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探索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广东路径”2010-05-31 08:57 南方日报 话题缘起：中共广东省委、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40 条”)专门一条提出“加快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并具体指出近期重点抓好高端新型电子信息产业、新能源汽车产业、半导体照明产业三大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安排了“十二五”期间共计百亿财政资金重点支持引导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这一系列决策抓住了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环节,必将再造广东产业竞争的新优势,有力推动广东经济进入创新驱动、内生增长轨道。在具体贯彻“40 条”精神过程中,我们如何依托自身的制度特色、区位优势和产业基础,选择适合的战略性新
2、兴产业,破除阻碍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制度性藩篱,破解困扰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关键难题?我们特约专家建言。广东产业战略的重心:战略性新兴产业广东新时期的产业战略必须超越“追赶发展”模式,用战略性新兴产业实现“弯道超车”,构筑产业竞争新优势邓江年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培育新时期核心竞争力的重要赛场战略性新兴产业是代表高新技术方向的新兴产业和影响国家(地区)根本竞争力、经济安全、发展目标和政治地位的战略产业的结合。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动态的,伴随着全球科技革命和经济长波周期而不断变化、替换。英国、德国、美国、日本等世界强国都是抓住了当时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机遇而实现崛起的。因此,战略性新兴产业从来都是国际经济
3、和科技领域竞争的焦点,是一个国家(地区)抢占长远发展制高点,培育新时期核心竞争力的重要赛场。全球金融危机把世界经济划入一个新的发展周期,战略性新兴产业再次成为各国战略的重点。世界主要经济体纷纷制定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战略规划和政策法规。我国也不甘落后,把新能源、新材料、生命科学、生物医药、信息网络、空间海洋开发、地质勘探定为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正在起草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相关规划和发展路线图。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广东产业战略的重心广东省的产业发展战略长期依赖基于主体需要的“追赶发展”模式,着力于依靠模仿国外技术和发展传统加工产业获取财富积累,着眼于产业体系的构建和必经阶段的补缺。经过 3
4、0 多年的快速发展,广东已经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体系,在较短的时间内走过了西方国家产业发展历程的早、中期阶段。目前,广东已经进入了工业化中后期,全球金融危机又创造了与全球经济同步的跨越式机遇,因此,广东新时期的产业战略必须超越“追赶发展”模式,用战略性新兴产业实现“弯道超车”,构筑产业竞争新优势。为此,广东省开始重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和发展,把它作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抓手。“40 条”中的第7 条,专门阐述加快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问题。战略性新兴产业势必成为引领广东未来产业,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战略重心。广东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路径:三大突破口、四大储备广东要依托自身的制度特色、区
5、位优势和产业基础,选择适合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作为近期发展重点,破除阻碍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制度性藩篱,破解困扰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关键难题,铺筑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广东路径”。三大突破口。把高端新型电子信息、新能源汽车和半导体照明(LED)等三大产业作为广东近期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重点领域,符合广东实际。其中,高端新型电子信息产业,重点在新型显示、下一代网络、软件与集成电路设计、物联网、云计算等领域实现突破；新能源(电动)汽车产业,重点在电池、电机、电控三大关键领域实现突破；半导体照明(LED)产业,重点发展 LED 芯片、封装、新一代节能产品等半导体照明设备。争取到“十二五”末,这三大产业
