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是机器法拉美特里 著人是机器人 是 机 器那是不是最高本体的光芒,人们将它描绘得如此辉煌?那是不是圣灵保存在我们身上?精神同我们的官能同生同长,同样萎黄:哎呀!它一样要死亡.伏尔泰一个聪明的人,仅仅自己研究自然和真理是很不够的,他应该敢于把真理说出来,帮助少数愿意思想并且能够思想的人;由于其余甘心做偏激的奴隶的人,使他们接近真理,原来不比要虾蟆飞上天更容易.我把哲学家们论述人类心灵的体系归结为两类,其中第一类,也是最久远的一类,是唯物论的体系;第二类是唯灵论的体系.有些形而上学家们曾经讲过,说物质也很可能具有思想的能力. 不能说他们辱没了理性. 为什么呢?由于他们有这样一个好处(因为在这里这
2、要算一个好处):含糊其辞.其实,- 3人是机器问物质能不能思想,物质只是物质,不做任何别的思索,这就等于是问物质能不能报告钟点时间. 因此预见,我们是要避开这个暗礁的,洛克先生不幸正是覆灭在这块暗礁上.莱布尼兹主义者们,以他们的所说的单子建立了一个谁也不懂的假定. 与其说他们物质化了心灵,不如说他们把物质心灵化了. 一个存在,要是说它的性质是我们所绝对不知道的,我们怎么样给它下定义呢?笛卡尔及笛卡尔主义者们(人们把马尔布朗希派也称作笛卡尔主义者是很久的事了),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们以为人身上有两种不同的实体,就好像他们亲眼看见,并且曾经好好数过一下似的.那些最明智不过的人是这样说的:只有靠信仰
3、,心灵才能认识自己;可是,以理性动物的资格,他们确信可以为自己保留一种权利,来考察圣经上说到人的心灵时所用的精神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义;并且,要是说在他们的研究里,在这一点上他们和神学家们是有分歧的,在所有的其他点上,神学家们自己之间观点难道就更一致些吗?把他们的思想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假如有一个上帝,那末,他就既是自然的创造者,也是启示的创造者;他给了我们一个来解释另一个;他又给了我们理性来使这两者统一起来.怀疑我们从生命体中所能吸取来的各种知识,这就等于视自然和启示为两个互相敌对互相破坏的对立物,因此便胆敢主张这一种错误:认为上帝在他的各种不同的作品里自相矛盾,并且欺骗我们.- 4人是机
4、器所以,如果有一种启示,它就不能是和自然相背离的.只能依靠自然,我们才能明了福音书里那些话语的意义,只有经验才是福音书的真正的解释者. 实际上,所有别的注释家们直到现在只有把真理愈搞愈糊涂而已. 这一点我们且拿自然景像这本书的作者为例,也就可见一般了. 在谈到洛克先生的时候,他说道:“真令人吃惊,一个把我们的心灵抑郁到认为是一个尘土的心灵的人,竟敢把理性当作信仰的各种神秘经验的法官和最高裁判者, ”他继续说, “因为,一旦你要去听从理性,那么你把基督教就不知道会想成什么东西了.”且不说这些思想不但对于阐明信仰一点儿没有帮助,并且它对于那些相信有能力解释圣经的人所用的方法所提出来的是这样一些极无
5、意义的反对,使我觉得花时间去斥责它几乎都是可耻的.首先,理性的好处在于它的力量,并不在于一个大而空洞的名词(非物质性),它的广大的应用和它的洞彻的理解力.因此一个尘土的心灵,要是它在无数难以把握的概念中间,一眼便看出了它们的关系和次序,显然这个尘土的心灵比一个任凭用什么最贵重的材料拼起来的可是蠢笨的心灵要好得多. 像普林尼那样,羞耻自己的出身微贱,那就不算是什么哲学家了. 看起来是低微的东西,在这里却是最可贵的;为了这样的东西,看样子自然却是花费过最大的心机和最大的努力的. 可是既然对人说来,并不因为他的起源低微就算是他的起源再低十倍吧便因之不是一切存在中最完美的存在,那么何必管他的心灵是个什
