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研究 魏巍 马超 张乐 华南农业大学与广州农村商业银行博士后工作站 广东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广州农村商业银行 摘 要： 在对传统银行业风险管理技术和巴塞尔银行业风险管理新指标、新技术尚未完全掌握和熟练应对的情况下, 中小商业银行如何应对挑战、构建适应自身经营和风险防控需求的风险管理体系成为当务之急。针对利率市场化持续推进带来的变化, 中小商业银行要按照“信用立基、利率立本、流动立行”的基本原则, 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在框架设计方面, 要完善以利率经营为重要内容的“产品服务+定价”运营模式, 强化利率管理在银行风险管理体系中的特殊地位, 树立基
2、于主动调控的利率波动覆盖型风险处置理念;在管理维度方面, 要重视利率变动新趋势下银行风险管理对象出现的“弥散性”和“渗透化”特征, 聚焦利率风险变化的趋势性因素;在运作机制方面, 要健全内部定价体系与利率风险管理的联动响应机制, 完善利率连接型资产负债管理的“风险地图”, 建立契合宏观审慎评估 (MPA) 要求的稳健性评估体系, 实现稳健经营和持续发展。关键词： 商业银行风险管理; 利率风险; 信用风险; 流动性风险; 风险地图; 作者简介：魏巍 (1986-) , 男, 河南洛阳人, 华南农业大学与广州农村商业银行博士后工作站在站博士后;作者简介：马超 (1988-) , 女, 内蒙古呼和浩
3、特人, 博士, 供职于广东财经大学金融学院;作者简介：张乐 (1988-) , 男, 湖南株洲人, 博士, 供职于广州农村商业银行。收稿日期：2017-07-21Received： 2017-07-21一、引言我国利率市场化进程已走过 20 多年, 金融业经历了同业拆借利率市场化、国债发行利率市场化、政策性金融债发行利率市场化、银行贷款和存款利率市场化等多项重大利率改革 (李天慈和李映照, 2014) 。时至今日, 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 对完善金融市场定价机制、提升金融机构定价能力、增强货币政策有效性、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都发挥了积极作用 (Feyzioglu等, 2009)
4、 。但是, 正如硬币总有正反两面, 利率市场化进程的加快推进对国内商业银行特别是中小商业银行的风险管理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也带来了更大的挑战。如果应对不当, 则可能增加商业银行面临的经营性风险, 甚至可能引发银行破产等极端事件 (纪洋等, 2015;孙丹和李宏瑾, 2016) 。在对传统银行业风险管理技术和巴塞尔银行业风险管理新指标、新技术尚未完全掌握和熟练应对的情况下, 中小商业银行如何应对挑战、构建适应自身经营和风险防控需求的风险管理体系成为当务之急。因此, 针对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风险管理理念、思路与框架、策略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对上述问题的研究要遵循既有的理论逻辑框架
5、和研究脉络。一般而言, 从利率市场化影响商业银行风险管理的路径来看, 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和利率风险是该领域研究和关注的核心, 也是中小商业银行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需要加以关注的重点领域。二、文献综述(一) 利率市场化与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管理。关于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管理研究的思想萌芽可追溯至均值方差理论在资产组合风险计量中的应用。Logit 模型、Probit 模型、违约及回收率模型以及在险价值 (Va R) 模型等方法的诞生、应用与推广, 提高了信用风险评估方法在商业银行中应用的维度和广度。各种现代信用风险评估方法的产生, 为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识别、评估与管理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与实践指引。M
