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浅谈李清照诗词的情感色彩摘要:李清照一生的生活可分为三个阶段,在这三个阶段的词中分别表达出了各个时期的词人的感情色彩:未婚浪漫的少女感情色彩;已婚后多愁善感的思妇感情色彩;国破家亡后凄苦悲凉的寡妇感情色彩。关键词:李清照词;情感色彩。李清照是我国宋朝一位著名的女词人,自号“易安居士” ,又自名为易安室,宋朝历城(现在山东省济南市)人。出生于宋神宗元丰七年(公元 1084 年),死于宋高宗绍兴二十一年(公元 1151 年)以后,一生历经表面繁华,实则危机四伏的北宋末年与动乱不已,偏安江南的南宋初年。从富裕走向苦难的现实生活,使她酿就成了一颗千回百折的词心和诗意。她在我国浩瀚文学史上,在词的创作领
2、域内,占有相当重要地位。她的遗作不多,宋史.艺文志作六卷,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作漱玉集一卷,又有别本分五卷,但都已经散佚,至今辑存的仅有五十余首,其中还间或有别家作品窜入。但其感情世界里,既有表现在词里的“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的天真和羞却,又有“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的丧夫之痛和流亡之苦,但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在诗中表现的“生当作人杰,死以为鬼雄”的爱国主义的激情和豪迈。论李清照其人、其诗词,只看到她词里的婉约柔细的一面,或者只看到她诗文里豪迈刚强的一面,同样不能作出正确的评价。关于她的生平事迹,现代学者徐培均先生在李清照里搜集的相当完备,我们为了便于说明她作品
3、里的情感变化,只摘取和她情感与创作的几点关系作简要的论述。李清照生长在一个仕宦家庭里,她的父母都很有文化修养。家庭中浓厚的文学气氛,对于培养她成为一个具有很高文化修养的人,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条件。她在十八岁左右与山东诸城的一个太学生赵明诚结婚,赵家也是个仕宦家庭,但夫妻之间共同生活所充满的却不是庸俗的享乐生活和利禄思想,而是可贵的学术气氛和艺术气氛,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中作过详细的记载。夫妻的共同趣味和爱好,精神生活的和谐,使她沉醉在一种无尚的幸福里。这就是李清照前期作品所产生的生活基础,也是她后期作品所时时追忆的实际内容。决定李清照晚期作品思想内容和情感基础的是时代灾难中个人生活的不幸。李清照生
4、活在我国民族危机十分严重的时代,外民族的疯狂入侵和宋室的败退南渡,直接破坏了她的宁静、温暖的生活。在逃难中,李清照失去了她和丈夫历年来所苦心搜集的金石书画等宝贵文物,而她的丈夫也在建炎三年死去了。国破家亡的遭遇使她对于国家命运和政治现实都表现出十分关心的感情,但可惜她这方面的生活感触并没有在她的词中得到直接反映,除了永遇乐比较直接地表现出一种故国之思外,她的一腔爱国热情大都表现在其诗文中。她此时的创作既笼罩了一层十分孤独、凄楚的感情,又表达了她强烈的民族爱国精神。一、天真烂漫的情感作品年轻时的李清照,性格比较开朗、活泼。她所处的环境,又是一个风景如画、人文荟萃的所在。那里有闻名的千佛山、大明湖
5、,湖光山色,映照全城,名胜古迹也特别多。加之幼年时代,她处在北宋统治阶级的表面繁荣时期,“垂髫之童,但习歌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每逢正月十五元宵节,宋徽宗借“与民同乐”之口,“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这时的李清照,生在贵族豪门,在闺房里,她感到闷倦,在人面前,她显得腼腆,可是一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她就显得无比的天真:“湖上风来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莲子已成荷叶花,清露洗萍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怨王孙这是一首情景交融的小词,上半阕写初到湖上的感受,下半阕写归去的心情。作者把热爱自然的主观意识赋予了客观存在的景物:分
6、明是她爱好“水光山色”,却偏说“水光山色”要与人亲近;分明是她舍不得离开离开沙鸥和白鹭,却偏说沙鸥和白鹭对人有情。词中写的虽然是“红稀香少”的晚秋景色,却毫无那种悲秋与迟暮之感。整个艺术境界中充满着热情爽朗的朝气,跃动着青春的活力。“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如梦令溪亭为宋时历下名泉之一,靠近历城西北的大名湖。此时湖上荷花盛开,景色令人陶醉。词人游览至日暮,逞足了游兴,始奋力划船,赶着回去,惊动了一群正在栖息的鸥鹭。少女的欢笑与惊呼仿佛依稀可闻。还有一首词塑造了一个天真爽朗、机灵活泼的少女形象,其实就是李清照自己的写照: “蹴罢秋千,起来
7、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点绛唇刚踏罢秋千,薄汗湿衣时,有客来访。慌乱中,少女来不及穿鞋,只穿着袜子急忙躲闪。带着羞涩,回首倚门,把手中的青梅轻闻这是怎样天真烂漫的少女啊!随着年龄的增长,李清照从天真的少女逐渐成为大家闺秀。青春的情怀、人生的滋味,渐渐潜入她的心怀,在一些词里,她清晰地描写了这时的心情:“淡荡春光寒食天,玉炉沉水袅残烟,梦回山枕隐花钿。 海燕未来人斗草,江梅已过柳生棉,黄昏疏雨湿秋千。”浣溪沙这里描写的少女连“斗百草”的兴致都没有了,足不出户,默默地看着细雨打湿空空的秋千,表现了少女无尽的伤春情怀,真是:少女的心思
