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郑钦安伤寒恒论太阴篇拾遗 杜学辉 梁晓东 湖北省十堰市中医医院 湖北省十堰市西苑医院 摘 要： 乙亥秋成都志古堂补锲伤寒恒论刻本中“太阴篇”与现行点校本有异。卷七之后, 另附太阴篇, 此篇目未收载于总目, 条文与卷八太阴篇完全一致, 但发明内容不一。从版式特征、行文风格、注解内容等诸方面考量, 非后人伪作, 亦非错版, 实与卷八太阴篇相辅相成, 是太阴篇九条发挥的重要补充, 值得研究郑钦安三书学者深入探讨。伤寒恒论刊行时间各家观点不一, 认为此书1875 年之前刊行, 1875 年成都志古堂补锲刊行, 1894 年再刻添加郑钦安序。关键词： 郑钦安; 伤寒恒论; 太阴篇; 成书时间; 作者简介
2、：梁晓东, E-mail:收稿日期：2017-02-11Some New Finds about “Taiyin” in Zheng Qinans A Treatise on Exogenous Febrile DiseasesDU Xue-hui LIANG Xiao-dong Shiyan TCM Hospital; Shiyan Xiyuan Hospital; Abstract： “Taiyin”in the block-printed edition of A Treatise on Exogenous Febrile Diseases carved by Chengdu Zhigu
3、 Pharmacy in the year of Yihai carried some differences from the currently popular collated edition. In this block-printed edition, “Taiyin”was included after Volume 7 as an appendix, and was not listed on the General Contents page. Its entries were completely the same as “Taiyin”in Volume 8, but th
4、e two are different in content. Considering the format, style of language, and notes, “Taiyin”in the? block-printed edition was not forged later, nor miscarved, but actually an important complement to“Taiyin”in Volume 8, thus deserving in-depth research by the scholars specializing in Zheng Qin an s
5、 three works. As to the publication date of A Treatise on Exogenous Febrile Diseases, scholars hold differing opinions. We think it was published before the year of 1875 when it was supplemented by Chengdu Zhigu Pharmacy and later in1894 a preface by Zheng Qinan was carved and added to it.Keyword： Z
6、heng Qinan; A Treatise on Exogenous Febrile Diseases; “Taiyin”; Completion date; Received： 2017-02-11伤寒恒论是郑钦安先生逐条发明伤寒论原文的注释之作, 笔者发现乙亥秋成都志古堂补锲本中“太阴篇”与现行点校本有异, 现报道如下。1 乙亥秋成都志古堂补锲本版式特征此本一函四册, 共十卷。封面左页三行, 题“邛崃郑钦安先生注”“伤寒恒论”“成都邱光地署”, 右页题“乙亥秋成都志古堂补锲”。无序文。版框双线, 半页九行、行二十二字。版心锲象鼻, 单鱼口;鱼口上刻书名, 下刻卷次, 再次列篇名, 篇名双
