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帛书胎产书所见早期孕育信仰浅析帛书月台声书所见早期孕畜信仰浅析吕亚虎摘要:孕育本是一种自然的生物过程,但在早期先民对于孕育的认知不足及医疗水平较低的情况下,孕育又是一件十分神秘而危险的事情.为了确保孕育过程的顺利及获得自己期冀的子嗣,受原逻辑思维机制的影响,基于“同类相生“ 的简单类比观念和曾经接触过的物体间存在着相互交感作用的触染律这两大巫术法则,在错误联想的前提下,便产生出各种巫术性质的孕育仰.马王堆汉墓帛书胎产书所载有关祈孕求男,胎期宜忌,产育保健等古巫方正是此类民俗观念的早期反映关键词:帛书;胎产书;孕育信仰中图分类号:K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09)0
2、6007008一,引言人类自身的繁衍是人类历史得以绵延不断的前提.也是个体的人对其所生存的社会的一种责仟.世界各地的生民,不论其种族,肤色,地域,义化等有何种迥异,无不以生育繁衍作为人生之一重大事情自古以来,中同人就以多子,多福,多寿为人生最大的幸福.有时尽管多福多寿,但如无子嗣,!J!IJ 无疑是一件抱恨终生的大事.而儒家“不孝有 i,无后为大“ 的观念,更将子利的繁衍惟致到一个极高的位置,是以多福多寿终尤多子的意义重大.L 大 J 此,孕育信仰一直是中国古代民俗文化中的核心内容.当前学术界埘中罔古代孕育信仰的研究成果虽小胜枚举,然此类研究所运用的史料多基于汉魏以后的文献载此,对汉代(尤其是
3、战国秦汉时期)以前的孕育信仰,冈缺乏必要的资料而未能有深入的探讨,而后世孕育(如古医籍文献中流传至广的绎后单口交合譬男,孕期转换胎儿性别,胎期宜忌,产育保健,藏胞等)信仰的形成又多可溯及此一时期是以追溯其源流,探究其原理,这对丁我们正确认识此类民俗信仰的史化心理至为重要.值得注意的是,在上世纪70 年代中期于马王堆汉墓I 土的帛书资料胎产书中,为我们保存着古人存两性交合受孕,胎孕求男,胎期宜忌,产后妇婴保健以及胞衣埋藏等方面的珍贵信息.马壬堆汉墓的埋葬年代虽在汉初(公元前 168 年), 但随葬帛书资料所反映的思想当远在此之前即已形成.因此,帛书胎产书的面世不但弥补了传统文献对早期孕育信仰记载
4、的不足,也为我们深入了解此一信仰的民俗心理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这部分资料,目前尚未见有学者撰文作深入而全面的分析,是以笔者不揣谫陋,拟就帛书胎产书所载有关孕育信仰资料作些考察.不足之处.敬祈方家指正仰二,帛书胎产书中的求孕男嗣信在中国古代宗法观念极为浓厚的社会背景下,男子既是社会的主宰者,又是家族香火的传承者.因此,中国古代的孕育 l“ff1自然表现出强烈的求育男嗣意识.帛书胎产书中记载了一些有关孕育的古巫方,也主要是有关求育男嗣继承人的.从相关资料看,大致有如下几种方法:1.经后单日交合以孕男帛书胎产书日:禹问幼频日:我欲埴人产子,何如而有?幼频合(答) 曰 :月朔已去汁口 ,三日中徙之
5、,有子.其一日南(男), 其二日女殴(也).“埴 “即 “殖“,帛书整理小组释为“ 生“. 殖人产子“即生育子女之义 .“月朔“,帛书整理小组释为“月经 “.“月朔已去汁“,即“月经干净之后“或“ 月经已完毕 “.此段文字大意是说:JIANGHANLUNTAN2009.6妇女在月经停止后三天内行房事的就可以怀孕生(即奇数日)中交合,则可以生男;而在代表女子其中.月经终止后的第一天行房事的,所孕性的阴数日(即偶数日)交合,就会生女.帛书为男孩:月经终止后第二天行房事的,所孕为女孩. 胎产书及后世医书所载有关妇女经后择单双现代基因遗传学的研究表明,胎儿的性别取日交合可决定所孕胎儿性别为男或女的观念
