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投射在文本中的美国青少年亚文化杨 春（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外国语言文学系，北京 100089）【摘要】 本文通过文本细读与文化研究相结合的方式，以三部不同历史时期反映美国青少年生活的代表小说为切入点，分析探讨了投射在这些文本中的美国青少年亚文化特征，进而从一个侧面构建出当代美国青少年文化生活景观。【关键词】美国青少年亚文化 文本 颠覆性 狂欢化作者简介： 杨春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外国语言文学系讲师，主要研究英美文学和英语教学基金项目：中国青年政治学院资助项目 编号：1890508一、 前言文学是折射文化的一面镜子。文学的强大生命力在于它能在通过艺术形式反映出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特定文化的同时，也能构
2、建和改变着这个国家的文化。理查德利汉在分析文学与价值观念时曾说：“我认为美国的文化价值与文学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从认识的最深层看，两者之间是相互加强和相互循环的关系。我们的民族形象在文学作品中得到反映，因此，在这个意义上，它与我们对目的与命运的看法是不可分割的。 ”1 青少年亚文化作为与主流文化相对应的非主流的、局部的文化现象，反映了青少年所特有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它的直接作用影响着青少年生存的社会心理环境，其影响力渗透到青少年生活的方方面面。小说作为反映社会文化生活、表达思想的一种重要文学体裁，其文本中所包涵的各种青少年亚文化符号，折射着特定历史时期青少年的文化心态。本文拟以几部不同历
3、史时期反映美国青少年生活的代表作品为切入点，通过文本分析，探讨投射在这些文本中的美国青少年亚文化特征，进而从一个侧面构建出当代美国青少年的文化生活景观。二、 反叛性、颠覆性与批判性处于从属地位的青少年亚文化对主流社会秩序往往采取一种颠覆的态度。反叛性、颠覆性和批判性是青少年亚文化最突出的特点。伯明翰学派领袖斯图亚特霍尔曾在其著作通俗艺术中这样描述了亚文化的抵抗：青少年形成了特别的风格（特殊的交谈方式，在特别的地方以特别的方式跳舞，以特殊的方式打扮自己，和成人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把穿着风格描绘成是“一种未成年人的通俗艺术用来表达某些当代观念例如离经叛道、具有反抗精神的强大社会潮流” 。
4、2 50年代问世的美国经典成长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无疑是亚文化反叛精神在文学中的充分体现。小说主要讲述了主人公霍尔顿在第四次被学校开除后游荡在纽约街头一天两夜的生活。在小说中，16 岁的主人公霍尔顿以自己独特的行为方式表达了自己对社会的不满和愤怒。他整日身穿晴雨两用风衣，倒戴红色猎帽，不愿读书，四处游荡。5 门功课 4门不及格，满嘴充斥着“他妈的” 、 “杂种”等为主流文化所不容的脏话。学校里的一切都成为他诅咒和谩骂的对象。他质疑潘西中学是培养优秀年轻人的地方，在霍尔顿的眼里学校的广告完全是骗人的鬼话。“在潘西也像在别的学校一样，根本没栽培什么人才。而且在那里我也没见到任何优秀的、有脑子的人。也
5、许有那么一两个。可他们很可能在进学校时候就是那样的人。 ”3 学校里的同学不思进取，一天到晚就是谈女人、酒和性，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潘西有的是贼。不少学生都是家里极有钱，可学校里照样全是贼。学校越贵族化，里面的贼也越多我不开玩笑。”4 于是，他采取逃遁的反叛形式，对群体社会中大众竭力追求的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不屑一顾。霍尔顿离开学校到曼哈顿游荡的行为成为他反抗传统，崇尚自由，彰显个性的突出表现。霍尔顿的愤世和反抗源于他精神世界的苦闷和心灵的孤独和寂寞。在小说中，他有着强烈的孤独感，总是觉得烦闷极了，想找人倾诉，没有人时他甚至会对患白血病死去的弟弟艾里大声说话。在文本中，作者塞林格不止一次
