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西方多元文化教育理论发展之历时研究作者：杨渊 来源：国外理论动态2010 年第 9 期网络编辑：胡毅 发布时间：2010-10-09 点击数： 101 打印本页【发表评论】【关闭窗口】摘要：关键词： 多元文化;多元文化主义;多元文化教育多元文化教育（multiculture education）是当代教育国际化的要求，是在世界一体化格局中，人们积极努力保持各自的特有文化的一种结果。多元文化教育始于西方国家对多元文化的认同，即接受文化的多样性、尊重文化差异，各民族有权参与社会各方面的活动，而不必放弃自己独特的认同，使属于不同文化、人种、宗教、社会阶层的集团、学会保持和平并协调相互之间的关系从而达
2、到共存与发展，反映了人们对文化多样性与文化多元选择的认知。了解西方多元文化教育的嬗变历程，对于我国的多元民族教育有着重要的参考作用和借鉴意义。一、西方多元文化主义多元文化主义(pluralism)是 20 世纪 50-60 年代民权运动的结果之一，主要讨论不同种族、族群、移民、原住民之间的相处方式与伦理关系，并反省现代社会的主流价值，强调文化民主，各群体保持自己的文化，强调差异性与相互尊重之必要，其思想根源可追溯到更早时候的美国历史。1782 年，德克雷弗柯(Hector StJohn de Crevecoeur)曾在一个美国农人的信札中对美国民族性的“一元化”与人口的“多元化”的相互关系作了
3、生动的描述：美国人不是欧洲某一个国家或文明的后裔，而是一个“奇怪的血缘混合体”，是一个人类的新种族，首次提出了“熔炉论”的思想。119 世纪末，美国历史学家特纳(Frederick Jackson Turner)在他的“边疆学说”中肯定了德克雷弗柯的思想，强调将无数欧洲移民“熔成一个混合的种族”的是美国对西部边疆的扩张和开发，西进运动创建了美国式民主，建立了美国人对美国体制和思想的认可。21909 年，犹太移民作家伊斯雷尔赞格威尔(Israel Zangwil1)在以熔炉(The Melting Pot)为名的剧本中，将美国喻为能使“所有的欧洲民族熔化和再生的伟大熔炉”，熔炉理论由此更为普及。
4、1915 年，美国犹太裔哲学家喀兰(Kallen)发表题为民主主义与熔炉的论文，首次提出“文化多元主义”概念，倡导“统一体中的多样性”。20 世纪初出现的“文化多元主义”(Cultural Pluralism)思想和“黑人民族主义”(Black Nationalism)思潮更加促进了多元文化主义的兴起。二、西方多元文化教育思想的理论基础多元文化教育思想的形成经历了复杂的过程，其理论基础内容丰富，具体包括：美国社会民族理论中的文化多元主义理论（该理论是多元文化教育的直接理论基础，指在一个多民族国家，每个民族群体都可以保留本民族的语言和传统文化，同时他们也应融入到国家的共享语言文化中去）；教育学中
5、的教育机会均等理论（该理论是多元文化教育的基础理论之一，指将所有的事物提供给所有的人，而不能依据学生的种族、文化、宗教信仰、性别等差异减少或拒绝他们受教育的机会）3;文化人类学中的文化传承理论与文化相对主义理论（文化传承理论指社会的代际文化传承不仅在学校中进行，而且更多的是在家庭和社区活动中实现）；文化相对主义理论（指每个社会都有它自己的特色，人的思想感情等都是由它的生活方式所塑造的，其核心是尊重不同文化的相互差异，谋求各种文化并存）；心理学中的社会学习理论（该理论指年轻一代的社会化是一种行为模仿的结果，而不同社会族群、学校、社区与家庭特有的文化模式将会培养出具有不同信仰、价值观与行为模式的人
6、）。建立在这几项理论基础之上的多元文化教育思想，更加符合社会发展的实际特点与需求，因而多元文化教育在世界各国都先后产生并兴起。三、西方多元文化教育的认识人们从人类学、教育学、社会学以及心理学等不同学科视角界定多元文化教育。其中也存在一些模糊混淆的表达，造成多元文化教育表达的多样化和不准确。如： 不同文化间教育（intercultural education）、多族裔教育（multiethnic education）、多语教育（multilingual education）、文化多元主义教育（pluralism education）、双文化教育（bicultural education）、跨文化
7、教育（crosscultural education）等。在美国最常用的是多元文化教育和多族裔教育。目前美国教师教育院校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s for Teacher Education)倾向于使用多元文化教育。“多元文化教育”自提出就引起了西方各国的关注，相关机构或学者从不同角度来认识多元文化教育，界定多元文化教育，表述虽有所不同，但大体含义相近，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有如下几种。全美师范教育评价协会(National Council for Accreditation Teacher Education)将其定义为：意识到个体在文化差异与个人经历方