6、么起源呢,要是这个心- 5人是机器灵是纯洁的,高尚的,崇高的,它就是一个美丽的心灵,它就使任何富有它的人都很可敬.关于布吕希先生的第二种推论方式,我觉得即使在他自己那个有点近乎偏执的体系里,也是很有问题的;因为如果我们认为信仰与最清楚的原则、最无可争议的真理是相反的,那么,为了尊敬我们的启示和启示的创造主的荣誉起见,必须让我们相信:这个观点是错误的,我们对于福音书的话语的意义还是一窍不通的!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不论自然和启发全都是幻想;或者是只有经验能够解释信仰. 难道还有比这位作者的看法更荒谬的么?我仿佛听见一位逍遥学派的人说:“绝对不能相信托里采利的经验,要是如果我们相信了它,如果我们取消
7、了自然怕真空的说法,那么,我们的哲学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已经指出布吕希先生的推论错误到多么严重的程度,这首先是为了证实:如果有一种启示,像一切害怕理性的人所寻求的那样,仅靠教会,而不靠理性,那是根本没有充分证明的;其次是为了保卫愿意走我为他们开辟的道路的人所用的那种方法,也就是用每个人得之于自然的光明,来解释那些超自然的、本身无法解释的东西.因此只有经验和观察在这里指导我们. 在那些曾是哲学家的医生们的记录里,到处都是经验和观察,可是那些不曾做过医生的哲学家们,却一点经验和观察都没有. 前者打着火把走遍了、照亮了人身这座迷宫;只有他们才为我们揭开了那些隐蔽在层层帏幕之下的机括,这些帏幕遮蔽了
8、为我们- 6人是机器所看不到的无数奇迹.只有他们静静地窥探着我们的心灵,曾经无数次地,不论是在它畏葸的时候,或是正遇上它慷慨伟大的时候,突然拉住了它,既不因前一种情况而更轻视它,也不因后一种情况而更夸奖它. 再说一次:有发言权的只是那些医生. 因此其他的那些人们,尤其是神学家们,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听他们恬不知耻地决定了一个他们根本没有能力认识的问题,岂不很可笑么?相反地,这个问题被他们晦涩的学问歪曲了,这些学问把他们引导到千百种偏见上去,也就是说,把他们引导到宗教狂热上去,这就更加重了他们对于人体机械作用的彻底无知.可是即使我们已经选择了最好的向导,我们还会发现在这条道路上荆棘和障碍是丛
9、生着的.人是一架如此复杂的机器,要想一开始便对它有一个明确的完整的概念,总之,不可能一开始就给它下定义.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最大的哲学家们先天地,也就是说想借助于精神的羽翼做出来的研究,最后证明都是枉费心机. 因此除了后天地,是别无办法可想的;也就是说,只有设法,或者说,通过从人体的器官把心灵解剖分析出来,这样才有可能我不说这样便无可争议地发现了人性本身,但至少是在这个问题上接近最大程度的或然性.所以,我们且拿起经验这根指路杖,把历来哲学家们的空谈都抛弃掉吧. 既是一个瞎子,又相信用不着这根指路杖的,那真是瞎到底了. 有一个近代人说,仅有虚荣心才使人不能从第二等的原因里得到好像从第一等的原
10、因里得到的同样的益处. 这位先生说得也真是有道理!是的,人们可以甚- 7人是机器至也应该从那些真正无用的煌煌巨著去夸耀所有一切这些了不起的天才们,去赞美这些笛卡尔们,马尔布朗希们,莱布尼兹们和沃尔夫们等等;可是我请问从他们那些深奥的玄想里,从他们的一切作品里,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益处呢?让我们从现在开始,且不管人们曾经怎么想,而只是看看为了使生命安宁,我们该怎样办呢?有多少种体质,便有多少种不同的精神,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风格. 这一真理早已被伽伦认识,而笛卡尔不是希波克拉特,像心灵史一书的作者所说则更推动了这个真理,进而认为只有医学才能借改变躯体而改变精神、风俗和习惯. 这是确实的,是黑胆,苦