6、地这样描述霍尔顿的内心世界；“一瞬间，我觉得寂寞极了。我简直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5 “嗨，我真是苦闷极了。我觉得寂寞得要命。 ”6 霍尔顿的困境是战后美国青少年精神和情感苦闷挣扎的真实写照。20 世纪五十年代美国经历了2两次世界大战、朝鲜战争、冷战等一系列战争和搏斗，经济得到高速发展。这段时期，美国对内实行麦卡锡主义，对外实行冷战。物质的高度发达束缚了人与人的和谐交往，冷战和反共思潮的盛行则严重地限制着人们思想和言论的自由，思想高度统一和对物质主义的疯狂追求成为该时期主流文化的显著特征。物质世界的荒诞、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孤独、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以及对追求自由的渴望，迫使年轻人挣脱传统的约束，
7、以虚无主义对抗生存危机， “垮掉的一代”成为这一时期青少年亚文化的代名词。霍尔顿反叛主流文化和道德规范的形象。恰到好处地反映了美国青少年的精神诉求，在青少年中间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他们纷纷模仿霍尔顿的装束打扮， “霍尔顿式”语言曾一度在美国青少年中流行。青 少 年 亚 文 化 同 时 也 是 种 族 差 异 的 产 物 。 长 期 以 来 ， 美 国 社 会 主 流 文 化 一 直 以 盎 格鲁 萨 克 逊 白 人 清 教 文 化 （ White-Anglo-Saxon-Protestant） 为 代 表 。 具 有 盎 格 鲁 萨克 逊 血 统 的 白 种 人 自 诩 自 己 是 “上 帝 的
8、 选 民 ”， 肩 负 上 帝 的 委 托 以 拯 救 其 他 民 族 。 这 种 救世 主 意 识 赋 予 白 人 一 种 天 然 的 心 理 优 越 感 ， 而 其 他 少 数 族 裔 在 美 国 社 会 中 则 处 处 受 到 歧 视 ，如 同 上 帝 的 “弃 民 ”。 虽 然 独 立 宣 言 声 称 “人 人 生 来 平 等 ”， 但 是 这 个 “平 等 ”仅 限于 美 国 主 流 社 会 的 WASP 族 群 。 美 国 社 会 不 平 等 的 种 族 差 异 必 定 影 响 着 青 少 年 的 成 长 。 随着 时 代 的 变 迁 ， 越 来 越 多 的 美 国 青 少 年 意
9、 识 到 在 一 个 多 民 族 和 多 种 族 的 社 会 里 ， 各 种 族 之间 应 该 相 互 谅 解 ， 平 等 互 助 ， 和 谐 发 展 。 同 时 他 们 也 意 识 到 多 元 文 化 是 美 国 的 国 家 财 富 ，美 国 应 该 是 各 种 文 化 共 有 的 天 堂 。 美 国 作 家 谢尔曼 阿莱克西 2007年“国家图书奖”获奖小说一个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实日记 ，从一个 14岁的印第安少年阿诺的视角，发出了反抗主流文化霸权、渴望民族和解、各民族共同发展的呐喊。小说对白人主流文化霸权的反抗，首先体现在小说无情地揭露和批判了以白人为中心的美国社会对印第安原住民的种族歧视
10、和文化殖民。众所周知，美国建国三百多年的历史，实际上就是印第安人被杀戮、被驱赶、被殖民和同化的血泪史。即使在明目张胆的殖民统治已成为历史的现代美国社会，白人主流社会始终没有放弃使用各种显性或隐性的殖民手段，对印第安人进行殖民及同化，文化殖民就是其中的一个主要策略。这一点可以从小说中白人数学老师Mr.P对阿诺说的话中体现出来：“我们被期待着让你们放弃印第安人的一切。包括你们的歌曲、故事、语言和舞蹈。我们并不是要正真地杀死印第安人。我们试图杀死的是印第安人的文化。 ”7 同时，经济上的贫穷和文化地位的丧失，使得印第安人在白人社会中时刻处于被边缘化的尴尬境地。小说日记多处描写了美国印第安人悲凉、尴尬
11、的生活困境。主人公阿诺天生长有四十二颗牙齿，比正常人多出十颗。他来到白人开办的“印第安人医疗服务中心”拔牙，因为这家服务中心一年只为印第安人提供一次牙诊机会，可怜的阿诺不得不在一天内拔掉多余的十颗牙齿。更可恶的是“白人牙医认为印第安人疼痛的敏感度只有白人的一半，因此他只给我们印第安人使用一半的麻醉剂。 ”8在印第安人就读的学校里，白人实行的是非人的管理和教育。他们对违纪的儿童常常进行体罚，正如 Mr.P对阿诺忏悔的那样：“当我是年轻教师的时候，我伤害了许多印第安孩子。我或许曾打断过一些孩子的骨头。 ” 9小说对白人主流文化霸权的颠覆，同时体现在小说成功地塑造了自强自立、永不放弃、渴望成功的印第
