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支遁生平事迹及影响安徽广播电视大学 2010 年第 3 期支遁生平事迹及影响吕斌(厦门大学人文学院,福建厦门 361005)摘要:东晋名僧支遁以对佛道理论研究精深,长于清谈而闻名一时 .他与谢安,王羲之,孙绰,许询等名士,寄情山水,论道谈玄,极为相得,相关轶事广为流传.支遁的生平事迹及其高深的玄学思想,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对后人影响很大,这在他们作品中都有所体现.关键词:支遁;生平事迹;交游中图分类号:I206;K825.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86021(201003010404关于支遁,有人探讨过他的生平事迹及玄学思想,也有人探讨过他的交游.支遁对后人的影响,尚未有人论及过.
2、鉴于此,本文对支遁的生平事迹及影响进行全面的讨论.一,支遁生平支遁,东晋名僧.高僧传日“支遁以晋太和元年闰四月四日终于所住,春秋五十有三.“_1由此推知,支遁的生卒年是 314366 年.支遁本姓关,据释道安传记载,“魏晋沙门 ,皆依师姓,故姓各不同.“ 因此 ,支遁应以支姓僧人为师.宋后学者,很多人都认为支遁学于支谦,如王应麟在困学纪闻中认为“ 支遁本姓关,学于支谦为支 “,类似的说法在宋代叶梦得的石林诗话,明代冯惟讷的古诗纪,清代刘献廷广阳杂记,沈自林艺林汇考 【2,周广业经史避名汇考3中都有记载.关于支谦的生卒年,在史料上没有详细记载,而据出三藏集4云“后太子(孙亮 )登位 ,遂隐于穹隘
3、山支谦卒于山中,春秋六十.吴主孙亮与众僧书日:支恭明不救所疾,其业履冲索始终可高,为之侧怆不能已已,其为时所惜如此.根据这段材料得知,支谦卒于孙亮即位252 年至孙亮卒 258 年之间,而支遁是在 314 年出生,所以二人不可能有交集,支谦并不是支遁的师傅.支遁的师傅到底是谁,尚未找到确凿的材料考证,有人认为是支孝龙,也只是猜测而已.关于支遁的祖籍,高逸沙门传云“支遁,河内林虑人,或日陈留人.“而高僧传 日“ 支遁,陈留人,或日河东林虑人.“l1j】.二者记载颇为相似 .林虑晋属司州汲郡,汉时则属河内郡,“河东“ 实为“河内“之误,此处是用汉时旧称.L5支遁幼有神理,聪明秀彻.家世事佛,早悟非
4、常之理,隐居余杭山.年二十五出家,先后投迹于京城白马寺,吴地支山寺,会稽灵嘉寺,剡地沃 N4,岭,石城山栖光寺,京城东安寺,坞中,在这些地方谈玄论理,悟道讲学.晋太和元年,窆于坞中,厥冢存焉,或云终剡地石城山,或云卒于洛阳.关于支遁的卒地,世说?伤逝 注引王殉 法师墓下诗序日“余以宁康二年(374)命驾之剡之石城山,即法师之丘也.高坟郁为荒楚,丘陇化为宿莽,遗迹未灭,而其人已远.感想平者,触物寸凄怆.“6王询所作诗序 ,距支遁卒年仅八年之隔,故支遁卒于剡地石城山一说应该是可靠的.支遁对佛道理论造诣精深,对般若经和庄子都有深入的研究,注有逍遥篇,并着有支道林集_7. 支道林集由明代皇甫淳编辑整理
5、,存有诗文 34 篇.在支道林集中,使用了许多佛教及道家术语,其中座右铭,还东山上都较有名.遗憾的是,支遁创作的一些很重要的篇目,如色游玄论,道行旨归,道戒,圣不辨知论等已佚失,未能收录.二,支遁的事迹及交游(一)支遁的事迹据高僧传记载支遁的相关事迹,“遁幼时尝与师共论物类,谓鸡卵生,用未足为杀,师不能屈.师寻收稿日期:20100529作者简介:吕斌(1982 一), 女 ,黑龙江齐齐哈尔人,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104吕斌:支遁生平事迹及影响亡,忽见形投卵于地,卵破雏行,顷之俱灭.遁乃感悟,由是蔬食终身.“L1j1.这件事情的记载有些离奇,不知是否实有其事,但支遁终身食素,是真实的,有前面
