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引 言随 着“大 众 创 业，万 众 创 新”政 策 实 施，创 业 已 成 为 越 来 越 多 普 通 劳 动 者 的 一 项 职 业 选 择。在 企 业的 经 营 与 发 展 中，竞 争 力 至 关 重 要。企 业 竞 争 力 不 仅 关 乎 企 业 的 经 营 成 败，更 与 国 民 经 济 活 力 紧 密 相关。作 为 企 业 群 体 中 创 设 和 退 出 最 频 繁 的 群 体，创 业 企 业 的 存 活，意 味 着 新 需 求 的 开 发、新 市 场 的 产生，故 相 比 于 在 位 企 业，创 业 企 业 必 须 具 备 更 强 竞 争 力，才 能 在 市 场 中 立 足。
2、因 此，以 创 业 企 业 为 对象，探究影响其竞争力的因素，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农 民 创 业 企 业 数 量 的 增 长 和 占 比 的 提 高，为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研 究 带 来 新 的 研 究 对 象、案 例 和 样本。不 同 于 城 市 地 区 的 创 业 企 业，农 民 创 业 企 业 也 有 其 独 有 的 特 点，即 深 受 宗 族 网 络 的 影 响。所 谓“宗 族”是 指 在 宗 族 文 化 的 影 响 下，主 要 由 男 性 血 缘 关 系 衍 生 出 的 各 个 家 庭 组 建 而 成 的，具 有 亲 缘 共 同体 性 质 的 社 会 组 织（费 孝
3、通，1998）。不 可 否 认 的 是，随 着 经 济 社 会 的 发 展，一 部 分 传 统 宗 族 的 特 征 已经 消 失，但 基 于 宗 族 产 生 的 身 份 认 同 以 及 宗 族 文 化 的 内 核 并 未 改 变。研 究 表 明，在 农 村 场 域 中，宗 族网络对农民创办的企业影响 作用 至关重要（董静 等，2019）。处 于 宗 族 网 络 中 的 企 业，一 方 面 可 以 获 得 宗 族 资 源，转 化 为 企 业 的 竞 争 优 势（董 静 等，2019）；另一 方 面 也 要 承 担 宗 族 网 络 节 点 权 力 附 带 的 责 任 与 义 务，这 将 在 很 大
4、 程 度 上 削 弱 企 业 的 决 策 能 力 和 执 行能 力（薛 胜 昔 等，2021）。在 宗 族 网 络 与 农 业 创 业 企 业 经 营 关 系 方 面，多 数 学 者 得 到 宗 族 网 络 的 正 向 激宗族网络、社会责任履行与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赵 策1,2，武舜臣3，诸品璋4（1.北京语言大学国际中文教育实践与研究基地，北京 100083；2.清华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北京 100084；3.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北京 100732；4.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北京 100091）*项目来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 年项目（202 15660034）作者简介：赵策，
5、女，博士，研究方向：创新创业。摘 要：宗 族 网 络 是 决 定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重 要 因 素。基 于 上 海 财 经 大 学“千 村 调查”数 据，实 证 检 验 宗 族 网 络 对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影 响，并 探 讨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对 两 者 关系 的 中 介 效 应。研 究 表 明，宗 族 网 络 的 天 然 信 任 基 础，能 有 效 缓 解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资 源 获 取 能力 较 弱 的 劣 势，促 进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提 升；企 业 社 会 责 任 的 履 行，在 宗 族 网 络 与 企 业
