来当洋老板被调回美国时他则恳请洋老板把其杂种狗留给自己,想以此维系他和洋老板。得到允许后,他将玛莉迎

24、回家中,待若上宾,不顾妻儿的恐惧与不适,妻子为了玛莉要学英语(因为玛莉只能听懂英语)、受伤、挨骂甚至挨打,虽然千小心万小心,最终还是犯下了“弥天大罪”: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发情的玛莉与一条土狗交配上了,而这是恰是夫人临走时开玩笑交待下的禁忌,陈顺德接到妻子的求救电话赶回,诅咒并痛打妻子,面对妻子“你是爱我,还是爱狗?”的质问,他的回答是“爱狗!”妻子闻言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他,.他却四处打听,忙着为玛莉打胎。陈顺德是一个具有浓厚小市民趋利色彩的知识者。他向往美国式的生活方式,极力在洋公司立足、升迁,进而过上他向往的美国式生活,为此,他放弃了自我尊严、民族尊严、亲情、同胞情。他千方百计留下玛莉,皆因为

25、它连接着他与洋老板,而且也意味着美国式生活的一部分。但是,他的处心积虑并没有让他真正的获得快乐,而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出现了认知悖误中:第一,玛莉并不是纯种洋狗,而仅仅是从狗园贱价购来的杂种狗,洋老板对其没有任何感情,而陈顺德却以为玛莉是洋老板家的宝贝,为此不惜花费巨大代价百般呵护。第二,对他与洋老板关系的认知。他把洋老板的利用视为荣耀和情谊,并且作为精神的支点和奋斗的指南,而事实上,在洋老板眼里,他只是公司立足台湾的桥梁和卒子,洋老板夫妇对他的结论也只“是一头猪加一只狗” 5(P40)。第三,对自我的认知。向往美国生活方式的他只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他放弃了自我进而使自我认知陷于悖谬与混乱。小

26、说中有这样一个细节:陈顺德取了一个洋名字叫大卫陈,他十分珍视这个名字,甚至刻意遗忘自己的中文名字,在他人叫他的中文名字时,他感到厌烦并且经常装作没有听见,后来当大家将这个洋名字本土化为“大胃”时,他怅然若失,而他的洋老板也用中文发音“大胃”唤他后,他又开始了得到确认似的欣喜若狂。这一方面暴露了他对美国生活方式的趋化及力图洋化的性格特点,另一方面却也凸现出他潜在的自我认知缺失。“他对美式生活的向往与其说是基于文化上的选择, 不如说是对一种富裕的物质生活的由衷羡慕, 在它背后,依然是中国式小市民的炫耀与虚荣心理。由于出身于小地方,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试图在台北这个陌生的地方实现他的设想无疑是艰难

27、的,为此他采取了以对自己的人格乃至尊严的放弃去争取的途径,却不料在过程中使自己的身份陷于尴尬:既不屑于在洋人面前作为中国人而存在,又不可能完全放弃中国人这一身份,获得外国人对他的真正认同;同时,又被中国人普遍地隔离与疏远。” 5(P42)事实上,骨子里的陈顺德就是一个中国小市民,浅至他的家庭、生活环境,深至他的伦理观念以及审美情趣,都带着浓厚的中国色彩。在这样的根基上他试图粘黏美式生活的皮毛,结果只有哗众取宠,更使自己在纷繁的认同中悬浮,最后,守着一条狗的他众叛亲离。其实,玛莉也是对陈顺德的象征性譬喻,无论在它身上如何竭力涂抹异国的所谓高贵的色彩,如何被洋人豢养,始.终不能改变的是它的真实身份

28、,它依旧只是一只杂种狗,到最后洋主人回国,它的命运只能是被毫不留情地抛弃。在犀利深刻的笔锋下,陈顺德欲奴化而不得的可笑可悲嘴脸跃然纸上,展示了当时整个台湾对西方生活方式、文化趋之若骛的背后所潜在的血淋淋的现实,滑稽讽刺之余,其实还有几分小人物生存于世的淡淡辛酸。莎哟娜啦,再见是黄春明小说中唯一一篇以第一人称“我”进行民族主义叙事的作品,在小说创作中也带入了作者本人的诸多个人体验与情感。小说叙述的是在台北某公司工作的“我”-黄君,接到总经理要求“我”带七个日本人到故乡礁溪去嫖妓的电话,迫于生活,仇视日本人的黄君在不愿中还是接下了这份屈辱的差事。然而,始终抑制不了的民族情绪激励着他通过暗中的对抗缓