6、ichel 等 (2000) 对现有的诸多信用风险模型进行了比较分析和评价, 指出从银行业采用情况来看, Credit Value-at-Risk、KMV、Credit Risk+和 Credit Portfolio View 等四类模型成为商业银行进行信用风险评估的主流和标准。上述四类模型方法的关注点各有侧重:其中, 第一类模型方法主要侧重于对不同信贷违约率迁移性进行评估;第二类模型方法将期权定价方法纳入考察范围, 将违约过程视为内生过程并考察银行资本结构对违约概率的影响;第三类模型方法将保险精算思想引入分析过程, 将公司资产价值同关键阈值的比较作为银行信用风险评估的重要参考依据;第四类模型
7、方法更广泛地将可能影响违约概率的宏观因素纳入考量, 从而将信用风险的评估引入到宏观经济波动框架。在利率市场化背景下, 掌握了更多定价自主权的商业银行如何应对宏观经济形势变化、进而减轻由于宏观经济波动或利率波动而对信贷资产运营带来的冲击, 也成为值得关注的重要问题。随着我国金融市场化进程的加快, 银行业如何应对资金定价放开带来的有关资产定价和风险管理方面的冲击, 成为学界和实务界关注的重要问题。特别是对于实务界而言, 那些在利率定价过程中采用跟随战术愈发艰难的商业银行, 特别是中小商业银行, 如何针对风险管理体系进行有效的适应性转型升级, 成为亟待研究的重大现实问题。针对利率市场化与银行信用风险
8、管理问题, 国外学界的探讨多集中于方法论领域。Kijima 和 Muromachi (1998) 将利率敏感性资产引入了对投资组合的信用风险评价建模研究中, 从而将利率和违约的随机过程与信用风险估值联系起来, 形成了新的风险监测、控制方法研究框架。GonzalezAguado 和 Suarez (2015) 从杠杆率和违约率角度研究利率漂移对公司运营的影响, 认为在不同债务负担条件下, 不同公司间无论杠杆率还是违约概率对利率上升或是下降的反应均是非对称且异质性的。Angeloni 和 Faia (2009) 将“脆弱性”分析引入商业银行资本经营状况研究中, 通过将商业银行资产配置的收益成本分析
9、与资本持有情况相结合, 为研究利率变动如何影响银行资本持有行为以及商业银行制定风险缓释、管理策略提供了新的思路。国内针对利率市场化背景下商业银行信用风险演进、扩散机理和精准应对措施的研究相对匮乏, 但已形成的部分成果仍可为本领域研究提供有益参考。谢云山 (2004) 对利率波动和信用状况异动的关系进行了梳理和分析, 指出利率风险与信用风险对银行的影响往往是较为一致的, 并且二者之间可能存在着反向关联关系, 因此, 针对利率风险和信用风险的调控管理应纳入协调、全面的风险管理框架。左峥等 (2014) 对存款利率市场化是否会影响商业银行的总体风险承受水平或风险暴露特进行了研究, 结果表明来自负债端
10、的存款利率市场化似乎对商业银行稳健性经营冲击有限, 但是会显著地影响商业银行资本化水平。(二) 利率市场化与商业银行流动性风险管理。在资产负债期间相对固化和头寸结构调整不断变化的情形下, 商业银行出于稳健经营的需要, 在流动性风险管理方面容易受到包括利率在内的多种外界因素扰动, 从而对其自身安全和稳健经营边界产生显著的冲击。Angbazo (1997) 对商业银行的净息差、违约风险和利率风险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 认为持有高风险信贷资产或存在高利率风险的商业银行, 往往更倾向于选择高存贷款利差设计, 并且地区性商业银行更容易受到流动性风险冲击而非信用违约风险的冲击。因此, 上述研究也为流动性风
