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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 月第 卷 第 期韶 关 学 院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史 记 天 人 观 新 探杨 和 , 谭 汉 生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文 化 学 院 , 湖 北 武 汉摘 要 对 司 马 迁 是 否 肯 定 天 命 、 或 者 强 调 人 为 的 问 题 , 加 以 重 新 审 视 根 据 史 记 中 关 于 “ 天 道 与 人 的 关 系 ” 、 “ 自 然 与人 的 关 系 ” 的 文 字 材 料 , 探 讨 司 马 迁 的 天 人 观 。 认 为 , 在 他 的 思 想 中 , 天 命 与 人 为 不 是 对 立 的 , 而 是 自 然 和 谐 的 整 体而 贯 穿 在 一 切 之

2、 中 , 又 是 一 切 自 身 的 “ 天 道 ” , 就 是 先 秦 哲 学 “ 万 物 既 出 于 一 ” 的 “ 一 ” 。关 健 词 司 马 迁 史 记 天 命 天 人 关 系中 图 分 类 号 文 献 标 识 码 文 章 编 号 一 一 一 一每 当 人 们 展 卷 品 味 史 记 时 , 都 会 为 司 马 迁 那 深邃 的 思 想 、 奇 崛 的 文 笔 及 恢 弘 的 气 度 而 击 节 称 赏 , 同时 又 不 免 被 太 史 公 书 中 那 矛 盾 而 复 杂 的 内 容 所 深深 地 困 惑 司 马 迁 抑 或 孜 孜 探 求 而 肯 定 天 命 , 还 是 汲汲 撰

3、述 而 强 调 人 为 他 究 竟 是 在 摈 弃 迷 信 , 还 是 在 相信 鬼 神 他 是 进 化 论 的 鼓 吹 者 , 还 是 循 环 论 的 代 言人历 来 关 于 史 记 思 想 的 研 讨 纷 然 不 一 , 往 往 割 裂 史 记 而 各 取 所 需 叙 述 天 命 观 的 , 采 撷 关 于 天 命 方面 的 论 据 论 证 人 为 的 , 发 掘 关 于 人 为 方 面 的 材 料 。 然 而 这 种 论 证 方 式 的 缺 陷 常 常 是 顾 此 失 彼 , 很难 自 圆 其 说 。 于 是 出 现 了 一 种 综 合 的 观 点 , 或 者 并 举两 家 , 指 出

4、史 记 中 此 处 是 这 种 观 点 , 彼 处 是 那 种 观点 或 者 比 较 轻 重 , 来 个 以 某 种 观 点 为 主 , 某 些 观 点 为辅 的 “ 三 七 ” 、 “ 四 六 ” 开 。 如 此 综 合 似 乎 面 面 俱 到 , 但 这种 摆 设 中 药 铺 似 的 方 法 , 果 真 反 映 了 司 马 迁 的 思 想吗 部 分 之 和 能 够 等 于 整 体 吗 难 道 司 马 迁 就 没 有 某种 一 以 贯 之 的 思 想 吗 总 之 , 上 述 观 点 的 共 同 之 处 , 是把 今 人 所 理 解 的 关 于 天 命 与 人 为 等 分 别 而 对 立 的

5、观点 当 作 司 马 迁 本 人 的 观 点 了 , 而 这 正 是 我 们 研 究 历 史时 所 要 避 免 的 。 正 如 德 国 学 者 恩 斯 特 卡 西 尔 和 法国 学 者 列 维 布 留 尔 一 再 强 调 的 那 样 , 不 能 用 我 们 今人 的 “ 理 智 ” 去 研 究 古 人 的 思 维 。 抑 或 我 们 今 天 看 来 是水 火 不 容 的 两 两 对 立 , 在 当 时 的 古 人 看 来 却 是 自 然 和谐 的 整 体 。 因 此 , 重 新 审 视 史 记 的 天 人 观 是 很 有 必要 的 。一 、 关 于 天 道 与 人 的 关 系倘 若 用 我 们

6、 今 天 的 理 念 去 观 察 世 界 , 就 会 发 现 世上 的 万 事 万 物 既 统 一 又 区 别 , 如 天 、 地 、 人 之 间 虽 然 有密 切 的 联 系 , 但 却 有 着 明 显 的 区 分 天 是 天 , 地 是地 , 人 是 人 。 然 而 同 样 是 这 个 世 界 , 它 呈 现 在 古 人 视 野中 又 是 怎 样 的 呢 古 贤 先 哲 表 述 如 次道 生 一 、 一 生 二 、 二 生 三 、 三 生 万 物 第 章夫 道 , 生 天 生 地 大 林 。有 天 地 然 后 有 万 物 , 有 万 物 然 后 有 男 女 , 有男 女 然 后 有 夫 妇