12、安少年阿诺，从而给血统论一记响亮的耳光。小说主人公阿诺一出生时就伴有脑水肿，他虽然家境贫寒，到处被人欺负，却始终心怀梦想。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走出部落，走向世界成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步步地实现着自己的梦想。为了改变命运，阿诺独自一人离开印第安原住民保留区，来到陌生的白人中学求学。在那里，作为全校唯一的一个印第安人，他成为了异类。而部落族人则视阿诺的行为为背叛，嘲弄他为“苹果” ，意即“外红內白” 。面对族人的误解和最好朋友的离去，阿诺则怀着一颗宽容的心，勇敢地面对挑战，克服了种种困难，最终赢得了好朋友的理解，甚至赢得了白人同学和老师的友谊，最终实现了人生和自我的价值。小说中，
13、阿诺在接受当地体育新闻记者采访时说的话，成为作者表达印第安人自强自立、永不放弃的誓言：“我不得不证明我比任何人都要强大。我不得不证明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我永远不会放弃比赛。我指的并非篮球比赛。你知道吗，我永远不会放弃奋斗，我绝不向任何人屈服，永远、永远不会。 ” 10该小说以日记的方式叙述了主人公阿诺面对亲情、友谊、爱情、梦想等一系列成长问题的3心路历程，给读者以真实亲近感。同时，小说叙事结构简单，语言诙谐幽默，大量的带有青少年亚文化群标记的俚语深受青少年读者喜欢。文本中不时出现的漫画插图也为小说增添了青少年流行文化的时尚色彩。可以说，无论从形式还是到内容， 一个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实日记都充分体现
14、了当代美国青少年亚文化的特征。三、 个性化、狂欢化 青 少 年 亚 文 化 在 当 代 的 变 化 ， 突 出 地 表 现 为 反 叛 阶 级 、 种 族 、 性 别 等 主 流 文 化 意 识的 弱 化 ， 取 而 代 之 的 是 以 个 性 化 、 狂 欢 化 的 文 化 消 费 来 抵 制 成 年 人 文 化 。 追 星 、 偶 像 崇拜 、 角 色 扮 演 （ Cosplay） 1、 写 博 、 创 词 、 发 帖 、 选 秀 、 群 居 、 自 拍 、 恶 搞 、 搜 索 、 黑 客 、虚 拟 、 迷 幻 、 街 舞 、 猎 奇 、 混 搭 、 嫁 接 、 拼 贴 、 狂 欢 等 等
15、 带 有 后 现 代 色 彩 的 个 性 化 、 狂欢 化 文 化 消 费 方 式 已 成 为 青 少 年 彰 显 不 羁 、 我 行 我 素 、 疏 离 父 辈 文 化 、 对 抗 家 庭 和 社 会压 力 的 手 段 ， 反 映 出 作 为 社 会 非 主 流 群 体 的 青 少 年 ， 渴 望 打 破 社 会 阶 梯 构 架 、 期 待 被 社会 理 解 和 认 同 的 迫 切 心 情 。 美 国 著 名 儿 童 文 学 作 家 杰 瑞 史 宾 尼 利 2000 年 出 版 的 畅 销 小说 星 星 女 孩 ， 通 过 编 织 一 个 掺 杂 着 青 春 期 苦 涩 和 甜 蜜 的 故
16、事 ， 敏 锐 地 捕 捉 到 了 “个人 独 特 性 ”的 重 要 与 珍 贵 ， 艺 术 地 展 现 了 青 少 年 亚 文 化 个 性 化 、 狂 欢 化 的 精 髓 。小说通过一个十六岁中学生里奥的视角描述了“星星女孩“的故事。她个性鲜明，我行我素，不论是打扮还是言行都与学校里其他女生截然不同。正如里奥在小说中描绘的那样：在九月的前几周，她好几次都穿着出格怪异的服装，20 世纪 20年代的少女装、印第安鹿皮裙、和服有一天她穿着牛仔短裙、绿色长筒袜，一条腿上别着一排瓢虫和蝴蝶状的别针。对她来说，最“正常”的衣服反倒是那条长得拖地的老式连衣裙。 11 “星星女孩”虽然长相普通，却从不施脂粉
17、。她斜背一把尤克里里琴，为每一个过生日的人送上祝福。在球场上，她既为自己的球队也为敌队加油鼓劲。她时常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出郎朗笑声，或在没有音乐的时候翩翩起舞。 “星星女孩”的奇特，与死寂冷漠的学校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米嘉地区高中从来都不是标新立异的温床。在紧巴巴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校规限制下，我们穿着千篇一律的衣服，谈着千篇一律的话题，吃着千篇一律的食物，听着千篇一律的音乐。连我们中的白痴笨蛋都深深地刻着米嘉高中的烙印。如果我们不巧在某时某刻凸显了自我，也一定会像橡皮圈一样，迅速地弹回到原位。 12 单一的、令人窒息的校园文化，让米嘉高中的学生倍感压抑，而“星星女孩”的到来则给校园生活带来