6、,实决于受精卵中精子的性染色体结构,而任何其它际上正是这一信仰原理下的产物.因素均不可能对其发生作用.然在早期先民对生 2.孕妇接触,吞服阳性象征物以孕男育机制的了解尚处于幼稚状态的情况下,他们相除了选择交合时日可以决定胎儿性别之外,信,能否生育男孩的一个主要环节则是取决于夫古人还认为孕妇在孕期未满三个月时,只需接触妻交合的时机.此类信仰在汉魏以降的古医籍中某些阳性象征物即可使所孕胎儿性别为男.帛书多有传承,如陶弘景养性延命录?御女损益篇胎产书曰:第六云:“ 若欲求子 ,待女人月经绝后一 El,三月始脂,果隋宵效,当是之时,未有三日,五 El,择中王相日,以气生时,夜半之后定义(仪),见物而化
7、,是故君公大人,毋乃施精,有子皆男.“千金要方 云:“ 若欲使朱(侏)儒,不观木(沐)候( 猴),不求子者,但待妇人月经绝后一 FI,三日,五日,食葱姜, 不食兔羹; 口欲产男,置弧矢,射择其王相日,及月宿在贵宿日,以生气时夜半后雄雉,乘牡马,观牡虎;欲产女,佩蚕(簪)乃施泻.有子皆男以月经绝后二 El,四日,耳(珥),呻(绅)朱(珠)子,是谓内象六日施泻.有子必女.“医家陈自明在 妇人成子.大全良方一书中引道藏经云:“有求子法上述文字涉及胎期宜忌和转换胎儿性别两方面的云.妇人月信初止后,一日,日,五日,值男信息,我们先讨论有关转换胎儿性别的问题.从女旺相日.阳日阳时交合,有子皆男.“比照上内
8、容看,古人认为,在妇女怀孕未满三个月时,引资料可知,虽然后世医籍与帛书胎产书所胎儿尚处于“未有定仪,见物而化“的状态下,载经后交合孕男的时 H 限制二略有出入,但在经这时 .孕妇只需通过配置弧矢,射雄野鸡,乘坐后单日交合可孕男信仰所依据的原理上,二者则雄马,观看雄虎,或者佩戴簪子,耳环,衣服上完全一致.镶嵌珠子的行为仪式就可影响所孕胎儿的性别.根据现代医学的研究成果,月经刚结束的头在这里,与使胎儿性别为男有关的物事为弧矢,三天内一般是不可能受孕的.那么,古人何以言雄雉,牡马,牡虎等物.之凿凿,其信仰依据何在呢?笔者认为,这是古弧矢即弓箭.这种将弓箭与生男联系起来的人从相似律的巫术法则出发,将阴
9、阳学说用于求习俗,也见于礼记一书中.礼记?月令 子巫术活动的一种联想.云:“(仲春之月)是月也:玄鸟至 .至之日以阴阳学说是中国古代哲学的理论体系之一,大牢祠于高裸,天子亲往,后妃帅九嫔御.乃礼这一学说的基本内容主要有二:一是将万事万物天子所御 .带以弓鞫,授以弓矢于高襟之前.“的各种对立概念联系在一起,统一为最根本的两郑玄注:“天子所御.谓今有娠者.带以弓个对立面.并用“阴“,“阳“两个字作为这两镯,授以弓矢 ,求男之祥也.王居明堂礼个对立面的总名称;二是用阴阳这一对基本对立日:带以弓髑,礼之襟下,其子必得天才.“面的相互关系来解释万事万物的构成和变化运陈潞礼记集说亦说:“礼天子所御者,祭毕
10、动.易?系辞上 云:“天一,地二;天三,而酌酒以饮其先所御幸而有娠者,显之以神赐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也.髑,弓衣也.弓矢者,男子之事也,故为之又云:“ 乾,阳物也 ;坤,阴物也 .“乾道成祥.“男,坤道成女,夫乾坤,阴阳之情性也.“管将弓箭作为孕男的灵物.这与弓箭最早作为子-五行 云:“天道以九制,地理以八制,人男子在狩猎活动中的主要武器有关.正因如此,道以六制以天为父,以地为母.以开万物,以人们自然将其看作男性的象征物.此类信仰亦存总一统.“在这里 .奇数和偶数不但被附会成阴在于世界其它一些地区,如安达曼岛北方部落的阳之数,而且被赋予不同的内涵:奇数为阳数,土着认为
11、,“女人能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象征天,君,父,男;偶数为阴数,象征地,是女.如果她觉得孩子在左边就是男的 ,因为臣,母,女.而从相似律的错误联想出发,古人男人是左手持弓(典型的男性工具).如果觉得自然相信在妇女月经结束后的代表男性的阳数日孩子在右边.就是女的,因为女人是用右手抓渔江汉论坛 2009.6网“. 魏勒在 性崇拜一书中说 :“爱神丘比由是知“爵饔“ 乃为一种毛虫所成的茧壳.特通常被表现为拿着一张弓和一支箭或一盒箭,第(2)条资料中涉及的药物有“蒿“,这些都是在合法的夫妻生活中激发的关于男性生“牡“,“卑(蜱)稍(蛸)“等.“蒿“ 的种类殖器的象征.“鄂立诚先生也说 :“最初的矢或
