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残疾人和性:我想要被爱我想要被爱,想要被爱抚、被珍视,但我又常常陷入自我厌弃中,并充满恐惧,我怀疑我是不是能得到爱,怀疑这是残忍的上帝对我施加的另一个诅咒。 马克.奥.布莱恩(Mark OBrien) 前段时间,Pornhub全球最大的色情网站,推出一个全新项目为盲人制作色情影片。 它的做法是,通过声音、音效来表现色情电影,从而让盲人“身临其境”。 这个消息一出,有人叫好,也有人抵制 先暂且不说外界声音如何,这条新闻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让很多人意识到,原来残疾人也是有性需求的 很难想象吧,看起来像孩子一样需要被照顾的残疾人,也会有欲望,只是这欲望既难以启齿,在现实层面又困难重重 1990 年,
2、一位叫布莱恩的重度残疾人士撰文写了自己的初次性体验,文章发表在美国太阳杂志上。 布莱恩全名叫马克.奥.布莱恩(Mark OBrien),记者、诗人,电影亲密治疗的原型人物,因为电影改编自真实故事,因此剧中人物全部以实名出现。 而橘子君今天想讲的,就是真实世界里的布莱恩和他的性事。 前面说了,布莱恩先生是重度残疾人士,6 岁那年因为小儿麻痹症,造成高位瘫痪,颈部以下位置几乎丧失知觉,呼吸有障碍,大部分时间需要躺在一个铁肺里,他的头部不能转动,只能歪歪地侧向一边。 什么是铁肺? 就是这样一个巨大的、长得像太空舱一样的医学工具,它的功能是为呼吸障碍者提供呼吸。 布莱恩在铁肺里度过了人生大部分时间,在
3、里面睡觉、打字、写稿,他一天中离开铁肺的时间很少会超过四小时。 尽管身有残疾,但布莱恩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拿下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硕士学位,最终成为知名记者和诗人。 在他上学的那段时间,他的轮床是伯克利校园内最亮丽的风景线。 是的,布莱恩甚至无法坐在轮椅上,他只能躺在一张电动轮床上移动,床上备有便携式呼吸器。 对了,布莱恩写稿也不是用双手,而是靠嘴叼着一根木棍去敲打键盘。这情形听起来实在不容乐观,布莱恩看起来是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让人很难把这具身体和性联想到一起,布莱恩自己也说, “家人和周围的人从来没讨论过我的性问题”。 一直到 38 岁,布莱恩的生活中都只有家人、医生、护士、护工和神父(
4、他是天主教徒),没有人意识到他的性需求,这导致布莱恩每每想到性,都觉得充满罪恶感,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性。 但布莱恩首先是一个人,他和正常人一样,会有欲望 他在文章里写:“我想要被 爱,想要被 爱抚、被珍视,但我又常常陷入自我厌弃中,并充满恐惧,我怀疑我是不是能得到爱,怀疑这是残忍的上帝对我施加的另一个诅咒。 ” 这就是布莱恩对性的态度,既渴望又恐惧,同时又带着对自身的极大自卑。 直到有一次,布莱恩接到报社一个撰写残疾人性爱的选题,他四处奔走采访残疾人士,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性经历,才恍然大悟,原来残疾人是可以有性生活的。 布莱恩是在 38岁那年结束自己的处男身份,因为性代理谢丽尔.科恩-格林(Che
5、ryl Cohen-Greene)的出现,当时的谢丽尔四十一岁,已婚,有两个孩子,家庭和睦,丈夫支持他的工作。 性代理是指为残疾人提供性服务的工作人员,和妓女不同,性代理接受过高等教育,在上岗前还需系统学习和性相关的心理学、生理学知识,针对同一对象的服务也只能有 6 到 8 次。这更像是一个教师的角色,帮助残疾人体验性,明白性是什么,然后就消失,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残疾人在之后的生活中能更好地和伴侣相处。 谢丽尔就是这样一名性代理,此前工作人员向布莱恩保证,这是一位可靠的性代理。 在治疗开始之前,布莱恩既期待又紧张,他期待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又害怕谢丽尔看到他后转身就走,害怕自己残缺的身体在一个女