18、了欢声和色彩。原来无人问津的橄榄球比赛，因为“星星女孩”的助阵一下子吸引了大量的观众；原本厌学的孩子也爱上学了。大家对“星星女孩”的看法也悄然发生了改变：“我们现在有点喜欢上了她。我们发现自己渴望上学了，渴望看到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新花样。她给我们提供了谈资，让人感到快乐。 ”13 “进入十二月，星星小姐已悄然成为学校最受欢迎的人。 ”14 “星星女孩”独特的个性同时也深深地吸引着里奥， “两周之前，我才发现她知道我的名字，可现在，我已坠入爱河。 ”15然而， “星星女孩”的存在却受到来自以希拉里为代表的“正常”学生的攻击和刁难。他们辱骂“星星女孩”是呆子、疯子，并要求她滚出学校。里奥也因为和“星
19、星女孩”的恋情承受着大家对他的孤立：“没有人听我说话，没有人看我，我是个该死的隐形人。 ”16 没有尽头的“孤立”让里奥不知所措，只好采取逃避的方式。而“星星小姐”面对敌意则毫不在意，以宽容应对别人的不解，以真诚和善良期待别人的认同。 “星星女孩”最终是否赢得了别人的理解和认可，作者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以开放式的结尾给读者留下了思考和想象的“空白” 。小说“星星女孩”通过描述星星小姐个性十足的“出格”行为以及星星小姐和以希拉里为代表的“正常”学生的矛盾冲突，实际上表达的是对成人社会女孩标准的挑战。由于小说中成1 指真人对 ACC（Anime Comic Game）作品角色的扮演游戏。Cospl
20、ayde 玩家通常被称为“Coser” 。 Coser 通过自制或购买特定的服装和道具，用化妆、外型、行为、语言等表现方式在现实环境中重现动漫、游戏角色，以表达自己对这些角色的钟爱。4年人的缺席，小说的主人公通过挑战同龄人的既定行为模式来间接实现对成人社会秩序的颠覆。17然而颠覆和反抗意味着别样的追求。当代美国青少年反对世俗成规、强调个性自我、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关心自我发展和完善。小说文本艺术地展现了当代美国青少年追求自我个性发展的文化心态，颂扬了美国青少年追求自由和个性的个人主义精神，这也正是星星女孩自出版以来一直受到美国青少年热捧的重要原因之一。该小说成功的另一重要原因在于文本叙述中
21、所体现的狂欢化色彩。狂欢化理论是俄国文论家巴赫金在研究俄国著名小说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特征时提出来的。日本奈良女子大学教授北冈诚司在其著作巴赫金：对话与狂欢一书中指出：巴赫金把“包括一切狂欢节的庆贺、仪式、形式”统称为“狂化” 。这个意义上狂欢是不分演员和观众的演出，所有人都不是作为观众观看，而是积极的参与者，参与到狂欢中。 “严格地说，狂欢也不是表演，而是生活在狂欢中。 ”狂欢式的生活，是“脱离了常规的生活” ， “某种程度上是翻了个儿的生活” 。 18这种生活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满了对一切权威的亵渎和歪曲，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文学作品往往通过塑造狂欢体两重性的“傻瓜”形
22、象，即狂欢化文学中所谓的“聪明的傻瓜”和“悲剧的小丑”形象；运用粗鄙的、嬉戏嘲讽的、褒贬双重的狂欢化的语言；或在情节上安排狂欢场面、狂欢仪式等等体现文本中的狂欢化色彩。 在小说星星女孩中，文本中的狂欢化色彩，突出地体现在对奥克提洛舞会的描述上。星星小姐虽然没有受到舞会的邀请，但她毅然盛装出席。开始时，舞会上无人和她搭讪，也没有人邀请她做舞伴。伴着小夜曲，她独自一人张开双臂翩翩起舞，每一支舞曲结束她都会热情地鼓掌。随着兔子舞音乐的响起，舞会气氛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星星小姐又开始了她最拿手的即兴表演。她一会儿假装像个明星一样，向着假象的粉丝们挥动着小手；一会儿向天上的星星摇着手指；一会儿又伸出双