7、 , 有 夫 妇 然 后 有 父 子 , 有 父 子 然后 有 君 臣 , 有 君 臣 然 后 有 上 下 , 有 上 下 然 后 礼 仪有 所 错 ” 序 ” , 。天 道 为 万 物 本 原 , 这 在 先 秦 时 是 人 们 的 普 遍 信念 。 宇 宙 万 物 来 源 于 天 道 , 因 此 天 道 的 精 神 必 然 贯 穿在 宇 宙 万 物 之 中 “ 万 物 既 出 于 一 , 则 形 色 虽 殊 , 原 理不 异 。 ” 形 色 虽 殊 的 万 物 中 有 着 本 质 的 同 一 性 即 天道 精 神 , 自 然 、 社 会 、 人 生 只 不 过 是 同 质 异 形 而 已

8、, 如 乾 凿 度 所 谓 “ 轻 清 者 上 为 天 , 重 浊 者 下 为 地 , 冲 和气 者 为 人 。 ” 天 、 地 、 人 没 有 根 本 的 区 别 , 没 有 不 可 逾 越的 鸿 沟 , 有 的 只 是 原 质 疏 密 的 差 异 。 这 种 世 代 相 传 的宇 宙 生 成 理 论 , 逐 渐 以 群 体 意 识 的 形 态 沉 淀 下 来 , 形成 某 种 “ 集 体 表 象 ” , , 于 是 先 人 们 对 天 地 万 物 的 看 法无 不 受 这 个 先 于 个 体 , 又 强 加 给 个 体 的 集 体 表 象 的 深刻 影 响 。 史 记 中 关 于 自 然

9、、 社 会 、 人 生 的 总 体 观 念 ,无 不 以 体 现 天 道 的 根 本 精 神 为 其 最 高 法 则 而 人 生 活动 的 轨 迹 , 也 被 司 马 迁 认 为 是 这 种 天 道 精 神 导 演 的 结果 。述 “ 五 帝 ” , 则 谓敬 哉 , 帷 时 相 天 事 ” 五 帝 枚 。维 昔 黄 帝 , 法 天 则 地 , 。 公 。 引 。尧 令 舜 摄 行 天 子 之 政 , 荐 之 于 天 五 林 划 。舜 乃 豫 荐 于 天 五 帝 本 纪 。记 “ 三 代 ” , 亦 称汤 曰 予 畏 上 帝 , 不 敢 不 正 。 今 夏 多 罪 ,收 稿 日 期 一 一作

10、者 简 介 杨 叔 一 , 男 , 湖 北 武 汉 人 ,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文 化 学 院 教 授 , 硕 士 生 导 师 , 主 要 从 事 历 史 文 献 整 理 研 究天 命 及 之 , , , 、 。武 王 乃 作 太 誓 , 告 于 众 庶 “ 今 殷 王 封 乃用 其 妇 人 之 言 , 自 绝 于 天 , , 故 今 予 发 维 共 行天 罚 。 ” 口 周 本 纪 ,论 及 秦 汉 , 又 言论 秦 之 德 义 不 如 鲁 、 卫 之 暴 庆 者 , 量 秦 之 兵不 如 三 晋 之 强 也 , 然 卒 并 天 , 非 必 险 固 便 形 势 利也 盖 若 天

11、助 焉 , 六 , 年 和 序 。 。刘 邦 卒 践 帝 位 此 乃 传 之 所 谓 大 圣 乎 岂非 天 哉 岂 非 天 哉 非 大 圣 孰 能 当 此 命 而 帝 名乎 鑫 趁 之 际 月 未 序 但 是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司 马 迁 一 方 而 在 强 调 天 命 的作 用 , 一 方 面 又 认 为 人 并 非 完 全 是 受 天 操 纵 的 玩 偶 ,天 亦 并 非 完 全 是 神 秘 的 异 己 力 量 。最 早 的 “ 天 ” 只 是 自 然 崇 拜 的 对 象 之 一 , 但 是 随 着社 会 的 进 步 、 人 类 自 身 力 量 的 加 强 , 人 们 越 来 越

12、 渴 望去 体 察 辨 认 那 高 高 在 上 的 天 道 , 以 便 按 照 它 的 意 志 来安 排 社 会 的 秩 序 “ 王 者 易 姓 受 命 , 必 慎 始 初 , 改 正 朔 、易 服 色 , 推 本 天 元 , 顺 承 厥 意 。 ” ” 历 书 这 样 , 天 开 始 由其 处 高 远 逐 渐 向 人 世 间 亲 近 , 并 越 来 越 粘 附 上 社 会 的性 质 。 夏 代 时 , “ 天 ” 便 上 升 为 百 神 之 长 , 这 种 宗 教 观 无疑 是 人 世 间 第 一 个 王 朝 的 新 秩 序 在 意 识 形 态 里 的 折光 。 周 代 便 出 现 了 “