11、险与利率波动或利差行为之间关系的研究提供了基础。Diamond 和 Rajan (2001) 对商业银行经营过程中的流动性风险以及产生的脆弱性等问题进行了研究, 指出银行对存款人收益需求和借款人流动性需求的同时满足, 将令商业银行面临金融脆弱性问题, 因而流动性风险对商业银行的稳健经营和安全性构成威胁, 为此, 对于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而言, 及时处置流动性错配风险就显得非常重要。Vento 和 Ganga (2009) 运用“Originate-to-Distribute”模型, 从市场和监管视角对流动性风险管理进行了研究, 指出未能将全球性因素、市场因素和套利因素纳入市场流动性管理
12、是造成 2008 年金融市场崩溃和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重要原因, 因此, 对商业银行采取的流动资金配置策略、司库管理策略, 监管部门要加强监管并赋予更高的监管权重。随着巴塞尔协议在我国实施, 国内学者对商业银行流动性管理框架和内涵的认识也愈加深刻。但是, 从整体研究成果来看, 进行定性分析和政策探讨的居多, 而对具体测量手段和测量技术的研究偏少。廖岷和杨元元 (2008) 对美国次贷危机及其引发的全球性风险传染事件进行了研究, 指出无论从融资角度还是市场角度来看, 流动性风险已成为对银行业稳健性经营冲击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风险, 因此, 商业银行除了考虑传统资金风险管理方法之外, 还要积极关注国际银
13、行业司库管理的最新趋势, 比如在董事会专业风险评估架构体系中专设流动性管理部门以及采用更新的 LAR (Liquidity at Risk) 模型进行流动性风险测量等。陈颖和纪晓峰 (2013) 对巴塞尔协议 III 最新流动性管理指标在我国的适用性问题进行了研究, 认为商业银行在进行流动性风险管理时要注意其与信用风险之间的交互作用, 同时要尽快扩大净稳定资金比率等新流动性管理指标的使用范围, 设立合适的压力或危机情景, 做好模拟测试与应急处置。在流动性风险的测度和定量分析方面, 也有部分学者进行了具有启发性的探索和尝试。周宏和潘沁 (2010) 针对我国金融市场以及相关金融产品定价市场化程度
14、不高、设计尚不完善的现状, 通过多种测试方法的比较研究, 运用 SHIBOR 等因子构建了适用于我国银行业现实需求的流动性监测评估框架。(三) 利率市场化与商业银行利率风险管理。从国际学术界和实务界的研究和实践来看, 由于西方发达国家利率市场化进程启动较早、完成较快, 因而形成了对利率风险管理相对一致的理论看法。通过对国际研究成果的梳理, 有助于推进我国银行业关于利率风险管理问题的研究进入更新的领域。Houpt 和 Embersit (1991) 认为, 利率风险是任何可能对商业银行经营成果产生不利影响的利率变动, 同时还将筛选机制和久期分析方法引入了商业银行利率风险的评估过程之中, 为利率波
15、动可能引发的银行收益损失或企业净值减小提供了重要的评估工具。Wright 和 Houpt (1996) 对利率风险的影响因素、相关考察维度和防范重要性进行了审慎评估和分析, 指出利率风险产生的源头主要有三点:一是基于时点不同造成的商业银行资产类、负债类或表外工具的重定价风险;二是对不同资产工具利息收入和支付的调整过程中出现的不完美关联性;三是许多商业银行在资产组合篮子内部出现了比重越来越高的期权类工具。此外, Wright 和 Houpt (1996) 在比较了多种衡量利率风险的方法后, 认为只要商业银行资产库中不含有异常的或复杂的资产, 即使是简易的评估方法也能够有效地评估利率风险。Saha
16、 等 (2009) 基于 Driver-Driven模型, 采用蒙特卡洛模拟等方法对印度银行业由于利率波动而造成的净权益经济价值 (EVE) 损失进行了研究, 指出引起存款和相关贷款利率波动的核心市场利率波动, 可能对商业银行的 EVE 造成重大损失, 而这在以往的研究中并未引起重视。上述研究结论也揭示出, 在一个利率波动的环境中, 利率风险容易造成商业银行权益经济资本的损失。近年来, 随着利率市场化逐渐成为国内学术界关注的热点, 部分学者也开始对由于利率市场化而引发的商业银行利率风险管理问题进行研究。粟建平 (2004) 以农村信用社为研究对象, 通过对样本内农村信用社发展状况逐渐恶化的分析