6、竞争 力 之 间 具 有 传 导 作 用，具 体 表 现 为 缓 解 利 益 相 关 者 压 力，助 力 企 业 取 得 竞 争 优 势。基 于此，为 促 进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可 持 续 发 展，应 加 大 宗 族 网 络 关 注 力 度，加 强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引 导，进一步提升企业竞争力水平。关键词：宗族网络；社会责任；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中图分类号：F 27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189（2023）01-0087-10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2023 年第 1 期 总第 77 期 87励 作 用，包 括
7、 沟 通 信 息、链 接 资 源 等 作 用（薛 胜 昔 等，2021）；也 有 学 者 细 化 剖 析 宗 族 网 络，发 现 宗 族网 络 一 方 面 可 通 过 信 任 与 资 源 供 给 对 企 业 创 新 产 生 积 极 影 响；另 一 方 面 又 可 能 因 为 排 斥 局 外 人、限 制知 识 与 人 员 流 动 而 对 企 业 创 新 产 生 消 极 影 响（董 静 等，2019）。然 而，在 宗 族 网 络 对 企 业 竞 争 力 存 在 何种 影 响，以 及 这 种 影 响 的 传 导 机 制 方 面，却 暂 无 人 探 讨。基 于 该 视 角 思 考 后 发 现，社 会
8、责 任 履 行 或 是解 释 两 者 关 系 机 制 的 关 键 变 量（王 站 杰 等，2019）。具 体 机 理 如 下，宗 族 网 络 可 促 进 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 任（程 晨 等，2022），但 这 将 产 生 两 方 面 的 影 响：一 方 面 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会 增 加 企 业 负 担，降 低 企 业 竞争 力；另 一 方 面，履 行 社 会 责 任 的 企 业 也 能 因 在 宗 族 网 络 中 地 位 的 提 升 而 获 得 更 多 资 源。最 终，正 反两种力量合在一起，两者的净值将决定宗族网络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方向。基 于 此，本 文 尝 试 将
9、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履 行 纳 入 研 判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影 响 因 素 中，并 充 分 考 量宗 族 网 络 与 社 会 责 任 两 者 的 关 系。以 期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融 合 西 方 企 业 理 论 与 中 国 传 统 伦 理 本 位 思 想，为开展中国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的 理论与实证研究做出贡献。二、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说中 国 人 历 来 高 度 重 视 血 脉 亲 情，并 依 此 演 化 出 一 套 亲 属 成 员 共 同 遵 守 的 生 活、社 交、教 育 等 规 范（Peng，2004），由 此 构 成 宗 族 网 络 的 主 要 内 容。近
10、 年 来，随 着 正 式 制 度 越 发 完 善，市 场 体 制 越 发 健全，但 企 业 家 的 管 理 决 策 依 然 受 到 非 正 式 制 度 的 极 大 影 响。相 比 于 城 市 地 区，农 村 地 区 资 源 不 足 且 正式 制 度 相 对 薄 弱，非 正 式 制 度 的 影 响 作 用 由 此 更 为 突 出。中 国 古 代 便 有“皇 权 不 下 县，县 下 皆 自 治”的说 法（金 迪 等，2014），使 得 农 民 深 嵌 于 以 血 缘、地 缘 为 依 托 的 宗 族 网 络 中。因 此，无 论 是 在 农 村 地 区创办企业，抑或是由农民直接作为主体创办企业，都处在
11、宗族网络的影响范 围之内（潘 越等，2019 a）。中 国 传 统 文 化 强 调：修 身、齐 家、治 国、平 天 下，正 是 从 管 理 者 自 身 出 发，首 先 通 过 观 察 身 边 的事 物，获 取 经 验 知 识，实 现 自 我 素 质 的 提 升；继 而 推 己 及 人，实 现 更 大 范 围 意 义 上 的 管 理 作 用，包 括对 自 己 及 家 庭 实 行 有 效 管 理；然 后，再 由 家 扩 展 到 更 大 的 组 织，实 现 对 集 体 的 贡 献，即 关 注 其 他 利 益相 关 者 的 利 益。那 么，作 为 企 业 的 决 策 者，依 从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12、 及 宗 族 教 义，势 必 尽 其 所 能 地 履 行 更 多企业社会责任。因 此，本 文 欲 扎 根 于 中 国 传 统 文 化，以 非 正 式 制 度 视 角 探 讨 企 业 竞 争 力 提 升 之 问 题。为 此，有 必要 结 合 利 益 相 关 者 之 范 畴，综 合 考 量 宗 族 网 络 对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之 影 响，进 一 步 推 广 到 其 对 于 企 业 竞 争力之作用。（一）宗族网络与企业竞争力目 前 对 宗 族 概 念 的 界 定 主 要 有 以 下 三 类：其 一，以 费 孝 通（1998）为 代 表，认 为 宗 族 是 家 庭 的 延展；其 二，以 冯 尔