6、形成万亿元产业规模,珠三角成为全球高端电子信息产业、半导体照明(LED)产业基地和新能源(电动)汽车产业基地。战略决策储备: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起步和培育从来都蕴含着国家意志,国家和政府的“有形之手”在其成长阶段极其关键。广东要充分利用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赋予广东“先行先试”的权责,努力从发展传统产业和传统发展模式的固有观念、思路、经验中解放出来,营造“支持创新、宽容失败”的创新环境。把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与新时期的改革任务结合起来,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双转移”等全省经济中心工作结合起来,以改革促发展,在转型中实现发展。政府要牵头联合各方面力量,编制广东省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长远规划和近
7、期发展计划,以及各个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具体路线图,为其发展提供行动指南。科技创新储备:科技创新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和发展的决定性要素。广东应从长远考虑,走“以创新促进技术进步,以技术促进产业发展”的道路。加大基础研究投入,对重要的基础理论研究和基础技术研究,由政府提供资金保障；进一步抓好省部(省院)产学研创新联盟、示范基地和重大创新平台建设,努力攻克关键核心技术和共性技术,提升战略性新兴产业研究开发水平。领军人才储备: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关键因素在人才。广东要充分利用毗邻香港的区位优势,全面展开与香港的领军人才合作。通过国际合作,以项目方式引进掌握核心技术,具有持续研发能力,能够实施重要产业
8、化项目的海外领军型科研人才。在省内高校设立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相关的专业学科,为产业发展奠定后续发展基础。产业化储备:产业化是实现科技成果转化的重要手段,是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基础、动力和保障。广东要以项目为依托,创新孵化器运营模式,促进产学研深度结合。发挥政府采购鼓励创新的功能,着重体现政府采购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目标。建立广东省战略性新兴产业风险投资基金,鼓励战略性新兴产业相关企业上市融资。作者系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产业经济研究所博士制度创新是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必由之路技术创新、产学研合作只是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必要条件但并非充分条件。充分条件是必须营造有利于这类产业培育和发展的制
9、度环境林江广东要实现经济增长方式转变,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把珠三角地区的落后生产力通过“双转移”的方式向广东“东西两翼”转移,腾出产业提升的空间；二是就地升级,培育或引进新兴产业,使之成为广东经济新的增长点。“40 条”所提出的“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就是在新形势下就地升级,培育经济新增长点的重要举措。我认为,要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需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产业链条问题集中资源先在产业链中下游做大做强,再通过产业政策引导企业转向上游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链条可以很长,譬如说半导体照明产业,芯片研发属于上游,芯片制造和封装属于中游,半导体照明产品的营销和应用属于下游。如果广东能够在短期内建立半导体
10、照明的完整的产业链条,当然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产业链条的形成,既需要时间,也需要资源和条件,也许建立完整的产业链条是我们长期努力的目标,而在中短期之内,我们需要面对现实。芯片的研发需要耗费大量资金,而且风险高,一般企业无意介入,政府可以采取财政支持、税收优惠等措施,可是这些支持和优惠并不足以让企业冒如此大的风险介入产业链条的上游领域,因此,风险投资在此本该发挥重要作用。可是自 1992 年广东成立首家以风险投资为名称的公司以来,介入高新技术企业的上游研发的风险投资少之又少,风险投资投向与政府的期望“错位”,可能会制约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和发展。因此,从发展战略的角度看,广东集中资源先在产