17、, 指出县域农村信用社利率风险经营意识淡薄、风险管理能力较低, 因此, 加快农村信用社利率风险管理能力建设刻不容缓。郭奔宇 (2005) 运用持续期缺口、情景模拟等方法对利率风险暴露问题进行了研究, 指出净利息收入波动对我国银行业利率稳健经营的影响最大, 成为利率风险的主要表现形式, 因此, 利率风险管控应成为银行业风险管理的重要环节。李志辉和刘胜会 (2006) 运用同业拆借市场利率对我国银行业利率风险形成问题进行了研究, 结果表明目前我国银行业市场结构中, 利率风险由低到高依次为外资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国有银行和农村信用社。总体来看, 外资银行利率管理能力整体上好于中资商业银行, 国内中资
18、商业银行亟需通过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以提升风险管理水平。三、我国利率市场化的进程与特质从本质上来看, 商业银行是经营资金和风险的特殊金融载体, 前者决定了收益规模, 后者决定了收益质量。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看, 经营资金是在做加法, 而经营风险则在做乘法, 前者筑楼, 后者夯基。大规模风险暴露能够将万亿元资产及收益以乘数加速缩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商业银行经营资金的业务本质上是经营利率的业务, 存贷款利率价差的宽窄决定了商业银行资金投放的收益性, 利率期限配置决定了商业银行保障运营的流动性, 利率预期多空决定了商业银行收益基础的安全性, 因而利率的变化特征对商业银行而言带来从一而终、从上到下
19、的冲击, 也构成其风险管理环节中的关键因素。随着我国经济由高速扩张期走向中速调整期, 各项经济与金融体制的市场化程度不断加深, 国内外市场与贸易联系趋于紧密, 金融市场、金融机构与金融资产的收益风险愈发难以预测, 其中以利率市场化为特征的金融要素定价机制改革对银行业机构的冲击最为深刻。因此, 处于利率市场化关键过渡期的中小商业银行如何因应求变, 厘请、识别、剖析和抵御利率市场化带来的风险管理挑战和路径突变是刻不容缓的, 进一步提升自身风险管理技术与能力也是至关重要的。利率市场化是我国推进市场经济体制和金融领域改革的必然过程。1993 年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和国务院
20、关于金融体制改革的决定等两份重要文件的发布, 标志着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进入快车道。在利率市场化改革伊始, 国内初步确立的长期目标是“建立以市场资金供求为基础, 以中央银行基准利率为调控核心, 由市场资金供求决定各种利率水平的市场利率体系的市场利率管理体系”。此后, 党的十六大报告以及后续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文件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对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进一步加以明确、细化。同时, 自 2014 年起, 历年政府工作报告都涉及金融体制改革包括利率市场化及其配套制度完善等内容。从决策高层对金融体制改革特别是金融市场和金融要素改革的理念和决心可以看出, 作为金融市场各项常