13、天 子 ” 、 “ 天 命 ” 的 观 念 , 其 天 命 就 含有 人 类 社 会 的 某 种 必 然 性 。 人 们 艰 难 地 上 下 求 索 , 寻找 着 体 悟 天 道 的 途 径 , “ 以 德 配 天 ” 的 观 念 , 正 是 这 种努 力 的 结 晶 。 德 合 于 天 , 人 们 认 识 了 德 , 就 能 够 体 悟天 , 德 便 成 了 天 道 的 社 会 化 产 物 。 从 此 , 天 道 不 再 是 让人 琢 磨 不 透 的 神 秘 的 观 念 , 而 是 可 以 为 人 所 感 知 的 具体 实 在 。 合 乎 道 德 规 范 , 就 是 合 乎 天 道 精 神

14、, 这 就 是 所谓 的 “ 皇 天 无 亲 , 惟 德 是 辅 ” 吕 蔡 仲 扬 。 五 帝 本 纪 中 所载 的 尧 舜 禅 位 , 是 以 舜 有 德 为 条 件 的 , 首 先 是 舜 治 家“ 能 和 以 孝 ” , 施 德 于 妻 商 代 夏 , 是 因 为 “ 夏 氏 有 罪 ” 而“ 汤 德 至 矣 , 及 禽 兽 ” 了 , 股 本 纪 周 代 商 , 是 因 为 “ 西 伯 阴行 善 , 诸 侯 闻 之 , 曰 西 伯 盖 受 命 之 君 ” , 周 本 纪 。人 可 以 凭 借 对 道 德 的 履 践 去 接 近 天 道 , 可 以 凭 借 正 义的 力 量 与 神 灵

15、 交 通 。 人 们 的 言 谈 举 止 再 也 不 是 无 关 紧要 的 了 , 而 是 与 未 来 息 息 相 关 。 敬 德 才 能 配 天 , 保 民 才能 受 命 。 否 则 失 德 便 失 命 , 丧 民 便 丧 天 “ 昔 蛋 尤 与 其大 夫 作 乱 百 姓 , 帝 乃 弗 予 , 有 状 。 ” ” 般 本 纪 殷 商 之 臣 祖伊 告 诫 封 王 说 “ 非 先 王 不 相 我 后 人 , 维 王 淫 虐 用自 绝 , 故 天 弃 我 。 ” ” 殷 本 纪 人 成 了 自 己 命 运 的 主 宰 , 人把 神 性 赋 予 了 自 己 , 于 是 乎 旧 有 的 天 道 理

16、 论 因 道 德 成分 的 渗 人 , 而 将 人 们 从 消 极 被 动 的 迷 惘 中 唤 醒 , 并 发现 了 自 身 的 力 量 。正 是 这 种 理 性 主 义 自 我 意 识 的 觉 醒 , 才 使 人 不 至于 沦 落 到 与 动 植 物 一 样 低 下 的 等 级 。 对 于 治 国 之 道 来说 , 人 的 自 我 意 识 的 觉 醒 , 亦 意 味 着 君 主 对 人 的 力 量的 认 识 , 由 此 逐 渐 形 成 了 君 臣 、 君 民 之 间 新 的 互 动 关系 。 关 于 君 与 臣 , 史 记 涉 及 颇 多语 曰 “ 千 金 之 裘 , 非 一 孤 之 腋 也

17、 台 榭 之攘 , 非 一 木 之 枝 也 三 代 之 际 , 非 一 士 之 智也 。 ” , 刘 敬 叔 孙 通 列 传齐 桓 公 用 管 仲 之 谋 , 通 轻 重 之 权 , 徽 山 海 之业 , 以 朝 诸 侯 , 用 区 区 之 齐 显 成 霸 名 。 魏 用 李 克 ,尽 地 力 , 为 强 君 平 准 书 , 。当 是 之 时 , 秦 用 商 君 , 富 国 强 兵 楚 、 魏 用 吴起 , 战 胜 弱 敌 齐 威 王 、 宣 王 用 孙 子 、 田 忌 之 徒 , 而诸 侯 东 面 朝 齐 ” 孟 子 什 护 传 。凡 此 种 种 , 不 一 而 足 。 又 , 刘 邦 在

18、分 析 战 胜 项 羽 的 原 因时 指 出夫 运 筹 策 帷 帐 之 中 , 决 胜 于 千 里 之 外 , 吾 不如 一 予 房 镇 国 家 , 抚 百 胜 , 给 债 怕 , 不 绝 粮 道 , 吾 不如 萧 何 连 百 万 之 军 , 战 必 胜 , 攻 必 取 , 吾 不 如 韩信 。 此 三 者 , 皆 人 杰 也 , 吾 能 用 之 , 此 吾 所 以 取 天下 也 高 祖 本 纪 。因 此 , 司 马 迁 有 肺 腑 之 言司 之 将 兴 , 必 有 祯 祥 , 君 子 用 而 小 人 退 。 国 之 将亡 , 圣 人 隐 , 乱 臣 贵 。 “ 安 危 在 出 令 , 存 亡