11、胆,痰汁和血液这些体液按照其性质、多寡和不同方式的分配,使人们互不相同.在有些疾病里,突然心灵隐而不见了,看不出半点有心灵的征象;忽然大家说心灵加倍了,有一种激动使它非常兴奋;忽然,痴愚消散,一个病愈的白痴成为一个非凡的聪明人;最了不起的天才忽然一下子变成傻瓜,从此不复自识,无数花费和无数辛苦换来的那些可贵的知识都从此告别了!这里是一个麻痹症的病人,他问人他的腿是不是在床上;那里是一个士兵,他认为他的那条被截去的胳膊还在. 关于原有的知觉的记忆,和对于心灵平时联系这些知觉的那个位置的记忆,造成他的幻觉和他的这种梦呓. 只要对他谈到这个失去的部分,就使他从新感觉到这个部分,并且感觉到这一部分的一
12、切动作;真是无法表达这种感觉所引起的说不出的心理上的烦躁.这个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哭得像个孩?门静脉里有一- 8人是机器点阻塞就行了. 为什么呢?由于想像力和这些内脏一起被阻塞了,因此也就产生了歇斯底里症和忧郁症这一切离奇的病象.我还用得着再举出有人想像自己变成了人狼,雄鸡,吸血鬼,又有人认为死人吸吮自己之类新的例子么?还有人以为自己的鼻子或别的肢体是玻璃做的,对这些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睡到稻草上去,免得砸碎了鼻子;接着在稻草上放一把火,吓着要烧死他,好让他重新发现鼻子的用途和鼻子原是地道的血肉做的. 惊吓有时候是治得好疯瘫病的. 这种故事也用不着多讲了. 这些人人都了解的事,只用略略提一下就行
13、了.同样,睡眠对于人的影响我们也不用多细讲. 你看这个困极了的兵,几百尊大炮在响着,他却在壕沟里打鼾. 他的心灵什么也听不见,他的酣睡真是一场十足的中风病. 他可能被一颗炮弹炸得粉碎,但是他也许并不比爬在他脚下的一只小虫更感觉到这一击的危险.另一方面,这个人为妒忌、仇恨、贪欲、野心所吞噬,却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一个人没有把自己心从各种情欲的折磨中解放出来,最宁静的环境,最清凉舒畅的饮料,对他也是无用.心灵和身体是一同入睡的.跟着血液循环的一步步缓慢,一种平安恬静的感觉便传播到整个机器上;心灵软绵绵地感到自己和眼皮一起沉重起来,和每一条脑神经的纤维一起低垂下来. 于是和身体上所有的肌肉一起一点一
14、点地陷入一种麻痹状态. 身体的肌肉再载不住头脑的重量,心灵也再承担- 9人是机器不起思想的负担,心灵入睡了,好像根本不存在了.血液循环太快了么?心灵便不能入睡.心灵太亢奋了,血液便不能缓慢下来;它在血管里突突地奔跑,发出一种可以听到的声音:这就是失眠的两个互为因果的原因. 心脏由于梦里的一点惊恐而突突跳动,把我们从疲困或睡眠的舒适里唤醒,就像尖锐的痛苦或急切的需要把我们唤醒一样.而且,既然只要心灵的作用一停止便引起睡眠,于是即使在醒着的时候(这种醒也只能说是一种半醒)常常也有各种心灵的小睡状态,各种白日梦. 这些白日梦证明心灵并不是永远要等身体睡了才睡的,因为,要是说心灵并没有完全睡着,它和完