29、释:从一开始言语上不动声色地刺伤日本人到后来在无法阻止他们嫖自己女同胞的情况下,通过翻译,成倍提高日本人的嫖资为妓女们谋取经济利益,最后,趁着为火车上的年轻人作翻译的机会,他畅快地宣泄了自己强烈的民族义愤。如上所述,黄君是倾注了作者黄春明自况色彩的一个人物形象,文中采用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既展现了“我”复杂的心理纠葛,也袒露了下层知识者在现代资本社会中身不由己的挣扎。黄君是一个自尊、机敏、善良、多情、有责任感、冲动而不乏理智,爱国的下层知识者,他的个人自尊紧紧维系于民族自尊的基础上,他有着确定无疑的中国认同,正是这份认同导致了他对日本人强烈的民族仇恨。可是当七个曾经大多是侵华日军的日本人出现在

30、黄君的世界里,并且提出无耻的要求时,在坚定的民族认同与穷困的现实生存之间,他却只能竭力谋求某种平衡,陷于尴尬情境,为了化解这种尴尬,在维护民族尊严的同时维护自己的尊严,黄君利用经济上的潜在胜利试图获得精神上的补偿,却反而加深了他内心的矛盾。即使在最后,黄君利用一个台大中文系学生试图向这七个日本人询问到日本留学的事宜之机,通过翻译,既批判了学生的盲目崇日、缺乏中国文化认同的心理,又严厉谴责了这七个日本人对中华民族犯下的罪行,他的抵抗依然是微弱无力的,经济上的仰赖于人注定了精神上的软弱,黄君的尴尬与无力抗争,又何尝不是知识者的一种困境?三、关于人性尊严的思考.迥异于中国大陆现代文学史上大多数乡土作

31、家们笔下那些苍白、麻木地生存着的人们,黄春明写出了小人物丰富多彩的心灵世界。在他的笔下,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们并没有失却完满的人性和灵动运转的思维智慧,卑微的生活与其丰富的灵魂之间存在着一种张力,他们以人性的完整与丰富挺立成一个个大写的人,吸引着人们去关注这个荒草一般生生灭灭而不为人知的群体。黄春明的小人物皆生活在社会底层,贫穷、知识不足以及宿命都是他们所要面临的困境,而且注定了他们的奋斗与抗争也都曲折坎坷,然而,这群弱小人物并没有屈服,即使身处困境,他们也仍旧对生活心存感念、寄托希望,激励他们向上进取的原动力可以仅仅是一个个很简单的生活愿望。从白梅渴望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到阿苍买回一条鲣子鱼

32、努力实现自己诺言,小人物心中卑微的生活希望,却支撑了自身的某种生命历程,更重要的,在希望、追求与梦想实现的过程中,小人物完成了一种人格的自证,保持了生命的尊严。经过一系列的求证、进而树立人格尊严,是黄春明小人物形象塑造中常用的手法,也是支撑其生命的原动力。但是表现方式却有很多种,有道德追求,也有人生信仰,虽然充满了复杂原生态的生活真实和难以掩饰的卑微色彩,但是正是这些努力,体现了底层小人物在困境和窘迫中真实的心灵颤动,他们用尽一切的拼搏才更加动人。鱼中的孙子阿仓,为了带回一条鲣子鱼所做的全部努力,丢鱼之后纠缠不休的去解释和辩白,他焦灼、急切,近乎固执的去解释无不是他的自我证明,而这一切,他想要

33、守护的、维护的是一个孩子真诚而庄严的诺言,我们可以理解为是孝心、是信心、更是一种苦心,他孝敬祖父、爱护弟妹、渴望实现诺言、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期待,在故事后半部的有几段很动人的对话,黄春明没有进行评价,而是近乎零度的用祖孙的对话展开故事情节,但是人物内心的懊恼、失落、焦灼等各种情绪确实在暗中挣扎、翻腾。对话让读者看到了穷人生活的酸涩以及在这酸涩中相濡以沫的亲情,他们之间横亘着那互相理解却又不可理喻的贫穷,使得他们不能温柔、有时甚至可能是暴躁的对待彼此,但是阻断不了的是彼此间的重视和关爱,阅读中,读者也体会着一阵一阵的痛楚和甜美。.憨钦仔,那个在锣中靠打锣为生的流浪汉,在三轮广告车取代了传统打锣的