7、行小字, 篇名下排页数。除卷二、卷三外, 其余各卷卷首均有著校者题款“蜀南临邛郑钦安寿全注”“及门诸子同校”。部分页面刻有眉批。总目中, 太阳下篇计十五方, 真武汤列大青龙汤之后;少阴前篇计七方, 无真武汤;差后劳食复及阴阳易病篇计五方, 但仅列四方, 阙理中丸。卷七第十五页左页末行“伤寒恒论卷之七终” (右页空白) 之后, 另附太阴篇, 此篇目未收载于总目, 条文与卷八太阴篇完全一致, 但发明内容不一。版心为“伤寒恒论、卷七、太阴篇”, 页码沿袭卷七少阳全篇, 编为十六、十七、十八, 共三页六面, 其中第十八页右页空白。与其余正文一致, 半版九行, 行二十二字。卷八太阴篇版心为“伤寒恒论、卷
8、八、太阴全篇”, 页码从一开始编次。卷七所附太阴篇第一行“太阴篇”三字低三格, 条文编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顶格, 余行均低一格。该篇完结后, 伤寒恒论卷八太阴篇内容, 与流传广泛的唐步祺阐释伤寒恒论等版本一致。2 卷七后附太阴篇内容卷七后附太阴篇与卷八太阴篇篇名及条文相同, 楷体为卷七后附太阴篇解说内容, 宋体为卷八解说内容, 标点为笔者所加, 繁体改简体。太阴之为病, 腹满而吐, 食不下, 自利益甚, 时腹自痛, 若下之, 必胸下结硬。此条系太阴本证提纲。病人若见腹满、吐利、腹痛, 学者即按太阴法治之。所言吐者, 邪乘于上也, 审其寒热治之。自利甚者, 邪乘于下也, 亦审其寒
9、热治之。苟下之不当, 必胸下结硬, 为害不浅, 慎之。按:腹满而吐, 有因饮食停滞而吐者, 有因邪热结聚上壅而吐者, 有因寒邪闭结上逆而吐者, 不可不辨。但邪之所聚, 上逆则为吐, 下迫则为泻, 故有腹痛之征, 理应相机施治。若误下之则正气大伤, 必有结硬之患, 不可不慎也。太阴中风, 四肢烦疼, 阳微阴涩而长者, 为欲愈。四肢本脾胃运行这点真气充塞耳, 兹曰烦疼者, 非风即寒, 此以阳微阴涩而论, 为阴寒闭束无疑, 但以祛寒之药治之必愈, 若按中风而用祛风之药, 鲜不为害。按:太阴为脾脏, 既称中风, 夫中者, 如矢之中人, 既中脾脏, 系属绝证, 何竟四肢烦疼, 应是太阴受风, 庶与病合,
10、 而曰四肢烦疼, 是风邪不胜之意。阳微, 言风邪之轻, 阴涩而长, 言脾气之旺, 故称曰欲愈, 如此处论, 庶合经旨。太阴病, 脉浮者, 可发汗, 宜桂枝汤。既称太阴, 所现必是腹满、吐利诸证。中而见浮脉, 当于理中汤内加桂枝, 若独用桂枝汤, 则是独重太阳, 而全无太阴证形, 未免于方法经旨不合。按:既称太阴病, 应是理中汤法也。虽见脉浮, 并未见太阳恶风畏寒, 不得以桂枝汤发汗, 即太阴兼太阳合病, 亦无非理中汤内加桂枝耳。今每见脉浮, 属饮食停滞者多, 亦不可不察, 学者宜知。自利不渴者, 属太阴, 以藏有寒故也, 当温之, 宜四逆汤。自利不渴称为脏寒, 是太阴主脏, 太阴属湿土, 湿甚
11、则泻, 不易之理也。温之是的确不易之法也。余每见自利之人, 口渴者极多, 以中气下趋, 津液下泄, 不能上潮, 故渴。迨利止则口始不渴, 是气机复升津液上潮也。按:自利之人, 每多口渴, 以其气机下降, 津液不得上潮。此则不渴, 以太阴主湿, 湿甚故自利, 故不渴, 称为脏寒, 法固当温里, 应大剂温中, 而原文所主四逆汤。但四逆乃少阴之主方, 而非太阴之主方, 此中固属大有关键, 而圆通之机, 即四逆亦大可用也。学者亦不可泥于法, 而为法所囿也。伤寒脉浮而缓, 手足自温者, 系在太阴。太阴当发身黄, 若小便自利者, 不能发黄;至七八日, 虽暴烦下利, 日十余行, 必自止, 以胃家实, 腐秽当
12、去故也。此条前阳明篇中俱以论过, 但只便硬转属阳明句不同, 此以胃实而秽腐当去, 其证本属太阴, 毋烦再说。论发黄与不发黄, 专视乎小便之利与不利, 利者气机不能遏郁, 故不发黄, 不利者, 气机遏郁, 故见发黄。此条专在小便之利与不利上分, 大有卓见。至暴烦下利, 日十余行, 而曰胃家实, 腐秽当去, 是气机下降, 非若阳明之硬, 硬便难, 故知其属太阴无疑也。本太阳病, 医反下之, 因而腹满时痛者, 属太阴也, 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太阳医反下之, 引邪入内而致中满腹痛, 证属太阴, 理应温中去邪, 此仍以桂枝加芍药者, 使太阳之邪复从外解, 不使仍陷于内, 加芍药者, 以和脾络脾气, 和则腹