6、人面前裸露,他说“我感到难以忍受的紧张,我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我们只是谈论性”。 以至于第一次见面后,谢丽尔去脱他的衣服,布莱恩吓得大喊大叫。 对性充满忐忑的布莱恩问谢丽尔,自己是否应该得到性爱,谢丽尔告诉他这是肯定的,布莱恩被打动, “我几乎哭了,她没有恨我,她没有排斥我。 ” 是谢丽尔打开了布莱恩的身体和心灵,她循循善诱,耐心引导,专业又负责,在每一次亲密治疗后都会详细记录下布莱恩的情况,分析他的生理和心理变化,并在下一次治疗中加以改进。 电影中有一幕是谢丽尔拿着巨大的镜子给布莱恩看他的身体,这是真实发生的,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谢丽尔给布莱恩看镜子里他的身体,布莱恩很震惊
7、,之后他在自己的文中写下了感受:“ 我很惊讶,我看起来很正常,我不是我一直想象的那种可怕的、扭曲的、和尸体一样的形象”。 最终,布莱恩在经历了 6 次亲密治疗后,克服了自己对性的恐惧,战胜了根深蒂固的罪恶感,从此他不再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性。 治疗结束后,布莱恩和谢丽尔的情谊也依旧在延续,两人成了终生好友。 谢丽尔曾经公开说过:“布莱恩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灵魂。 ” 然而悲伤的是,布莱恩尽管体会到了性,但之后他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朋友建议他可以寻找妓女或主动征集女性约会,布莱恩都否决了,他觉得这样做的话,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是不被爱的。他写“谢丽尔改变了我的生活,但我的人生没有变,我的孤独继续,随之而来
8、的是独身生活”,这份心声大概是许多残疾人的真实写照,漫长的孤独如影随形。 布莱恩在生命后期交到了女友,女友叫 Susan Fernbach,同样是一名文字工作者,很欣赏布莱恩,两人共度了五年幸福时光,直到 1999 年布莱恩去世。 虽然布莱恩离开了,但他的故事到今天仍然在被传阅,而他本人也无疑是推动残疾人性事的重要人物,同样重要的,当然还有投身于性代理行业的谢丽尔。 在国外,像谢丽尔一样从事性代理为残疾人服务的组织和个人都不在少数,有的国家甚至会由政府买单为残疾人提供性服务。 Rachel Wotton 就是一名专门为残疾人服务的工作者,她的故事被拍成了纪录片Scarlet Road,讲述她和
9、一名脑瘫患者 Colin Wright 的故事, Colin 先生说过:“和一个陌生人亲密接触, 对我来说是巨大的文化冲击,我成长于一个保守的宗教家庭,但是我竟然也能享受到性的快乐,太幸福了。不幸的人们需要它。 ” 加拿大有一群残疾人士曾经举办过一场演出叫“性感之声” ,企图让 更多人认识到残疾人与性的关系,艺术总监 cohen 说:“ 人们总会认为用轮椅的人在性方面是没有功能没有需求的,但事实不是这样,对残疾人来说,性行为和其他人一样重要。 ” 布莱恩也在自己的纪录片中说过, “关于残疾人有两个 传言:第一,我们不能做任何事情;第二,我们可以做一切,但事实是,我们只是人。 ” 不论是谁、不论在哪里、不论是不是四肢健全、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生而为人,最平等的大概就是性,所有人都有权利享有。 尽管外界对“性代理” 仍然存在很多争议和误解,但是,也正是这群人的坚持,才让更多残疾人士拥有了完整的生命体验。 为残疾人提供性服务,既不污秽也不可耻。 因为性和爱,本来就是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