13、 康（1994）为 代 表，强 调 宗 族 是 宗 法 规 范 下 的 社 会 群 体；其 三，以 肖 唐 镖（2005）为 代表，认 为 宗 族 包 括 实 体 和 文 化 两 个 层 面。虽 然 研 究 侧 重 点 有 所 不 同，但 这 三 派 学 者 均 认 为 宗 族 网 络 缘于男系血缘关系，是依托血缘繁衍发展而成的，或大或小的团体。上 述 宗 族 概 念 的 描 述 对 中 国 宗 族 网 络 研 究 具 有 重 要 借 鉴 意 义，本 文 试 图 从 宗 族 网 络 视 角 出 发，诠释 其 对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影 响。学 界 较 为 普 遍 的 观 点
14、 认 为，由 于 近 代 商 品 经 济 替 代 自 然 经 济，农民 外 出 打 工 的 步 伐 加 快，农 民 这 一 群 体 逐 渐 融 入 城 市，使 得 农 民 作 为 个 体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脱 离 了 传 统 意义 中 的 宗 族 网 络，而 更 多 地 依 托 血 缘 关 系 衍 生 出 姻 缘、地 缘 等 亲 缘 关 系。但 研 究 表 明，这 一 城 市 化、现 代 化 的 进 程 几 乎 没 有 影 响 个 体 对 宗 族 的 重 视 及 利 用。在 这 一 层 面 上，宗 族 网 络 不 仅 有 助 于 成 员 间 信息 共 享（郭 云 南 等，2013），还
15、有 助 于 医 疗、教 育 类 公 共 物 品 等 方 面 资 源 的 供 给（丁 从 等，2018）。在 更深 度 的 层 次 上，宗 族 网 络 还 能 通 过 影 响 成 员 的 价 值 观，改 变 个 体 认 知、互 动 方 式 乃 至 战 略 决 策（潘 越等，2019a）。然 而，学 界 关 于 宗 族 网 络 与 企 业 竞 争 力 之 间 关 系 的 研 究 尚 未 形 成 体 系，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制赵 策等：宗族网络、社会责任履行与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 88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2023 年第 1 期 总第 77 期
16、约了对宗族网络经济效应深入的微观理解。本 文 认 为 宗 族 网 络 从 以 下 两 方 面 促 进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提 升：一 是，基 于 资 源 基 础 视 角，宗 族 网 络 有助 于 农 民 创 业 者 获 取 稀 缺 的 外 部 资 源。稀 缺 资 源 的 积 累 将 对 创 业 者 固 有 知 识 体 系 造 成 冲 击，促 使 企 业提 升 技 术，改 进 商 业 模 式，进 而 在 知 识 的 重 组 和 转 化 过 程 中 激 发 农 民 创 业 者 的 创 新 活 力，有 助 于 提 升企 业 竞 争 力。此 外，农 民 创 业 企 业 多 数 处 于 农 业 领
17、域，受 自 然 环 境 影 响 较 大，企 业 的 生 产 经 营 活 动 故而 也 极 其 不 稳 定。虽 然 近 年 来 的 技 术 水 平 日 益 提 升，农 业 生 产 经 营 受 自 然 环 境 的 影 响 作 用 在 日 渐 弱化；但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受 社 会 资 本、非 正 式 制 度 的 影 响 作 用 却 日 益 增 强（董 静 等，2019 a），致 使 农 民 创业 企 业 更 依 赖 其 所 根 植 的 宗 族 网 络。可 以 说，宗 族 网 络 不 仅 关 乎 企 业 生 存、企 业 发 展 的 软 环 境，更 是企 业 获 取 有 效 信 息 的 必 要