34、时代被人遗忘,社会似乎对他的使用已经到了另一个阶段,他却渴望着继续为周围世界做点事情,以此来重建自己的地位和尊严。这个卑微的小人物做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阿Q式举动,但不同于大陆麻木、单一的阿Q,在黄春明的描述中,憨钦仔一系列的阿Q式举动更多的源于对生活的无奈和对尊严重建的渴求,而且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自省,最后,当他所追求的起码的生存条件无法达到时,他借最后一次打锣机会,喊出心中的愤懑,在复杂难言的悲哀中,竭尽全力完成了一个打锣人自我价值求证的最后仪式。还有现此时先生中那位负责、固执而又带有几分迂腐的山村读报人,念报的习惯使他成为文化落后、信息闭塞的社群生活中的一个别致景观,尽管他的报纸常常来

35、自包装纸或者是城里很久之前的小报,传递的也常常是一些过时的报纸消息和荒诞不经的新闻、轶事,但在此过程中,年老病弱的主人公不仅因为读报的口语习惯被人戏称为“现此时先生”,而且也牢牢占据了穷乡僻壤文化生活的一席之位。直到一天念到母牛生小象的消息,村民对这个故事发生了质疑,而这位已经把报纸、个人地位融为一体的“现此时先生”,在质疑中感觉到自己的声望、地位、价值与面子将受到挑战,于是为了维护权威性,他执意要带领乡人去看那头母牛验证“新闻”的真实性,可是还没走到目的地,他中途发病就一命呜呼了。“现此时先生”竭力要证实新闻真实性的背后,其实也是要确证自我的地位,只不过这种求证更多了几分迂腐与愚昧,但也确确

36、实实让人感到了小人物证明自己的渴望及艰难。在黄春明众多的作品中,更不乏真正从生命的积极意义上证明自身存在价值的小人物,青番公的故事和看海的日子便是如此。青番公是与土地生命相依的农民,是典型的“地之子”,他的悲欢离合验证和生命价值的实现都来自于土地,年轻时洪水淹没家园、土地和亲人,青番公用“流不完的汗水”在乱石堆里开垦出良田,经历40年的生命历程与家园变迁,青番公面对消费时代的入侵仍对往日充满了深情,对于一个农人而言,五谷丰登的收获是劳动价值的真实体现,对生活、后代子孙的无限希望更使他意识到自身的价值,他成为了土地和历史的见证者,更是世代农民艰苦奋斗、前赴后继建设家园的实例写照,也正是在荒滩变成

37、良田的艰.苦搏斗中,青番公形象实现了一个劳动者最朴素、也最伟大的生命意义。看海的日子中的白梅,展现了黄春明视野中小人物对困难的承受和挣扎、对自我的拯救与证明,也是其小人物系列中最动人的一笔。从7岁被生身父母卖掉给别人家当养女,再到14 岁被卖掉当妓女,在贫穷的生活境遇里,白梅似乎成了一种非人的存在,成了可以任意买卖的物品。黄春明客观的描述着白梅14年的妓女生涯和屈辱境况,她是嫖客泄欲的工具,是男权社会中一个性的符号,即便她偶然离开妓院来到普通人中间,她还是脱离不了屈辱的标记,别人的眼光、亵语,都仿佛将她隔离在一个铁笼中,她无法拥有正常的生存空间,家乡父老并不是太嫌弃她(这种不无愚昧的淳朴乡风,

38、在沈从文的作品中经常可见) ,但社会上和家中她都被视为下贱,她挣钱把弟弟妹妹供到大学毕业、成家,却得不到他们的感恩和尊敬。谁说工商业社会是“笑贫不笑娼”?“不笑”是表层的,轻贱却在骨子里。于是,随着自证的深化,白梅把自己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借一个男子生一个孩子上,然后她不顾阻挠和困难,九死一生终于如愿以偿生下了孩子。以前,她在火车上经常会遇到往日的狎客对她说猥亵的暗语,她无地自容,可是现在,当她抱着孩子走进火车里,境遇完全不同了“车厢里面没有一个位子是空的。但是她只要能登上车,握一张往渔港的车票,她心里就高兴了。正在她想找一个角落依偎时,在她的面前有两个人站起来要让位给她。对这件平常的事她感到意

