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穷人经济与农村信息化信息产业部电信经济专家委员会 秘书长 杨培芳大家看到这个题目可能有些奇怪，我想先解释一下，温总理在最近的讲话中几次提到舒尔茨的穷人经济学。美国诺贝尔奖得主舒尔茨认为，世界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有钱人该有的东西都有了，穷人想买的东西又没有钱买，这样下去的结果，经济将会停滞，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舒尔茨说，如果能懂得了穷人的经济学，也就懂得现在的经济学问题。温总理引用这段话，实际上针对了我国的改革开放 25 年来所遇到的一些新的情况。我国的新情况（1）贫富差距拉大，基尼系数超过警戒线。 （2）扩大了城乡差别，出现数字鸿沟。中央很重视这个问题，究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我看有两种解决
2、思路，一种是传统的解决思路，也就是西方国家一直这么走过来的，就是先鼓励富人创造财富。等富人足够富了之后，通过收税，捐赠，经济学叫二次分配和三次分配，来反哺穷人。如果中国完全按照这个传统思路走下去，可能会出问题，或者根本走不通。北京大学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教授，说现在中国的情况是富人不够富，穷人是太穷。所以目前的办法还是多发展一些低级劳动工作岗位，维持穷人有饭吃，快点让富人进一步富起来，更多的通过税收和捐赠，让穷人慢慢的再富起来。现在看来，如果继续按照这个传统的思路走下去，不但时间太长，而且社会难以承受。还有另外一个思路，就是利用信息通信直接提高穷人素质，让他们自己创造财富。实际上，舒尔茨在讲话里也
3、谈到，穷人为什么穷？主要不是穷在土地和资源上。因为越是贫困地区，土地人均占有土地量就越大，资源也不稀缺。比如说新疆沙漠地区，地面上很穷，但是地下有大量的宝藏，也不是资源问题。舒尔茨认为主要穷在劳动素质低下， （1）教育落后。 （2）信息闭塞。我认为信息闭塞的问题比教育更急迫。怎么样才能更快提高农民的素质？我们不能沿用传统的西方经济学的办法，应该考虑一个后现代化经济的办法。至于什么叫后现代化经济，这里可能没有时间展开，简而言之就是超越工业社会的经济模式，直接采用信息社会的经济模式。也就是利用信息通信网络直接提高农民的劳动素质。让贫困人群自己去创造财富，这才是解决贫困问题的根本。当然有的学者也不同
4、意，说西部比较贫穷，温饱都没有解决，哪里有钱搞信息通信。还是要按传统办法，大量办五小工业来得快。我记得前几年，我国西部某省区的领导在北京开会，他说我们西部要大开发，究竟开发什么？有人说应该搞重工业，但是，东北的老重工业基地都不行，我们西北搞重工业，恐怕更不行。那就搞轻工业，但是现在温州的轻工商品销到全世界，上海、苏州、江浙一带轻工产品也非常发达，现在是信息社会，距离已经不是问题，我们西部再搞轻工业，产品很难销出去。于是又有人建议我们搞知识产业，什么叫知识产业？大概就是办大学，我们办普通大学争不到生源，送一些好学生去清华、北大读书，毕业以后他们又不回来。所以我想来想去，解决西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搞
5、信息网络。农民通过上网以后，可以大量的获取信息，把农村的资源优势（包括农产品资源和旅游资源）转变为经济优势。上个礼拜我在山西考察，一个村庄办了一个网站，农民上网可以知道全国的蔬菜行情。而且知道他应该种什么，不应该种什么。最后选择种胡萝卜，结果胡萝卜销到新加坡和日本，一下子整个村子富起来了，尝到了信息化的甜头。他们说不是网络找到了我们农民，而是我们农民找到了网络。农民利用网络的能力和对网络的认识高度是我始料不及的，非常了不起。我觉得这是农村信息化的一个难得的契机。下面我就想针对我们目前所处的大的经济环境，来看一看西部通信和农村信息化究竟该怎么搞？从思想理念上能不能够理出一点新的思路。一、传统生产