15、全睡着也差不多了,因为心灵不可能说出它究竟还在注意些什么,像一团云一样的数不清的混乱的概念,充塞在我们头脑的大气层里.鸦片和它所引起的睡眠有太密切的关系,在这里不能不谈一下. 这一种药剂,也和酒、咖啡一样使人沉醉,只是方式各有不同,用量的多少也各不相同. 鸦片使人感到一种情境里的愉快,这种情境应该说已经是进入了感觉的坟墓,就像鸦片本身是死亡的象征一样. 多么舒适的麻木啊!心灵不愿再与这种情境分离.过去,心灵受着最剧烈的痛苦的折磨;现在,它只感到一种不感觉痛苦的快乐,并且享受着一种最适意的安静. 鸦片甚至改变人的意志;心灵要想振作,要想醒来,它强迫它躺到床上去. 我就略过不谈那些真正的毒药了.咖
16、啡这种解酒剂,是用刺激我们想像力的方法解除我们的头痛和各种病痛的,而不同酒那样,又在明天为我们安排- 10人是机器下头痛和痛苦.我们再从心灵的其他方面的需要来审视它.人体是一架会自己发动自己的机器:一架永动机的活生生的模型. 它由体温推动,由食料支持. 没有食料,心灵便渐渐瘫痪下去,突然疯狂地挣扎一下,终于躺下,死去. 这是一支蜡烛,烛光在熄灭的刹那,又会疯狂地跳动一下. 可是你喂一喂那个躯体吧,把各种富于活力的养料,把各种烈酒,从它的各个管子里倒下去吧;这一来,和这些食物一样丰富开朗的心灵,便马上勇气百倍了,本来一杯白水吃得他要临阵逃跑的那个兵士,这会儿变得剽悍非凡,和着战鼓的声音,迎着死亡
17、,勇往直前了. 这就叫做冷水浇得安静下来的血,又被热水所沸腾.一顿饭有多么大的力量!快乐又在一颗垂头丧气的心中重生,它感染着一切同桌的人的心灵,他们齐声唱起可爱的歌来表示他们的快乐,在这件事上法国人是无与伦比的. 只有患忧郁病的人还是愁眉苦脸,读书人在这里也没有他的份.吃生肉使野兽凶暴,人也会一样.这一点真是的的确确,比如英国人不吃烤得像我们那样熟的肉,而吃红红的、血淋淋的肉,他们似乎多多少少染上了这种残暴的性格,这种残暴的性格一部分来自于这样的食物,一部分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只有教育才能使它不发作.这种凶暴在心灵里产生骄傲、怨恨,造成对其他民族的蔑视. 强悍和其他种种使性格变得恶劣的情操,就像
18、粗糙的乏味的食物造成一个人迟钝、愚笨一样,懒惰和马虎随便在后者中最常见.颇普先生最了解饕餮的力量,他说:- 11人是机器“卡修斯永远讲道德和正经,他认为容忍恶棍的人自己就像个恶棍;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他无疑要选一选一个有鹿肉的坏蛋,但不要没肉的圣者.”在另一个地方他说:“还是那个人,身体健康,或是得了风湿病,独个儿,和大伙儿一起;丢了差使,还是非常走运,早早起来办事,忽然又迟到了;围狐行猎是个疯子,辩论会上有他的才能;市议会里喝得烂醉如泥,跳舞厅里文质彬彬;伦敦街上称朋道友,宫廷里面不讲道义.”在瑞士有过一位名叫斯德该. 惠蒂霍芬的司法官,他在吃斋的时候是法官里面最无私、甚至最仁慈的一个,可是遇上
19、他大嚼一顿之后,可怜那些站在被告席上的不幸的人便要倒霉了!他会把没有一点过错的人判成穷凶极恶的人,被送到绞刑架上去.我们想,我们在快乐或勇敢的时候才是好人,实际上也真是如此. 一切决定于我们这架机器运行得怎样. 有时候我们喜欢说心灵留在我们的胃里,房. 爱尔蒙认为心灵的位置在幽门,除了把部分当成了全体以外,他实际上并没有说错.过度的饥饿能使我们变得多么残酷!父母子女亲生骨肉这时也顾不得了,伸出赤裸裸的牙齿,撕食自己的亲骨肉,举行着可怕的宴会. 弱者在这样残暴的场合下,永远是强者的牺牲品.怀孕症,这个和妇女萎黄病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却是自- 12人是机器己招惹来的病,它不只像普通最常见的那样,但引