6、提到的孙亮与众僧书为证.高僧传还有一条记载“林泽人尝有遗遁马者,遁爱而养之,时或有讥之者,遁日爱其神骏,聊复畜耳.后有饷鹤者,遁谓鹤日尔冲天之物,宁为耳目之瓿乎.遂放之.“支遁爱马放鹤的故事自此广为流传,这在后人的作品中时有体现.“E1.支遁曾欲买山归隐,对此高僧传日“支遁遣使求买仰山之侧沃洲小岭,欲为幽栖之处.潜答云欲来辄给,岂闻巢,由买山而隐?“,1_ 巢,由是巢父和许由,相传二人都是尧时的隐士.支遁欲买山之事遭到了竺法深的取笑,遂放弃了买山的打算.尽管支遁没有买山,但“买山而隐“ 却成了当时的名士雅尚 .支遁每至讲肆善标宗,会而章句或有所遗时,为守文者所陋.谢安闻而善之日“此乃九方堙之相
7、马也,略其玄黄,而取其骏逸“._】1 的可见,支遁在讲解经文时,不像一般僧人那样面面俱到,而是有所选择的.对此,谢安的评价很高.九方堙相马出自“牝牡骊黄“的故事,传说九方堙是战国时着名的伯乐,事见淮南子?道应训 88.谢安运用这个典故,赞赏支遁能够对经文有所思考,钻研,抓住其内在的精神实质,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二)支遁的交游支遁以清谈着名于时,风流胜贵,莫不崇敬.王长史曾叹日“林公寻微之功不减辅嗣 “,王右军道“谢万石在林泽中为自道上,叹林公器朗神偏“.支遁交友甚广.高僧传记载,遁“初至京师,太原王漾甚重之,王洽,刘恢,殷浩,许询,郗超,孙绰,桓彦表,王敬仁,何次道,王文度,谢长遐,袁彦伯等并
8、一代名流皆着尘外之狎.“口1 的支遁与晋哀帝.晋哀帝即位频遣两使,征请出都止东安寺.讲道行波若白黑,钦崇朝野,悦服太原.11 王潆宿构精理 ,撰其才词,往诣遁作数百语,自谓遁莫能抗.遁乃徐日“贫道与君别来多年 ,君语了不长进“漾惭而退焉 ,乃叹日 “实缁钵之王何也“.支遁的才华令满朝文武钦崇悦服,令王漾惭愧而退.支遁与谢安.支遁与谢安的交情很深.谢安曾与遁书日“思君日积 ,计辰倾迟 .知欲还剡,自治甚以怅然.人生如寄耳,顷风流得意之事,殆为都尽.终日戚戚触事惆怅,唯迟君来以晤言消之,一日当千载耳.此多山县,闲静差可养疾,事不异剡,而医药不同,必思此缘,副其积想也.“这封书信写于支遁欲从吴地到剡
9、地时,此时,谢安在吴地为官,颇有规劝之意.谢安希望支遁能留下来,一是因为剡地医药匮乏,二是自己的不舍.如果支遁离去,将会使自己戚戚然,度日如年.可以想见,谢安对支遁精神上的依赖感.支遁与王羲之.支遁离开吴地,途经会稽到剡.世说新语记载“王羲之时在会稽 ,素闻遁名,未之信.谓人日一往之气,何足言.后遁既还剡经由于郡,王故诣遁,观其风力.既至.王谓遁日逍遥篇可得闻乎?遁乃作数千言 ,标揭新理 ,才藻惊绝.王遂披衿解带,流连不能已,仍请住灵嘉寺,意存相近.“在这段材料上可以得到两条信息.一是支遁在当时名气很大.二是起初王羲之并不信服支遁,相见后方见其才学深厚,名副其实,并有亲近之意了.支遁与许询.一
10、日,支遁晚出山阴讲维摩经,遁为法师,许询为都讲.遁通一义,众人咸谓,询无以厝难.询设一难,亦谓遁不复能通,如此至竟两家不竭.凡在听者,咸谓深得遁旨.这段故事亦被后代文人广泛地引用.支遁与于法开.二人在当时都负有盛名,但由于二人关于佛理的见解不一致,导致时有争论.世说新语记载“于法开始与支公争名 ,后情渐归支,意甚不忿.遂遁迹剡下,遣弟子出都,语使过会稽.于时支公正讲小品,开戒弟子道林讲,比汝至,当在某品中.因示语攻难数十誉,云旧此中不可复通 弟子如言,诣支公.正值讲,因谨述开意,往反多时,林公遂屈.厉声日君何足复受人寄载来!“,2 看来支遁是被难住了,于法开的学问也非同一般.但这种争论是比较自
11、由和平等的.于法开卒,支遁追立像赞日“于氏超世综体玄旨,嘉遁山泽 ,驯洽虎兕“. 这里的驯洽虎兕是有缘由的,据说于法开修佛时一只虎在他身边温顺地呆了一夜.支遁对于法开的评价是很高的,也很公正.他们的这种争论是自由而平和的,对佛理的发展有促进作用.支遁与法虔.遁有同学法虔,精理入神,先遁亡.世说新语I67 云“支道林丧法虔之后,精神雷丧,风味转坠.遁叹日昔匠石废斥于郢人,牙生辍弦于锺子,推己求人,良不虚矣.冥契既潜,发言莫赏,中心蕴结,余其亡矣!乃着切悟章 ,临亡成之,落笔而卒.“这里的“匠石废斥于郢人 “出自于庄子的寓言匠石与1O5安徽广播电视大学 2010 年第 3 期郢人,“牙生辍弦于锺子