12、甚多,见于古医书的就有青蒿 f 即草蒿),茵陈许是男子的性征,后人以为不够雅训,才改为弓蒿,邪蒿,同蒿等,但均未见有可产子的性能记矢,解释为将有射事而已.“弓箭虽然不一定载.然从本草学的记载来看,这些种类的蒿.都就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但它与男子之间的确存是一株多蘖,具有可产数籽的性能.本草纲在着密切的关联,是男性性别的象征物.这一点目?菜部“同蒿“条日:“开深黄色花,状如应是毋庸置疑的.单瓣菊花.一花结子近百成球,如地菘及苦荚正因弓矢被看作男性的象征物,因此.古人字,最易繁茂.“在古人的观念里,“ 尽管实际常用它作为求育男嗣巫术活动中的灵物.后世医感受的因素在不断积累,但是对世界万物的神秘书对
13、此也多相类记载,如诸病源候论?妊娠转观念也在不断地发展.于是他们对动植物界的认女为男候及妊娠候,千金要方?妇人方识便不能排除某些神秘的观念.古代人把人和动上,医心方? 妊妇脉图月禁法第一 及变女植物区分开来,又从人的需要的角度把二者联系为男法第四等书篇中都有与帛书胎产书所在一起.“在这种多维的逻辑观念下,许多繁载基本相同的求育男嗣的巫术方法.妇人大全殖力旺盛的植物常被古人用来作为宜子的灵物.良方?胎教门下 对此信仰之原理阐释道 :“胎因此, 此方用“ 蒿“作为宜男的灵药,当与古人教之法,有所谓转女为男者,亦皆理之自然.如对“蒿“类植物这种一株多籽性能的迷信认识有食牡鸡,取阳精之全于天产者:带雄
14、黄,取阳精关.之全于地产者.操弓矢,藉斧斤,取刚物之见于“杜“ 原作 “牡“,形近而讹.“ 杜“字古代人事者,气类潜通,造化密移,必于三月兆形之有两种解释:其一,指杜衡; 其二,指甘棠.本先,盖方仪则未具,阳可以胜阴,变女为男,理书此处的“杜“ 字当指第一说的杜衡.杜衡因固然也.“对照帛书 胎产书 所载,可知二其具有辛香之昧,故常被用作祓除污秽,招神致者在信仰原理上是一致的.都是古人在“阳以召灵的巫物.楚辞?九歌?山鬼日:“被石兰兮阳“ 的同类互感观念下,结合触染律的巫术法则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王逸注:“石兰,而产生的错误联想.杜衡,皆香草.衡,一作蘅.“山海经?西山L#I-.古人还认
15、为 ,孕期未满三个月时的孕经云:“天帝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葵,妇.通过吞服某些类似性能的物事也可确保胎儿其臭如蘼芜,名日杜蘅,可以走马,食之已瘿.“性别为男.帛书胎产书所载相关资料如下:“杜蘅“,郭璞注:“香草也.“尔雅?释草:(1)怀子未出三月者,呻(吞) 爵瓮“ 杜,土卤.“郭注:“杜蘅也,似葵而香.“本二,其子男殴(也). 一日:取爵瓮中虫青北方中的 “杜“当即山海经?西山经中的“杜(背)者三,产呻 (吞)之,必产男 ,万全.蘅“. 古人将其作为转换胎儿性别为男的灵药 ,(2)一日:以方苴 (咀)时,取蒿,牡,可能与“ 杜蘅“自身所具有的清洁芳香的气味及卑(蜱)稍(蛸) 三,冶,饮之,必
16、产男 .可以“ 走马“的巫术功能有关.已试.一口日:遗弱(溺) 半升 ,口口坚而在我国古代,许多有香味的植物常常被古人少汁.拿来当作宜子的灵物,如楚辞,山海经(3)一日:取逢 (蜂)房中子,狗阴,等书籍中的“ 兰“,“蘼芜“等香草,因其具有干而冶之,以饮怀子,怀子产男.一曰:口鲜宜人的馨香 ,服之能媚人,故古人认为它们有宜鱼口口食之.子之祥而“ 杜蘅“也是一种富含馨香气味的(4)一曰:取乌口口口口男子独食肉植物,帛书胎产书中用具有辛香气味的“杜(歃)汁,女子席 .蘅“作为宜男的药物,或许亦出于同样的信卯.第(1)条资料中的 “爵饔“即“ 雀瓮“.此外.杜蘅的叶形又因象马蹄 ,它的形状“ 常极本