21、备交易资产定价锚的利率, 其市场化水平的高低、进程的快慢、领域的宽窄已成为新时期衡量金融领域改革完善程度的重要标志。我国利率市场化改革不是按部就班的“家庭作业”, 而是宏观经济、市场结构、企业转型和国内外市场联动日益密切环境下的产物。利率市场化改革进程体现出鲜明的阶段性、次序化特征。分阶段来看, 利率市场化进程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 1993 年至2003 年。在 1993 年之前, 我国金融市场总体处于金融抑制或利率变动受到约束时期。在这一阶段, 人民银行官定利率几乎成为左右所有金融机构和金融交易的终极价格锚, 故而资金市场上存在相当程度的信贷门槛和寻租现象。随着1993 年我国基
22、本确立了新时期利率市场化的总基调和总步骤, 改革进程开始步入正轨。这一时期主要以银行间债券、同业拆借和贴现等领域的利率放松为主, 同时部分外币存贷款利率得到一定程度的放松。第二阶段为 2004 年至 2013 年。在这一阶段, 利率市场化开始侧重对存贷款等直接涉及商业银行经营策略与收益能力工具的调节。存贷款基准利率浮动区间开始扩大, 标志着利率市场化进入实质攻坚阶段。至 2013 年末, 我国贷款利率管制已完全放开。第三阶段是2014 年之后。这一阶段是第二阶段的深化过程。存款利率上限浮动区间一再扩大, 直至 2015 年存款利率上限完全放开, 标志着利率市场化总体进程取得重大阶段性成果。商业
23、银行在基本掌握资产配置战略主动权后又基本掌握了负债调配战略主动权。从次序化来看, 我国利率市场化进程层次鲜明, 总体呈现出以下特征:一是“先外币, 后本币”。外币作为存在一定流动性摩擦的储备资产, 规模和价格相对可控, 因而可优先放开。而本币利率对基础货币影响较大, 故而相对滞后。二是“先贷款, 后存款”。贷款作为商业银行主动资产配置的重要环节, 具有较强的可控性。而存款涉及商业银行资产扩张基础, 对其生存和稳健经营影响较大。存款恶性竞争将导致银行脆弱性问题进一步放大, 因而呈现这一次序特征。三是“先长大, 后短小”, 即优先推动长期、大额资金定价约束的放开, 随后推进短期、小额资金定价约束的
24、放开。长期和大额资金业务的门槛高、资金稳定度高、资源积蓄能力强, 因此, 适合先期放开;而短期和小额资金流动性强, 波动率高, 贸然放开可能导致“沙塔效应”, 引起聚少成多的资金“搬家”, 因此, 其放开时限要相对晚些。尽管利率市场化走到今天, 基本步骤和关键环节已取得重大突破, 但是应当强调的是, 上述过程仅仅走完了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上半场, 即放松管制。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下半场形成健康、稳健和具备高度自修复性的利率中枢体系和配套流动性自稳定机制才刚刚开始。从金融市场特别是银行间市场中出现的几次“钱荒”事件来看, 中小商业银行面对利率市场化环境的风险管理能力相对较弱, 应对市场利率突然波动的预防
25、措施和主动管理措施相对匮乏, 遭受利率风险和流动性风险损失的概率较大。那些并不具备主导利率定价权的中小商业银行, 将面临更大的信用风险、利率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因此, 强化中小商业银行以新路径应对利率市场化改革所带来的风险管理机制与能力建设, 刻不容缓。四、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的主要原则与思路对于商业银行而言, “风控行稳、平准致远”构成其机构特征以至行业属性。简而言之, 风险管控能力和稳健经营水平是评价商业银行稳健存续性与竞争成熟度的关键指标。没有对风险的有效洞察、识别、归因、分析、阻抗、缓释、处置等系列工具与制度建设, 任何商业银行的规模体量、盈利能力和市场影响
26、力等外在数据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某些虚假、稳健的表象并不可信, 失衡存续时期宜短而不宜长。特别在利率市场化之势一天一变的环境下, 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利率敏感型、指向型和专配型的风险管理策略已然将商业银行暴露于危险之中。这种危险不仅来自单一利率冲击本身, 更将以复杂、混合、系统的方式冲击商业银行资本体系和整个经营过程。为此, 构建和完善一套与利率市场化改革要求相适应的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 对于中小商业银行意义重大、存续攸关。“平准”的概念来自我国古代国家经济调控智慧和商业竞利实践。史记平准书中桑弘羊有云“置平准于京师贵即卖之, 贱则买之。如此, 富商大贾无所牟大利, 则反本, 而万物不得腾踊