18、抓 手，包 括 技 术、融 资 与 政 策 的 支 持 等（董 静 等，2019）。宗 族 网 络 不 仅 能 帮助 农 民 创 业 者 有 效 分 散 风 险，还 有 助 于 更 进 一 步 地 扩 展 创 业 者 的 社 会 资 本。随 着 网 络 嵌 入 程 度 加 深，企 业 得 以 更 有 效 地 塑 造 声 誉 及 品 牌 形 象，形 成 区 域 性 优 质 产 品，最 终 产 出 一 套 具 有 竞 争 优 势 的 特 色 农副 产 品。二 是，基 于 社 会 网 络 视 角，宗 族 网 络 有 助 于 建 立 信 任，进 而 促 进 重 要 信 息 交 互。与 其 他 性 质的
19、 网 络 关 系 相 比，积 聚 于 血 缘 亲 情 的 宗 族 网 络 更 容 易 产 生 高 强 度 信 任（戴 亦 一 等，2016）。正 是 由 此 产生 的 信 任，可 以 简 化 合 作 流 程，降 低 交 易 成 本，减 小 机 会 主 义 发 生 概 率，甚 至 还 能 加 快 合 作 者 之 间 的互 动 频 率，从 而 在 一 定 时 间 内，实 现 交 易 数 量 的 极 大 突 破。由 宗 族 网 络 构 建 的 信 任 基 础，有 助 于 农 民创 业 者 开 展 长 期、优 质 的 合 作 活 动，有 利 于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获 取 竞 争 优 势；同 时，
20、农 民 创 业 者 也 可 利 用宗 族 网 络 中 有 名 望 的 核 心 成 员 提 升 企 业 谈 判 能 力，降 低 信 息 搜 寻 成 本，缓 解 信 息 不 对 称（戴 亦 一 等，2015），甚 至 获 得 更 多 权 力 地 位 的 优 势。因 此，农 民 创 业 者 不 仅 可 通 过 宗 族 网 络 获 得 更 多 创 新 资 源，还 可 提 高 未 来 市 场 发 展 预 测 精 准 性（潘 越 等，2019b），增 加 企 业 创 新 成 功 概 率，最 终 依 托 宗 族 网 络 形成其他企业难以复制的核心竞争优势。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1：宗族网络对农民创
21、业企业竞争力具有正向影响。（二）企业社会责任的中介作用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为 农 民 创 业 者 的 宗 族 网 络 影 响 企 业 竞 争 力 提 供 合 理 的 动 机 和 行 为 解 释。一 方面，农 民 创 业 者 的 宗 族 网 络 通 过 宗 族 文 化 驱 使 创 业 者 和 企 业 产 生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的 更 强 动 机，外 加 农 村本 就 基 础 设 施 薄 弱、公 共 服 务 短 缺、要 素 配 置 不 足、产 业 发 展 不 均 以 及 自 然、市 场、道 德 风 险 均 较高，故 农 民 创 业 者，更 有 必 要 联 合 其 他 利 益 相
22、关 者 应 对 经 营 风 险，同 时 宗 族 网 络 的 支 持，使 农 民 创 业者 更 有 动 力 履 行 企 业 社 会 责 任，从 而 弥 补 创 新 资 源 不 足，提 高 企 业 竞 争 力。具 体 而 言，宗 族 文 化 引 导企 业 出 于 利 他 性 动 机，对 社 区 进 行 非 生 产 性 建 设，诸 如 参 加 慈 善 捐 赠 等（程 晨 等，2022）。同 样，农 民创 业 者 积 极 履 行 社 会 责 任，也 有 利 于 企 业 与 农 村 社 区 建 立 信 任 关 系，进 而 反 作 用 于 企 业，使 企 业 获 取发 展 所 需 众 多 资 源，具 体
23、则 可 以 表 现 在 企 业 资 源 获 取 渠 道、速 度、质 量 等 方 面。且 在 经 济 高 速 发 展 的今 天，企 业 竞 争 力 不 可 避 免 的 受 到 短 期 行 为 的 影 响，如 环 境 污 染、欺 诈 营 销、不 诚 信 合 作 等。但 宗 族文 化 则 可 以 在 无 形 中 约 束 农 民 创 业 者 行 为，使 其 更 多 关 注 企 业 社 会 责 任，关 注 企 业 可 持 续 发 展，促 进企 业 竞 争 力 提 升，而 短 视 行 为 则 将 更 多 地 被 消 除 在 宗 族 内 部 讨 论 过 程 中。另 一 方 面，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任
24、不 仅 仅 是 企 业 向 外 部 释 放 的 积 极 信 号（吴 华 等，2018），更 是 农 民 创 业 者 在 一 系 列 不 利 条 件 下 优 化 创新 资 源 供 给，降 低 企 业 运 营 过 程 中 不 确 定 性 风 险 的 有 效 寻 租 工 具。积 极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被 视 为 是 降 低 创新 风 险 的 一 个 重 要 途 径，企 业 通 过 承 担 社 会 责 任 构 筑 自 身 社 会 关 系 网 络，从 而 降 低 创 新 中 的 交 易 风险。基 于 知 识 观 视 角 和 利 益 相 关 者 理 论，企 业 通 过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能 与
