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非税收入竞争对地方经济增长影响的实证研究 袁怀宇 刘江浩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经济学院 摘 要： 随着规模的不断扩大, 非税收入成为地方政府间促进经济增长的竞争工具。本文通过建立非税竞争强度公式与经济增长计量经济模型, 利用我国 20072015年省际面板数据, 实证分析地方非税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发现, 罚没收入竞争有利于地方经济增长, 专项收入竞争不利于经济增长, 而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行政性收费与其他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影响不显著。总体而言, 非税收入竞争对地方经济增长影响并不显著。关键词： 非税收入竞争; 地方经济增长; 罚没收入竞争; 专项收入竞争; 作者简介
2、：袁怀宇 (1971-) , 男, 湖南长沙人, 经济学博士,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研究方向:农村经济与金融;作者简介：刘江浩 (1995-) , 男, 湖南衡阳人,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农村经济与金融。收稿日期：2017-11-16基金：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 2016 年度课题 (XJK016AGD010) “基于CFA 证书的国际化金融人才培养模式研究”Received： 2017-11-16一、引言改革开放以来, 我国地方政府间的竞争日益激烈, 为加快经济增长速度, 地方政府致力于制定吸引投资的优惠政策。1994 年分税制改革后, 税收竞争
3、成为地方吸引资本等生产要素的主战场, 但地方政府并没有法律规定的税权, 只能通过税法和有关规定基础上制定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 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着税收竞争1-2。随着地方财政收入的不断增加, 非税收入也由 2007 年的 5 699.81 亿元增长至 2015 年的 47 687.13 亿元, 增长了 8.3 倍, 年均增长率高达 22%, 远高于同期国内生产总值和税收收入的增长率, 非税收入占财政收入的份量日渐显著。在税收竞争受到约束的情况下, 为促进经济发展, 地方政府间非税竞争越来越受到关注。目前关于非税收入竞争与经济增长的国内外研究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地方非税收入竞争效应。劳和周 (L
4、oo冲击税收主体的宏观地位, 从而削弱中央宏观调控能力;更严重的是导致财政预算的软化, 市场与政府的边界的模糊6。二是非税收入竞争的量化比较。随着空间计量经济学的发展, 部分学者利用空间面板计量模型分析地区非税竞争对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童锦治 (2013) 通过建立空间动态面板模型基于省际间非税竞争分析, 对非税收入税种进行计量设定, 得出宏观非税负担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不显著, 但地区间非税竞争有利于经济增长, 且影响程度超过非税竞争, 非税收入是地方政府“为增长而竞争”的重要工具7。陈工 (2014) 通过对我国东、中、西部各省份的非税收入竞争强度进行了测算与对比, 并在此基础上采用空间滞
5、后面板模型, 对非税收入竞争强度在各个区域中的策略互动模式, 以及财政分权对非税收入竞争强度的影响方向进行了分析, 认为东中西部竞争激烈程度不一, 同时地方政府出现利用非税收入以完成增收任务, 约束着非税收入竞争8。孟天广、苏政 (2015) 基于 20052010 年地级市数据, 采用空间面板模型发现, 其一是省内地级市竞争的“同侪效应”, 省内地级市数量越多, 非税收入越高, 财政收入靠前地区偏向利用非税竞争, 靠后地区则提高非税收入征收;其二是区域竞争产生的“邻居效应”, 在和相邻地级市的竞争中, 地级市政府偏好减少本市非税收入以营造有利的投资环境, 并得出“同侪效应”强于“邻居效应”9
6、。吴金光 (2016) 另辟蹊径从基于地方政府非税收入的“路径依赖”效应, 利用含有工具的动态面板模型, 认为地方非税收入存在较强“路径依赖”效应, 相邻地区税收竞争会引起本地区地方政府非税收入增加10。综上所述, 关于非税收入竞争与经济增长, 目前国内有较多的论述, 涵盖从非税收入竞争对地区经济增长效应, 到通过计量模型研究非税收入的竞争政策, 但尚缺乏根据非税税种竞争对地方经济增长的效应, 并以此制定相应竞争政策的研究。本文以我国 30 个省区市 20072015 年非税收入数据, 建立计量经济模型论证非税收入竞争对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 以期为我国地方政府非税收入政策制定提供实证依据。二、