20、起这两种疾病通常具有的那种饮食胃口上的败坏和癖好而已;有时候它还唆使心灵谋犯最可怕的罪恶;这是一种突发的精神病变的障碍,我们的良知被这种病变窒息. 这样,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头脑,这个精神的子宫,和身体的子宫一起也能败坏到什么程度了.而另一方面,在为贞操同时又为健康驱迫的男女中间,又是怎样另一种激烈可怕的情形啊!这个胆怯的、腼腆的少女,一下子把全部羞耻和贞节抛弃了;她把乱伦当作就像一个风骚妇人看通奸一样普通.要是她的需要得不到即时的满足,后果决不限于一些简单的性生理上的病变或是精神失常而已;这个可怜的女人会由于一种病而死去的,可是会医治这个病的却有这么多的医生.只要用眼睛看一看,便知道年龄对于心
21、灵有必然的影响.心灵随着肉体的进展而加深,就像随着教育程度而进展一样.女性的心灵还受体质柔弱的影响:所以就产生这种柔顺,这种温情,和这种凭感情甚至于凭理智的多愁善感,以及那些偏见和那些迷信,偏见和迷信在她们生活上的强有力的影响几乎是不可磨灭的. 相反地,男性的脑子里和神经生得比较坚固,具有一切固体的坚实性,因此他们的心灵,和他们的面容一样,也比较强壮;而为女性所受不到的影响,又使他们的心灵更增添了新的力量. 男人有了这样的天赋的和人为的帮助,会更爽快,更慷慨,在友谊上更可靠,在困难面前更坚强. 但是,要是按照“论面相学的书简”这本书的作者- 13人是机器的那一种想法,那就是:女性既有精神上的富
22、足和肉体上的优美,又几乎具有一切最温柔、最细腻的内心感情,实在大可不必忌讳我们男人所有的一种双重力量,这种力量之所以赋予男人,似乎只是一方面为了使他能更深地沉浸于美色,一方面为了使他能更好地服务于女性的快乐.我们不必要像这位作家一样是一个大面相学家,也可以从容貌和面型看出一个人的精神品质,只要容貌和面型的特色表现得有一定的清楚程度就行了;这就像诊断一种一切症状都已经十分明显的病,并不必一定要是一个大医生一样.请看一下洛克、斯蒂尔、波耳哈维、莫贝都依等人的画像,你决不会惊讶于他们的相貌都是这样坚实、目光炯炯都是像老鹰一样. 再看一看无数别人的画像,你也永远分辨得出哪一个是天才,哪一个是人才,甚至
23、也可以分辨得出骗子和好人.有人就曾说过,例如,某某著名的诗人(在他的画像上)便结合着普罗米修斯的感情和一个偷儿的神情.历史上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天气对人的影响. 著名的德. 琪司公爵曾经好多次落在亨利第三手里,他认定亨利是决不敢杀他的,便径自跑到布洛洼去了. 枢密大臣希凡尼得到这个消息,失声叫道:这个人完了!等到事情证实了他这不幸的预言,人家问他是凭什么而知道的. 他说,我认识亨利二十年了,他天生是个好人,甚至于是懦弱的,可是我曾观察到,假如天气一冷,一件极小的事也可以使他变得非常恼怒.某一个民族的精神笨重而愚钝,另一个民族的精神却活泼、轻快而敏锐.这种不同,假如不是由于他所用的食物,由-
24、14人是机器于他的父系祖先的遗传,以及由于散落在空中的无数元素所构成的浑沌大气而来,又是从哪里来的?精神和身体一样,也是有它的瘟疫病和流行症的.气候对人的影响是极大的,要是变换了气候环境一个人便会不由自己地感到水土不服.人如同是一株能游行的植物,他自己把自己便移植到另一个地方去了;要是气候不是原来的气候,那就难怪他要退化或者进化了.人还感染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的习惯、姿势、腔调等等,这就像看到一棒要打下,眼皮自然会闭下来,也就像我们看到一个出色的哑剧演员,整个的身体便会身不由己地、机械地跟着他动作起来.我刚才所说的这些,证明一个聪明人要是找不到和他一样的人,那么最好的朋友还是他自己. 智慧遇不着
25、智慧是要发锈的,由于缺乏练习. 在打网球的时候,如果打过来的球不好,打出去的也不好. 我宁可喜欢一个聪明的、即使没有受过一点教育的人,只要他还非常年轻,而不喜欢一个受过很坏的教育的人. 惯坏了的精神,就像是一个在外省被教坏了的戏子一样.因此,各式各样的心灵状态,是和各种身体状态永远密切地联系着的. 可是,为了更好地证明整个这种依存关系及其原因,让我们再由比较解剖学来看看,把人和动物的内脏解剖开来看看吧!要不是因为我们从人和动物的生理构成上看到这样完全相似的情形,还谈得上什么认识人性的方法!总的说来,四足动物脑组织的形状和组成几乎都和人一样. 到处我们都可以看到同样的形式,同样的构造,仅有一-
