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张謇与晚清地方自治磊删.竽盏一.22NO.5SeV2001张害与晚清地方自治蔡苏龙,牛秋实(浙江大学历史系,浙江杭州 310028)摘要:地方自治是晚清宪政的重要内容,曾在清束民初社会乃至以后的中国历史上产生过较太的影响.张謇始终是一桩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办实业,办教育是如此,参加立宪运动和倡议地方自治也是如此.张謇的地方自治思想厦在江苏的地方自治实践具有历史进步性.关键词:张謇;晚清;地方自治中图分类号:K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6X(2001)o5007503地方自治是情末资产阶级立宪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晚清宪政的重要内容,曾在清末民初社会乃至以后的中国历史上产生过
2、较大的影响.张謇始终是一位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办实业,办教育是如此,参加立宪运动和倡议地方自治也是如此.长期以来,学术界对张謇的地方自治思想及其实践没有给予应有的关注和评价.本文试图从当时的社会背景和张謇等人的思想渊源以及复杂的新旧思想的流变来考察张謇等人在晚清之际的地方自治思想及主张,这不但有助于理解纷繁复杂的晚情政治变局,也有助于对近现代史中的一些人物和政治事件的新的认识.地方自治思想在中国萌发较晚,大致在戊戌维新时期.当时的维新派人士黄遵宪提出:要维新变法,在中国实行君主立宪政体,必须要“伸民权“, 允许人民“ 自治其身,自治其乡 ,再由一乡推之一县一府一省.不仅如此,他还利用时务学堂,南
3、学会进行了地方自治的实践【.进人 20 世纪初,随着清政府“新政“ 和 “预备立宪“的推行,地方自治再次被人们提出,特别是张謇,梁启超等对此更是极力主张.张謇是中国近代知名的实业家,教育家.1894 年他状元及第不肯做官,却热心于实业救国和教育救国,且成绩卓着.张謇撰写变法平议一书,主张仿行日本地方自治制度,“设府县议会“,实行地方自治.同时期的学者政治家无不对地方自治加以首肯.1902年,康南海撰文指出:“中国最大的毛病就在于官代民治,而不听民自治“.欧美日本所以能强盛 ,都是因为实行了地方自治.因此,要救中国,必须实行地方自治_3J.在此前后,梁任公也以为,“以地方自治为立国之本,可谓深通
4、政术之大源,而最切当今中国之急务“_3J.时人普遍认为,“ 中国今日之立宪,当以地方自治为基础.“J 主张通过地方自治,提高国民的参政意识,培养立宪国民的资格.康有为对西学的学习多附会旧儒家经典公羊之学,很难跳出旧思想的圈子.尽管也极力趋新,但难免有一种带着镣铐跳舞之嫌.今文经学的眼光限制了康的视野.粱启超拟办国,动因之一,当为针对康有为的保教尊孔主张.戊戌后,师徒二人一度政见分歧明显.是年初,梁发表保教非所以尊孔论,与康的宗旨公开冲突.其欲磨洗光大旧学,显然有从经史正途中寻找不尊孔的依据之意_5J.从岭南学派“尊孔与否“ 的争论可以看出,这派学者有自己的学术渊源.岭南土人皆善用彼学说附会传统
