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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诗中水的隐喻研究.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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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古诗中“水”的隐喻研究 陈燕 王斌 上海理工大学外语学院 摘 要: 中国古典诗歌是中国文化的瑰宝, 它以深邃的意境、凝练的语言、丰富的内涵和独特的表现手法, 在中国文坛上独树一帜;它寓意深刻、耐人寻味, 它抒情真挚、感人肺腑, 道不能道之景, 抒难抒之情。隐喻是诗歌的生命和灵魂, 从表面来看, 隐喻是一种语言现象, 它是润饰词藻的一种修辞手法, 但从深层次来看, 它更是人类诗性的一种文化现象, 不仅能折射出人类诗性智慧的光辉, 同时也是人类认知自身的途径。“水”作为古诗中常见的喻体, 总是将古诗中深邃的意境鲜活地铺展在读者的面前, 为全诗奠定丰富的感情基调。关键词: 古诗; 水; 隐喻;

2、作者简介:陈燕, 硕士研究生。收稿日期:2017-6-27Received: 2017-6-271 引言隐喻作为诗歌意象丰富表现力的手段, 在给诗歌创造朦胧意境的同时, 也给诗歌增添了几分极致之美。“水”既是生命之源, 也是人类文明的摇篮, “水”作为古诗中的意象比比皆是, 以“水”为源域来映射不同的目标域, 化抽象事物为具体事物, 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水”的隐喻把缠绵、渺茫、抽象、难以言明的情绪刻画得栩栩如生、触手可及, 同时又给人以丰富的联想, 意境深远。2 隐喻研究回顾隐喻在中国的诗歌中很早就开始普遍使用。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的首篇中就使用了隐喻。千百年来隐喻一直被认为是一种修辞格,

3、 是在诗歌与文学作品中才会大量使用的修辞方式。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 也是人类的一种普遍思维方式, 是对抽象范畴进行概念化的有力的认知工具, 是概念系统中跨认知域的映射。1980 年 Lakoff 和 Johnson 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将隐喻定义为用一个概念去表达另一个概念;隐喻是语言深层的一种认知机制, 是从始源域到目标域的跨域映射, 是用彼类事物感知、体验、想象、理解和谈论此类事物。隐喻是诗学比喻表现的基本形式, 离开了隐喻诗歌便无从谈起。束定芳在隐喻学研究一书中描述, 隐喻是诗歌的生命原则, 是诗人的主要文本和荣耀, 诗人的大脑完全是一套隐喻的句法, 隐喻是诗歌的实质。3 古诗中“

4、水”的认知隐喻隐喻一般是用具体的、有形的始源域来映射抽象的、无形的目标域。由于人们的想象力不断丰富, 事物间的联系被不断发现, 同一个目标域可以用不同的始源域来映射, 同一个始源域可以映射不同的目标域。“水”这一事物既可以映射不同的情感, 还可以映射时间、人物。将“水”这一始源域来映射纷繁多样的事物, 不仅给诗歌创造了一种朦胧的意境美, 也给读者带来一种美的享受。本文将从概念隐喻来研究同一个始源域“水”到三个不同目标域时间域、情感域、人物域的投射。3.1 时间域水是无所不在的自然物质, 它自上而下、奔腾不息, 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时间, 它既看不见, 也摸不着, 像水一样奔腾向前、无可逆转,

5、 实实在在地从人们身边无情而匆匆地流逝。由于水与时间的这种相似性, 所以古人常以流动的水来比喻逝去的时间。早在“逝者如斯夫, 不舍昼夜”中人们就用水来比喻时间。这个意思后来被无数诗人反复创造, 写到了诗中, 如:例 1.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还。 (李白将进酒) 时间流逝, 如江河入海一去无回;人生苦短, 看朝暮间青丝白雪;生命的渺小似乎是个无法挽救的悲剧, 能够解忧的惟有金樽美酒。诗人借奔腾不息的河水来暗喻人生易老, 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愤慨。该句中“水”隐喻将诗人悲而能壮、哀而不伤、极愤慨而又极豪放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例 2.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王之涣登鹳雀楼) “白日依