26、15人是机器个主要的不同,就是:比照着人体的体积来看,在一切动物里面,人的脑子最大,表面的皱纹也最曲折.其次是猿猴、水獭、狐狸、象、狗、猫等等,这些都是与人最相近的动物;因为就这些动物的胼胝体来说,我们可以看到一系列相同的结构正在逐渐发展着,而胼胝体,朗其西在已去逝的德. 拉.贝洛尼先生之前,就已把它确定为心灵的位置了,贝洛尼先生则更用无数的实际经验证实了这个说法.除了四足动物,脑组织最发达的是鸟类. 鱼类有很大的头部,可是空空的,没有什么知觉,就像颇多的一些人的脑袋一样. 鱼类的头脑完全没有胼胝体,也很少有脑髓,昆虫则根本没有脑髓.我不预备再详细列举这些自然的无穷变化了,也不预备多讲在这个问
27、题上人们所做的各种各样的推测和假想了,因为大家只要去读一下威理斯的“论脑”和“论兽类的心灵”这两篇作品,就可以知道这些原来是道不清说不完的.从上面这些无可争辩的事实里,我只能把我们能够清楚地得出的结论提出来:第一,动物愈凶猛,它的脑子就越来越小;第二,动物愈驯良,它的这一器官似乎也就以某种方式按大小地愈增大;第三,自然在这里有一条特殊的不变规律,就是:我们在精神方面获得的愈多,但是在本能方面失去的也就愈多. 是哪一方面重要呢:是得的方面,还是失的方面?也不要认为我因此便主张判定动物驯化的程度单凭脑的大小体积就足矣,必须质量也能和数量相反,固体和液体恰- 16人是机器好达到恰当的比例,两者恰好达
28、到一种健康的均衡状态.要是像我们平常所知道的那样,白痴并不是没有脑子,那么,这个脑子的毛病就非常可能是由于它的稠硬度不对:例如说,太稀软了. 疯子也是如此,我们并不是一直找不出疯子的脑子毛病在哪里. 但是,白痴、疯子等病态的原因还不是十分明白可见的,因此,我们到哪里去把人的各种各样的精神状态的原因都一一找出来呢?这些理由连山猫和野雉的眼睛也很稀少至极.一点点极细微极细微的东西,一根纤维,一屑屑即使是最精细的解剖也无法找到的东西,说不定便使爱拉斯谟和封特纳尔成了两个白痴;封特纳尔在他一篇最好的“对话”里自己便谈到了这一点.威理斯还说道,婴孩、小狗和鸟类的脑髓,除了特别稀软以外,所有这些动物的脑沟
29、纹也都很平坦模糊,色泽暗淡,它们的脑纹就像麻痹症患者一样,也很不完整.他还指出这一点很确实人有很大的环状突起,猿和以上所说的其他动物便依次逐渐小下来,小牛、公牛、狼、母羊、猪等等的这一部分都很小,但是它们的上丘和下丘却非常大.从以上这些差别的情形,以及从内脏、神经等方面无数其他差别的情况所能得出的那些结论,人们虽然以审慎、保留的态度来看待它,也是徒劳无益的:这么许多差别不可能是自然的无目的的游戏. 这些差别至少证明了一个健全强壮的身体是十分必要的,因为在整个自然界里,伴随着机体的发展而发展巩固起来的心灵,就是随着机体健全强壮的程度而日益获得更多的聪明能力的.- 17人是机器现在让我们先放下别的
30、活儿看看动物的各种不同程度的驯化情形. 无可置疑,动物和人在生理构造上的这样完全相似的情形,一定会使人认为,我们以上提及的那些差别便是造成动物和我们之间的一切区别的全部原因了:虽然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这种薄弱的、限于最粗浅的表面观察的理解,还是看不到这些在原因和结果之间起着制约作用的联系的. 可这就是哲学家们永远认识不到的一种和谐.在动物里面,有一些能学会说话和唱歌,它们懂得节拍和曲调,也唱得和音乐家一样标准. 而另外一些,例如猴子,其实还更聪明些,可是在这一方面上却没有办法. 怎么会有这种情形呢要不是因为语言器官有一种缺点的原因?但是这个缺点是不是在构造上严重到这样的方面,因此完全没有