19、 在 所 任 。 ”诚 哉 是 言 也 ” ” 工 世 家 侧对 人 的 力 量 的 认 识 , 不 仅 在 于 知 人 善 任 , 而 且 在 于牧 民 以 德 。 所 以 , 史 记 中 也 论 及 君 民 关 系 。 如 皋 陶 谈到 治 国 时 , 对 禹 说 “ 在 知 人 , 在 安 民 ” , 耳 本 纪 。 尧 终 不 授权 于 儿 子 丹 朱 , 认 为 “ 授 舜 , 则 天 下 得 其 利 而 丹 朱 病 授丹 朱 , 则 天 下 病 而 丹 朱 得 其 利 。 ” , 五 帝 栩 这 表 明 君 王 在一 定 程 度 上 看 到 了 民 众 的 力 量 。 更 近 一

20、步 的 揭 示 了 人心 的 向 背 往 往 决 定 国 家 的 命 运秦 二 世 之 时 繁 刑 严 诛 , 吏 治 刻 深 , 赏 罚 不当 , 赋 敛 无 度 , 天 下 多 事 , 吏 弗 能 纪 , 百 姓 困 穷 而主 弗 收 恤 。 然 后 奸 伪 并 起 , 而 上 下 相 遁 , 蒙 罪 者众 , 刑 戮 相 望 于 道 , 而 天 下 苦 之 。 自 君 卿 以 下 至 于众 庶 , 人 怀 自 危 之 心 , 亲 处 穷 苦 之 实 , 咸 不 安 其位 , 故 易 动 也 。 故 先 王 见 始 终 之 变 , 知 存 亡 之机 , 是 以 枚 民 之 道 , 务 在

21、安 之 而 已 ” 毒 本 纪 。项 王 所 过 无 不 残 灭 者 , 天 下 多 怨 , 百 姓 不 亲附 , 特 劫 于 威 名 耳 。 名 虽 为 霸 , 实 失 天 下 心 , 故 曰其 强 易 弱 ” 淮 阴 侯 列 传 。 淮 南 衡 山 列 传 中 所 载 伍 被 的 一 席 话 , 可 以 作 为这 一 观 点 的 归 结臣 闻 聪 者 听 于 无 声 , 明 者 见 于 未 形 , 故 圣 人万 举 万 全 。 昔 文 王 一 动 而 功 显 于 千 世 , 列 为 三 代 ,此 所 谓 因 天 心 以 动 作 者 也 , 故 海 内 不 期 而 随 , 此千 岁 之 可

22、见 者 。 夫 百 年 之 秦 , 近 世 之 吴 楚 , 亦 足 以喻 国 家 之 存 亡 矣 。 昔 秦 绝 圣 人 之 道 , 杀 术 士 ,烙 诗 、 书 , 弃 礼 义 , 尚 作 力 , 任 刑 罚 , 于 是百 性 离 心 瓦 解 , 欲 为 乱 者 十 家 而 七 。 客 谓 高 皇 帝曰 “ 时 可 矣 。 ” 高 皇 帝 曰 “ 待 之 , 圣 人 当 起 东 南间 。 ” 不 一 年 , 陈 胜 吴 广 发 矣 。 高 皇 帝 始 于 丰 沛 , 一倡 天 下 不 期 而 响 应 者 不 可 胜 数 也 。 此 所 谓 蹈 瑕 候间 , 因 秦 之 亡 而 动 者 也 。

23、 百 姓 愿 之 , 若 早 之 望 雨 ,故 起 于 行 阵 之 中 而 立 为 天 子 , 功 高 三 王 , 德 传 无穷 。所 谓 圣 人 “ 因 天 心 以 动 作 ” , 就 是 因 时 而 动 , 把 握好 良 机 , 这 样 天 自 就 不 是 无 法 捉 摸 的 神 秘 力 量 , 而 是由 天 下 民 众 造 就 的 一 种 无 法 阻 挡 的 历 史 趋 势 。 “ 百 姓愿 之 ” , 就 是 刘 邦 “ 起 于 行 阵 之 中 而 立 为 天 子 ” 的 根 本原 因 。 所 谓 天 之 心 , 也 就 是 民 之 心 。 天 命 与 人 为 在 此 并肩 携 手 、