12、 “出自于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法虔先于支遁亡,支遁非常伤心,从此再没了知音,整日郁郁寡欢,预料到自己也将追随好友而去.于是执笔作了切悟章,落笔而卒.支遁的一片挚情感人至深.(三)支遁交游的形式王羲之曾在兰亭集序中云“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支遁与朋友们在一起,常常寄情山水.法书要录中曾记载了兰亭集会的盛况“永和九年,暮春三月三日,宦游山阴.与太原孙统承公,孙绰兴公,广汉王彬之道生,陈郡谢安安石,高平郗昙重熙,太原王蕴叔仁,释支遁道林,并逸少子凝,徽,操之等四十有一人修祓禊之礼.“流觞曲水 ,颇有意趣,一觞一咏,足以畅叙幽情.类似的活动在世说
13、新语中也有记载“支道林 ,许,谢盛德共集王家 (许询,谢安,王漾).谢顾谓诸人,今日可谓彦会时,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难常,当共言咏以写其怀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许语,叙致精丽,才藻奇拔,众咸称善.于是四坐各言怀.“E9这几个人都非常有才华,同题共咏,实乃文人雅事.从材料中可以看出,支遁文思敏捷,深具文学才华.然而,支遁与朋友们相聚,更多的时候还是清谈.支遁对道家思想有深入的研究.高僧传云“遁尝在白马寺与刘系之等谈庄子逍遥篇,云各适性以为逍遥.遁日,不然,夫桀跖以残害为性,若适性为得者从,亦逍遥矣.于是退而注逍遥篇,群儒旧学莫不叹服.“ 支遁专门作了注逍遥篇 ,对庄子不是机械地理解,而是灵活地运用,具体
14、问题具体分析,这种思想在当时来说应该是具有进步意义的.晋太和元年,支遁卒.郄超为之序传,袁宏为之铭赞,周昙宝为之作诔,孙绰道贤论以遁方向子期,论云“ 支遁向秀雅尚庄老,二子异时风好玄同矣 “.高士戴逵行经遁墓,乃叹日“德音未远 ,而拱木已繁,冀神理绵绵,不与气运俱尽耳.“三,支遁的影响唐代以后,支遁的思想及其事迹被广为流传,并在文人的作品中时有体现.总结起来,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支遁爱马放鹤之事唐代杜甫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马官厮养森成列,可怜九马争神骏.顾视清高气深稳,惜问】06苦心爱者谁.“李贺马诗二十三首 “ 此马非凡马,房星是本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宋代黄庭坚嗣深
15、尚书弟啐日“不腾渥水称神俊 ,应出岐山作瑞符.“ 苏轼 重游草堂寺次韵三首“ 鹤有思颞意,鹰无变遁心“金代赵秉文 支遁相马图 “ 支郎天机深,世故一马中“ 元代王恽题李伯时画支遁观马图 “ 千丈神光渠自有,却将风骏马中.“魏初韩君美所藏支遁观马图“千金奇骨岂易得 ,方外若人犹尔怜 .自是龙眠有深意,不应尜作画中禅.“明代钱琦题茶谷开士曲水堂“远公莲兮支遁马 ,立残春日松风下 .“史鉴游南峰寺“真僧化后今无马,野鹤飞归尚有亭.“ 清代钱陈群恭和制华山元韵“平田石路松林通,涧畔疑嘶支遁马.“屈大均 张二丈为予画支公养马图 “ 支遁怜神骏,今朝得紫骝.“可见,后人引用支遁爱马的故事 ,多是用来评画,
16、寓指作画者水平高超,能画出马之神骏.引用放鹤的故事,主要是借鹤抒情,慕其灵逸.(二)支遁买山归隐之事唐代孟浩然宿立公房“支遁初求道,深公笑买山.“ 释齐已渚宫莫问诗一十五首 “ 终当学支遁,买取个青山.“宋代陈师道 绝句四首“ 作意买山还得笑,多方拔白却成斑.“黄庭坚明叔惠示二颂“ 伪契巳无分,买山云自如 .“元代释善住警堕次韵“买山无资愧支遁 ,升天有路付琴高 .“明代曹学俭两山诗为焦弱侯太史“支遁已买山,郗公乏经营“ 黄克缵春日游金沙寺二首 “ 翻嫌支遁隐,就买深公山.“清代钱谦益 陈眉公挽词 “ 买山空复推支遁,蹈海何当识鲁连.“屈大均 赠某上人“ 支遁山非买,深公莫笑人.“(三)支遁与
