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次接受大师排戏 孙安堂 北京人艺1958届大班学员经过三年学习, 毕业剧目排演的是阿尔巴尼亚名剧 渔人之家, 导演就是北京人艺副总导演、苏联导演艺术专家列斯理的高才生 欧阳山尊老师。 欧阳山尊导演分配渔人之家的角色:头号人物一家之主父亲姚奴兹, 由 闫怀礼 (A) 与仲跻尧 (B) 饰演, 闫怀礼高大威猛, 大家觉得真像自己的父亲; 而仲跻尧矮小单薄, 大家觉得有点那个 二号人物小儿子彼立特, 由孙安堂饰演, 我很幸运, 没有B制, 特别高兴。 鬼使神差, 却偏偏又杀出个李源。1956年, 天津业余话剧团代表天津参加全国 业余话剧汇演。其成员李源在中秋之夜中饰演主角并一举获得“优秀表演 奖
2、。” 1957年的一天, 李源接到通知, 让他去报考北京人艺, 这是他多年的梦想, 后 来居然成了。到了北京人艺后, 李源与苏民、谢延宁两位老演员联袂排演青春 之歌, 他饰演一位支援农村建设的大学生小伟, 表现突出。之后被评为十三级 演员。 从1958年10 月大班学员进入北京人艺后, 李源便在排演之余, 跟随学员 班补课, 直到这次排演毕业剧目, 他仍要继续跟着学习。 为此, 李源申请饰演彼 立特。 山尊老师说:“学员班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只能演 B制”。李源欣然同意。 山尊导演分配完角色后, 带领大家赴天津塘沽渔村体验生活。 仲跻尧在体验生活中, 看到于村中像闫怀礼那样的有, 但像自己这样
3、的更多。 仲 跻尧感到:渔民们想自己和自己的父亲, 低矮瘦小, 但他们祖祖辈辈在海里打鱼, 朴实、干练、刚强, 是非分明而又充满爱心, 就像阿尔巴尼亚的老山鹰。饰演彼 立特的我, 感到自己山东人耿直, 刚正不阿, 宁折不弯, 机智顽皮的性格, 就 像阿尔巴尼亚的小山鹰。 在体验生活的过程中, 仲跻尧和我结交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渔民朋友, 朝夕相 处, 同吃同住打渔, 聊天开玩笑, 从内心获得了渔民父亲和渔民儿子的姚奴兹 和彼立特的人物自我感觉。 排练从第一幕父亲给孩子们讲故事开始, 仲跻尧再次把自己当成父亲, 就像平 时跟同学或朋友讲故事一样, 娓娓道来, 有时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仲跻尧与生俱
4、来的幽默感, 对这个人物的刻画有着极大帮助;而闫怀礼端着父亲的架子, 讲故 事就在背台词 结果, 山尊导演当机立断, 父亲姚奴兹由仲跻尧一人饰演, 闫怀礼则饰演意大 利法西斯军官。 仲跻尧不仅生活中从渔村的渔民那儿直接获得人物自我感觉, 还从间接中了解 渔民生活。 他从新华书店书海中花了几天时间找到一本日本著名作家小林喜二郎 的一部专门描写海员生活的名著蟹工船, 认真阅读, 获益匪浅。下这样的苦 功, 怎么能不成功! 在排演过程中, 山尊老师抓紧时间给我们上课。 他教导我们如何写好人物自传、 怎样把台词说好, 哪怕一句, 也能说出三个境界 来。特别是在表演上教导我们从人物动作出发。而动作是有目
5、的的行为。动作有 三要素, 即“做什么?”“为什么做?”“怎么做?”。其中“怎么做”最重 要这些已发表我在中国戏剧2014年第一期所载的我的爱美人也爱弟 子一文中写过, 这里不再费笔墨。 在上课的同时, 山尊老师还查看了我的排演日记, 排演札记等。当他发现我在 1961年 8月21日写的“表演学习笔记”时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全部读完你的 日记与摘记” 1961年, 58届大班学员毕业演出渔人之家, 在首都剧场隆重举行。剧院党 委、艺委成员全部到现场;人民日报、北京晚报等新闻媒体也都纷纷赶来。 演出开始:从第一幕父亲姚奴兹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讲阿尔尼亚游击队反抗意大利 法西斯的英勇斗争, 到第三幕小
6、儿子彼立特征父亲姚奴兹的掩护下, 奋勇站出 来要去就义达到全剧高潮 姚奴兹把阿尔尼亚游击队长马立克人藏在自己家中。此时, 意大利法西斯头目 (闫怀礼饰演) 指挥他的部下, 来我家搜捕马立克。马立克刚要冲出去, 我 (彼 立特) 一把把马立克推到后面, 从容不迫地走到台前中央, 振臂高呼:“阿尔巴 尼亚万岁”就义时, 站在台前的仲跻尧 (父亲姚奴兹) 伸出大拇指说:“好样的, 像我的儿子”全场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经久不息 大幕再开启时, 话剧表演艺术大师朱琳指着仲跻尧说:“你就是一个小老刁”, 小老刁即话剧表演艺术大师刁光覃, 是朱琳的夫君。此时, 一位女观众尖声大 叫:“孙安堂真帅”同时又一位男观众粗声大喊:彼立特真牛。 此时此景, 让我终 身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