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五讲 道家,一 先秦道家二 魏晋玄学三 魏晋以后道家发展的趋势四 道家的现代价值,一 先秦道家,1 .先秦道家文献2.老子与老子3.庄子与庄子,1.先秦道家文献传世文献,1）道家书：老子、庄子、列子、文子、鹖冠子 2）阴谋书：六韬、鬼谷子,先秦道家文献出土文献,1）道家书：马王堆帛书老子、张家山汉简盗跖、阜阳汉简庄子杂篇残简（则阳、让王、外物）、八角廊汉简文子、郭店楚简太一生水、上博楚简恒先2）阴谋书：银雀山汉简、八角廊汉简六韬、九主（属伊尹书）3）黄帝书：马王堆帛书经法、经、称、道原,简帛文献表明：至少在战国中期即公元前400年前后，道者之学就已经逐渐形成。他们以“天道”为思想依据，一切世
2、间事都以“天道”即宇宙自然为依据；其知识涉及较儒、墨更广，包括天象、历算、星占、望气、地理、兵法、博物、医方、养气、神仙一类知识。,2.老子与老子,南宋法常老子像李耳；老莱子；周太史儋。 （史记老庄申韩列传）,孔子问礼于老子,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
3、见老子，其犹龙邪。”（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老子出关,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史记老子韩非列传） 鲁迅故事新编出关,老子,最后写定至少应是在战国中期，反映的是战国前期道者的思想。主要在追寻能超越一切具体知识、又能支持和解释一切具体知识的“道”。其知识大体来源：一是古代祝史对“天道”变化的体验，二是文化贵族对“世道”崩坏的反思，三是楚人对于“人道”永恒的追索。,老子的整个哲学系统的发展，可以说是由宇宙论伸展到人生论，再由人生论伸展到政治论。（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
4、介）,道,“道”字三重涵义：开始、道路、说话本原、本体、规律,“道”体的描述,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第二十一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第二十五章）,“道”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没有具体形象，超越了我们的感觉和知觉。因“道”有不可限定性，所以无法用语言文字来称它。,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
5、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第一章）,“道”为本原（宇宙的生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第四十二章）,玄德：“道” 为本体,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第五十一章）,有与无,三十幅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第十一章）,循环运动的规律：返本复初,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第四
6、十章）,致虚守静,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第十六章）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物。（苏轼）,水守柔不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第八章）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第七十八章）,美哉水，洋洋乎！,赤子,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抟。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脧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第五十五章）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第十章）,柔弱胜刚强,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7、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第七十六章）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第二十三章）,无为自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第五章）道常无为而无不为。（第三十七章）,体道之士,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凌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第十五章）,贵身重生,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
8、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第四十四章）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第十三章）,因任自然,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於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第五十章）,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
9、天之道。（第九章）,人生哲学,人生境界的虚净澄明心理境界的恬淡平和虚静生理境界的清净澄澈安详生活方式的朴素安宁平和,社会与政治,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第三十八章）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於贵生。 （第七十五章）,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第十九章）,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
10、朴。” （第五十七章）,理想社会,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第八十章）,3.庄子与庄子,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笑谓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独不见郊祭之牺牛乎？养食之数岁，衣以文绣，以入太庙。当是之时，虽欲为孤豚，岂可得乎？子亟去，无污我。我宁游戏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庄周家贫，故往贷粟于监河侯。监河侯曰：“诺。我将得邑金，将贷子三百金，可乎？”庄周