8、面因存在差异而导致政治和经济地位差异的现实以及教育过程中因文化、种族、性别、民族、宗教信仰、社会经济地位等差异带来的重要影响，并在有关教育政策和实践方面认为，多元文化教育要包括文化与亚文化的所有知识，充分意识到特定文化对于学生教育的影响，尽量地减少文化偏见和扩大不同文化间的相互包容。美国国家多元文化教育学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Multicultural Education)将其定义为：多元文化教育是基于自由、公正、平等、公平的哲学概念的，要求培育学生对未来社会的责任感，而学校在这一过程中负有主要责任；要求尊崇文化多样性，肯定文化多样性，反对任何形式的歧视，推进社
9、会公正；多元文化教育是一个过程，改革学校的实践、政策、组织以保证所有学生获取高的学业成就；通过让学生学习不同群体的历史、文化及贡献，增加自我肯定，使所有学生享有社会结构性的平等；学校课程必须应对种族主义；教学应与学生的生活经历相联系；教师、学生批判性地反省受压迫的历史、现实及权利关系；为实现这些目标，教师必须具备多元文化知识及能力；平等、公正并不相同，但多元文化教育努力给所有学生提供公平的教育机会，鼓励学生致力于社会公正。美国多元文化教育家班克斯(James A.Banks)认为：多元文化教育有三个含义，一种理念，一场教育改革运动，一个过程。理念指所有学生不论性别、社会阶级、民族或其他文化特质
10、，都应拥有在学校中平等学习的机会，特别是让某些属于其他团体或不同文化特质的学生，在学校中拥有较好的学习机会。一场教育改革运动指它试图改变学校及其他教育机构，使来自各社会阶级、性别、种族、语言与文化团体的学生，拥有相等的学习机会。一个过程指因为教育均等就如同自由与正义，是人类努力但仍未达成的理想。4美国多元文化教育家、华盛顿大学教授盖伊(Gay)认为：多元文化教育是面对少数民族的教育，是教育一群来自不同地方人民的一套教育理念；多元文化教育就是一组课程，类似于音乐课、美术课，由专门教师在不同的班级循环授课；5民族多样性和文化多元主义应该是美国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和不间断的特征；学校应该教学生真正
11、将文化和民族多样性作为美国社会标准和有价值的东西而加以接受；将保存民族和文化多样性作为一种保持美国社会的丰富性和伟大性的方法，而加以促进。6英国多元文化教育理论家詹姆斯林奇(James Lynch)认为：多元文化教育就是满足所有少数民族学生的教育需求的一场教育改革运动，同时它还帮助所有不同性别、语言、信仰和种族群体学会如何在多元文化社会中积极和谐地生活，其有三个主要目标：发展文化的多样性；维护社会的平等与团结；实现人类公正。林奇认为多元文化教育发展的最高阶段是全球教育。多元文化教育辞典则将多元文化教育定义为：多元文化教育起源于 20 世纪 60 年代的族群研究(ethnic studies)运
12、动，它是一种哲学概念，也是一种教育过程。多元文化教育根植于哲学上平等、自由、正义、尊严等概念，希望通过学校及其他教育机构，提供给学生不同文化团体的历史、文化及贡献等方面的知识，使学生了解与认同自己的文化，并能欣赏及尊重他人的文化。另一方面，多元文化教育对于文化不利地位的学生亦提供适当的及补偿教学的机会，以协助学生发展积极的自我概念。他牵涉到族群、阶级、性别、宗教、语言、特殊性等层面。7美国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教授马希尔(Patricia LMarshall)认为：当代学校实行多元文化教育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培养所有的学生进入我们文化多样化的世界，以适应生活的需要。8还有学者则认为多元文化教育是指
13、教授非裔学生其固有的文化传统，而非美国所认同的西方传统。9近年来，西方学术界对多元文化教育的定义进行了梳理和归纳，综合起来：多元文化教育是以尊重不同文化为出发点，在各集团平等基础上，为促进不同文化集团间相互理解，有目的、有计划实施一种共同平等的“异文化教育”。10即，多元文化教育应使所有学生(不仅是少数民族学生)，不论其性别、种族、宗教、语言、社会经济地位的差别，认识和理解社会中的各种文化，包括学生自身所属的文化，以及具有普遍性的为各民族共享的国家主流文化。多元文化教育必须帮助学生获得在国家主流文化中生存所需要的认识、技能和态度，同时也要有助于培养学生在本民族亚文化和其他少数民族亚文化中生存所
14、需要的能力。目标是通过多元文化教育课程，了解社会不公及其原因，提高他们在不同文化背景中的适应能力。四、西方多元文化教育之嬗变多元文化教育是为了在多民族的多种文化共存的国家社会背景之下，允许和保障各民族的文化共同平等发展，以丰富整个国家文化的教育。它是上世纪 60、70 年代西方国家民族复兴运动的产物，是多元文化社会中不同群体之间为维护自身利益而引发的冲突和妥协的结果，以冲突理论和批判理论为基础，强调批判与实践精神。多元文化教育嬗变至今，经历了萌芽、产生和演化发展等三个重要阶段。（一）萌芽期“二战”后，西方发达国家认识到，通过对他国、他民族文化的学习，可以增进国与国、民族与民族间的理解与交流，从