24、 合 二 而 一 了 。人 可 以 主 宰 自 己 的 命 运 , 这 不 仅 体 现 在 宏 观 领 域的 治 国 之 道 上 , 同 时 也 体 现 在 微 观 世 界 的 个 人 修 养上 。 孟 子 的 “ 人 皆 可 以 为 尧 舜 ” 的 观 点 , 在 史 记 里 得到 了 形 象 的 再 现 , 如 舜 以 “ 孝 ” 践 位 , 西 伯 凭 “ 阴 行 善 ”“ 受 命 ” , 伯 夷 、 叔 齐 靠 “ 积 仁 洁 行 ” 显 名 ” 伯 充 聆 , 孔 子更 是 一 生 砒 砺 、 五 十 才 知 天 命 、 ” 孔 子 龄 。 司 马 迁 本人 也 是 一 个 典 范

25、, 即 便 身 遭 李 陵 之 祸 , 仍 以 古 代 圣 哲们 的 事 迹 作 为 自 己 的 榜 样 , 未 停 止 平 生 的 追 求昔 西 伯 拘 姜 里 , 演 周 易 孔 子 厄 陈 蔡 , 作 春秋 屈 原 放 逐 , 著 离 骚 左 丘 失 明 , 厥 有 国 语 孙子 殡 脚 , 而 论 兵 法 不 韦 迁 蜀 , 世 传 吕 览 韩 非 囚 秦 , 说 难 、 孤 愤 诗 三 百 篇 , 大 抵 贤 圣 发 奋 之 所 为 作也 ” 太 史 公 “ 序 。 将 个 人 的 命 运 牢 牢 掌 握 在 自 己 的 手 中 ,不 被 任 何 困 苦 压 服 , 不 为 任 何

26、屈 辱 动 摇 , 这 正 是 司 马迁 一 生 孜 孜 以 求 的 理 想 人 格 。如 上 所 述 , 这 种 内 圣 外 王 的 理 想 追 求 , 反 映 了 人从 天 命 制 约 下 的 被 动 者 , 而 逐 渐 成 为 积 极 进 取 的 主 动者 , 人 可 以 通 过 砒 砺 德 行 来 替 天 行 道 , 天 命 根 据 人 的作 为 决 定 弃 取 , 历 史 就 是 这 样 在 天 与 人 的 互 动 及 合 作中 行 进 。但 是 , 我 们 还 应 该 看 到 , 这 种 人 为 并 非 是 今 天 意义 上 的 人 为 , 无 论 是 在 治 国 之 道 上 ,

27、还 是 在 个 人 修 养中 , 这 种 人 为 都 只 能 在 体 现 着 天 道 精 神 的 德 行 所 规 划的 范 围 内 才 显 示 出 它 的 作 用 和 价 值 , 否 则 将 被 视 为 离经 叛 道 。 人 对 自 己 未 来 命 运 的 选 择 , 只 能 是 合 乎 同 一模 式 的 选 择 , 因 此 , 这 就 大 大 局 限 了 这 一 选 择 的 能 动作 用 。 这 种 人 为 在 根 本 上 仍 受 制 于 天 命 , 它 们 之 间 仍存 在 着 千 丝 万 缕 的 联 系 。天 从 高 高 之 上 走 下 来 , 化 合 在 社 会 的 道 德 伦 理中

28、, 这 反 映 了 当 时 人 们 对 天 道 认 识 的 进 步 。 无 形 无 色的 天 道 , 通 过 有 形 有 色 的 人 生 表 现 自 己 。 施 德 就 是 奉天 , 实 现 人 道 便 是 履 践 着 天 道 。 天 和 人 , 由 陌 生 的 异己 , 变 成 了 亲 密 的 同 志 , 人 间 的 仁 政 王 道 , 便 是 它 们 要去 共 同 完 成 的 任 务 。 人 和 天 的 合 一 , 不 是 在 遥 远 的 天国 里 , 而 是 就 在 这 现 实 的 人 生 里 。 天 命 寓 于 人 为 , 人 为中 包 含 天 命 。 天 命 离 开 了 人 为 ,

29、就 无 法 显 示 自 己 的 意义 人 为 不 去 体 现 天 命 , 就 要 误 人 歧 途 , 导 致 灭 顶 之灾 。 两 者 交 融 会 应 , 互 渗 为 一 。 这 就 是 为 什 么 司 马 迁 在 史 记 中 既 强 调 天 命 , 又 强 调 人 为 , 并 且 常 常 在 叙 述同 一 历 史 事 件 时 , 将 天 命 与 人 为 并 举 的 原 因 。 天 命 和人 为 在 他 的 心 目 之 中 , 不 但 不 矛 盾 , 相 反 它 们 互 为 依托 , 是 趋 归 同 一 的 。二 、 关 于 自 然 与 人 的 关 系天 与 人 交 融 为 一 , 人 与 自