25、 各 利 益 相 关 者 建 立 更 深 入 和 广 泛的 联 系，从 而 获 取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知 识，有 效 补 充 企 业 既 有 的 知 识 体 系，激 发 创 新 思 维 和 创 新 活 动。外部 知 识 的 获 取 弥 补 了 农 村 创 业 企 业 在 创 新 活 动 中 的 技 术、知 识 欠 缺，从 而 有 助 于 缓 解 创 新 中 的 技 术 瓶颈问题和创新风险。89所 以，基 于 宗 族 网 络 资 源 支 持 而 创 办 的 农 民 创 业 企 业，会 倾 向 于 更 积 极 主 动 地 履 行 社 会 责 任；而随 着 社 会 责 任 履 行 范 围 不
26、断 扩 大，企 业 不 仅 进 一 步 积 累 人 力 资 源 和 社 会 资 本，更 能 储 备 化 解 市 场 危 机的 能 力。最 终，在 树 立 企 业 品 牌 形 象 的 同 时，有 效 整 合 可 持 续 发 展 资 源，实 现 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的提升。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2：企业社会责 任在宗族网络与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之间起中介作用。三、研究设计（一）样本选择本 文 数 据 来 源 于 上 海 财 经 大 学“千 村 调 查”，调 研 采 用 随 机 抽 样 定 点 调 研 为 主，学 生 暑 期 返 乡 调 研为 辅 的 方 式（董 静 等，20
27、19 b）。共 有 30 余 名 老 师 和 2 188 名 学 生 参 与 实 地 调 查，具 体 调 查 过 程 采 取“一问 一 答”的 方 式。在 调 查 过 程 中，调 查 员 先 声 明 对 被 调 查 者 提 供 的 信 息 绝 对 保 密，再 开 展 信 息 收 集 工作，调 查 员 不 做 诱 导 性 的 提 示 或 评 价，仅 必 要 时 对 问 卷 题 项 进 行 解 释。调 研 覆 盖 全 国 1 500 余 个 村 寨（其 中 包 括 22 个 省 市 区 的 30 个 定 点 调 查 县），完 成 问 卷 3 万 余 份。本 文 的 数 据 主 要 源 自 创 业
28、者 问 卷，共回 收 问 卷 4 925 份。剔 除 不 符 合 要 求 样 本，包 括 关 键 变 量 缺 失、缺 失 数 据 单 位 和 数 据 存 在 前 后 不 一 致的问卷，最终得到有效样本 3 240 份。（二）模型构建本文基本模型设定如下：Compete=0+1 Clan+2 X+i（1）CSR=0+1 Clan+2 X+i（2）Compete=0+1 CSR+2 X+i（3）Compete=0+1 Clan+2 CSR+3 X+i（4）其 中，Compete 代 表 企 业 竞 争 力，Clan 代 表 宗 族 网 络，CSR 代 表 企 业 社 会 责 任，X 代 表 控 制
29、 变 量 的集 合。模 型（1）检 验 宗 族 网 络 对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影 响，模 型（2）检 验 宗 族 网 络 对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的 影 响，模型（3）检 验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对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影 响，模 型（4）检 验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在 宗 族 网 络 与 企 业 竞 争 力 关系中的中介作用。0 2，0 2，0 2，0 3 表示样本回归系数，i 为随机扰动项。（三）变量说明1.自变量：宗族 网络（C lan）本 文 采 用“您 家 是 否 是 全 村 第 一 大 姓”“您 的 姓 氏 是 否 保 留 族 谱 或 家 谱”“您 家 是 否
30、 有 祠 堂”来 度 量 宗族 网 络（Pe ng，2004）。回 答“是”则 赋 值 为 1，回 答“否”则 赋 值 为 0。对 上 述 三 个 题 项 得 分 加 总，得 出 宗族 网 络 指 标。经 统 计，样 本 中 是 全 村 第 一 大 姓 的 创 业 者 比 例 为 0.3%，有 族 谱 或 家 谱 的 创 业 者 比 例 为36.8%。综 合 而 言，是 全 村 第 一 大 姓 或 者 保 留 家 谱（族 谱）或 家 里 有 祠 堂 的 创 业 者 在 我 国 农 村 创 业 者 中覆盖率较高，比例为 53.5%。2.因变量：农民创业企业竞争 力（Com pete）关 于 企