11、业链条的中下游做大做强,再通过产业政策引导企业转向上游可能是比较现实的选择,毕竟应用技术研发和市场拓展也是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的重要环节。市场环境问题营造有利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和发展的制度环境上述产业发展的载体是民营企业,这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过去十多年来,省政府最积极做的事情之一是推动产学研合作。应该说,广东的民营企业也得到了实质性的帮助。以新能源产业为例,珠三角地区有不少民营企业成功转型成为新能源领域的参与者。譬如一家在东莞原来从事柴油发电机生产的企业成功转型为垃圾发电和生物质发电企业,该企业最近在四川帮助灾后重建的一个地级市下辖的农村地区建立发电厂,利用当地的生物质发电,所生产的电力除了
12、满足当地农民的需要外,还有多余电力卖给当地的电网公司。可是,该企业担心的是,如果形势发生变化,电网公司可能以各种理由压低电力的收购价,如果企业不从,电网公司可能威胁不再收购该企业所生产的电力,民营企业担心其巨额投资的回报受制于市场规则的缺失或者名存实亡而得不到保障,其投资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意愿可能就不高了。可见,技术创新、产学研合作只是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必要条件但并非充分条件。充分条件是必须营造有利于这类产业培育和发展的制度环境,包括理顺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关系。政府财政支持的方式问题既有效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又不违背财政资金使用的公平性原则“40 条”提出,为了发展半导
13、体照明产业,政府将实施“千里十万”半导体照明路灯示范推广工程。表面上看,通过包括政府采购在内的措施对有意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企业给予财政支持是无可厚非的,一段时期内也是有成效的。可是,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和发展的复杂性和长期性,注重 GDP 数字的地方政府动用财政资金去支持企业发展相关产业,要么是杯水车薪,企业抱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态取得该笔资金,到头来该笔财政资金无异于“打水漂”；要么制造了新的不公平:就算该企业确实使用了该笔财政资金进行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上游研发,而又很有成效,产生了技术发明,但是该项技术的知识产权是该企业独有呢,还是应该与公众分享呢?很显然,是该企业独有,这明显违背了财
14、政资金使用的公平性原则(当然,即使该企业垄断了该项技术,如果该企业成功培育和发展了战略性新兴产业,社会整体也会从中得益)。因此,政府的当务之急,是要重新思考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财政支持安排,这实际上又属于制度创新范畴了。作者系中山大学岭南学院财政税务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选择和政策设计王廉时下许多规划或文件,常见以电子信息、环保、生物医药、航空航天、新材料、新能源产业,或加上健康、海洋、宇宙、文化创意产业作为“战略性产业”,事实上,各行业、各区域在选择发展新兴产业或战略产业时,只有量身定制,才能事半功倍。传统产业不一定不是战略产业,是否新兴或战略产业是有时效性的,根本的判定方法是
15、它的文化定格或时间、技术的积淀程度与创新产品、市场的能力,切勿以“新旧”片面地对产业发展说项。从时间讲有新与旧,但从产业链讲,又不一定。因此,政府在扶持鼓励什么产业前一定要进行“四评”,即行评、技评、能评、潜评。新兴产业不一定都是战略产业,就上述提及的“六大新兴产业”,说成是“战略产业”本身就不科学。它们展示的只是一种行业趋势,不是一个具体产业。比如生物医药,你可以说成是一个产业吗?它涉及的是多产业、多学科,有新也有旧的产业。因而,在确立发展什么新兴产业或战略产业时,一定要注意符合三个条件:一是什么产业、什么项目,二是做什么内容,产业链构建会怎样?三是资源配置,如企业与资本资源在哪?真正的战略
16、产业是“领导型产业”,具有一定的“行业话语权”。战略产业在一定地区或市场范围必须是业态新、市场广阔和具有话语权。比如我们讲航空航天是“新兴战略产业”,但就这个行业各地应发展什么,要从产业及产业链上找到自己的定位。根据我们的研究,珠三角市场发展这类产业远优于长三角,在目前国内大范围禁私人空飞情况下,广东是唯一可以利用南海印尼这个区域发展的。还有航天主题公园、航天体育产业、航天科普产业,都可作为战略产业选择。战略产业要靠项目支撑。综上所述,在战略产业选择上我们不妨倒过来:在方向(行业)清楚(常识)情况下,以项目+资源配置+战略行动进行设计,可能才会有的放矢,迅速找到自己的“立锥之地”。关于战略性新
17、兴产业的政策设计,我认为在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中,要开阔视野,不要仅限于制造业,要把文化创意、咨询业等高端服务业也纳入政策视野。因此,从政府层面,政策设计一定要有 3 个遵循:一是产业中小类定位选项目,二是产业链上的层级与环节分工,三是执行中的流程化与时间维。违背这三条,战略产业设计许多都会成为空想。而企业在选择新兴战略产业时,重点在“环节”上下功夫,地市及城镇则可根据自身实际在上述另二方面进行精心设计。作者系广东万国城市经济研究院院长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关键在“新”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是一个非均衡发展的系统工程,要突破传统发展思维模式,要有新定位、新政策和新手段。其发展过程也有“试错”的风险特征,