27、。故抑天下物, 名曰平準。”该文反映出古代平抑物价波动的基本策略高打低拉。而范蠡早前于桑弘羊时代, 虽未明示平准之含义, 但在其经商思想中已经充分考虑到实业盈利所应遵循的“贱买贵卖、出峰入谷”原则, 即在价格高企时出货行卖, 价格低走时进货行买, 从而形成买卖利差。故此, “平准”思想亦可应用于商业银行经营理念的阐释当中。对于银行业而言, 相较于传统实业商货经营以赚取买卖利差, 商业银行则通过利率经营以赚取借贷利差, 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对于经营资金的商业银行而言, 面对利率市场化改革的疾风骤雨, 只有在打牢管理基础以行稳的基础上, 方能锻造利率经营平准策略以致远, 二者相互补益, 不可偏废其
28、一, 更以前者为要。从利率市场化背景下银行业面临的主要潜在风险来看, 针对利率风险、信用风险和流动性风险的风险控制体系建设也要各有侧重、有机统一, 最优策略是以“信用立基、利率立本、流动立行”作为主要依据和逻辑定位。(一) “信用立基”。商业银行在构建信用风险管理体系时, 要充分考虑授信行为、授信资产、授信对象对于商业银行收益性资产基础的影响。在利率灵活多变的环境下, 资产质量特别是信贷资产质量对于银行业资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作为银行业资本监管的基石, 信用风险管理更需要在传统技术性违约基础上充分考察由于利率波动可能对交易对手造成的联动或衍生风险, 提早制定风险管控措施, 减弱信用风险对商业银
29、行资本基础的冲击。(二) “利率立本”。无论现实资产类型、行业转型和机构创新等事物发生的变化有多快, 利率经营始终是商业银行各类业务的“百业之本”。对于贷款业务而言, “优化配置、强化定价、活化期限”是商业银行信贷稳健经营以应对利率风险的关键三要素。“优化配置”重点在于对贷款投向做好把控, 从背景审查和经营战略的前端出口把控好未来利息收益的安全性。“强化定价”要求商业银行在利率市场化背景下高度重视利率定价机制建设。无论从成本端、收益端还是综合中介端出发来考量利率定价机制建设, 都必须遵循“以我为主、因需施策”的原则, 大银行有大银行的思路, 中小银行有中小银行的办法, 要突出亮点、突出差别、突
30、出优势, 形成以利率定价技术防范利率风险累积的良好态势。“活化期限”要求商业银行协调好资产端和负债端期限结构配置, 确保由于期限错配而产生的风险能够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三) “流动立行”。商业银行稳健经营的生存之本就是保持流动性充裕。流动性对其他行业而言只是一种临时资金补充, 可替代程度高。而对于银行业特别是流动性地位相对较弱的中小商业银行而言, 则构成其生存立行之根本。企业流动性短缺可以有多种途径补充, 而商业银行流动性风险则不仅影响的波及面广, 更同金融风险、社会稳定等因素交织在一起, 金融系统和政府处置成本较高, 且对机构声誉和社会影响带来危害较大, 成为关乎商业银行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
31、。因此, 利率市场化背景下商业银行流动性风险管理环节不容小觑, 要从流动性储备、调度、开源、慎流、缓释、补充等多个环节充分识别和归因各类流动性风险, 从单一资产、交易或偿付的维度将其提升至全行系统性风险管理的高度, 建立统一调度指挥的综合管理架构, 完善监测与报备机制, 做好前瞻性预警, 降低流动性风险出险成本。五、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的路径与对策(一) 框架设计。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构建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首先需要解决好“谁来管”的问题。巴塞尔协议在针对银行业机构风险管理的各项指引中, 均把权责清晰、组织完备、侧重分明的风险管理框架建设和组织机构摆在重要的