11、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邪？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土，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外物）,濠上之辩,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之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秋水）,妻死鼓
12、盆而歌,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庄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慨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至乐）,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顾谓从者曰：“郢人垩漫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人为之。匠石曰：臣则尝能斫之。虽然，臣之质死久矣。自夫子之死
13、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 （徐无鬼）,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槨，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乌鸢之食夫子也。”庄子曰：“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 （列御寇）,庄子：眼冷心热,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感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人知三闾之哀怨，而不知漆园之哀怨有甚于三闾也。盖三闾之哀怨在一国，而漆园之哀怨在天下；三闾之哀怨在一时，而漆园之哀怨在万世。 （清胡文英庄子独见论略 ）,庄子,是战国以至汉初道
14、家，尤其是庄子一派著作的总集。今本庄子为西晋郭象编辑。其文则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鲁迅汉文学史纲要）,内篇篇目,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人间世德充符大宗师应帝王,老、庄关系,老子运用概念思辨的方法，庄子主要是诉诸主观的体验。（关于“道”）老子发展的重点在政治、社会；庄子发展的重点在个体的人生，修养工夫的理论化以及心灵世界的开发，是庄学最重要、最精彩的天地。对现实政治、社会的反动态度，使老子向往一个原始型的单纯社会，使庄子追求一个超越而又和谐的心灵王国。（韦政通中国思想史第六章庄子）,批判社会,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
15、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胠箧）,无用之用,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 （人间世）,惠施之瓠,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枵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
16、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逍遥游）,惠施之樗,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逍遥游）,材与不材之间,明日，弟子问于庄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材死。先生将何处？”庄子笑曰：“周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訾，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 ”（山木）,人的悲哀：人为物役,一受其成形，不化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
17、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齐物论）,人的异化,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 （骈拇）,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弃生以殉物，岂不悲哉？（让王）,时空、智识的局限,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秋水）,小大之辩,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
18、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逍遥游）,抛弃知识与欲望,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应帝王）,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养生主）,齐万物,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太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
19、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齐物论）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知天地之为稊米也，知毫末之为丘山也，则差数睹矣。 （秋水）,拒绝相物,匠石之齐，至乎曲辕，见栎社树，其大蔽数千牛，匠石归，栎社树见梦曰：“汝将恶乎比予哉？若将比予于文木邪？夫且梨橘柚果瓜之属，实熟则剥，剥则辱，大枝折，小枝泄。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击于世俗者也。且若与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几死之散人，又恶知散木？” （人间世）,齐是非,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齐物论）天地一指也
20、，万物一马也。（ 齐物论 ）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德充符）,民湿寝则腰疾而偏死，鳅然乎哉？木处则惴栗恂惧，猿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处？民食刍豢，麋鹿食荐，鲫蛆甘带，鸱鸦嗜鼠，四者孰知正味？猿，蝙狙以为雌，麋与鹿交，鳅与鱼游，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观之，仁义之端，是非之途，樊然淆乱。吾恶能知其辩？（齐物论）,齐物我：物化,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齐物论）,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21、。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逍遥游）,有待与有己,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