31、办法补救呢?总之,是不是绝对不可能使猴子掌握一种语言呢?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要在动物里挑选大猩猩来教育,除非我们将来还可以发现一种和我们更加相近的其他品种,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在某些目前还不为我们所知的区域里存在这样的品种.这种大猩猩和我们这样相似,因之博物学家把它称为野蛮人或森林人. 我要按照阿芒挑选他的学生的同样条件来挑选我的大猩猩,换句话说,我要求它既不太年轻,也不太年老,因为带到欧洲来的大猩猩一般都太老了. 我要挑选一个相貌最聪明的,并且要尽可能在千万种细微动作上挑选一个表情最好的. 最后,我觉得我自己不够资格做它的老师,我要把它送到刚才在上面说到的那位最出色的老师的学校里去,或者另
32、一个同样出色的老师也可以,如果存在着的话.- 18人是机器从阿芒自己的著作,以及从所有介绍阿芒的方法的人的著作里,我们认识到阿芒对于先天的聋子做出了怎样的奇迹,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聋子的眼睛里找到了耳朵;从这些书里我们看到,怎样在极短的时间里他终于教会他们能听,能说,能写,能读. 我承认,一个聋子如果不聋,他的眼睛可能没有那么明亮,那么灵活,因为一个肢体或者一种官能的残废,往往可以增强另一个肢体或另一种官能的力量;但是猴子不但能看而且能听;它懂得它所看见和所听到的;它是那样擅长揣摩体会人对它做的动作,我决不相信在一切别的动作、别的操作上它会输给阿芒的学生. 那么,为什么教育猴子就一定是一件根
33、本不可能的事呢?为什么它不能够像聋子那样,经过仔细的训练,终于学会发音所必要的动作呢?我不敢肯定,是否猴子的语言器官本身,无论我们做什么样的努力,也是不可能做任何有节奏的发音. 但是,猴子和人在生理构造上这样相似,由于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过任何一种动物在外貌上、内部构造上都这样显著地和人相像,上面所说的这种绝对不可能,使我们实在感到太诧异了. 洛克先生的确是最不容易轻信的人,但是,他却比较容易地相信了邓普尔爵士回忆录里所讲的那只鹦鹉,这只鹦鹉别人问什么答什么,而且就像我们一样,学会作连续的谈话. 我知道有人讽刺过这位大形而上学家,如果有一个人向全世界宣布,说有一些生殖作用,用不着女人,也用不
34、着卵子,就可以进行,你想他能找得到很多人捧他的场么?但是特朗勃莱先生就发现了这样的生殖作用,不需要交配,而只依靠分割进行的.阿芒如果在他的实验还没有成功以前就向人宣传,- 19人是机器说能够教育并且能够在这样短的时期内教育他那样的学生,那他还不同样要被人看成是一个疯子?然而他的成功却震惊了整个世界,而且和“水螅的历史”的作者一样,已经荣耀地一跃而进于不朽之列了. 依我的意见,一个凭着他的技巧才能来创造奇迹的人,要远胜过一个凭着任意的偶然来创造奇迹的人. 由于一个人找出了办法来改善万物之灵,用原来没有的完美性赋予万物之灵,但他的功绩要远超出于那些闲着没事专门制造无聊的体系,或者虽然孜孜兀兀,却做
35、些百无一用的研究的人. 阿芒的成绩是根本不一样的:他把一些人从似乎是万劫不复的本能状态里挽救了出来;他把思想、精神,总之把一颗心灵,把这个在另一种情形下他们永远不会有的东西给予了他们. 还有什么力量比这更伟大!决不要遏制自然的潜在力量,特别是它和一种伟大的技术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潜在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开启了聋子的欧氏管的同一办法,莫非就拔不掉猴子耳朵里的瓶塞子么?这些在其他许多动作上能够模仿得这样逼真的聪明动物,它在模仿主人的语言和发音时表现出那样天真的热情,为什么这种模仿的热情不能帮助它有朝一日自由使用它的语言器官呢?不但我不相信有人能提起任何真正肯定的经验,可以断定我这个计划是不可能的,