31、业 竞 争 力 的 研 究 较 为 丰 富，衡 量 指 标 及 体 系 也 较 为 复 杂。参 考 Kollman n 等（2014）的 研 究 量表，从 产 品、市 场、技 术、成 本、流 程 五 个 维 度 考 察，题 项 均 采 用 里 克 特 打 分 法 进 行 测 量，通 过 主 成分分析法得出企业竞争力指标。3.中介变量：企业社会责 任（C SR）企 业 社 会 责 任 要 求 企 业 在 实 现 利 润 获 取 的 同 时，关 注 其 他 利 益 相 关 者 的 利 益，可 以 细 化 为 员 工 贡献、政 府 贡 献、公 益 贡 献 三 个 方 面。本 文 参 考 许 年 行
32、等（2016）的 研 究 用 企 业 慈 善 捐 赠 的 具 体 金 额 衡 量赵 策等：宗族网络、社会责任履行与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 90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2023 年第 1 期 总第 77 期企业社会责任。4.控制变量：本文控制了企业层面和管理者层面的相关变量企 业 层 面 的 控 制 变 量 包 括：企 业 所 处 地 区（Pro vince）、企 业 年 龄（Fir mage）、企 业 规 模（Industry）；创 业 者 层 面 的 控 制 变 量 包 括：农 民 创 业 者 性 别（Gender）、年 龄（Age）、受 教
33、育 程 度（Edu）、是 否 参 军（Army）、是否有 手艺（C raft）、打工 经历（Working）等。四、实证分析（一）描述性统计变 量 描 述 性 统 计 结 果 如 表 1 所 示。农 民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的 均 值 为 3.647，最 大 值 为 6，最 小 值 为 1；企 业 竞 争 力 处 于 均 值 偏 上 水 平；创 业 者 中 男 性 居 多（均 值 为 0.797）；企 业 管 理 者 受 教 育 程 度 均 值 为1.195，说 明 农 民 创 业 者 受 教 育 程 度 普 遍 偏 低；农 民 创 业 者 拥 有 打 工 经 验 的 人 数 约 等
34、于 拥 有 手 艺 技 能 的人数。表 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二）相关性分析变 量 的 相 关 性 分 析 结 果 如 表 2 所 示，主 要 变 量 间 的 相 关 系 数 均 小 于 0.5，不 存 在 多 重 共 线 性 问 题。另 外，宗 族 网 络 与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之 间 相 关 性 系 数 为 正，履 行 社 会 责 任 与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之 间 相 关 性系数为正，值得进一步探讨宗族网络、社会责任与创业企业竞争力直接的关系。（三）基本模型检验宗 族 网 络、社 会 责 任 与 企 业 竞 争 力 之 间 关 系 的 回 归 结 果 如 表 3 所 示
35、。其 中，模 型（1）模 型（4）中，因 变 量 为 企 业 竞 争 力，模 型（5）模 型（6）中，因 变 量 为 企 业 社 会 责 任。模 型（1）和 模 型（5）为 基 准 模变量名称A 栏：被解释变量企业竞争力B 栏：解释变量宗族网络企业社会责任C 栏：控制变量（创业者）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参军经历手艺技能打工经历D 栏：控制变量（其他）企业地区企业年龄企业行业变量代码CompeteClanCSRGenderAgeEduArmyCraftWorkingProvinceFirmageIndustry均值3.6471.2210.420.79744.6211.1950.9290.6210.6
36、241.8211.1511.979中位数3.71410.051451111292标准差1.0711.3491.0320.40210.1170.4230.2570.4850.4840.8707.9480.736最小值1000191000111最大值636.2518031113553观测值4 5914 4544 0983 6983 5693 5474 5904 5224 5504 5874 5804 194 91型，仅 包 含 所 有 控 制 变 量。模 型（2）加 入 社 会 责 任 变 量，模 型（3）加 入 宗 族 网 络 变 量，模 型（4）同 时 加入宗族网络和企业社会责任变量，模型（6