23、拳，像个打蛋器一样搅拌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身后的队伍中引起一阵欢呼。接着，她表演了三次兔子跳，接连三次大摇大摆的杂耍。她忽而像企鹅般摇摇晃晃地走路，忽而又变成了个蹑手蹑脚的娇小姐队伍里不断爆发出阵阵大笑。 ” 19星星小姐脱离常规、近乎原生态的“天真”行为，在“循规蹈矩”的人们眼里的的确确是一个“傻瓜” 、 “小丑”形象。然而正是星星小姐的带动，规规矩矩的舞会霎时变成了狂欢的海洋。“没多长时间，一条长龙开始在地板上蜿蜒前行，带头的便是星星小姐。一瞬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二月，全校的人再次陷入了她的魔力之中。 ”20 这一刻，支配一切的是人与人之间不拘形迹、无拘无束地自由接触。在这里，界限被消除，
24、等级被解构，精神压力被释放，舞会为人们刻板的生活打开了一扇自由的天窗。四、 结束语文学的复杂性和丰富性决定了文学作品并不仅仅是独立自足的语言作品或审美对象，而是特定社会文化语境下多种文化内涵交融的产物。因此，通过将文学作品置于广泛的文化背景中进行考察，我们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和认识该作品的价值和意义。 麦田里的守望者 、 一个印第安少年的超真实日记和星星女孩这三部出自不同作家之手、发表于不同的历史时期的小说，从不同的侧面展现了美国青少年的文化心态，体现了美国青少年亚文化从反叛性、颠覆性、批判性，向个性化、狂欢化发展的变迁。美国青少年亚文化的发展和变迁，既包涵着世界青少年亚文化发展的共性，也有着其本
25、国的特色，这也就为我们审视和思考如何构建健康的中国青少年文化，如何促进中国青少年全面发展提供了有利的参考和借鉴。我们应充分挖掘美国青少年亚文化中的积极意义，同时意识到它的缺陷和不足，以宽阔的胸怀理解容忍文化的差异和多元性，引导青少年创建富有中国特色的、健康积极的文化氛围。参考文献1 孙胜忠:美国成长小说艺术与文化表达研究 ，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 2007年版，第 3195页。2 17芮渝萍 范谊主编: 青少年成长的文学探索：青少年文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1年版，第 274、278 页。3 4 5 6 塞 林 格 （ 美 ） : 麦 田 里 的 守 望 者 施
26、咸 荣 译 ， 南 京 ： 译 林 出 版 社 2010 年 版 ，第 2、 4、 52、 52 页 。7 8 9 10 Sherman Alexie The Absolutely True Diary of a Part-time Indian New York Boston Little, Brown And Company 2007,p35、3、35、186. 11 12 13 14 15 16 19 20 杰 瑞 史 宾 尼 利 (美 ): 星 星 女 孩 英 汉 对 照 ， 蔡 楠 译 ， 北 京 ：中 国 城 市 出 版 社 ， 2010 年版，第 10、 10、 27、 38、
27、93、 148、 191、 191 页 。18 北冈诚司（日）:巴赫金：对话与狂欢 魏炫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1年版，第 267 页。主题词：出版研究（861）评优评奖（394）中外交流（491）一些英语国家为了促进青少年图书的发展，政府和许多民间组织设立了各种奖项鼓励本国青少年图书的创作与出版。例如，英国的卡内基图书奖（Carnegie Medal）每年颁发给当年出版的优秀少儿书籍；美国奖励青少年图书的奖项就更多了，如国家图书奖（National Book Award）在 1996 年专门增加了“青少年文学”一项；1922 年设立的纽伯里奖（Newbery Award）主要奖励少
28、年小说；迈克尔普瑞兹奖（Michael Printz Award）专为青少年文学设立；类似的奖项在其他国家也存在。毫无疑问，这些奖项极大地鼓励了作家们的创作热情，同时又促进了青少年图书的出版。经常，在某一英语国家获奖的青少年图书马上就会在其他英语国家再版发行，例如英国的黑暗物质三部曲获奖后很快就在美国再版。这些获奖图书不仅代表着英语青少年图书的最高成就，同时也是青少年图书出版业的风向标。纵览近十多年的英语获奖图书，我们可以对当今英语青少年图书的动向得窥一斑。一、 挫折中成长的主人公从获奖图书中我们可以发现的动向之一与青少年图书中的主人公相关。许多获奖图书都刻画了在挫折中成长的主人公。青少年文学