32、位置。科学合理地将利率经营、利率风险管控融入综合、连续的管理架构中, 成为中小商业银行有效应对利率风险的新课题。对于中小商业银行而言, 在风险管理框架设计中, 要着力做好以下几个方面:1. 完善以利率经营为重要内容的“产品服务+定价”运营模式。与商业银行传统上“业务超前, 风管兜底”的经营模式相比, “两翼发展”更加强调利率经营在各项业务发展中的重要性。对于中小商业银行而言, 由于市场地位和资产体量的先天不足, 大多采取跟随附庸的被动定价策略, 业务发展重点往往在既有市场潜力挖掘、边缘客户吸纳和委托资产管理等领域。这其中既有客观无奈亦有主观惰性。但是, 从对利率市场化发展的一般特征分析来看,
33、跟随战术和被动委外绝非商业银行转型发展的常态和风险管理的“避风港”。未来, 以“定价+”为重要区分度的组合报价形式将成为银行业开启个性化、特色化和定制化服务的重要工具。客群构成将被进一步分层, 客户需求将被更深层次地刻画, 产品服务将被更多元化地设计。传统的“高、大、全”集中式服务供给正逐渐被“专、小、精”分散式、共享式服务模式所取代。这在给商业银行带来更大竞争的同时, 也让中小商业银行通过客群细分这一抓手带来竞争求胜的机会和重新掌握定价优势的机遇。为此, 中小商业银行要更加注重利率经营在分层特色产业中的特殊优势, 大力构建以“产品服务+定价”的运营模式, 充分挖掘创新潜力, 形成一个依托需求
34、拉动设计、设计支撑定价、定价优化供给、供给促进需求的良性循环, 开辟与传统大型商业银行不同的特色“战场”。2. 强化利率管理在商业银行风险管理体系中的特殊地位。在商业银行经营过程中, 利率管理往往被隐匿于产品推广和契约博弈等显性、前置环节之中, 对利率经营与管理更多地认为是一种价格行为, 而对其可能引致风险外溢的问题则关注不多。商业银行对于因外部利率环境变化所引致的风险, 不能仅局限于专题性风险管控, 还要渗透于主要风险管理流程的各个环节。就商业银行所面临的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和利率风险三大主要风险而言, 除了利率风险管理因其自身特殊性需高度关注利率市场化及其引致的风险外, 其他两类风险控制措
35、施中也要植入利率经营及其管理理念。例如, 对于信用风险而言, 除了影响信用风险的传统因素外, 利率波动同样能够影响信贷资产质量和客户还款意愿。对于流动性管理而言, 利率波动同样能够经由交叉传递的方式对商业银行流动性产生冲击。这种对银行流动性的冲击主要包括存款“搬家”、资产提前兑付等迁徙效应或以收益形式表现的流动性资金的补充效应。因此, 中小商业银行要充分认识到在利率市场化深入推进的条件下, 风险管理体系需要融合和贯彻全流程利率经营和利率风险管理理念, 必要时可设立专业的利率经营管理委员会, 统筹指导商业银行产品定价、产品设计、风险管理体系建设等重大机制中的利率风险管理。还可以考虑在商业银行管理
36、层中增设首席利率官 (CIO) 或首席利率管理官 (CIMO) , 全面负责商业银行利率定价与利率风险控制、管理, 实施专题风险管控与利率嵌入式的双边管理, 提高商业银行经营环节的利率管理警惕性, 构建以委员会决策、首席官专责、全行嵌入的利率市场化导向型风险联席管理体系。3. 树立基于主动调控的利率波动覆盖型风险处置理念。从银行业实践的一般经验来看, 商业银行特别是中小商业银行在长期负债经营、期限调配和风险管控中逐渐适应和习惯了杠杆失衡和期限错配, 其中, 杠杆失衡大多表现为对自身资产负债管理的放松以及出表资产、嵌套性资产的复杂组合增多。中小商业银行出于快速扩大规模和提高市场占有率的目的, 经