7、模型构建与数据说明(一) 计量模型的构建地方非税竞争与地方税收竞争本质上是一致的, 都是地方政府为了经济发展的目的, 通过降低非税税率的手段来增强其对资金等流动性要素的吸引, 所以可以认为, 省际间的非税收入竞争强度即是省份间绝对或者相对降低非税收入税率, 进而达到自身目的的手段, 同时根据供给学派经济学家阿瑟B拉弗在上个世纪 70 年代提出的拉弗曲线理论, 使得非税收入最大化的税率与国民产出最大化不能兼顾, 即兼顾地方经济增长与财政收入的最优税率应在使得非税收入最大化与国内产出最大化的两个税率之间, 也即地方非税收入竞争应如何降低征收税率以吸引投资, 促进地方经济的增长。谢欣 (2011)
8、研究了地方税收竞争与经济增长的关系, 以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为基本分析框架, 建立税收竞争模型11, 本文借鉴该模型来研究地方非税收入竞争对地区经济增长影响。模型设定如下:其中 Y 表示 t 时期 i 省份的经济增长率, 用 i 省人均 GDP 增长率表示, invest为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 以一年期增加的固定资产原值对原有固定资产数额比值表示;open 为对外开放程度, 以各地区进出口贸易总额占 GDP 比重来表示对外开放程度;city 为城镇化水平, 以城镇就业人数占地区总就业人数之比衡量;tax 为税收收入负担, 以 i 省税收收入与 i 省地区生产总值之比表示;comp 为本文主要研
9、究的非税竞争变量;C 为公共截距项, 、 为相关自变量系数, 为省别效应, 为误差。(二) 变量与数据说明本文借鉴傅勇和张晏 (2007) 中关于税收竞争指标12, 建立非税收入竞争强度指标 (comp) , 具体公式为:其中 NONTAX/GDP 为 t 年 30 个样本省份 j 项非税收总收入与 t 年 30 个样本省份总 GDP 之比;nontax/gdp 为 t 年 i 省份 j 项非税收入与 i 省 t 年的 GDP 之比, 即 t 年 i 省区 j 项非税的实际非税税率;t 时间全样本省份 j 项非税税率与 t 时间 i 省份 j 项非税税率之比即为非税税收竞争指标, 则相对税率越
10、低, 地方非税竞争强度越大。本文的地方非税收入 (nontax) 主要指狭义的非税收入, 即纳入预算内管理的非税收入, 而不包括预算外资金中的非税收入, 计算公式:地方政府非税收入=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行政性收费收入+罚没收入+专项收入+其他收入10。本文使用的是 20072015 年中国内地 30 个省份 (不含西藏) 面板数据, 数据分析使用软件 Eviews8.0, 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三、模型计量结果分析根据面板数据模型分类, 有混合回归模型、固定效应模型、随机效应模型, 笔者通过 wald F 检验值先判定混合效应模型还是固定效应模型, 如果拒绝原假设,
11、则为固定效应模型, 再通过 Hausman 检验其用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 如果再次拒绝原假设, 则判定为固定效应模型, 本文研究的各种非税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影响的模型都通过了 wald F 检验和 Hausman 检验, 即都拒绝了原假设, 故设定为固定效应模型, 检验结果见表 1 和表 2。表 1 非税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影响回归结果 (1) 下载原表 表 2 非税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影响回归结果 (2) 下载原表 表 2 非税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影响回归结果 (2) 下载原表 1.总体非税竞争回归系数为负且不显著, 可以认为非税收入竞争并没有对地方的经济增长起到重要作用。非税收入是指除税收收入
12、以外, 由各级政府、国家机关、事业单位、代行政府职能的社会团体和其他组织依法利用政府权力、政府信誉、国家资源、国有资产或提供特定公共服务、准公共服务取得的财政性资金, 是政府参与国民收入分配和再分配的一种形式。一方面, 非税收入作为地方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与税收收入共同满足着地方政府为经济建设运转的开支, 另一方面, 地区间非税竞争相互减轻非税负担, 吸引着外来资本, 但对本地财政支出构成压力。从回归结果分析, 认为当前地区间的总体非税强度并没有形成较大差异, 对资金吸引的力度不够, 导致地区间总体非税竞争并没有促进经济增长。2.罚没收入竞争系数在 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 即促进着地