29、应教育其读者直面人生，为他们步入社会打下基础。恩格戴尔（Engdahl）曾就青少年小说提出了一些标准，其中之一就是 “青少年小说不提供避难所” 。1近十多年来出版的青少年图书可以说反映了这种观点。尽管在挫折中成长的主人公面对的是生活中的不同考验，尽管刻画了这些主人公的小说类型不同，但这些主人公都无一例外地克服了生活中或心理上的困难而走向成长、成熟。以下几部图书就是很好的例子。首先是凯伦海塞（Karen Hesse）创作的历史作品风儿不要来 （Out of Dust， 1997） ，该书获 1998 年纽伯里金奖。小说中 14 岁的主人公贝莉舟生活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具备的环境中。当时是美
30、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其生活环境是风沙猖獗的农场；她父亲生病，母亲和弟弟丧生在大火中，她自己的手也被烧伤，无法再弹她心爱的钢琴。但是，恶劣的环境锻炼了贝莉舟，她学会了在困境中生存。美国国家图书奖决赛图书事实自明 （The Facts Speak for Themselves， 1997）中 13 岁的琳达面对的是生活中的残酷，无爱的家庭，自己遭受强奸，又目睹杀人。她要克服的不仅是生活中的困难，还有心理上的创伤，但是小说没有为她提供避难所，她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最终，她以爱心和善良回报父母及他人对她的冷淡和忽略，自己也经历了成长。6对于以上两部作品的主人公来说，成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对读者而言，
31、看到他们的成长却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这些作品的成功之处如布莱辛格（Blasingame Jr ）所说：“指出了青少年要面对的许多问题：顺从与反叛，探究身份与性，解决来自家庭和朋友的矛盾，寻找一条可以接受的生活之路。 ”2二、成长之旅如果说前面提到的动向同青少年图书中的主人公相关，那么，另一个动向则同作品的体裁或类型相关，即成长小说。芮渝萍教授在其美国成长小说研究中指出，成长小说是青少年文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读者主体定位就是青少年。而且，自 19 世纪美国女作家奥尔科特（Alcott ）的小妇人 （Little Women，1868-1869）出版以来，人物成长的背景不仅仅局限于一次旅行或
32、一个事件，也可以家庭为背景，主人公的成长也可贯穿在日常生活琐事当中。3在近十多年的获奖图书中，我们发现有多部图书描述了主人公的成长之旅，这种成长有在旅途中完成的，旅途因此成为成长之旅的象征；有以家庭为背景，在日常生活中完成的；也有一次经历带来的顿悟。1998 年获美国“金风筝荣誉图书奖（小说类） ”陀螺 （Whirligig ，1998）中的主人公布伦特是在旅途中完成了其人生蜕变。布伦特是一所私立学校三年级的学生。由于受到了其他人的侮辱，暴怒之下他开车撞死了 18 岁的女生丽。丽的母亲要求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赎罪。她要求布伦特制作 4 个陀螺，并将它们送至美国的四面八方，在做此事的同时给周围的人
33、们带去欢乐。在完成任务的旅途中，布伦特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认识到任何个人行为都涉及责任，都是有后果的。这次旅行成为布伦特的成长之旅。如果说布伦特的成长在旅途中完成，那么诺丽的主要成长背景则是社区与家庭。诺丽是小说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的真情告白 （True Confession of a Heartless Girl， 2002）中的主人公。该书 2002 年获加拿大总督图书奖；2003 年获加拿大图书馆协会最佳青少年图书奖，同年在美国再版；2004 年又获美国图书馆协会最佳青少年图书奖。17 岁的诺丽习惯于以自我中心，而不去考虑他人的感受以及自己行为的后果。在惹了许多祸之后，通过反思以及他人的帮助