22、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逍遥游）,无待与无己,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逍遥游）,无待：游于逍遥,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逍遥游） 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傲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 （天下）,吾丧我,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答焉似丧其耦。颜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隐机者，非昔之隐机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
23、者吾丧我，汝知之乎？汝闻人籁而未闻地籁，汝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 （齐物论）,体道逍遥的方式,心斋坐忘见独,心斋,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一若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人间世）,坐忘,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
24、：“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大宗师）,见独,南伯子葵问乎女禹曰：“子之年长矣，而色若孺子，何也？”曰：“吾闻道矣。”南伯子葵曰：“道可得学邪？”曰：“吾独守而告之，参日而后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后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后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后能朝彻，朝彻而后能见独，见独而后能无古今，无古今而后能入于不死不生。 ” （大宗师）,生命的无奈,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 （人间世）,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泉
25、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誉尧而非桀，不如两忘而化其道。（大宗师）,生命大化,子来曰：“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 （大宗师）,以理化情,老聃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曰：“然。”“然则吊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悬解。” （养生主）,庄子之楚，见空骷髅
26、，哓然有形。徼以马捶，因而问之，援骷髅，枕而卧。骷髅曰：“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庄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复生子形，为子骨肉肌肤，反子父母、妻子、闾里、知识，子欲之乎？”骷髅深颦蹙颡曰：“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 （至乐）鲁迅故事新编起死,庄周哲学是隐士思想的总结,在历史中的任何时代，总有不得志的人，在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总要遇到些不如意的事，这些都是问题。庄周哲学 不能解决问题，但它能使人有一种精神境界。 但能取消问题。人生之中总有些问题是不可能解决而只能取消的。这种精神境界，用庄周的话说，可以概括为十六个字：游于逍遥；论以
27、齐物。超乎象外，得其环中。（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上）,高逸图,无言之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庄子大宗师）吾欲无言。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庄子的哲学是美学,庄子哲学并不以宗教经验为依归，而毋宁以某种审美态度为指向。就实质说，庄子哲学即美学。他要求对整体人生采取审美观照态度：不计利害、是非、功过，忘乎物我、主客、人己，从而让自我与整个宇宙合为一体。（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庄玄禅宗漫述，第188页）,从老子之“道”到庄子之“道”，从老子的“绝圣弃知”到庄子的“无心”，可以看到道家思想的内在理路是越发趋向于个人的精神自由与真实存在。庄
28、子的人生境界指的是一种超越与潇洒的生活境界，庄子的哲理玄想探究的是一种宇宙与人类共有的终极意义，这种思想对后世中国人尤其是中国文人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葛兆光中国经典十种第92页）,二 魏晋玄学,1.秦汉新道家2.魏晋玄学（1）正始之音（2）竹林玄学（3）向、郭庄子注（4）张湛列子注（5）支遁“逍遥游”,1.秦汉新道家,吕氏春秋 新语淮南子熊铁基秦汉新道家,党锢之祸,凡党事始自甘陵、汝南，成于李膺、张俭，海内涂炭，二十余年，诸所蔓衍，皆天下善士。（后汉书党锢列传序）,荀粲,字奉倩，粲诸兄并以儒术论议，而粲独好言道，常以为子贡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然则六籍虽存，固圣人之糠秕。（三国志荀
29、彧传注）,（1）正始之音,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庄，立论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也。阴阳恃以化生，万物恃以成形，贤者恃以成德，不肖恃以免身。故无之为用，无爵而贵矣。”（晋书王衍传）,王弼有与无,弼幼而察慧，年十余，好老氏，通辩能言。时裴徽为吏部郎，弼未弱冠，往造焉。徽一见而异之，问弼曰：“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也，然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无已者何？”弼曰：“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不说也。老子是有者也，故恒言无所不足。”寻亦为傅嘏所知。于时何晏为吏部尚书，甚奇弼，叹之曰：“仲尼称后生可畏，若斯人者，可与言天人之际乎。”,圣人有情无情,何晏以为圣人无喜怒哀乐