5、儒学.连“天国“ 的缔造者洪秀全也要以泰西之基督教中的上帝比附中国的上天大帝,貌似而神异,仍然是用新瓶装旧酒.梁启超当然更复杂一些,他有一种政治上的敏感度,政论汪洋恣肆,颇有天才,但也不免流于学者政治家的空疏和流泛,提不出可实际操作的制度方面的技术问题.而张謇大异于康,梁,他出身 1 于清朝朴学的故乡,经世致用之术的渊薮发源:睡一江浙.晚清江浙学人对“格物“ 对象的认识,曾受到近代西方自然科学分类方法的深刻影响.西方学人不仅使近代江浙懦士懂得“格致“ 范围应扩大到“器技之学“ 的一切领域 ,而且教导江收稿日期:20010620储简介:荤瓣器:糯誊蓄炎濡矮差雕篓霎煽丰兽誓益阳师专 2001 年第
6、 5 期浙学人学会了如何用实验手段使“格物“ 变为更加客观化的过程,从而不断拓展“自然经验的空阋感“, 这是一个很不寻常的转折 L6.深厚的学术渊源形成了张謇个人的特立独行的个性.张謇为人谨言慎行,一向老成持重,自谓“生平万事居人后“. 但在谋求立宪一点上, 他一旦定下决心,就积极从事,不肯落人后.甲午战争以前,他基本上是属于充满忠君爱国思想的士大夫范畴,尽管已经受到西方资本主义的某些影响.思想上的重大转变是在甲午战后,战争的失败与马关条约的签定给他以极深刻的刺激,使他开始与传统知识分子群体逐步离异,谨慎而迂缓地迈出了新的步伐.而使他下定决心的,是 1903 年的日本之行.当时日俄战争在中国的
7、土地上进行及其日胜俄败的结局,给中国官民以极大刺激,几乎人人认定,日之所以胜,在其行宪政,而俄之所以败,在其仍行专制.遍及全国的器求立宪的呼声,就因日俄战争而大大高涨起来.张謇东渡扶桑,在日本考察近 70 天,“每问事 “,口问手记 ,不放过任何细节,而时时注意其管理方法,以与中国相比较,得出中国必须虚心学习日本的结论.归国后,张謇与友人蒯光典,赵风昌,沈曾植等经常讨论立宪问题.稍后,积极参加强之洞,魏光焘拟立宪奏稿,并刊印日本宪法义解,日本议会史等分送官,商,学界友人,还托人送达朝廷.张謇还亲将一份送给朝廷宠信得铁良,并与深谈.L7张謇在政治近代化方面的重要贡献在于领导立宪运动.对于这一运动
8、,他的感受最深,直到晚年还不胜感慨系之:“自清光绪之际,革命风炽,而立宪之说以起.立宪所以持私与公之平,纳君与民于轨,而安中国亿兆人民于故有,而不至颠覆眩乱者也.主革命者目为助清,清又上疑而下沮,甲唯而乙否,阳是而阴非,徘徊迁延而濒于澌尽.前此迁延徘徊之故,虽下愚亦能窥其征,虽上圣不能警其寤什【.过去人们习惯于在清末立宪运动之前冠以“虚伪 “二字.但张謇的鼓吹立宪则确实是真诚的.因为他主要是通过兴办实业,教育的实践真正认识到改变专制政体的迫切需要,而并非是首先谋求反对革命,更不是政治投机或附会新潮97.可以这样认为,张謇不仅是实业家,教育家,而且是一个社会活动家.中国在专制政体统治上,长期实行
9、中央集权,强调大一统,太一尊,最忌讳的是“内轻外重 “,不愿分散权力于地方 ,更加不愿分散权力于社会.中国之所以缺乏民主意识,经济上不能突破已有的成规而有所振作,最主要的就是这种大一统所要维持的庞大的官僚机构所需要的庞大的财政支持以及不成文的官吏摊派造成了巨大的贪污和浪费,成为中国经济产生质的飞跃的瓶颈.例如,中国在明代后期成为白银的贮集地,却没有能够产生资本主义的大发展,关键就在于缺乏一种充分发达的资本激励机制,缺乏独立的商人阶层和工业资本的发展.当然,地方绅士的力量不容忽视,但绅士与绅士所控制的传统社团都是封建宗法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很难成为改变旧的社会结构与社会秩序的异端力量.张謇参加的