34、，她逐渐认识并克服了这些毛病，并且改变了她周围一些有同样缺点的人。三、新颖的形式从 20 世纪文学发展进入现代阶段以来，青少年文学作家与青少年图书出版商不约而同地注意到，当今的青少年读者不再欢迎平淡无奇的形式，他们期待着作品的新颖形式和图书的新奇版式。各种奖项也因此鼓励在形式上有所创新的图书。从获奖图书来看，青少年图书的创新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体现。第一，用诗歌的形式进行小说创作。1998 年纽伯里金奖风儿不再来 ，1999 年洛杉矶时报图书奖法国小镇的夏天 （Frenchtown Summer，1999）以及 2001 年美国国家图书奖、2002 年普瑞兹奖获奖图书真正的信徒 （True Be
35、liever，2001）都采用了诗歌形式。美国青少年文学评论家尼尔森（Nilsen）说，当评委们把小说奖颁发给法国小镇的夏天时，他们并没有在一本用诗写就的作品是否可以归类为小说这一问题上争论不休，这标志着在当今数字时代，形式确实在变化。4第二，不同体裁的结合。体现这一特点的代表作品有黑暗物质三部曲 ，三部曲分别为黄金罗盘 （The Golden Compass，1996） ，1996 年英国卡内基金奖； 魔法神刀 （The Subtle Knife，1997）和琥珀望远镜 （The Amber Spyglass，2000） ，2001 年英国考斯塔图书奖。小说作者普尔曼（Pullman）将幻想
36、小说和历险故事结合，讲述了一个善恶之争的故事。第三，叙述视角的创新。2002 年安徒生奖获得者钱伯斯（Chambers）的小说无人之地发来的明信片 （Postcards from No Mans Land， 1999）采用了双重视角 韦斯令以日记形式叙述的 1944 年发生的事情以及 17 岁的雅各 1995 年在荷兰的经历。这种叙述视角将时间跨度为 50 年的两个故事连接起来。这一特点是其获得 1999 年英国卡内基金奖、2003 年美国普瑞兹图书奖的原因之一。第四，文本形式与印刷版式的创新。这一方面的例子很多，创新形式也各不相同。例如，7美国国家图书奖决赛图书、普瑞兹图书奖获奖图书魔鬼 （
37、Monster，1999）采用的形式令人耳目一新：作品中几乎没有哪一页完全采用中规中矩的传统印刷形式。书中充斥着年轻主人公斯蒂夫打印的电影脚本、他手写的日记、特写镜头及照片，等等。又如，2000 年普瑞兹荣誉图书及最佳青少年图书艰难的爱 （Hard Love，1999）吸取了传媒形式，其故事情节围绕着自制杂志16 岁约翰的香蕉鱼和玛丽索的快速逃离 展开。最后，还有一些非小说类图书也有形式创新。例如获 2004 年蓝丝带非小说图书奖，2005年又获美国最佳青少年图书奖的安迪沃霍尔，流行艺术之王子 （Andy Warhol，Princess of Pop， 2004） 。该书在形式上至少有三大特点
38、吸引读者的眼球：一是每一章讲述安迪人生的一个阶段，而且每一章都以安迪的语录开头；二是书中有 32 页的彩色插入部分，由照片、安迪艺术作品复制品等构成；三是最后 45 页的补充部分，包括重要日期、有关艺术和艺术家的术语、注释，等等。该书的两位作者用新颖的形式再现了安迪的一生以及美国流行艺术的历史。四、多元的文化在全球化的今天，了解其他种族、其他国家以及其他文化是世界和谐的基础。因此，青少年文学作家和出版商都相当关注多元文化图书的创作和出版。获奖的多元文化图书有多种主题，其中比较重要的两个主题为：对种族歧视的反思和对异域文化风情的好奇和想象。首先，有多本图书揭露并反思了人类历史上的丑恶现象种族歧视
39、，如，2002 年获美国考瑞塔金图书奖的土地 （The Land，2001） 。该奖项专门奖励为青少年图书作出贡献的非裔美国作家。小说的背景是南北战争前的佐治亚州。小说主人公混血儿保罗爱德华虽然和其白人父兄生活在一起，却没有受到同样的待遇，他始终被视为下等的黑人。如果说土地反思的是美国的种族歧视，那么多块石头 （Many Stones，2000）则把目光投向了南非。这本普瑞兹获奖图书描写了贝莉的南非之旅。南非之旅使贝莉切身体会到种族隔离的罪恶。反思种族歧视的图书不仅局限于小说，也有非小说类图书，如逃脱杀人的处罚：埃米特提尔案件的真实故事 （Getting Away with Murder： T