30、，其论甚精，钟会等述之。弼与不同，以为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得意忘言,夫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犹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也。然则，言者，象之蹄也；象者，意之筌也。 然则，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忘言者，乃得象者也。得意在忘象，得象在忘言。（周易略例明象）,（2）竹林七贤,陈留阮籍
31、、谯国嵇康、河内山涛三人年皆相比，康年少亚之。预此契者，沛国刘伶、陈留阮咸、河内向秀、琅邪王戎。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世说新语任诞）,仿范曾水墨竹林七贤图,司马氏为争夺曹氏政权，树植势力，诛除异己，始于嘉平元年（249）司马懿之诛曹爽、何晏等八族，中经王凌（嘉平三年251，司马懿）、夏侯玄、李丰、楚王彪之诛、齐王之废（正元元年254，司马师），毋丘俭之诛（正元二年255，司马师）、诸葛诞之诛（甘露三年258，司马昭）、高贵乡公之弑（景元元年260，司马昭），终于景元三年（263）司马昭之诛嵇康、吕安。短短十几年间，数行征伐，屡诛名士，任意废立。,嵇康,嵇中散临刑东
32、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世说雅量）,与山巨源绝交书（节选）,又人伦有礼，朝庭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钩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己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
33、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其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而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越名教而任自然,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物情顺通，故大道无违，越名任心，故是非无措。（释私论）,难自然好学论,六经以抑引为主，人性以从欲为欢。抑引则违其愿，从欲则得自然。然则自然之得，不由抑
34、引之六经；全性之本，不须犯情之礼律。故仁义务于理伪，非养真之要术，廉让生于争夺，非自然之所出也。六经未必为太阳,养生论,夫以蕞尔之躯，攻之者非一途；易竭之身，而外内受敌；身非木石，其能久乎？精神之于形骸，犹国之有君也。神躁于中，而形丧于外；犹君昏于上，国乱于下也。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一过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爱憎不栖于情，忧喜不留于意。泊然无感，而体气和平。又呼吸吐纳，服食养身；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也。,答难养生论,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向秀难养生论）（意）不足者无外之不须也。无不须，故无往而不乏。无所须，无适而不足。不以荣华肆志，不以隐约趋俗。混乎与万物
35、并行，不可宠辱，此真有富贵也。被天和以自言，以道德为师友，玩阴阳之变化，乐长生之永久，因自然以托身，并天地而不朽（答难养生论）,生命的目的在于保持生命本身的恬静，让生命像一道平稳的长流，无喜无乐地过着天和自然的生活，长生而不死。（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第三卷，第195页）,太师箴,至人不得已而临天下，以万物为心，在宥群生，由身以道，与天下同于自得。穆然以无事为业，坦尔以天下为公。虽居君位，飨万国，恬若素士接宾客也。虽建龙旗，服华衮，忽若布衣在身也。,阮籍,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晋书阮籍传）王孝伯问王大：“阮籍何如司马相如？”王大曰：“阮籍胸
36、中垒块，故须酒浇之。”(世说任诞),乐论通易论通老论达庄论大人先生传,籍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身导气之术，登皆不应，籍因长啸而退。至半岭，闻有声若鸾凤之音响乎岩谷，乃登之啸也。遂归，著大人先生传。（晋书阮籍传）,大人先生传,夫大人者，乃与造物同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不常其形。且汝独不见乎虱之处乎裈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裈裆，自以为得绳墨也。饥则啮人，自以为无穷食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死于裈中而不能出。汝君子之处区内亦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夫无贵则贱者不怨，无富则贫者不争，各足于身而无所求也。汝君子之礼法，诚天下残贼、
37、乱危、死亡之术耳；而乃自以为美行不易之道，不亦过乎！,达庄论,至人者，恬于生而静于死。（达庄论）,刘伶,放情肆志，常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澹默少言，不妄交游，与阮籍、嵇康相遇，欣然神解，携手入林。（晋书刘伶传（刘伶）肆意放荡，以宇宙为狭，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随之，云：“死便掘地以埋。”土木形骸，遨游一世。（世说文学注引名士传）,酒德颂,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携榼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有贵介公子、缙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攘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蜂起。先生于是方捧罂承槽，
38、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麯藉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怳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若江海之载浮萍。二豪侍侧，如蜾蠃之与螟蛉。,向秀,向秀字子期，河内怀人也。清悟有远识，少为山涛所知，雅好老庄之学。庄周著内外数十篇，历世才士虽有观者，莫适论其旨统也，秀乃为之隐解，发明奇趣，振起玄风，读之者超然心悟，莫不自足一时也。惠帝之世，郭象又述而广之，儒墨之迹见鄙，道家之言遂盛焉。始，秀欲注，嵇康曰：“此书讵复须注，正是妨人作乐耳。”及成，示康曰：“殊复胜不？”又与康论养生，辞难往复，盖欲发康高致也。（晋书向秀传）,思旧赋,余与嵇康、吕安居