17、草拾遗云:“雀瓮一名雀痈,为其形似瓮容易使人联想到骏马的脚力“.是以古人不但而名之,痈,瓮声近耳.其虫好在果树上,背有给它取名“马蹄香“, 而且赋予它可以“走马“五色裥毛刺人有毒.欲老者,口中吐白汁,凝聚的巫术功效.“走马“ 即使马疾行的意思,亦即渐硬,正如雀卵,子在其中作蛹,以瓮为茧.“ 跑马“而“跑马“ 又与男子性事有关.马王堆JIANGHANLUNTAN2009.6汉墓帛书养生方中载“玉策“(即阴茎)因物即可孕育男孩了.为药巾抚摸而致“马因麓矣 “,马骜矣“. 第(3)条资料中提及的“狗阴“, 名医别“马鬻 “或“马骜“均指阴茎勃起 ,性功能亢奋录作“ 牡狗阴茎“,亦即公狗的生殖器.此而
18、言.抱朴子? 微旨云 :“善其术者则能却物既然为雄性性器官 ,根据“ 同类相生“的相似走马以#I-Ii.“走马“ 即指男子遗精,民间至律法则,古人用它作为求男的灵物,自然也在情今仍以“跑马 “来文饰男子梦交遗精之事 ,该方理之中了 .当是由此认为该物具有宜男的神效吧!在第(4)条资料后,帛书胎产书紧接“卑稍 “.古代医籍中多作 “蜱蛸“,因其生着记载的是一条服食乌雌鸡以求生女的方子,原于桑枝上,故又称作“桑螵蛸 “.又以其为螳娘文日:所产的卵及包卵的卵房,故又有“螳虫良子“ 等称欲产女 ,【取】乌雌鸡煮,令女子独食呼.从神农本草经对该物性能的记载来看,肉(歇)汁,席.固它虽具有主治男子虚损,益
19、精生子,久服益气等两相对照,旷惠桃认为,第(4)条资料中“ 取功效,但并未见其具有可以孕男的特效.要想乌“ 后所缺字应补为“ 雄鸡煮,令“.马继兴弄清古人何以用此物作为求育男嗣之物,还得从则补为“雌鸡煮,令“ 四字.该方既然是“ 欲它的其他方面的特性来考察.大观本草引产男“的巫方,则所服之物自然应与男性性状相蜀本图经云:“桑螵蛸,螳螂子也.螳类似方可.故旷氏说可从.由此可将第(4)条螂逢木便产,一枚出子百数,多在小木及荆棘资 I=-I 订补如下:间.桑上者兼得桑皮之津气,故以为佳.“尔一曰:欲求男,取乌雄鸡煮,令】雅云:“ 莫貉 ,螳螂蛑.“ 郭璞注:“螗螂,男子独食肉(歃)汁,女子席.有斧虫
20、,江东呼为石螂.“ 本草纲目?虫部“乌雄鸡肉“, 神农本草经无载,名医别日:“螂 ,两臂如斧 ,当辙不避,故得当郎之录说它“ 微温“,有“ 补中,止痛“的功效.当名.俗呼为刀螂,兖人谓之拒斧.“由上几条然.上述用于求育男胎的方子,-=IP 是看中该物资料.我们可对螳螂所具有的性能作如下的概“补中,止痛“ 的功效,古人将其作为求育男嗣括:其一,“螳螂逢木便产 ,一枚出子百数“, 的灵物,其习俗原理当如本草纲目引马益卿可知它是一种繁殖力非常旺盛的虫类;其二,螳所说 :“妊妇宜食牡鸡肉,取阳精之全于天产螂“ 两臂如斧,当辙不避“,“有斧虫“也,可者.“此亦胎教宜见虎豹之意耳.“ 而“公鸡见该物充满了
21、阳刚之气.根据“同类相生“ 的相由于它作为雄性几乎无限的性能力 ,在古代成了似律法则,古人认为服食该种充满雄性阳刚之气男性力量和活力的象征“.因此,帛书胎产的虫类之卵及卵房当然可以达到生男的目的;其书 中所载令男子煮食“ 乌雄鸡肉“, 而女子卧三.螳螂有“当郎 “之名.正因其有 “当郎“之在雄鸡羽毛编成的席子上就可以生男 ,这与佩带名,符合谐音联想之义.有此三种性能及特征,或观看雄性事物即可孕育生男的观念一样,都是无怪乎古人把它作为可以生男的灵物而不惜重金古人基于“同类相感“ 的相似律巫术法则而产生以求之.的联想.下面,让我们再回来看看第(1)条资料中 3.胞衣的埋藏与孕男信仰的“ 爵饔 “为何具有可以生男的特性.“爵饔“初生儿的脐带 ,胞衣等物曾在胎儿与母体进与第(2)条资料中的 “卑稍“以及fl14 要论行物质交换过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