30、 然 亦 密 不 可 分 。 可 以 想见 , 古 人 面 对 强 大 的 自 然 该 会 有 怎 样 的 态 度 。 “ 夫 阴 阳四 时 、 八 位 、 十 二 度 、 二 十 四 节 各 有 教 令 , 顺 之 者 昌 , 逆之 者 不 死 则 亡 。 ” ” 太 史 公 “ 序 大 自 然 无 时 不 在 影 响 着 人类 , 它 赐 予 了 人 类 许 多 幸 福 , 也 造 就 了 人 类 许 多 痛 苦 ,以 致 人 类 不 能 不 为 它 编 织 许 多 神 话 传 说 , 往 往 把 它 想象 成 一 个 强 大 的 巨 人 , 时 刻 干 预 着 人 间 生 活 。 法 国

31、 社会 学 派 的 代 表 人 物 杜 尔 克 姆 盯 曾 指 出 , 在 神话 中 , 自 然 成 了 社 会 化 世 界 的 映 象 , 它 反 映 了 社 会 的全 部 基 本 特 征 ” 。 这 一 论 断 , 也 可 以 用 淮 南 子 精神 训 来 作 印 证头 之 圆 也 象 天 。 足 之 方 也 象 地 。 天 有 四 时 、 五行 、 九 解 、 三 百 六 十 日 , 人 亦 有 四 肢 、 五 藏 、 九 窍 、三 百 六 十 节 。 天 有 风 雨 寒 署 , 人 亦 有 取 与 喜 怒 , 故胆 为 云 , 肺 为 气 , 肾 为 雨 , 脾 为 雷 , 以 与 天

32、 地 相 参也 , 而 心 为 之 主 。这 种 人 与 天 地 互 渗 的 理 念 , 在 史 记 里 有 着 明 显的 表 现众 星 列 布 , 体 生 于 地 , 精 成 于 天 。 列 居 错 峙 , 各 有所 居 。 在 野 象 物 , 在 朝 象 宫 , 在 人 象 事 。 此 乃 史 记 正义 对 天 官 书 的 精 辟 概 括 。 天 官 书 所 载 的 人 间 诸事 , 往 往 都 有 自 然 现 象 与 之 合 应 , 人 与 自 然 的 这 种 交感 , 说 明 了 人 还 未 完 全 从 自 然 的 混 沌 中 走 出 来 , 它 还在 那 个 充 满 神 话 与 精

33、灵 的 世 界 里 瞒 珊 。 先 秦 时 期 , 人的 一 切 只 能 顺 应 这 个 自 然 巨 人 的 安 排维 昔 黄 帝 , 法 天 则 地 ” 太 史 公 “ 序 。官 名 皆 以 云 , 为 云 师 太 史 公 “ 序 。尧 复 遂 重 黎 之 后 , 明 时 正 度 , 则 阴 阳 调 , 风雨 节 , 茂 气 至 , 民 无 夭 疫 。 年 省 禅 舜 , 申 戒 文 祖 , 云“ 天 之 历 数 在 尔 躬 ” 。 舜 亦 以 命 禹 , 由 是 观 之 , 王 者 所重 也 ” 历 书 。 秦 始 皇 时 , 人 的 地 位 虽 有 所 提 高 , 但 对 天地 的 崇

34、拜 依 然 如 故为 复 道 , 自 阿 房 渡 渭 , 属 之 咸 阳 , 以 象 天 极 阁 道 绝汉 抵 营 室 也 案 始 封 纪 。 汉 代 , 萧 何 兴 未 央 宫 , 仿 阿 房 以象 天 文 ” 高 祖 枕 , 。 司 马 迁 作 史 记 , 亦 以 三 十 世 家 合 天文 自 然 之 数 ” 太 史 公 “ 序 。人 与 自 然 的 混 一 , 我 们 从 神 话 极 力 渲 染 的 二者 之 血 缘 关 系 中 可 以 看 得 更 清 楚 些 炎 帝 为 神 龙托 生 , 人 身 牛 首 ” 五 帝 栩 神 农 碱 衰 正 义 蛋 尤 兽 身 人语 ” 五 帝 本 纪

35、“ 而 崖 烧 为 裁 姗 雀 以 黄 帝 是 其 母 见 大 电 绕北 斗 星 时 感 而 孕 生 的 ” 五 帝 本 纪 贾 帝 犷 献 , 。 如 果 以 为 这些 只 是 注 家 对 嵘 史 记 的 解 说 而 不 足 为 凭 的 话 , 那 么 我们 再 举 史 记 正 文 中 的 例 子 商 人 祖 先 契 是 其 母 吞 玄鸟 卵 而 生 的 ” 股 本 纪 周 人 的 祖 先 弃 是 其 母 践 巨 人 迹 而生 的 周 本 纪 倘 若 这 还 有 司 马 迁 受 前 人 的 传 说 蒙 蔽 之嫌 的 话 , 那 么 我 们 不 妨 再 举 一 个 与 他 同 时 代 的 汉