13、痛满亦解, 此亦最妥之法也。此条原系太阳因误下, 而邪陷于脾, 故见腹满时痛, 理应温中醒脾, 似非桂枝汤所宜, 学者细酌之。大实痛者, 桂枝加大黄汤主之。实痛而指为太阴条内, 是太阴之寒结聚不散而致者, 则大黄即为不可用之药, 若阳明胃实而致者则大黄, 又为必用之药, 此则以桂枝汤加大黄, 似又与太阴不合, 姑录之。按:大实痛而在太阴, 理应大承气汤以逐其邪, 于桂枝何取乎?太阴为病, 脉弱, 其人续自便利, 设当行大黄芍药者, 宜减之, 以其人胃气弱, 易动故也。脉弱自利, 里虚甚已, 曷敢妄拟大黄芍药乎, 此条疑非真旨。按:脉弱而又见自利, 其不足甚已, 焉有再行大黄之理, 似近画蛇添足
14、, 殊非确论。太阴病, 欲解时, 从亥至丑上 (仅录条文, 无解说) 。各经皆有旺时, 病之轻者, 可以当旺时而潜消, 宜知。3 卷七所附太阴篇探讨卷七所附太阴篇第一条注“此条系太阴本证提纲。病人若见腹满、吐利、腹痛, 学者即按太阴法治之。”与医理真传伤寒六经提纲病情“四日太阴以腹满而吐, 食不下, 自利益甚, 时腹自痛。若下之, 必胸下结硬 (二十三字为提纲) , 食不下 (三字为病情) ”所论内容高度一致, 与伤寒恒论卷一太阳上篇第一条所论“恶寒二字, 乃太阳提纲, 认证眼目, 知得恶寒二字, 无论一年四季为病, 只要见得病人现有头、项、腰、背强痛, 恶寒、发热, 即按太阳法治之”二者行文
15、风格相同。伤寒恒论卷一太阳上篇第四十五条所注“前所论主在太阴者, 以吐利乃太阴之提纲说法也;后所论为太阳者, 本篇之大旨也。”与卷七所附太阴篇第一条所注前后呼应而不累赘。卷七所附太阴篇第二条注“四肢本脾胃运行这点真气充塞”, 与医理真传卷二阳虚症门问答所谓“夫人一身关节窍道, 全赖真气布护运行。真气健旺, 则矫捷自如, 出纳有节”观点一脉相承。卷七所附太阴篇第四条所注, “余每见自利之人, 口渴者极多, 以中气下趋, 津液下泄, 不能上潮, 故渴。”似与条文“自利不渴”相矛盾, “迨利止则口始不渴, 是气机复升津液上潮也。”从临床表现、发病机制阐释细致入微, 提出问题、解答问题, 娓娓道来。卷
16、七所附太阴篇第六条与卷八所注存相同之处“理应温中醒脾”, 亦存差异。前者指出桂枝加芍药之法为“最妥之法也”, 后注提出“似非桂枝汤所宜”。看似矛盾, 然此条“腹满时痛”是因误下而致脾气受伤所致, 无吐利等太阴里虚寒证, 以太阳表证未除, 故于桂枝汤内加芍药, 以解表而和脾, 脾气和则满痛自除。后注则示人不可执一当以辨证为准。二者实则体现郑钦安强调辨证, 理论与临床实践紧密结合的学术风格。综上, 卷七所附太阴篇从版式特征、行文风格、注解内容等诸方面考量, 非后人伪作, 亦非错版, 实与卷八太阴篇相辅相成, 是太阴篇九条发挥的重要补充, 值得研究郑钦安三书学者深入探讨。4 卷七所附太阴篇可能在刊行
17、中散佚伤寒恒论太阳上篇第一条郑氏提出太阳提纲“认证眼目”之说, 第四十五条所注以“吐利”作为太阴提纲核心, 可认为“吐利”是太阴“认证眼目”, 这种提纲挈领的论述方式, 在阳明病篇中亦有体现。阳明下篇第三条下郑论“少阳阳明者, 是阳明之邪半入少阳地界, 两经之提纲病情互见, 故为少阳阳明, 如两胁满而不大便是也。”少阳提纲之“眼目”为“两胁满”, 阳明提纲之“眼目”为“不大便”, 意在言外。受此影响, 唐步琪先生阐释少阳篇第二条时破除“诸家注伤寒者, 大多以口苦、咽干、目眩为少阳病之提纲”之藩篱, 提出“口苦、咽干、目眩等证, 太阳病、阳明病都有, 把它作为提纲看, 在临床没有多大价值。相反把
18、小柴胡证作为少阳病提纲, 还全面得多。在临证时, 应把两条结合起来, 这样就全面了。”唐步琪先生这一观点符合临床实际, 也符合郑氏“少阳阳明, 如两胁满而不大便是也”的认识。医理真传伤寒六经提纲病情中已经充分说明的伤寒六经提纲, 往往以“认证眼目”之赅要在伤寒恒论中体现, 这种行文风格笔者称之为“当简则简”。厥阴上篇第一条“厥阴之为病, 消渴, 气上撞心, 心中疼热, 饥而不欲食, 食则吐蛔, 下之利不止”下郑论“按, 此乃厥阴寒热错杂之候也”, 并未阐释其为厥阴提纲证。少阴提纲证在伤寒恒论中明确提出, 而厥阴提纲证根本不予提及, 笔者认为“厥阴寒热错杂之候”即为“认证眼目”, 同样体现当繁则