6、方式不可持续20 世纪 80 年代初期，我国经济存在三大瓶颈（能源、交通、通信） ，20 多年过去了，能源更紧缺，交通更拥挤，只有通信解决最好。这时候却产生一个悖论，有人说，通信为什么发展这么快、这么好？说明有市场，现在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另一种则认为通信发展太快了，现在应该放一放，优先解决能源和交通问题。更有人提出我们不能超越工业化阶段而搞信息化，这样会给中国经济带来灾难。还是应该补上发展重化工业这一课。现在的中国究竟最缺的是什么？工业社会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能源和钢铁，1958 年大炼钢铁，毛泽东认为，我们国家只有有了钢铁，国家才有实力。于是全民炼钢，全年才实现 1700 万吨的目标。现在 4
7、0 多年过去了，我们的钢铁产量世界第一，2005 年我们的钢产量 3.4 亿吨，超过了美国两倍。中国能源产量世界第二，但是中国单位 GDP 的能耗是世界平均水平的 34 倍。我们大粗钢积压，细钢还要进口。反过来，通信的发展很快，网络规模已经是世界第一，网络装备水平也是世界一流，但是，综合信息化程度很低。通信是为信息化服务的，中国统计局曾经搞过一个信息化指数排名，在 30 个国家中国排 27 名，比印度要好一点，最后一位是埃塞俄比亚。我们信息化所占的比重还是比较低的。总体上来看，三大资源是“信息” ， “能源” 、 “物质” ，用信息化带动工业化，有很深层次的含义。二、走出认识误区中国电信行业存
8、在一些需要深层思考的问题。上午吴基传部长讲了，电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就是要利用跨部门，跨行业的专家优势考虑更深层次的问题，找到更好的改革与发展思路。我认为目前存在着 3 个认识误区。1市场原教旨主义误区有人说电信跟其他行业一样，只要完全敞开竞争，就搞上去了。政府可以下一个红头文件，上面写明白，谁经营电信都可以。持这种观点的人并不知道，电信包括互联网在内具有一定的公共特性，这个行业只能是有效的竞争，不能充分的竞争。吴部长在上次会议上讲，电信部门开始搞改革开放，大家都有新鲜劲，几大公司一块摔跤，摔了几年发现不理智，还是大家一块提高通信质量，去拼通信服务，而不是去互相搞差价。如果按市场原教旨主义，就是你
9、死我活，企业自身利润越大越好，最好是把用户的钱能掏的都掏出来，实际上这是不理性的。还有人说，经济学没有公平和正义，只有达尔文主义，一切都是利益较量的结果，甚至有的运营商请了一些所谓的营销大师，讲市场竞争的 36 计，什么声东击西计，偷梁换柱计，瞒天过海计，还有美人计。2回归垄断的认识误区有人认为电信只有回归垄断才能提升竞争力。我国有的专家提出来，如果中国每一个行业都剩一家公司垄断，中国在世界上的竞争实力会是最强的。实际上是行不通的，电信行业上百年的实践已经证明，垄断的结果肯定是侵害社会福利，而可竞争理论和有效竞争理论更适合电信行业。3运输经济学的误区长期以来，电信网络的设计、规划甚至科研都是按
10、照工业社会运输经济理论，围绕如何节省线路、节约设备带宽展开的。现在线路成本变得非常低廉，已经没有必要拼命去节省带宽设备。更没有理由按照传输距离和业务量来收费。还有人说中国比较穷，人均 GDP 才 1 千美元多一点，现在城市里的农民工都有手机，再发展 3G 移动通信会造成企业巨额亏损。目前我国干线光缆利用率不足 20%，再发展光纤网络也没有必要，我国信息通信能力发展已经过剩了。从长远发展来看，电信行业目前存在两个大的发展空间：（1）通信和信息化相结合以后的信息化市场空间。 （2）广大农村通信信息化市场。如果只满足城里人打电话需要，原来的网络带宽是足够的了，但是要满足社会大众快速上网，甚至传输电视