39、外,由于过于感激而发呆。有一个女人走过来,牵着白梅的手去坐她的空位。梅子开始正视对方的眼睛,那女人亲切而和善的微笑着。她看旁边的人,她看所有车厢里面她能看到的眼睛,他们竟是那么友善,这是她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经验到。她的视觉模糊起来,曾经一直使她与这广大人群隔绝的那张裹住她的半绝缘体,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她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透过令她窒息的牢笼的格窗了,而她本身就是这广大的世界的一个分子。梅子十分珍惜的慢慢的坐到那个空位上,当她的身体接触到座椅的刹那,一股温暖升上心头。她想:这都是我的孩子带给我的。梅子牢牢地抱住孩子轻轻的哭泣起来。”6(P58) 古往今来,写妓女苦尽甘来的作品可谓多矣,但看海的日子

40、自有独特的价值,因为无论是对白梅还是对读者来说,最感动、最高兴的不是她“善有善报” ,终于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这在才子佳人的故事中非.常多见) ,而是她终于庄严地站在世人面前。在这里,黄春明设置地为白梅的幸福“定格”的,不是物质利益的获得,而是人格的确立,从现实条件来看,除了孩子,她一无所有,但在白梅的心灵世界里,孩子就是理想的实现,尊严就是生命的收获!黄春明小说中对承受着苦难与屈辱的小人物人性的展现与精神的开掘一向不属于英雄式的,小人物不奢求创建伟大功业,行径中不乏荒唐,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没有在自怨自艾中走向沉沦堕落,这一切,其实更符合底层百姓的生命状态,更接近平民性格的生态写真,因为人,

41、对美和善始终是有信仰存在的,黄春明这些细腻的笔触以及对小人物追求尊严动态、心理的细致描写使得卑微的主人公形象在黯淡、艰辛的生存背景中闪烁出人性的光辉,展现出了他们对精神价值的追求,他们相信自我的创造,他们不汲汲于外在的赐予,他们卑微、渺小、甚至粗俗,但是他们一样有对尊严和认同的渴求,有对完整人格的抗争和追求,这里所体现的正是一种现代人格。因此,黄春明塑造卑微小人物形象不仅仅只是在讲述一个个古典人性美的故事,也不单单只是对小人物生存图景的客观展现,更为闪亮的则是其中渗透着作者对人性的思考和对人格的尊重,这是黄春明个人经历与文化底蕴共同作用的结果,也是其作为现实主义作家社会责任感和人文关怀的体现,

42、更是其小人物形象系列能在乡土创作中别树一帜、闪亮于文学长廊的原因所在。四、综述:现实主义的历史性补充与中国传统说书人关注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生活不同的,黄春明将目光转向社会下层和乡土百姓,他大力关注在底层挣扎呻吟的“小人物”,讲述一幕幕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坎坷悲欢的众生相,贫困的生活、艰辛的谋生、暴虐的统治者或偶然的自然灾祸都有可能成为这些小人物生命中不可逾越的障碍,将他们逼上绝境。异于同时期的乡土作家,黄春明的创作不是基于理论,而是以体验为底色,以平视的角度描述小人物在面临困境甚至是绝境下最原初、最本能的反应和生存情态,全面的展现出了人性的可贵与荒唐:一方面生存的艰辛使他们不得不出卖尊严以

43、换取活命的.资本,另一方面又固守着人性中的自尊;一方面对现代文明的繁华、富庶羡慕不已,另一方面他们又对传统生活的自足恬适十分留恋。黄春明塑造了一系列卑微却丰满的小人物形象,写出了时代变迁中小人物寻求自我定位的挣扎与裂变,建立了一个独特的文学城邦。从根本上来说,黄春明是属于鲁迅所开创的中国现代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一脉的,但是其创作又有鲜明的个性特征,即相较于传统现实主义历史工具范畴内和“进化论”为支点的理论建构,黄春明的创作中显示了突出的人文特征和对历史变革负面影响的直接表现。由于长期接受“进化论”所决定的线性史观的制约,大多数现实主义作家在创作中经常会随着时代的呼声而呐喊,但其实认真分析后会发现

44、其实历史的发展原本就是一个由不同因素多维性结合甚至是逆向构成的调适过程,而对于文学特别是现实主义文学所应首先关注的是,历史的变革在它以强大的破坏力颠覆旧有的秩序和价值规范时,会不会对传统中人文性文化产生贬抑和否弃?更为关键的是,贬抑和否弃的后果又是什么?“信仰伦理的沦丧和社会文化价值的失范,所导致的后果必将是人性恶的膨胀,而且最终让行为的结果走向预设目标的反面。 ”换种说法,即人文性文化中含蕴着对人性与人类生存具有永恒性价值的东西,对它的寻找、维护和倡扬是对人性及人之生命健全发展的关注与呵护,大而言之,它对历史价值变革和人类生存的健全发展都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对科学主义、