18、需要新的风险分担与化解机制刘金山“40 条”提出,要突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加快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这是推动广东经济进入创新驱动、内生增长轨道的重要环节。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与发展,需要把握若干关键点,关键在于“新”。新理念突破基于劳动力成本低等比较优势的产业发展理念。传统产业发展多基于比较优势。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要突破基于劳动力成本低等比较优势的产业发展理念,不能囿于短期成本优势,要从国家动态竞争力的角度,选择高起点、跨越式的产业发展理念,重在形成长期技术优势与产品标准话语权。新规律突破收益递减规律限制,实现收益递增。纵观世界经济发展史,许多国家或地区曾经辉煌一时,但却不能突破经济发展中
19、收益递减规律的制约。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涌现出若干新兴产业,突破收益递减规律限制,实现了又一次经济起飞。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要突破收益递减规律的限制,保持产业综合要素生产率的动态提升,实现收益递增。这就要求战略性新兴产业一定是未来时期产业体系中的主干产业,产业基础元器件的升级可以推动整个产业的发展。“40 条”提出近期重点发展的高端新型电子信息业与半导体照明产业,重在其基础元器件的原创性、标准化与动态升级,这才是收益递增的源泉。新形态实现基于产业链整合的“大、中、小共生”产业形态。传统产业做强做大,可以通过自由竞争、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过程来实现,产业组织形态由充分竞争向垄断发展。根据发达国家的经
20、验,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是政府与市场“握手”联合推动的跨越式发展,一开始就具有一定的垄断色彩。如新能源产业,2009 年美国复苏与再投资法案、2009 年 9 月的美国创新战略,将新能源技术开发与应用列为国家未来发展的重点领域,其产业组织形态重在全球垄断。“40 条”提出“省市联动,引导扶持各市集中资源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要避免地区间产业同构现象重演,培育寡头垄断型企业,实现基于产业链整合的“大、中、小共生”产业形态。新模式需要新的商业模式和融资模式。战略性新兴产业,多具有资本密集型与技术密集型特征,需要新的商业模式和融资模式。在政府财政投入与企业自主投资的同时,可以政府信用为基础发行债
21、券募集资金,广东省政府可以进行可行性论证,委托财政部进行探索性融资；企业可以资产与未来收入为抵押,通过金融市场跨时空的价值折现进行证券化融资,广东省培育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龙头企业,要成为资本市场的后备上市公司。“40条”提出的“知识产权质押融资机制”非常重要,需要尽快具体细化,进入操作阶段。新人才需要相对持久的全球范围的“融智”机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需要全面系统的智力支持。在全球化背景下,需要国际化的智力资本支撑体系,形成一个相对持久的全球范围的“融智”机制。建立战略性新兴产业国际性智力精英的人力资源贮备库。鼓励和协助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企业与境内外高水平大学和研发机构建立联合研发平台,要及时
22、追踪、了解、掌握产业技术发展的最新动态。省财政可列出战略性新兴产业专项科技经费,鼓励进行探索性试验项目。新政策需要非均衡的产业支持政策。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需要非均衡的产业支持政策。“40 条”指出,“十二五”期间省财政安排 100 亿元重点支持引导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这需要完善专项资金竞争性分配制度,强化资金分配的产业导向,弱化行政区域竞争,鼓励基于产业链融合的跨区域合作。同时要求地方政府资金配套,进行合法合规的融资模式创新。“40 条”提出的“研发费用税前加计扣除”、“高新技术企业减按 15%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以及相关进口设备免税等政策,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怎样落实,需要税务部门尽快细化。同时,应允许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企业在一定时期内(尤其是起步阶段)经营亏损可以向前或向后若干年进行结转,进行税收抵免。总之,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是一个非均衡发展的系统工程,要突破传统发展思维模式,要有新定位、新政策和新手段。其发展过程也有“试错”的风险特征,需要新的风险分担与化解机制。作者系暨南大学经济学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