37、）加入宗 族网络变量。赵 策等：宗族网络、社会责任履行与农民创业企业竞争力表 2 变量的相关性分析变量ClanCSRProvinceEduIndustryFirmageGenderlnAgeArmyCraftWorkingCompete0.055*0.219*0.0030.069*0.0260.0070.017-0.029-0.032-0.101*0.005Clan0.0300.053*-0.0460.0100.0160.103*-0.0150.001-0.068*-0.118*CSR-0.161*0.176*0.278*0.100*0.127*-0.022-0.042-0.089*0.018
38、Province-0.099*-0.161*-0.137*-0.014-0.099*0.037-0.014-0.124*Edu0.076*-0.120*0.014-0.211*-0.0380.0220.048Industry0.123*-0.006-0.054*0.019-0.088*0.048Firmage0.0480.373*0.0220.0190.116*Gender0.091*-0.117*-0.071*-0.065*lnAge-0.015-0.0090.140*Army0.035-0.011Craft0.105*注：*、*和*分别表示在 1%、5%、10%水平上显著，下同。由模 型（
39、2）可 知，宗族网络对企业竞争力存在显著正向影 响，主要是因为中国是一个传统的关系型社 会，网 络 关 系 作 用 强 大，宗 族 网 络 不 仅 能 为 企 业 家 提 供 人 情 支 持 和 重 要 发 展 信 息，还 能 有 效 促 进 资源流通，实现权益保障。由模 型（4）可 知，企业社会责任变量的加入并未改变宗族 网络对企业竞争力的显著正向影响。因此，宗族网络对企业竞争力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假设 H 1 得到验证。为 检 验 假 设 H 2，本 文 借 鉴 Baron 等（1986）介 绍 的 中 介 效 应 检 验 步 骤，重 点 检 验 以 下 4 个 条 件：其一，自 变 量 与
40、 因 变 量 显 著 相 关，见 模 型（2）；其 二，自 变 量 与 中 介 变 量 显 著 相 关，见 模 型（3）；其 三，控 制 自 变 量 后，中 介 变 量 与 因 变 量 显 著 相 关，见 模 型（6）；其 四，同 时 加 入 自 变 量、中 介 变 量、因 变量，如 果 自 变 量 对 因 变 量 的 效 应 变 小，说 明 存 在 部 分 中 介 效 应；如 果 自 变 量 对 因 变 量 的 效 应 不 再 显著，说明存在完全中介效应，见模型（4）。由模型（3）可 知，企业履行社会责任对企业竞争力存在显 著正向影响，由于企业是一个需要不断迭代 内 外 部 资 源 的 组
41、织，企 业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的 态 度 越 积 极，越 有 利 于 与 利 益 相 关 者 建 立 融 洽 的 关 系，进而 更 容 易 融 入 市 场 环 境 并 获 取 稀 缺 可 持 续 的 发 展 资 源。同 时，企 业 积 极 主 动 履 行 社 会 责 任 具 有 一 定 信号 效 应，不 仅 能 增 加 企 业 隐 性 资 产，还 能 向 公 众 传 递 积 极 信 号，有 利 于 提 升 客 户 忠 诚 度，牢 固 企 业 市场根基，更有利于提升企业竞争力水平。由模 型（6）可 知，企业社会责任显著正向影响企业竞争力，宗族网络对企业竞争力仍存在显著正向影 响，但系数相比
42、于模型（2）略 有下降，说明企业社会责任在宗族网络与企业竞争力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设 H 2 得到支持。（四）稳健性检验尽 管 上 述 实 证 结 果 说 明，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在 宗 族 网 络 与 创 业 企 业 竞 争 力 关 系 之 间 起 到 部 分 中 介 作用，但 这 种 作 用 可 能 由 于 企 业 自 身 因 素 或 指 标 选 择 不 合 理 所 致。为 此，本 文 采 用 更 换 测 度 变 量 法 对 上述 结 果 进 行 稳 健 性 检 验。具 体 而 言，选 用 企 业 创 新 能 力 来 测 度 企 业 的 竞 争 力 水 平，具 体 包 括 两 个
43、题 项“与 市 场 原 有 产 品 相 比，我 公 司 在 新 产 品 上 有 重 大 改 变”“我 公 司 擅 长 改 善 现 有 产 品 的 品 质”。题 项 均 采用 里 克 特 打 分 法 进 行 测 量，其 中“1”表 示“完 全 不 同 意”、“6”表 示“完 全 同 意”，对 这 两 个 题 项 加 总 后 取均 值。企 业 社 会 责 任 用 公 益 责 任 和 员 工 责 任 两 部 分 衡 量，具 体 指 标 为 加 总 员 工 工 资 金 额、奖 金 金 额、92Agricultural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2023 年第 1 期 总第 77