13、区间经济增长。罚没收入是罚款与没收收入的统称, 主要包括罚款、罚金、没收财产、没收赃款赃物和追回赃款赃物等形式, 具有比税收更明显的强制性与无偿性, 但缺乏固定性, 具有定向性与一次性特征, 对取得非税收入缺乏稳定可靠的保证。回归显示罚没收入竞争系数显著为正, 笔者通过 20072015 年各省罚没收入排行分析, 中西部地区罚没收入明显低于东部地区, 与孟天广 (2015) 的“邻居效应”认为地级市政府偏好减少本市非税收入以营造有利的投资环境相似9, 在满足财政收入征收额度情况下, 地方政府相对减轻罚没收入的处罚力度, 有利于创造更好的投资环境, 促进当地经济增长。3.专项收入竞争系数在 10
14、%的显著性水平下为负, 意味着地区间竞争不利于经济增长。专项收入主要包括教育附加收入、排污费收入、矿产资源补偿费收入、铁路建设基金收入、电力建设资金收入, 是政府为建设或保护与社会事业有密切相关的工程, 而向社会征收的非税收入。从回归结果分析, 专项收入竞争阻碍着地方经济的发展, 可能的解释为, 一方面, 专项收入竞争会导致政府为经济发展提供的服务支出或基础设施资金的减少, 另一方面, 减少排污费等具有负外部性的非税收入, 其增强地区吸引投资产生的正效应小于产生大量污染的负效应。总体认为专项收入竞争不利于地区经济增长。4.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行政性收费和其他收入回归结果不显
15、著, 这意味着这些非税收入竞争对促进经济增长作用不明显。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竞争不显著, 这里的解释为, 近几年来各地加强了对国有资源收入的管理, 如山东省 2010 年、湖南省 2011 年发布的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管理办法, 都明确规定国有资源有偿收入必须全额上缴, 同时 2016 年国土资源部发布市政公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管理办法规定:严管地方擅自改变市政公共资源有偿使用收入的收取对象、范围和期限, 多收、免收、减收和缓收市政公共资源有偿使用收入。各地发布的管理办法约束着地方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的竞争, 导致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大。国有资本经营收入是指经营和使用国有财产取得的收入, 包括国
16、有独资企业按规定上缴的利润, 国有控股、参股企业中国有股份分得的股息、红利和股利等。根据其性质, 国有企业的国有产权处置收益主要由国有企业规定自行支配使用, 使得地方政府利用国有资本经营收入竞争作用不明显。再进一步分析行政性收费和其他收入。行政性收费是政府在向公民、法人提供特定服务的过程中, 按照成本补偿和非营利原则向特定服务对象收取的费用。行政事业性收费本质上是准公共收费, 其收费管理权限集中, 征收对象较为固定, 征收标准一般有据可循, 这些特征规定它有着比其他非税收入更规范、更固定的征收标准, 地方政府不能随意增加或减少征收来参与非税竞争。非税收入中的其他收入主要包括主管部门收取的管理费
17、等集中收入、以政府名义接受的捐赠收入、彩票公益金、非经营性单位直接收取的广告收入、无主财物, 以及依据法律、法规、规章、国务院和省政府有关规定收取的其他非税收入, 其他收入的减少无疑是对社会经济压力的减轻, 但由于其特点, 其他收入竞争对经济增长影响不大。四、结论及政策建议本文根据 20072015 年 30 个省份非税收入来构造省际面板数据, 实证分析省际间非税收入竞争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 罚没收入的非税竞争有利于地方经济增长, 专项收入竞争却不利于经济增长, 而国有资本经营收入、国有资源有偿使用收入、行政性收费与其他收入竞争则对经济增长影响不显著。总体而言, 总体非税收入竞
18、争对地方经济增长影响不显著。研究认为, 此结论与严管地方擅自改变非税收入的收取对象、范围和期限, 多收、免收、减收和缓收的非税管理政策相吻合, 为地方对非税收入的监管提供了实证依据。本文亦基于这一结论, 提出以下建议。1.地方政府应强化对非税收入的收费管理, 做到非税收入政策制定、管理的统一, 建立一整套非税收入的制度和流程, 严防地方下级政府盲目利用非税吸引投资等行为。非税收入管理的规范不仅能有效地执行地方政府为经济增长所制定的优惠政策, 同时利于地区全面地盘算非税收入总量, 并根据地方实际来制定非税政策。2.改变以经济增长为中心的地方政府工作绩效考核评价体系, 根据各地实际经济情况, 结合
19、当地中长期发展规划, 建立综合的政绩考核机制。既要防止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的过度增加, 进而通过非税收入来获取财政税源, 又要杜绝利用非税收入竞争盲目吸引资本, 使非税收入政策在一种理性、规范的状态下, 发挥自身作用。3.从非税竞争效果上建议, 地方政府可统筹谋划罚没收入与税收来制定相应吸引资本的政策。企业、个人更看重综合税负, 非税收入应与税收收入政策相协调, 地方政府可以利用非税与税收权力, 积极地引导企业从事国家鼓励性产业, 对于地方需要扶持的企业, 还可以采用非税与税收的双重优惠。参考文献1郭杰, 李涛.中国地方政府间税收竞争研究基于中国省级面板数据的经验证据J.管理世界, 2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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