15、而有利于对话，减少冲突，共同发展。如，美国在这时期形成的群际交流教育(intergroup education)，这是美国历史上针对族群关系的第一个明确的教育策略，成为多元文化教育的先导。它主张：人们应对自己的文化传统感到自豪，应该容忍种族、宗教及文化的差异，并增强对不同族裔和文化差异的宽容，促进人们对当时移民的容忍与接受。但群际交流教育偏重于关注个体（应该如何对待对方），忽视群体权利，这是其缺憾。“群际交流教育”运动在 40、50 年代繁荣一时，已经涉及了歧视的本质，认识到学校在培养、处理群体关系中具有重要作用，是启蒙学生正视歧视问题的主要场所。11（二）产生期多元文化教育的产生主要有两个因
16、素：人口组成因素，即世界范围内移民人口的增加；社会运动因素，即民族复兴运动的兴起。20 世纪 60 年代，由于大量移民的出现（人口组成上的因素），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区域，现实生活要求实行多元文化，于是多元文化教育这一全新的教育形式便开始影响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还有观点认为多元文化教育正式产生于 20 世纪 60 年代美国的“公民权利运动（The civil rights movement）”，主要目的是消除公众在公共场所、住房、就业和教育等方面存在的偏见，反对种族隔离与歧视，建立一个更具有全面平等和自由的以及一个文化更加平衡的社会，结果对种族群体的教育产
17、生很大的影响-首先是黑人，然后是其他各族群-要求通过学校和其他教育机构的课程重建以反映各少数民族的文化、历史、经验等，促成了多元文化教育的理念和实践。（三）演化发展期美国是多元文化教育的发起国和倡导国。从上世纪 60 年代至今，多元文化教育经历了“针对特殊及异文化者的教学阶段”、“人际关系取向研究阶段”、“单一群体研究阶段”、“多元文化教育阶段”等演化发展过程。针对特殊及异文化者的教学阶段（teaching the exceptional and the culturally different)。如美国 20 世纪 60 年代推行废除种族隔离的学校运动，很多教师认为他们的责任在于帮助弱势学生
18、适应美国的主流社会。其理论基础是人力资本理论，将教育当作一种投资方式，个人所获得的技能和知识，能在工作时转换成收入。认为只要通过教育发展人力资本，生活水平即可获得改善，机会是开放给所有受过相当教育程度的人。它强调弱势族群的文化与主流社会不同，使学生处于文化不利地位。这没有脱离同化论，即学校的目标就是使学生具备美国社会所需要的知识、技能、语言和价值，以便顺利获得工作，并维持社会既有的制度和文化。人际关系取向研究阶段(human relations)。如美国 60 年代推行的人际关系取向行为，旨在培养学生与异文化者和谐相处的能力与减低刻板印象，进而促进多元社会的宽容与团结。其理论基础是社会心理学，
19、认为偏见的产生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心智会将现象归类、组织与简化，心智创造了分类范畴，以便组织类似现象，使经验产生意义。这种观念也包含了同化论的观点，将偏见、歧视与不公平的分析简化为文化与认同，并且人际关系取向无法提升学生的学业成就。单一群体研究阶段(singlegroup studies)。它始于 70 年代初期，对单一群体（如原住民、黑人、印第安人、妇女等）开展课程研究，重点对少数民族进行研究。这期间先后开展了单一民族研究课程和多元民族研究课程。单一民族研究课程针对单一民族的学生(通常是少数民族学生)而开设民族研究课，反映该民族的历史和文化，促成这些学生的民族认同，以平等地获得教育利益。因而这门
20、课程较少改变课程的原有结构与目的，也就是黑人研究只为非裔的学生开设，亚洲研究也只为亚裔的学生开设。多元民族研究课程则强调这门民族研究课程是所有学生都应接受的，并非某一个少数民族。因此，学校进一步提供多族裔研究课程(multiethnic studies)，让所有的学生用比较的方式来研究各民族团体的历史、文化、经验，如此更能引发有用的概念、通则与理论，且容忍及尊重彼此的文化特性。如，在美国境内少数族群的音乐、历史、文化等都是从比较的角度来教授。这就从文化同化演变为多元共存。多元文化教育阶段(Multicultural Education)。20 世纪 70 年代末，多元文化教育开始发展，强调对文