44、 期企业慈善捐赠金额，作为企业社会责任的衡量指标。表 4 汇 报 了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在 宗 族 网 络 与 企 业 竞 争 力 之 间 中 介 作 用 的 稳 健 性 检 验 回 归 结 果。模 型（1）模型（4）因 变 量 为 企 业 竞 争 力，模 型（5）模 型（6）因 变 量 为 企 业 社 会 责 任。其 中，模 型（2）检 验 宗 族 网 络对 企 业 竞 争 力 影 响 的 稳 健 性，模 型（3）检 验 企 业 社 会 责 任 对 企 业 竞 争 力 影 响 的 稳 健 性，模 型（4）检 验 企业 社 会 责 任 在 宗 族 网 络 与 企 业 竞 争 力 之 间
45、的 中 介 作 用 的 稳 健 性，模 型（6）检 验 宗 族 网 络 对 企 业 社 会 责任影响的稳健性。表 3 宗族 网络、社会责任与企业竞争力之间关系的检验GenderAgeArmyCraftWorkingFirmageProvince2.Edu3.Edu2.Industry3.IndustryClanCSR_consNr 2 _ar 2F模型（1）Compete-0.019(-0.40)-0.158*(-1.72)-0.136*(-1.71)-0.210*(-5.31)0.023(0.57)0.034(1.12)0.015(0.67)0.237*(4.48)0.091(0.50)-0
46、.152*(-3.26)0.038(0.72)4.391*(12.41)32190.0210.0247.169模型（2）Compete-0.040(-0.81)-0.120(-1.29)-0.129(-1.61)-0.203*(-5.05)0.043(1.05)0.025(0.83)0.017(0.73)0.237*(4.44)0.085(0.46)-0.142*(-3.01)0.046(0.87)0.047*(2.90)4.201*(11.70)31250.0220.0266.836模型（3）Compete-0.029(-0.57)-0.186*(-1.94)-0.137*(-1.65)-0
47、.211*(-5.14)0.020(0.48)0.025(0.78)0.020(0.85)0.163*(2.92)0.132(0.69)-0.141*(-2.90)0.001(0.02)0.110*(5.52)4.499*(12.24)29420.0300.0348.593模型（4）Compete-0.051(-1.00)-0.155(-1.61)-0.131(-1.57)-0.209*(-5.05)0.045(1.07)0.014(0.42)0.025(1.06)0.168*(2.97)0.132(0.68)-0.135*(-2.76)0.006(0.11)0.040*(2.71)0.113
48、*(5.61)4.338*(11.67)28700.0330.0388.625模型（5）CSR0.089*(1.92)-0.029(-0.33)0.005(0.06)-0.097*(-2.56)-0.024(-0.62)0.162*(5.51)-0.048*(-2.22)0.456*(8.88)-0.091(-0.51)-0.047(-1.05)0.342*(6.78)0.106(0.31)29420.0760.0823.060模型（6）CSR0.082*(1.72)-0.018(-0.20)-0.007(-0.08)-0.082*(-2.12)-0.010(-0.25)0.162*(5.44
49、)-0.048*(-2.20)0.466*(8.97)-0.082(-0.45)-0.053(-1.16)0.331*(6.46)0.050*(3.64)0.006(0.02)28700.0800.08421.896注：括号内的数字为 t 统计值。下同。93GenderAgeArmyCraftWorkingFirmageProvince2.Edu3.Edu2.Industry3.IndustryClanCSR_consNr 2 _ar 2F模型（1）Compete-0.019(-0.40)-0.158*(-1.72)-0.136*(-1.71)-0.210*(-5.31)0.023(0.57)
50、0.034(1.12)0.015(0.67)0.237*(4.48)0.091(0.50)-0.152*(-3.26)0.038(0.72)4.391*(12.41)32190.0210.0240.021模型（2）Compete-0.040(-0.81)-0.120(-1.29)-0.129(-1.61)-0.203*(-5.05)0.043(1.05)0.025(0.83)0.017(0.73)0.237*(4.44)0.085(0.46)-0.142*(-3.01)0.046(0.87)0.041*(2.90)4.201*(11.70)31250.0220.0260.022模型（3）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