6、山尽”是写远景, 写山, 写的是登楼望见的景色, “黄河入海流”写近景, 写水, 写得景象壮观、气势磅礴。白日依山而尽, 这仅仅是一个极短暂的过程;黄河向海而流, 却是一种永恒的运动。诗人用黄河奔腾不息的气势来暗喻时间的永恒、转瞬即逝。例 3.落花流水春去也, 天上人间。 (李煜浪淘沙令) 该诗的意思是就像水自长流、花自飘落, 春天自要归去, 人生的春天也已完结, 将“流水”比喻逝去的时间, 一去不复返, 隐喻的使用饱含了诗人多少留恋、惋惜、哀痛和沧桑, 吟唱出凄凉绝望的人生悲剧。例 4.雨落不上天, 水覆难再收。 (李白妾薄命) 该诗的意思是雨滴落下之后是不会再回到天上去, 就像泼出去的水很

7、难再收回。将“泼出去的水”这一始源域映射到“已经做过的事情”上, 来表达已经做过的事情没有后悔的余地, 就像水一样, 一去不复返, 即使结果不好, 也不能改变, 无法逆转。抒发了诗人无奈的心境, 给全诗奠定一种低沉的基调。例 5.浮云一别后, 流水十年间。 (韦应物淮上喜会梁川故人) 这两句用的是流水对, 自然流畅、洗练概括。别后人世沧桑, 千种风情, 不知从何说起, 诗人只在“一别”“十年”之前冠以“浮云”“流水”, 便表现出意境空灵。“浮云”比喻漂泊不定、变幻无常, “流水”比喻岁月如流、年华易逝。诗中“浮云”“流水”不是写实, 都是虚拟的景物, 借以抒发诗人的主观感情, 表现一别十年的感

8、伤。3.2 情感域情感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经验, 是抽象的、难以言明的。隐喻是人类认知过程中十分重要的手段, 在我国丰富多彩的古典诗词中, 诗人们常用“水”的隐喻来反映各种愁情, “水”成为诗人常用的审美意象。无论是“春水”“江水”“湖水”“海水”“雨水”, 还是“波平如镜的水”“一泻千里的水”, 这些不同表现形式的水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形态和多姿的情韵, 将诗人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诗人的情感世界里, 无论是风平如镜的水还是波涛汹涌的水, 都是愁情化作, 绵延不绝, 挥之不去。我国古诗中用水来比喻愁情的诗句比比皆是。例 6.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消愁愁更愁。 (李白宣城谢眺楼饯别校叔云) 诗人用“

9、水的绵延不绝”来映射愁情斩不断, 好比抽出宝刀去砍流水一样, “水”不但没有被斩断, 反而流得更湍急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比喻是奇特而富于生活气息的。谢朓楼前是终年长流的宛溪水, 不尽的流水与无穷的烦忧之间本就极易产生联想, 因而很自然地由排遣烦忧的强烈愿望引发出“抽刀断水”的意念。由于比喻和眼前景的联系密切, 读来便感到自然天成。尽管内心的苦闷无法排遣, 但“抽刀断水”这个细节却生动地显示出诗人力图摆脱精神苦闷的内心世界。例 7.请君试问东流水, 别意与之谁短长。 (李白, 金陵酒肆留别) 金陵一行, 诗人是快乐的。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节, 一个让人留恋的地方, 诗人却要走了。面对美丽的江

10、南风物和朋友们的盛情挽留, 诗人依依不舍, 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无限惜别之情呢?也许饯别的酒店正面对大江, 诗人顺手一指, 以水为喻:请你们问问那东流的江水, 离情别意与它相比究竟谁短谁长?情感是抽象的, 即使再深再浓, 也看不见摸不着;而江水是形象的, 给人的印象是绵绵不绝。但诗人不是简单的比喻, 而是设问比较, 迷迷茫茫地, 似收而未收, 言有尽而意无穷, 给人以想象的空间。例 8.碧野朱桥当日事, 人不见, 水空流。 (秦观江城子) 该诗运用比喻的手法, 将满腔愁绪比作汤汤江水, 春景逝去, 漂泊无依, 既表达了诗人愁绪之多、之盛、之绵延, 也抒发了诗人的离别之苦、暮春伤别之情。例 9.我