17、名士交往之事唐代李商隐令狐八拾遗见招送裴十四归华州“兰亭宴罢方回去,雪夜诗成道韫归 .“柳宗元韩漳州书报彻上人亡因寄二绝“他时若写兰亭会,莫画高僧支遁林.“宋代刘克庄 老僧 “ 年少还知贫道不,曾同王谢二公游.“苏轼谢仲适座上送王敏仲北使 “ 吾生如寄耳,送老天一方.“元代刘仁本 游余姚灵源山明真寺“时游谢安室 ,今来支遁家 .“袁士元题云溪寺 “客忆许询何独往,僧怜支遁此同栖 .“明代韩奕秀野楼“ 也知清旷如支遁,我欲来登愧许询 .“皇甫涝秋日思牛首诸山因寄海天上人“尘心报支遁,何日晤言消.“ 清代法式善题谢芗泉金焦小草 “ 年年访支遁 ,那是谢公墩.“樊增祥岁暮偶述 “ 殷源奠我辈,支遁亦
18、吾师.“吕斌:支遁生平事迹及影响(四)追寻支遁的足迹支遁的玄学思想以及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对后人影响很大,尤其是当其失意的时候,往往在支遁的玄思妙理中寻找精神的寄托.唐代杜甫大云寺赞公房四首“道林才不世,惠远德过人“李白 赠宣州灵源寺仲浚公 “ 今日逢支遁 ,高谈出有无.“宋代陆游人秋游山赋诗略无问日戏作五字七首识之以野店山桥送马蹄为韵“驴病比已损,秋风轻四蹄.朝游支遁寺,暮涉干吉溪.“皮日休临顿“ 支遁今无骨,谁为世外交 .“元代华幼武次韵苔渊上人“袈裟契阔怀支遁,拄杖竦狂愧阮宣.“ 柯九思赋花上月送沃洲良上人“欲随支遁发,行乐愿无违“, 明代沈周支遁庵“千载支郎此说经,寒泉幽涧尚纵横.“王世
19、贞 养鹤涧 “肯向远公争卓锡,祗凭支遁一开笼.“清代法式善 访友 “ 穿林访支遁,误人鹭丝群.“ 张廷玉花山“ 空留支遁迹 ,物外托宸襟.“参考文献:1(梁)释慧皎.高僧传M.北京:中华书局,1991:163.2沈自南.艺林汇考 M.北京 :中华书局,1988:350.3周广业.经史避名汇考 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9:2419.E4(南北朝) 释僧裙.出三藏记集:傅上卷十三0.大正新修大藏短本 .5熊开发.支遁生平事迹及思想考辨J.海南师范,1997,10(4):99 1036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 M.北京:中华书局,2007:757.7(晋)释支遁.支道林集0.(明)皇甫浮,辑.
20、明末吴家刻本 .,8何宁.淮南子集释 M.北京 :中华书局,1998:860.9(唐)张彦远.法书要录M.洪丕漠,点校.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 ,1986:285.OnZhiDuffsLifeStoryandtheInfluenceLVBin(SchoolofHumanities,XiamenUniversity,Xiamen361005,China)Abstract:ZhiDunwasfamousforhisprofoundresearchontheoryofBuddhistandTaoist,whowasgoodatidletalkingintheEasternJinDynasty.Hema
21、defriendswithXiean,WangXizhi,SunChuo,XuXunandotherfamouspeople,abandoningthemselvesintonatureanddiscussingTaoandMetaphysics,whoserelevantanecdoteswerewidelycirculated.ZhiDunSlifetimestory,profoundthoughtsofmetaphysicsanddisinterestedattitudetoposterityhadanimportantimpactonlatergenerations,whichcanbefoundinhisworks.Keywords:ZhiDun;lifestory;makefriendswith责任编辑陈希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