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 家当翻盖老家房子的事被提上日程后，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老家在燕山脚下，恒河岸边。那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童年时代，青山绿水间留下了太多的欢歌笑语，而如今，瘦瘦的河床见不到欢蹦乱跳的鱼虾，只有缓缓流过的河水依然清澈如故。河边的杨柳早不见了踪影，裸露的河床已长出杂草，间杂着泛白的沙石，发出狰狞的笑，我的心便在这种笑声中一紧一缩起来，于是我逃离般的跨过河上简易的木桥，向家走去。门前是大块平地，在这个人均拥有种植地不足一亩的地方，这是块一等地，在当年包产到户时，按人口每家分得四五垄，都种着玉米作为一家人的口粮。如今不见了玉米秧，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杨树，碗口粗细。这是退耕还林后
2、种上的。当年老叔栽上这些树时不断的发出疑问：这么好的地种上杨树以后吃啥呢？要是种果树也能卖果子呢！于是，老叔一边响应退耕还林的号召，一边另想出路外出谋生，去了一家铁矿打工。省吃俭用的老叔本打算能从矿山中挖出金子改变命运的，却不想自己被矿石取了性命，扔下孤儿寡母撒手西去了。而如今，体弱多病的老婶无力抚养年幼的儿子，另嫁他人，老家只剩两处空院，孤独而伤感。院子里有几株红果树孤独的站着，地上的树叶已被尘土掩埋。坍塌的墙角处有一人多高的蒿草随风摇动着，依然抖不落身上的灰尘。猪圈的墙塌出一道豁口，里面也是乱草。瓦房很老了，因长年累月没有烟火，苍老之外，更多了几分荒凉。黑瓦片上积满了枯草，那是勤劳的小鸟从
3、什么地方衔来的种子种在瓦片间，经过雨水的洗礼长出来的不知名的植物，为了生存，他们的根深深地扎进瓦缝间，房屋便漏进水来。因为再找不到当年卖的那种小青瓦来插房，父亲便买来塑料布把房顶包起来，延长老屋的寿命。山墙是用石头砌成的，墙缝用的是白灰加麻刀勾成，上面写着毛主席语录，记录着那个年代许许多多故事。据母亲讲，当时人手一份毛主席语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背一句语录才行。然后每个人胸前别着毛主席像章，谁的像章最漂亮，谁就最骄傲，毛泽东是那个时代的偶像，是灵魂深处的启明星。直到现在，我还一直保留着父亲传给我的部分主席像章，品味那个时代的精神。而在我的记忆中，是一家十几口人坐在院子里吃饭或是乘凉，大人们讲着家长里短，我们或是在大人怀里赖着，或是来回跑着闹着，直到大人喝斥才会伸伸舌头停下来。进得屋来，通长的土炕上面，席子已经破旧的盖不住土皮，稍好一点的地方也是当年我们用高梁杆的皮补上去的，早不见了苇子的影子。木棱窗上连残纸也已不见，更不要说漂亮的剪纸了。能忆起的，只有舞动影人的一对兄妹和满屋的笑声。房屋四周结着一层层的蛛网，上面积着塔灰，蜘蛛早已不知去向。重新站到院子里，看着邻居家新翻盖的房子，想着自己家的老宅也将成为历史，童年的一切渐行渐远，直至模糊起来，心竟豁然开朗了。一切陈旧的东西终将成为过去，而未来，就如脚下这水泥路般，将会越走越宽。高炉项目部 王秀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