21、化多样性的尊重，强调团体间的差异与权利平等，希望学校教育能达成兼顾多元差异与教育机会均等的目标。多元文化教育根植于文化多元主义(cultural pluralism)，强调在美国这个“色拉碗”中，每种大小、形状、颜色不同的成分，既相互依赖又各自独立，各自独立的区别在于成分本身的差异。多元文化教育摒弃文化同化的想法，强调文化差异而非文化不利的概念，主张性别、族群是社会中相当重要的差异面向，是建构多元主义必须考虑的重要因素。因此，在教育上广泛包容差异、强调教育机会均等，让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有自我实现的机会。但多元文化教育局限于学校范围，忽略了学校与社会的联系，忽略了社会结构的不公平与学生行动能力的
22、培养。再如加拿大，其多元文化教育的发展先后经历了“同化”、“一体化”模式，从 1971年多元文化政策提出到 1988 年加拿大多元文化法案通过，确定多元文化为加拿大社会文化发展的特征。为确保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实施，加拿大政府提出了多元文化教育，主张尊重不同文化，对所有加拿大人(包括不同的民族集团、不同的语言和信仰，不同宗教的人们)实施多元文化教育。目的在于促进各民族之间的相互尊重，促进人们的相互了解。多元文化主义教育成为加拿大社会内部关系的指导原则和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国策。上世纪 80 年代开始，多元文化教育进入一个深入和扩大发展阶段，多元文化教育的理念和实践得到了空前的认可和推行。12多元文
23、化教育渐渐成为一种社会行动，取向延伸到社会行动层面，希望学生能分析差异背后隐藏的冲突，并将这一批判意识转化为行动能力，促进社会正义。上世纪 80 年代后，各国从政策、立法等方面对多元文化教育作了具体的规定，并向教育机会均等过渡，多元文化教育逐渐走向制度化。13五、对我国少数民族教育的启示西方多元文化教育发展至今，其教育的方式和形式在发展演化中趋于完善，在实践过程中，取得了一定成就，其经验对我国有效实施民族教育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首先，树立多元文化观念，承认少数民族文化的重要性，尊重其存在价值。其次，结合我国具体国情，积极推进多元文化及多元民族文化教育。多元文化教育是对所有人的教育，有针对性地在
24、少数民族地区实行少数民族特色的教育，同时进行通识教育，让人们充分了解各民族的异同点，以便加强沟通和交流，相互尊重对方的文化，从而有利于民族团结，形成民族凝聚力，促进国家繁荣与发展。注释：1 王希：多元文化主义的起源、实践与局限性 ，美国研究2000（2），第 53 页。2 Frederick Jackson Turner, “The Significance of the Frontier in American History”, in Turner, The Frontier in American History,New York：Henry and Holt Co., 1903, p.
25、23.3 滕星：族群、文化与教育，民族出版社 2002 年版，第 225-226 页。4 James A. Banks,Handbook of Research on Multicultural Education,San Francisco：JosseyBass, 2005, pp.3-29.5 尼托：肯定多样性-社会政治情境下的多元文化教育，涛石文化事业有限公司（台北）2007 年版，第 337 页。6 Carl A. Grand (Eds),Multicultural Education：Commitments, Issues and Applications,D.C.Washingto
26、n, : Association for Supervision and Curriculum Development, 1997, pp.95-967 谭光鼎、刘美慧：多元文化教育，高等教育出版社（台北） 2008 年版，第 7 页。8 Patricial, Marshall：“Four Misconceptions about Multicultural Education that Impede Understanding”,Action in Teacher Education,1994(3),pp.19-27.9 班克斯：多元文化教育-议题与观点，陈枝烈等译，心理出版社（台北）2008 年版。10 哈经雄、腾星：民族教育通论，教育科学出版社 2001 年版，第 218-219页。11 靳淑梅：教育公平视角下美国多元文化教育研究，东北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9 年。12 楚艳芳、宋瑞涛：美国多元文化教育的发展及启迪，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9(8)，第 95-97 页。 13 王侠：西方多元文化教育理论的闲释，中央民族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5 年，第 19-20 页。（杨渊：乐山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