8、莫去猜啊!李清照十八岁时,嫁给了赵明诚,两人志同道合、意趣相投。李清照这时的词,充满的仍是天真与浪漫,如浣溪沙“辟食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和减字木兰花“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把一个新妇在丈夫面前的妖媚娇憨之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显得清新活泼,犹不减少时词作中所写的天真风韵。但随着丈夫的出仕,离情别绪之情也日见的多了起来。二、 离愁别绪之情的作品正所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夫妻间难免有分离的时刻。婚后两年,赵明城出仕,少则小别数月,多则一年半载,时间即使比较短暂,也常常牵动李清照的离情别绪,有一剪梅为证:“红藕香残玉覃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
9、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作者由云间翱翔的大雁而想及锦书,将苏轼雁足传书的典故巧妙地融化于词中,自然妥帖,细致地刻画了一刹那间的思维过程。结尾三句,反复咏叹抒发了难以排解的相思之苦。还有一首小令,也是写思妇的离愁:“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如梦令词中写女主人和卷帘人的对话,意味隽永,波澜曲折,深闺少妇内心深处的伤春惜别情怀和小丫鬟天真无邪的神态,栩栩如在眼前。全词字面上无一“愁”字,而深深的离愁别恨却渗透在整个艺术形象之中,特别是“绿肥红瘦”一语,极富于形象美
10、,写出了作者主观上红颜易老的感慨。更有一阕名作醉花荫,其中有“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一语塑造出一个消瘦的思妇形象。相传赵明城读此词时,叹赏不已,一方面自愧弗如,一方面又想超过她,于是闭门谢客,废寝忘食,写了三天三夜,得词五十余首,把妻子的词放进去,拿给友人陆德夫看。陆玩赏再三,说:只有“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三句绝佳。说明了此词的感人之深。李清照本是一个在思想上、才能上、性格上都应该得到发展的作家,可是封建社会的的制度却把她困在无所事事的狭小天地里,又经历了家庭矛盾与政治斗争的双层折磨,使这时她的词充满了恹恹终日、百无聊赖的情绪,但这些决不是仅限于爱情上的苦闷,而是反
11、映了一个时代、一个阶层妇女的精神世界。公元 1127 年,是历史上称之为“靖康之难”的一年。面对国破家亡的惨剧,勾起了词人一腔爱国之情,写下了流亡途中一些爱国之诗,可惜流传极少。1130 年,赵明城去世,就在他去世前,李清照把离愁别绪和对时局的耽心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阕凄婉动人的新词:“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行香子这首词是将幻想的境界与生活的现实联系起来写的。女词人眼前的景况是这样的孤寂、凄清,不然的话,怎会感觉到蟋蟀的鸣叫竟把梧桐叶也抖落下来了呢?结
12、尾一句,词人通过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化,驰骋丰富的想象,抒发了如怨如诉的感情,其中似乎也隐含着对时局多变的担忧。难道词人已预感到和明城的长离吗?赵明城的去世,对李清照无疑是个最沉重的打击,也是她人生道路上的一大转折。从此,她一身承受着国破、家亡的双重痛苦,流落江南,“飘零遂与流人伍”,开始了孤苦凄凉的晚年生活。这对她本人来说,当然是极其不幸的,但也由于有了这段惨痛的经历,她的艺术才华才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她个人的命运与时代脉搏也进一步结合起来,从而写出了许多血泪凝成的爱国诗文。三、 抒发民族爱国之情的作品 如果说李清照前期词表现出敏感的青年妇女所具有的精神苦闷、爱情心理以及对个性自由的朦胧欲望,那
13、么她后期的词和诗文(南渡及亡夫之后)则是以民族情绪和爱国情感为主题,在前期词哀愁伤感的基调上更趋悲怆、沉郁,情感的忧郁也更加深刻化,乃至变前期的“终日凝眸”为后期的“欲语泪先流”。徽钦二帝被虏北去,北宋就此告亡。赵构南渡,偏安东南半壁,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李清照随夫南渡,但两年后丈夫病故,她完全陷入国破家亡的惨境,从此开始了二十余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直至客死他乡。绍兴五年,诗人流落金华,写下了著名的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国破家亡这一人生惨剧,使她在南渡后,心情更加愁苦沉痛。“倦梳头”、“事事
14、休”,竟至“ 欲语泪先流”!此词可见词人早年所没有的如此深广的悲痛之情,同时告诉人们,正是那悲剧性的社会时代铸就了女词人的悲剧性格,这时的“愁”,已不是“正人间天上愁浓”的夫妻离别之“愁”,而是国家破碎、人往何处的亡国之愁了!“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如几许!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铺翠冠儿, 金雪柳,簇带争济楚。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不如问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永遇乐.元宵元宵佳节,人们都在诗酒庆贺,女词人此时心中有着愈发难言的痛苦,女伴来相邀,被她婉言谢绝。词人此时想到的,