19、繁, 不以百言为多, 当简则简, 不以一字为少的行文风格, 佐证医法圆通沈古斋序云:“其言又皆数十年来临证效验及与二三及门互相质疑辨难所汇而集者。”正因为这种汇集而成的编纂, 并非一气呵成的专著, 造成了部分内容重复互见, 也有部分内容前文已叙, 不再赘言, 郑钦安与及门弟子在“同校”的过程中, 对注文内容并没有刻意删刈, 也没有刻意补充。管中窥豹, 笔者认为卷七所附太阴篇并不是在“同校”的过程中删除, 而是在刊行过程中散佚的可能性更大。5伤寒恒论刊行时间伤寒恒论成书时间, 各家观点并不一致。据钦安自序云:“大清光绪二十年孟冬月上浣临邛郑寿全钦安序”似可推断于 1894 年刊行, 唐步祺先生在
20、伤寒恒论自序中即执此说1。此后, 周鸿飞在点校伤寒恒论前言中亦持“光绪二十年 (1894) 刊行”的观点2。余晖等校中医火神三书3、陶春晖等校中医火神三书内容提要中同样认为刊行于 1894 年4。有学者持不同的观点, 认为伤寒恒论刊行于 1869 年。1991 年于永敏在医理真传点校说明中称“伤寒恒论 (1869 年刊行) , 共十卷。”5云南张廷瑜认为“伤寒恒论成书年月未详, 无序文。现存最早的刻本数清光绪元年乙亥 (1875) 秋成都志古堂刻本。其他还有清光绪二十年甲午 (1894) 刻本;清光绪二十三年 (1897) 刻本。”6中医辞海在“伤寒恒论”条下注“清郑钦安 (寿全) 注于 18
21、69 年现存清成都志古堂刻本。”7鲁瑛等校注郑寿全医学三书时, 在封面标注伤寒恒论于 1869 年刊行8。中医古籍文献学资料认定伤寒恒论成书于 1869 年。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在伤寒恒论条下注:“1869 (清) 郑寿全 (钦安) 编注, (1) 清光绪元年乙亥 (1875) 刻本; (2) 清光绪二十年甲午 (1894) 刻本; (3) 清光绪二十三年丁酉 (1897) 刻本; (4) 清成都志古堂刻本”9。未收录中医科学院图书馆馆藏该古籍信息。中国中医古籍书目提要同样认为伤寒恒论成书于1869 年10, 并补充了中国中医研究院 (今中医科学院) 图书馆藏“清成都志古堂刻本”。检索中国中医
22、科学院图书馆普通线装馆藏目录, 结果显示:“伤寒恒论十卷, (清) 郑寿全 (钦安) 编, 清成都志古堂刻本, 索书号卯13/1869/1/1, 1 函 8 册, 藏书地点:普通线装。”然而, 同治甲戊 (1874) 成都刻本刘氏藏板医法圆通敬知非序云:“秋, 得临邛钦安郑子医理真传一书, 与神交久之。冬乃晤, 一见如故, 称快事焉。适医法圆通又成, 及门议复锓”并未提及伤寒恒论, 倘伤寒恒论与医理真传同样成书于 1869 年, 敬知非对此书只字未提, 似与常理不符。鉴上, 根据乙亥秋成都志古堂补锲本具备“无序文”, “卷七后附太阴篇”这两个显著特征及总目编次与光绪甲午本存在差异, 笔者推断:
23、乙亥秋成都志古堂补锲本早于光绪二十年甲午 (1894) 刻本, 伤寒恒论1875 年或之前刊行, 1875 年成都志古堂补锲刊行, 1894 年再刻添加郑钦安序。此说可解释补锲之“补”, 可明确郑钦安序言所谓“大清光绪二十年孟冬月”来历。参考文献1清郑钦安著.伤寒恒论M.唐步祺阐释.成都:巴蜀书社, 1994. 2清郑钦安, 周鸿飞点校.伤寒恒论M.2 版.北京:学苑出版社, 2009. 3清郑钦安著, 余晖等点校.中医火神三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2012. 4清郑钦安著, 陶春晖校注.中医火神三书M.北京:中国医药出版社, 2014. 5清郑钦安著, 于永敏校注.医理真传M.2 版.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2003. 6张廷瑜.郑钦安及其著作J.云南中医学院学报, 1996 (9) :47. 7袁钟, 图娅, 彭泽邦, 等.中医辞海M.北京: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 1999:1228. 8清郑寿.郑寿全医学三书M.太原:山西科技出版社, 2006. 9薛清录.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 1991:58. 10王瑞祥.中国中医古籍书目提要M.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 2009:1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