45、理性主义及现代市场观念极端推崇和现代工商业快速发展的时候,人文文化为黄春明所珍视,他以“道德力量”和“良心”构成其小说的道德基础,他以无边的爱恋和深沉的情感向我们徐徐展开在现代化进程中付出巨大代价的台湾人民的生存画卷。而曾几何时,真实可信的叙事效果被某些现代主义者鄙视,他们认为文学来自于虚构,是作者在自我意淫,但是当喧嚣、荒诞、虚无、绝望充斥文坛的时候,当快餐文化下现代人的心灵已经濒于荒漠化的时候, 当许多人在文化的沙漠上苦苦寻找绿洲的时候,我人们又得不把目光投向文学,而现实主义创作,那些曾经滋养数代人心灵的现实主义的杰作正以“分析的态度面对现实,以怀疑的精神思考着并回答时代最艰难的问题”。于

46、是黄春明的城邦一下子进入了人们的视野,黄春明因其小说中的人文品格引起了台湾文坛的关注,从整个文学史来看,他带动了整个文坛对于人文关怀的回归。.同时,历史变革对基层民众的生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或者更应该是现实主义作家要关注的现实和问题。以社会进步和改善人们的生存状况为目的的历史变革在逐步地开展着,但现实性的悖论却是大多数变革至少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内,给生活在基层的民众所带来的是甚于之前的生活窘迫和心灵痛楚。就像老舍在我这一辈子 、 骆驼祥子等作品中所表现的那样,年头是一年年在变,但在畸变的改良中,作为裱糊匠的“我”不仅渐渐失去了维持生计的手段,而且无法控制的是还继续厄运连连,“我”始终没有任何

47、能力可以改变这终苦一生的命运。而壮实勤恳的祥子,则不仅连买辆人力车的梦想都屡遭破灭,而且做一个好车夫的生活也似乎成了奢望。比老舍更为犀利,黄春明在描写外来经济“援助”对台湾的影响时直接描述了人物心灵自戕、人格自渎的心灵悲剧。他所展示给大家的,是其独到的思维深度!名车和美女,房子与爱情,口香糖与青春的活力,可口可乐与全球化幸福时代的降临形形色色的现代广告,正通过各种媒体侵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拓展着人们的认知视野,它们创造了消费社会的神话,让人们无法抗拒这种象征着时代进步的现代化生活,进而对传统的道德、观念视为糟粕,诚然,当这些现代形象与传统形象-往往表现为封闭、迂腐、禁锢与落后相比较时,它们的优越

48、性显而易见,而中国现代以来的文学,也正是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下,因为向往新的、现代的理论和方法,对于那些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一套古老的伦理关系和价值观念,更多的是采取批评的态度的,但在黄春明的小说里,却可以看到许多大陆小说、甚至是同时期台湾乡土小说中所看不到的对于土地的特别的眷恋,基于浓浓的深情,黄春明将人性中最初的也是最炽热的温暖赋予了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他在思索、他在呐喊,物质的匾乏固然使人丧失了尊严,然而对于富裕的追求, 又何曾能增添人性的荣耀? 爱心在时代的跌宕中,也许真的抽象、苍白、甚至无力,但正是它为人们提供了心灵的慰籍,黄春明的小人物也是因着这希望与追求而不朽。黄春明的小人物叙事质疑了

49、“幸福时代”的虚妄,独特的视角、突出的人性关怀、深刻的历史思考让他的城邦注定不朽。参 考 文 献.1 黄春明.“ 莎哟娜拉再见”再版序M.台北:皇冠出版社, 1985.2 樊洛平,黄春明乡土小说论J.世界华文论坛,1998, (4).3 朱立元.历史与美学之谜的求解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2.4 黄春明.青番公的故事-黄春明小说集M.台北:皇冠出版社,1985.5 王士琼,在卑弱的暗影中试析黄春明小说中的知识者形象 J.世界华文文学论坛,2006,(3).6 黄春明.看海的日子 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1.Humble small figures in Huang chunmings novelsAbstract:Different vernacular writers in mainland China most of modern literature creation of Huang chu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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