39、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之才。嵇意远而疏，吕心旷而放，其后并以事见法。嵇博综伎艺，于丝竹特妙，临当就命，顾视日影，索琴而弹之。逝将西迈，经其旧庐。于时日薄虞泉，寒冰凄然。邻人有吹笛者，发声寥亮。追想曩昔游宴之好，感音而叹，故作赋曰：,将命适于远京兮，遂旋反以北徂。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瞻旷野之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惟追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栋宇在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昔李斯之受罪兮，叹黄犬而长吟。悼嵇生之永辞兮，顾日影而弹琴。托运遇于领会兮，寄余命于寸阴。听鸣笛之慷慨兮，妙声绝而复寻。伫驾言其将迈兮，故援翰以写心。,（3）向
40、、郭庄子注,初，注庄子者数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于旧注外为解义，妙析奇致，大畅玄风，唯秋水、至乐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义遂零落，然犹有别本。郭象者，为人薄行，有俊才，见秀义不传于世，遂窃为己注，乃自注秋水、至乐二篇，又易马蹄一篇，其余众篇，或定点文句而已。后秀义别本出，故今有向、郭二庄，其义一也。（世说文学）,王叔岷庄子向郭注异同考：“今据庄子释文、列子注、及他书所引，详加纂辑，得向有注郭无注者四十八条，向郭注全异者三十条，向郭注相近者三十二条，向郭注相同者二十八条，列此明证，然后知郭注之与向注，异者多而同者少，盖郭虽有所采与向，实能推而广之，以自成其说者也。”,郭象,郭象字子玄，少有才理
41、，好老庄，能清言。太尉王衍每云：“听象语，如悬河泻水，注而不竭。”（晋书郭象传）,寄言出意,鹏鲲之实，吾所未能详也。夫庄子之大意，在乎逍遥游放，无为而自得，故极大小之致，以明性分之适。达观之士，宜要其会归而遗其所寄，不足事事曲与生说。自不害其弘旨，皆可略之耳。,自生自化,吾之生也，非吾之所生，则生自生耳；生生者岂有物哉？故不生也。吾之化也，非物之所化，则化自化耳；化化者岂有物哉？故不化焉。若使生物者亦生，化物者亦化，则与物俱化，亦奚异于物？明夫不生不化者，然后乃能为生化之本也。 （列子天瑞张湛注引向秀庄子注）上知造物无物，下知有物之自造。 （庄子序（非郭象自序）,本体的生成，不由外物，而是自生
42、；既然没有使本体生成的外物，所以本体不存在生成过程，（而是无始无终的永恒存在）。本体的变化，不由外物，而是自化；既然没有使本体变化的外物，所以不存在变化过程，（而是没有变化的永恒存在）。如果宇宙本体这个万物的生成者和变化者，也与万物一起生成、变化，那么与万物有何区别呢？宇宙本体正是因为具有无生成变化的永恒性质，才成为万物生成变化的根源。 （王晓毅儒释道与魏晋玄学的形成）,自生与性,无既无矣，则不能生有，有之未生，又不能为生。然则生生者谁哉？块然而自生耳。自生耳，非我生也。我既不能生物，物亦不能生我，则我自然矣。不知其然而自然者，非性如何！言自然则自然矣，人安能故有此自然哉？自然耳，故曰性。,适
43、性逍遥,夫大鹏之上九万，尺鷃之起榆枋，小大虽差，各任其性；苟当其分，逍遥一也。然物之芸芸，同资有待，得其所待，然后逍遥耳。唯圣人与物冥而循大变，为能无待而常通。岂独自通而已？又从有待者不失其所待；不失则同于大通矣。（世说文学注引向秀、郭象逍遥义）,世上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生命的自由逍遥不可能脱离物质条件，即使至人的“无待”，并非无须外物的自我满足。“有待”与“无待”之间的差异在于：“有待”的凡人，只能利用特定的物质条件，适应特定的环境；“无待”的至人，则是能利用一切物质条件，适应一切环境。自由逍遥并无客观的外在尺度，仅仅是生命内在的主观感受，以其自然本性的满足为唯一标准。从这个意义上看，“
44、有待”的凡人，只要具备所需物质条件，便可达到与“无待”至人相同的自由逍遥之境。,夫神人即今所谓圣人也。夫圣人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世岂识之哉？徒见其戴黄屋，佩玉玺，便谓足以缨绂其心矣。见其历山川，同民事，便谓足以憔悴其神矣。岂知至至者之不亏哉！ （逍遥游注）,郭象的“性”本体论割掉了玄学的宇宙生成论尾巴，彻底去掉了事物的“本根”，以本体与现象关系看待世界，事物内在的本性是无形的，只能通过外在的现象表现出来，类似“体用”关系。对人类社会来说，其自然产生的各种社会关系和价值（名教），都可视为人类本性（自然）的表现。根据这个理论，社会必然“名教”与人性自由“自然”之间没有差异，名教即自
45、然；遵循名教的活动，就是实现自然本性的过程。这种新的学术观念，使自然与名教真正融为一体，解决了魏晋玄学的时代课题。 （王晓毅儒释道与魏晋玄学的形成）,名教即自然,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乐广笑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世说德行）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世说文学）,（4）张湛列子注,太虚之域与有形之域；儒道融合诗书礼乐，治世之具；圣人因而用之，以救一时之弊；用失其道，则无益于理也。 治世之术实须仁义。世既治矣，则所用之术宜废。（列子仲尼注）,（5）玄佛合流支道林“逍遥游义”
46、,庄子逍遥篇，旧是难处，诸名贤所可钻味，而不能拔理于郭、向之外。支道林在白马寺中，将冯太常共语，因及逍遥。支卓然标新理于二家之表，立异义于众贤之外，皆是诸名贤寻味之所不得。后遂用支理。 （世说文学）,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生建言大道，而寄指鹏、鷃。鹏以营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鷃以在近而笑远，有矜伐于心内。至人乘天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若夫有欲当其所足，足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犹饥者一饱，渴者一盈，岂忘烝尝于糗粮，绝觞爵于醪醴哉？苟非至足，岂所以逍遥乎？（世说文学注引支氏逍遥论）,如果不计细节，从总体来看，魏
47、晋思潮及玄学的精神实质是庄而非老，因为它所追求和企图树立的是一种富有情感而独立自足、绝对自由和无限超越的人格本体。（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庄玄禅宗漫述）,三 魏晋以后道家思想发展的趋势,佛教徒援道入佛（如僧肇）道教徒吸收以改革道教（如葛洪）援佛释老、庄，如唐代道士成玄英道德经开题序决义疏、南华真经疏崇儒学者有关道家经典的解释（如王夫之庄子解）,陈鼓应：中国哲学道家主干说,老子注译及评介庄子浅说 庄子今注今译老庄新论易传与道家思想悲剧哲学家尼采道家文化研究王博庄子哲学,四 道家的当代价值,人与自然生命问题批判精神,参考书目,王博庄子哲学曹础基庄子浅注陈鼓应老子注译及评介、庄子今注今译,思考题,儒道融合的基础道家对中国文化的影响道家的当代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