37、常会出现杠杆失衡的现象。而期限错配则多见于商业银行的战略决策, 例如对于高收益房地产授信的狂热和对货币市场的过度依赖等。杠杆失衡和期限错配在商业银行经营过程中发生的概率相对较高, 并且由于商业银行总体平衡处置能力较强, 因而使得杠杆失衡和期限错配的危害相对较小, 因此, 大多数杠杆失衡和期限错配属于“白天鹅”事件。而类似于雷曼兄弟倒闭、英国脱欧、2016 美国大选等事件, 则因其发生概率低但影响巨大而成为“黑天鹅”事件。还有一类发生概率大且负面影响也相对较大的“灰犀牛”事件却往往被商业银行所忽视。随着利率市场化深入推进, 中小商业银行在跟随战术惯性引导下风险警惕性会降低, 使得众多潜在的风险或
38、危机已然发生于眼前却容易被忽视。例如, 2013年“钱荒”发生的背景就是某些中小商业银行过度追逐非标业务, 在流动性缺口较大的背景下, 对利率波动可能引发的风险视而不见, 一味将流动性补充的希望寄托于货币当局。最终在货币当局一反常态的货币政策操作下, 商业银行措手不及, 流动性风险集中爆发。因此, 中小商业银行综合风险控制体系要树立“反灰犀牛”的理念, 并将该理念深入到实际应用的各个环节中。(二) 管理维度。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行风险管理体系建设需要解决好“管什么”的问题。事实上, 我国大多数商业银行包括中小商业银行虽然对利率波动可能引致的风险损失关注较多, 但是在日常管理中对利率在“弥
39、散”状态或“渗透”机制下的风险表征和影响范围却缺乏足够的重视, 在管理维度中并未将其摆放在应有的地位。为此, 在面对利率市场化所表现出的利率波动常态化、显著性和复合态的情形下, 中小商业银行要强化针对利率连接型复合风险的处置策略设计。具体来看, 要把握好以下两点:1. 重视商业银行风险管理对象的“弥散性”和“渗透化”特征。在传统风险管理中, 学术界和实务界大多关注并推动商业银行对于不同风险实施分类型管理, 例如将风险状态划分为信用风险、利率风险、流动性风险、操作风险、声誉风险和合规风险等。这种严格的划分有助于商业银行在可见、可控的范围内“穷尽”应当“穷尽”的归口风险群, 有利于进行无遗漏、有侧
40、重、有针对性的管理。然而, 随着银行业逐渐从分业经营走向混业经营、金融监管从机构监管走向功能监管, 商业银行风险管理体系也逐步显现出从分类型管控转向“弥散”或“渗透”管理的趋势。特别是在利率市场化背景下, 没有哪一种风险像利率波动这样能够通过传递、交叉、复合、衍生等多种途径对银行经营的各个环节产生直接和间接的影响。“弥散”或“渗透”管理就是要将利率变化这一外部变量内化在中小银行风险管理的各个环节, 通过精准地识别和量化利率因素在不同风险点的潜在影响, 形成链式、全景式的利率风险分布地图, 使得商业银行的战略决策层级能够更加清晰地评估真实面对的利率环境。例如, 信用风险管理中是否包含了客户价格依
41、赖型评估、流动性管理中是否包含了利率波动导致的迁徙效应或补偿效应评估、声誉风险管理中是否包含了利率变化导致浮动收益产品潜在负面影响的评估、利率变动是否可能导致商业银行内部制度失灵和外部勾结套利形成操作风险和合规风险等。总之, 在利率市场化背景下, 商业银行风险管理维度必须体现高度的“弥散化”和“渗透性”特征, 以此建立健全相应的评估与管理体系。2. 聚焦利率市场化背景下利率风险变化的趋势性因素。利率市场化背景下风险全覆盖管理体系的构建还需要深刻认识利率风险变动的常态化、显著性和复合态, 进一步从空间维度拉伸至时间维度、量化维度和组合维度。空间维度强调风险管理过程中对风险客体的识别、认定和评估,
42、 而时间维度则强调风险管理过程对风险持续性、活跃期的评估和管理。例如, 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银行不仅要对风险对象有所识别, 而且要将利率波动的持续期限和影响时效纳入评估体系, 体现利率风险评估的动态性。量化维度表明商业银行在评估利率波动环境下的总体风险头寸或影响时, 要比照巴塞尔协议关于各类主要风险的限额管理原则, 对利率连接型全域风险进行量化考核与标准评估, 体现容忍度监管规则。组合维度强调在利率波动背景下, 商业银行风险管理框架要对利率在不同产品和服务中呈现的复合形态进行穿透式检视。例如, 不同产品和服务的利率定价是价格直报、定价联动、非价格基础资产迁徙还是结构化嵌套等形式均需要审慎区分。总体来看, 利率市场化背景下中小商业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