40、he True Story of the Emmett Till Case， 2003） 。它是 2004 美国年最佳青少年图书。作者克罗（Crowe）运用法庭文件、报纸新闻中提供的信息真实地记录了这一案件。黑人男孩埃米特被指控用语言调戏了一位白人妇女，结果被白人妇女的丈夫和他兄弟杀害。在法庭上，陪审团却裁定两个白人无罪。该书深刻地揭露了种族歧视的滔天罪行。其次，还有一些图书反映了人们对异域文化风情的好奇和想象。这种倾向说明了人们渴望了解“他人”的心情。普瑞兹获奖图书离天堂一步之遥 （A Step from Heaven， 2001）带我们走进朝鲜移民在美国的生活，美国国家图书奖获奖图书无家可
41、归的鸟 （Homeless Bird，2000）向我们展开了一个印度女孩的生活画面，而卡内基奖获奖图书驭风筝的人（The Kite Rider，2002）则把我们带回 13 世纪的中国。还有的图书表达了人们渴望同“他人”和谐相处的心理。 扎珠 （Zazoo，2001）是 2002 年美国青少年图书十佳之一。它描述了法国爷爷和越南孙女在法国的和谐生活。作者茅瑟（Mosher）表达了他的心愿：不同宗教信仰、不同种族、不同家庭背景的人能够生活在友爱之中。五、时代的气息当我们翻开获奖图书，我们会感到扑面而来的时代气息。许多图书如报纸中的新闻一样充满了当今的最新事物信息爆炸、消费文化、克隆技术，等等。著
42、名美国作家欧茨（Oates）的大大的嘴，丑丑的女孩 （Big Mouth and Ugly Girl， 2002）是一本洛杉矶时报决赛图书。丑女孩厄休拉的同学马特受到指控，说他威胁要炸掉学校，杀死老师和同学。这部小说令我们联想发生在美国校园的惨案。消费文化、信息爆炸在获奖图书中也有体现。2003 年波士顿号角奖获奖图书馈送 （Feed，2002 ）中的人物大脑中被植入传播各种消费广告的网络芯片，引导孩子们疯狂购买各种商品。有的图书描写了科技发展，普瑞兹荣誉图书空运 （Airborn，2004）说的是 15 岁马特的飞船历险记和老人本杰明的热气球之旅。有的图书是预警式的，指出科技的不道德运用可能
43、会带来危害，如蝎子屋 （The House of the Scorpion， 2002） 。该小说获多项大奖，包括 2002 年美国国家图书奖，2003 年普8瑞兹图书奖以及 2003 年纽伯里荣誉图书奖。它涉及了克隆技术和器官移植。主人公马特是一个克隆少年，他被克隆出来的目的是为 150 岁的帕特朗提供可移植的器官。获奖作品紧跟时代步伐，反映当代的历史事件，如美国国家图书奖决赛图书瞪羚的 19个种类：中东的诗歌 （19 Varieties of Gazelle： Poems of the Middle East， 2002）中反映了人们对恐怖行为的反感。其中， 公交车上的弗林 （Flinn，
44、on the Bus）描写了一个年轻人美好的一天如何被“911 ”事件毁掉。有趣的是，数字时代信息的快速传递也会在作品形式上有所体现。 第一部分最后 （The First Part Last， 2003）是 2004 年考瑞塔金作者奖及普瑞兹奖获奖图书。故事讲的是两个年轻人如何应对女孩的意外怀孕。故事情节发展如湍急的小河一样流畅，各章的题目在“当时” 、“现在”之间快速变换，使读者迅速了解过去和现在对主人公的影响。布莱辛格评论说：“对习惯于以数字速度获取信息和娱乐的现代青少年来说，该书的形式十分吸引人。 ”5紧跟时代步伐，以新颖的形式讲述当代青少年的成长与生活这也许就是当今英语青少年图书作家与
45、出版商的追求吧。（作者：张颖 东北师范大学外语学院）参考文献：1 Donelson & Nilsen 1997 Honor List： An Unlikely Assortment of HerosJ The English Journal， 1999（3） ， 1222 Nilsen， Donelson & Blasingame Jr2002 Honor List：Signs of the TimesJ The English Journal， 2003（1） 853 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49，11，544 Donelson & Nilsen 1999 Honor List： New Forms and FormatsJThe English Journal， 2000（2） ， 1555 Nilsen， Donelson & Blasingame Jr2003 Honor List： A Book for All ReasonsJ The English Journal， 2004（1） 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