36、朝 人的 例 子 , 高 祖 本 纪 中 有 汉 高 祖 斩 白 帝 子 显 形 为 蛇的 记 载 , 这 里 天 白 帝 、 人 白 帝 子 、 自 然 蛇 就 是 彼此 浑 然 不 分 的 。类 似 的 传 说 并 不 罕 见 , 如 外 戚 世 家 载汉 王 心 惨 然 , 怜 薄 姬 , 是 日 召 而 幸 之 。 薄 姬曰 “ 昨 暮 夜 妻 梦 苍 龙 据 吾 腹 。 ” 高 帝 日 “ 此 贵 征也 , 吾 为 女 遂 成 之 。 ” 一 幸 生 男 , 是 为 代 王 。 外 戚 世 家 又 载 , 武 帝 之 母 王 太 后 怀 武 帝 时 也 曾“ 梦 日 人 其 怀 ”

37、。 以 上 是 龙 与 日 化 为 人 的 例 子 。 留 侯 世家 记 述 张 良 早 年 遇 一 老 父 即 神 仙 黄 石 公 , 授 张 良 太 公 兵 法 , 老 父 对 张 良 说 “ 读 此 则 为 王 者 师 矣 , 后十 年 兴 , 十 三 年 孺 子 见 我 济 北 , 谷 城 山 下 黄 石 即 我矣 。 ” 后 果 灵 验 。 这 实 际 上 亦 是 天 神 仙 、 人 老 父 、 自然 黄 石 交 感 互 渗 的 例 子 。 史 记 关 于 人 与 自 然 交 融 互 感 的 文 字 , 最 典 型 最集 中 的 地 方 还 是 天 官 书 , 前 贤 论 述 颇 多

38、 , 故 此 不 再赘 述 了 。 我 们 从 上 面 这 些 列 举 的 史 例 中 可 以 发 现 , 无论 是 黄 帝 以 云 命 师 , 还 是 秦 汉 两 代 以 阿 房 、 未 央 拟 天文 , 以 及 玄 鸟 、 龙 、 日 投 胎 人 世 , 所 有 这 些 与 人 紧 紧 相连 的 自 然 之 物 , 都 不 是 以 纯 粹 的 自 然 事 象 展 现 在 人 们面 前 的 , 它 们 往 往 是 作 为 一 种 天 意 的 物 化 外 象 呈 现 在人 们 的 视 野 里 。 无 形 的 天 意 通 过 有 形 的 自 然 显 现 了 自己 , 正 如 人 通 过 对 德

39、的 履 践 可 以 体 悟 天 道 一 样 , 人 亦可 通 过 对 自 然 的 把 握 来 察 知 天 情 。 这 种 在 自 然 中 呈 现出 来 的 天 道 , 往 往 把 人 事 的 治 乱 兴 废 作 为 自 己 的 注 意中 心 。 人 和 天 的 契 合 点 , 不 是 停 留 在 自 然 里 , 而 是 体 现在 人 的 自 觉 活 动 中 人 在 顺 应 自 然 的 同 时 , 又 不 丧 失自 己 。 这 样 就 避 免 了 人 沦 落 在 自 然 低 下 的 层 次 中 , 从而 使 人 一 味 地 顺 应 自 然 , 与 自 然 化 为 混 沌 的 一 体 。 因此 ,

40、 “ 不 为 物 先 , 不 为 物 后 ” 地 遵 从 自 然 只 是 一 种 手 段 ,“ 故 能 为 万 物 主 ” 才 是 人 们 要 去 实 现 的 目 标 , 太 史 加 序 。 史 记 之 深 意 , 正 在 于 此 。三 、 结 束 语包 括 司 马 迁 在 内 的 诸 多 古 代 贤 哲 认 为 , 天 地 人 来源 于 一 , 它 们 不 仅 在 形 式 上 彼 此 相 似 , 而 且 在 性 质 和功 能 上 交 融 互 渗 , 整 个 世 界 是 一 个 不 可 分 割 的 整 体 ,它 们 之 间 的 差 异 是 次 要 的 , 而 彼 此 的 同 一 则 是 人 们

41、 瞩目 的 中 心 自 然 是 社 会 的 扩 大 , 天 堂 是 人 间 的 升 华 , 人的 生 命 超 越 自 身 空 间 的 限 制 , 整 个 宇 宙 都 充 斥 着 它 的精 灵 。 即 使 是 人 类 社 会 本 身 , 所 有 的 人 事 也 是 密 不 可分 的 整 体 。 身 、 家 、 国 只 是 一 个 按 比 例 扩 缩 的 同 等 物 ,修 身 之 仁 、 齐 家 之 德 、 治 国 之 道 , 实 际 只 是 同 一 物 的 衍生 “ 孝 , 始 于 事 亲 , 中 于 事 君 , 终 于 立 身 。 ” , 太 史 湘 引生 与 死 、 古 与 今 、 神 话