11、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李之仪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说明主人公同住长江边, 同饮长江水, 却因相隔两地而不能相见。全词以长江水为抒情线索。悠悠长江水, 既是双方万里阻隔的天然障碍, 又是一脉相通、遥寄情思的天然载体;既是悠悠相思、无穷别恨的触发物与象征, 又是双方永恒友谊与期待的见证。用“长江水”作为喻体来比喻两个人相隔之远, 此情如水长流不息, 此恨绵绵终无绝期。只能对空遥祝君心永似我心, 彼此不负相思情意。语言极平常, 感情却深沉真挚。例 10.仍怜故乡水, 万里送行舟。 (李白渡荆门送别) 诗人从“五岁诵六甲”起, 直至 25 岁远渡荆门, 一直在四川生活, 难免对蜀

12、中的山山水水怀有深挚的感情。江水流过的蜀地也就是曾经养育过他的故乡, 初次离别, 他怎能不无限留恋, 依依难舍呢?但诗人不说自己思念故乡, 而说故乡之水恋恋不舍地一路送我远行, 怀着深情厚意, 万里送行舟, 从对面写来, 越发显出自己思乡深情。该诗用“水”隐喻浓重的怀念惜别之情, 言有尽而情无穷。3.3 人物域在古诗中“水”被经常隐喻为“人”, 将源域“水”映射到不同的目标域“友人”“情人”“离人”“女子”, 将“水”这一始源域映射到丰富多彩的事物, 使诗句更具诗意性, 给人以新鲜感。例 11.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 (苏轼南歌子) 该句中, 诗人将流水比喻成自己的梦中情人, 以水喻人, 将源域

13、“水”映射到目标域“情人”上, 表达了作者的相思之苦和孤独之情。例 12.无情水都不管, 共西风只管送归船。 (辛弃疾木兰花慢滁州送范倅) 无情的流水全不管离人的眷恋, 与西风推波助澜, 只管将归舟送归。“都不管”和“只管”道尽“水”与“西风”的无情, 以西风喻恶势力。既设想了友人别后归途的情景, 又暗喻范氏离任乃朝中局势所致。例 13.谁言水是无情物, 也到宫前咽不流。 (长孙翱宫词) 该句将宫女忧愁痛苦的心情寄于流水之中, 它如同人一样经历人世沧桑, 这里说水无情, 其实是说人的无情, “水”本是有情的, 它与人一样有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但是到了宫里也因哀伤而无力流动。例 14.古人今人若

14、流水, 共看明月皆如此。 (李白把酒问月 (故人贾淳令予问之) ) 古人与今人都像流水一样流逝, 所看见的月亮也一样, 把“古人和今人”比喻成流水, 是因为水和人一样都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 一刻都不停息地运动, 蕴含着作者对人类世代更替、生命如流水转瞬即逝, 而明月亘古如斯的感慨, 表达了诗人对人生短暂和宇宙永恒的思索。例 15.流水落花都莫问, 等取, 榆林沙月静边尘。 (王质定风波) 该句中诗人把“水”比喻成“人”, 莫问两个字把水写活了, 说明水和人一样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 表达了作者与友人之间以国事为重、个人友情服从国家需要的高尚节操。4 结语隐喻是诗歌的生命和创作的基础, 它与诗歌有

15、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诗歌和隐喻的对接和契合, 能使隐喻更好地融入诗歌意象的分析。诗人通过“水”的隐喻将自己内心的情感如绘画般展现在读者面前, 潜移默化地使读者在心理上认同诗人的情感历程, 使诗歌的氛围明朗、清晰, 隐喻的使用赋予了诗歌更多的意义和更深层次的内涵, 使抽象的感觉具体化, 激发读者的各种情感, 让读者更容易理解诗人所试图传达的真实含义。参考文献1George, Lakoff, Mark, Johnson.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5. 2郭晓添.浅析唐诗中水的认知隐喻J.绥化学院学报, 2012. 3何丽荣.李白诗歌中水意象的概念隐喻分析J.湖南: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2012. 4齐迹.中国古诗中的水隐喻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2. 5束定芳.隐喻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0. 6王文斌.隐喻的认知构建与解读J.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7. 7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7. 8邹幸居.从概念隐喻理论看汉语爱情古诗的“水”意象及翻译J.上海理工大学学报,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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