11、图像肯定是不够的。关键在于信息网络服务是天生的大众经济，而不像高档汽车、豪华住宅那样占用昂贵稀有资源的富人经济。通信和信息化结合起来，同时也带动了制造业、软件产业、信息内容产业形成新的信息通信产业链，以更快的速度向西部地区和农村地区扩展，在中西部地区和广大农村形成一个跨越发展的势头。但是按照工业化的思路，只能是一个梯度发展的缓慢过程。中国刚刚加入 WTO 不久，我国就有专家认为世界经济一体化了，中国发展高新技术没有优势，多搞一些劳动密集的行业就够了。实际不是这样的，我们回忆一下 20 多年前，中国的通信非常落后，质量不好，有人曾经形容打长途电话要“摘帽子、解扣子、钻桌子” 。但是 20 多年过
12、去了，我们在街上一看，老百姓拿的手机比美国人的手机都先进。欧洲有的城市还用铜质电缆，中国都已经是光纤到楼了。不久前我去了一个县城，发现那个县城的居民小区内部电话带屏幕的，在家上网都是视频的。我说你们怎么比北京还先进？他说我们视频上网，可以跟美国、加拿大亲戚聊天通话，30 元包月，比城市还要先进，还要便宜；小区内部可视电话免费，一分钱不要。这就叫做后发优势、跨越发展。三、关注两个失衡 缩小数字鸿沟我国通信发展已经出现两个失衡：（1）中东西部的区域失衡。 （2）城乡失衡。农村百人固定电话普及率仅有城市的 1/3；移动电话普及率估计只有城市的 1/5；上网的普及率大约只有城市的 1/8，数字鸿沟非常
13、明显。能不能缩小数字鸿沟，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网络经济是服务大众的经济。它有几个重要定律是其他行业没有的。（1）摩尔定律，就是计算机的芯片集成度 18 个月翻一番；（2）吉尔德定律，网络的宽带 6 个月翻一番。 （3）梅特卡夫法则，网络价值与用户数的平方成正比。 （4）达文多定律，讲的是在新的网络产业链中，每个专业只有前三名经营者可以成功，换句话说，只有金银铜牌，没有铁牌。 （5）新泰尔定律，就是公平分配利益的价值链，既不是管道为王，也不是内容为王。由于这些网络规律的作用，整个市场必然是从富人市场过渡到大众市场。因为工业经济是靠钢铁和水泥，信息经济靠的是沙子（硅）和信息。物质产品的成本是随着量的
14、增加而上升的，信息通信的成本曲线是单调下降的，使用量越大，单位成本越低。从整个世界来看，将来社会再进步，13 亿人不可能都拥有私人汽车、豪宅，更不能都去打高尔夫球，没有那么多资源。但是 13 亿人都应该有手机，都应该能上网，因为它不受稀有资源的限制。我想最后有一个问题，我们村村通电话工程做的很不错，已经超额的完成了任务。但是业界有一个担心，能不能形成长效机制？电话村通率是提高了，可是有的村子用户付不起电话费反而要拆电话。这就需要建立一个长效机制，要让农民付得起的通信费。一般来说，农村通信成本比城市高，但是价格还必须便宜，这个运营商受不了啊，怎么办？还是要靠政府、国家筹集一部分普遍服务基金，搞第
15、一推动。究竟这个基金给谁？有人说，基金可以给农户，这肯定不现实，如果这样的话，农民可能拿去别用了。还是要给企业，由企业补贴给电信用户。最后，我认为企业必须变革传统经营理念：（1）企业目标要从利润最大化过渡到价值最大化。只有为社会创造了最大价值，才能实现企业合理利润，而不是你赚钱越多越好，这就叫理性经营。 （2）从经营者主权过渡到消费者主权。随着工业社会到信息社会的发展，市场经济从盲目到理性过渡，经济学的经营主权论必然要向消费主权论过渡。 （3）从对抗性竞争发展到合作性竞争。 （4）从跟进市场过渡到发现和开拓新的市场，使得我们的竞争和发展更理性，更加符合科学的发展观。面对新的经济环境，并不是总像工业社会那样优胜劣汰、胜者为王。我看应该改为顺胜逆汰、适者生存。远古森林中曾经有三种灵长类动物，大猩猩是最强的，他把黑猩猩赶到了森林的边缘，黑猩猩又把人类祖先赶到平原上来，人类祖先被迫站起来走路，进化成人类，最后统治了整个地球。我希望大家在新的形势下有一个新的思考，谢谢！（根据录音整理，已经本人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