42、与 历 史 、 梦 幻 与 现 实 等 等 ,这 一 切 在 究 天 人 之 际 、 通 古 今 之 变 、 成 一 家 之 言 的 史记 里 , 都 是 一 个 彼 此 缠 绕 、 息 息 相 通 的 整 体 它 们 形色 虽 异 却 本 质 相 同 , 它 们 都 是 天 道 的 派 生 物 , 都 分 别以 各 自 不 同 的 方 式 和 程 度 去 体 现 天 道 精 神 。 所 以 在 史 记 中 司 马 迁 常 常 是 将 它 们 纷 呈 并 举 , 并 不 觉 得 有什 么 矛 盾 和 不 妥 之 处 。 而 我 们 今 天 的 理 智 往 往 注 意 它们 之 间 的 差 异

43、和 矛 盾 , 总 想 给 予 一 个 “ 明 智 ” 的 说 明这 样 往 往 是 强 调 一 点 , 排 斥 其 余 , 而 不 知 道 它 们 在 司马 迁 的 眼 里 是 互 为 依 存 、 彼 此 难 分 的 , 也 就 注 定 了 此类 方 法 在 研 究 中 终 将 陷 于 难 以 自 圆 其 说 的 尴 尬 境地 。 我 们 如 果 撇 开 此 类 今 人 理 智 式 的 解 释 , 就 不 会 对司 马 迁 为 何 在 同 一 历 史 事 件 中 , 既 强 调 天 、 又 强 调 人 、还 强 调 自 然 的 作 法 感 到 奇 怪 了 。天 道 不 是 悬 挂 在 天 际

44、 的 理 念 , 而 是 渗 透 在 一 切 之中 的 常 则 , 它 既 是 部 分 , 又 是 整 体 既 是 自 然 规 律 , 又是 社 会 法 则 。 天 道 无 处 不 在 , 自 然 界 、 社 会 只 是 它 物 化的 外 象 。 正 是 这 种 世 界 观 , 决 定 了 史 记 的 认 知 方 法 ,不 是 从 玄 空 的 抽 象 出 发 , 而 是 从 实 在 的 具 体 出 发 不是 从 生 疏 阔 远 的 彼 及 此 , 而 是 从 熟 悉 亲 近 的 此 及 彼 。一 切 从 人 出 发 , 从 人 的 感 觉 知 觉 出 发 , 去 体 认 效 法 那存 在 于

45、一 切 之 中 的 天 道 。 这 就 决 定 了 在 天 与 人 、 死 与生 、 梦 幻 与 现 实 、 神 话 与 历 史 、 古 与 今 的 两 端 中 , 司 马迁 始 终 把 着 眼 点 放 在 后 者 , 通 过 观 察 后 者 来 认 识 前者 , 通 过 强 调 后 者 来 彰 显 前 者 , 以 致 使 史 记 的 思 想终 究 没 有 陷 于 迷 狂 神 秘 的 境 界 。 无 形 的 天 道 , 正 是 通过 有 形 的 自 然 和 人 生 来 把 握 未 知 的 来 世 , 正 是 经 过已 知 的 现 世 来 透 视 缥 缈 的 梦 幻 , 往 往 是 现 实 预

46、演 神秘 的 传 说 , 常 常 是 历 史 的 投 影 遥 远 的 古 往 只 有 在 眼前 的 当 世 中 方 显 出 价 值 。 玄 远 就 在 近 前 , 无 形 就在 有 形 , 天 堂 就 在 人 间 , 来 世 就 在 今 生总 而 言 之 , 这 个 贯 穿 在 一 切 之 中 , 又 是 一 切 自 身的 “ 天 道 ” , 正 是 我 们 把 握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关 键 所 在它 就 是 老 子 “ 抱 一 为 天 下 式 ” 的 “ 一 ” , 先 秦 哲 学 “ 万 物既 出 于 一 ” 的 “ 一 ” , 也 正 是 我 们 去 认 知 史 记 这 座 丰

47、富 的 思 想 宝 库 时 所 要 把 握 的 “ 一 ” 。参 考 文 献卡 西 尔 人 伦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布 留 尔 原 始 思 维 】 上 海 上 海 译 文 出 版 社 ,老 子 新 编 诸 子 集 成 老 子 校 释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庄 子 新 编 诸 子 集 成 庄 子 集 释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周 易 十 三 经 注 疏 周 易 正 义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吕 思 勉 先 秦 学 术 概 论 北 京 中 国 大 百 科 全 书 出 版 社 ,司 马 迁 史 记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尚 书 十 三 经 注 疏 尚 书 正 义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住“ ”, 一可 , 一 , , 自 , 一“ ”, 责 任 编 辑 吕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