15、不是个人的及时寻乐,不是醉生梦死地求解脱,而是勾起她国家破碎、身世飘零之感,不能不思念“中州盛日”、金瓯无缺的旧时盛况。南宋著名词人刘辰翁读此词“为之涕下”,“每闻此词,辄不自堪”(须溪词),可见其爱国思想情感之深沉动人。漱玉集中有一首风格独特的鱼家傲,也写自她流亡时期: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词人从现实的境界出发,展开想象,描绘了一个神奇的梦境。在现实生活中,她看到的是腐朽黑暗的政治是投降卖国的奸臣和置人民于水火、畏敌如虎的皇帝,因此在幻想的境界中,她塑造了一个态度温
16、和、关心民生的天帝,借以寄托美好的理想。下阕以大鹏自况,完全是为了表示对黑暗现实的深恶痛绝和对美好理想的热烈追求。把这种意境开阔、想象奇伟的作品纳入北宋苏轼一类的豪放派词中,是毫不逊色的。绍兴四年(1134 年)秋,金人又纠合伪齐刘豫南侵,李清照又开始了第三次避难。她在打马图序中记录了这段生活。当她乘船沿富春江而上,夜间经过严子陵钓台时,赋了一首诗,对严子陵不慕荣利、归隐林泉的行为表示由衷的钦敬:“巨舰只缘因利往,扁舟亦是为名来。往来有愧先生德,特地通宵过钓台。”借赞扬严光的淡泊隐居,贬斥了在国破家亡之时犹孜孜于名利之辈;到达金华时,她登临了有名的八咏楼,题诗曰:“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于后人
17、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歌颂了雄伟壮丽的祖国山河。在有些作品里,她通过历史题材和现实生活的吟咏,表达了对政治斗争的看法,如咏史:“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诗中把南宋继承北宋比做东汉和西汉,把张邦昌的伪楚、刘豫的伪齐,比做王莽的新朝,对东汉和南宋的正统地位给予了热情的赞颂,对王莽之流的篡政行为给予了无情的鞭挞,以朴实的语言,抒发了强烈的政治义愤。又如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对南宋苟安江左无心收复失地的可耻行为,进行了有力的抨击和尖锐的讽刺,激昂慷慨,气壮调雄,充分表现了诗人的爱国精神。其他还有几首长诗,如浯溪中兴颂诗和
18、张文潜和上枢密韩公、工部尚书胡公诗,都是带有现实主义成分的篇章,意境沉郁,笔力遒劲,饱含爱国热情,读之往往使人想起杜甫的某些作品。如在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中,在描写了唐玄宗、杨贵妃荒淫误国、弃京奔蜀之后,诗人以极其愤慨的语言写道:“时移势去真可哀,奸人心丑深如崖。西蜀万里尚能返,南内一闭何时开?”从而提醒统治者务必洞察奸臣们的险恶用心,预防不测。诗的语言朴素,音节嘹亮,具有一股撼人心弦的力量。在上枢密韩公、工部尚书胡公诗中,表现了诗人对国事的关怀,劝告胡松年要提高警惕,也表现了对沦陷区人民的深厚同情,感情真挚、沉痛,体现了诗人热爱祖国和人民的炽热情感。一个出色的诗人,决不会只成为时代的简单的传
19、声筒,他应当诗社会的敏感者,应当表现出自己的个性性格,应当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真挚情感的抒发者。压抑丰富的情感,缺乏抒发内心的勇气,是决不会成为诗人的。李清照的可贵之处就是她敢爱敢恨,敢抒情怀,敢写内心世界,始终没有使自己丰富的情感衰退,始终保持着极为深挚强烈的情感感受。她的诗、词鲜明地表现出其性格的刚烈、豪放、深沉的一面,在气魄和见识上,可以和男性爱国诗人并驾齐驱,“不徒俯视巾帼,直欲压倒须眉”(雨村词话)。如果说在词作中,她是以一个多愁善感的女性形象出现的,那么在诗作中,她则是以一个雄伟、冷隽、犀利、热情的政治家风格出现,这两种方式的思考和探索,都是以艺术所必需的强烈情感和生动形象来体现的。透
20、过李清照的作品,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位女性诗人的天真和离愁,更看到的是一位“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掊土”的爱国情怀,也看到了中华民族所具有的清醒理智、战斗意志和永不低头的民族气概,是英雄主义人生观的崇高赞歌,这也是李清照极其作品在中国文学史上长盛不衰的主要原因。参考文献: 王仲闻李清照集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侯健、吕智敏李清照诗词评注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 王延梯漱玉集注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79 济南社科院研究所李清照研究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84 李清照词鉴赏济南:齐鲁书社,1986 诸葛忆兵李清照前期行踪与词作评述人大复印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2(12):81 金振华近十年李清照歌词研究综析人大复印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2(12):76 施议对李清照的成就及评价问题人大复印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2004(5):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