36、完全荒谬的;而且猴子的内部构造与动作和我们如此相仿,使我几乎毫不怀疑:如果我们能很好地训练这种动物,最后我们一定能教会它发音,并从而教会它一种语言. 那时候我们就说他再不是一个野人,也不能再说它是一个有毛病的人了:那时候它就是一个健全的人,一个小小的城里人,和我们具有相似的物- 20人是机器质或肉体,从而可以来进行思想及接受教育了.凡是真正的哲学家都会同意,从动物到人并不是一个剧烈的转变.在发明词汇、懂得说话以前,人是什么东西呢?只是一种自成一类的动物而已,他的自然本能远不及其他动物多,因之那时候他并不以万兽之王自命,那时候他之所以别于猿猴和其他动物也就像今天猿猴之别于其他动物一样,可以说只在
37、于面部更富于不同的表情而已. 他是恢复到了仅仅只有莱布尼兹主义者才具有的那种直观知识,那时候他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是一些形相和颜色,对这些颜色完全不能做任何分辨;不管年老的和年少的一律都是各种不同年龄的婴孩,张着嘴吱吱唔唔地表示他的感觉和需求,就像一只狗感觉组织或感觉躺得无聊时要求吃食或是要求走动一下那样.以后才有了词汇、语言、法律、科学、艺术等等;因此,借助于这些东西,我们的精神,像粗糙的钻石一样,才得到琢磨而光辉闪耀起来. 我们训练一个人就像训练一个动物一样,一个人成为作家也和成为一个搬运夫是一样的. 一位几何学家学会作最犯难的证明和演算,就和一只猴子学会脱下又戴上它的小帽子,学会怎样爬到那只
38、驯顺的狗的背上去一样. 所有这一切都是依靠着一些符号进行的:每一种类学会它那一种类所能学会的符号;正是这样,人们才学会了所谓符号知识,有些德国哲学家直到今天还是这样叫它.由此可见,没有比我们的教育的方法更简单明了的了!一切都归谬为一些声音或单词,这些声音或单词从一个人的嘴里经过另一个人的耳朵传入后者的脑子,而脑子又经过眼睛接受到一些物体的形象,这些单词就是表示这些物体的任何- 21人是机器规定的符号.但是谁是第一个说话的?谁是人类的第一个教师?是谁首先发明了这些方式,来利用我们这种驯服的身体组织?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些幸运的、人类最初的天才,他们的名字在时间的漫漫长夜里已经消失了.可是艺术是
39、自然的产儿,自然本身应该在艺术之先早就存在了.我们可以相信,那些身体构造最完美,自然对他穷尽了一切恩惠的人,当初也一定启示了别的人. 这些人,譬如说吧,当他们听到一个新的音响,感受到一个新的感觉,惊讶地看到这个美丽的大自然里的种种美丽的事物的时候,其神情绝对酷似伟大的封特纳尔第一个谈到的那个夏特尔地方的聋子四十年来首次听到教堂的钟声时一样.因此,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设想,这些最早的人类也和这个聋子或动物和哑巴(另一种动物)一样,试图利用他们的想像力所能及的那些动作,而后利用每一种动物所特有的那些自发的声音,也是它们的惊恐、欢乐、愉快、欲求等等的自然流露,来表明他们的新的感觉呢?因为人从自然富有更多的感觉,当然也是有更多的能力来表达这种感觉的.这就是我所设想的:人类怎样通过了他的感觉,即他的本能,来获得精神,最终又通过了他的精神,来获得各种各样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