10、各种社团则具有明显的近代特征,他不仅有利于将新兴的资本家组织成为阶级力量,而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民间“ 同“政府“ 对话的实力背景,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政府而加强了地方社会.尽管这种变化还比较微小.但却是国家近代化的基础部分,因而不容忽视.张謇不象一些政治上的理论家那样忙于实施自己的宏伟计划,也不象那些职业革命家,把社会改革的希望寄托于一次性的破坏后的重建,他是一个稳健的政治家和实业家,他勤勤恳恳,把自己的一生贡献于教育,实业.他于 1901 年创建通海垦牧公司,采用公司加农户的先进管理方式,把西方的管理模式融进中国的实际中,创出一条中国式的道路 0 此外,张謇实业的主体是大生纱厂,以
11、一个经营较为稳定,收益相对显着的企业为依托,以负债方式酬借资金并承担利息开支,用以支撑一批企业和社会事业的创建发展,这可以看作是大生企业集团.也是张謇南通地方自治模式扩张发展的一种特有运作机制-l.张謇正是通过这种创办实业的模式,循序渐进,把他的经济,教育,实业和地方自治计划结合起来,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立宪运动失败以后,张謇致力于南通的地方自治事业.张謇从事的地方自治,所追求的是“自存立,自生话,自保卫“为基础的民冶 ,其实质是谋求建立一个完整的近代社会范型,但其范围又决不限于自己所居住的村落.他脚踏实地而又放眼全局,不仅谋求南通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超过国内其他一千七百多县,而且还雄
12、心勃勃地谋求与外国的先进“村落“, 作文明之竞争 .张謇的设想是以南通为示范,并将这种地方自治模式推广到江苏全省,最后推广到全国.其地方自治的计划涉及有关国计民生的各个领域,包括兴学校,他第 22 卷蔡苏龙牛秋实:张謇与晚清地方自治认为教育为国民改造及国家富强之根本;募集地方自治公债,兴修水利,举办慈善事业,振兴地方经济等等.有趣的是,当时主张地方自治的不只是立宪派,连民主共和派的章太炎也在实际政治运作中主张分治.“章太炎一方面与各类在野士绅组织反赤救国大联合, 要联合全国各界同志起来 共除国贼;在实际政治运作中,他却仍坚持关于各地分治地观念,甚至提出暂缺中央政府的主张.“_lJ 这主要是因为
13、民初的中国 ,列强实际已成为中国权势结构的一个组成部分,内政与外竞已打成一片.无论是立宪派还是共和派,都不能对外国势力熟视无睹.民主共和派实际在极力避免与外国的冲突.返观过去这段历史,中国在决定自己的革命道路的时候,内外矛盾错综复杂.无论是上层精英分子的“学战 “,还是职业革命家的“反满暗杀“, 或是农民们的“暴动和反洋教之心理“, 地方士绅们的“ 保境安民 “,都处于各自的出发点而进入无序的状态,但这种无序状态,使得列强不能象对待印度,伊朗,菲律宾等那样变为完全的殖民地,他们无此脑力,人力,物力来统治这样一个地域文化大相径庭的庞大国度,列强对中国的控制是有限的.这也不能不归因于各地方士绅的自
14、治运动,从一定意义上说,没有各地方的士绅所发起的地方自治运动,还不可能有辛亥革命的成功,因为立宪派的成员在宪政失败以后,也参加了革命,而且实际主宰了各地方的实权.没有地方的自治运动,也不可能推翻袁世凯的“复辟“.无独有偶,胡适也曾一度对广东的陈炯明大加歌颂,反对孙中山的统一全国的运动,因为他没有能力恢复全国,甚至连自己的一点“根据地“ 都没有,他因为借助于苏俄,被章炳麟大骂为只不过是善于借助“外来力量 “的政客和 “卖国贼“.依照传统的革命观点,章炳麟可谓是“最大的爱国者“. 如果不加主观的个人好恶,尊重历史的话,从张謇等人对中国历史实际的参与作用及中国近代化的后见之明来说,张謇的思想以及事业
15、无论是从历史上还是从中国现代化的进程来说,无疑是以后中国近代史研究的热点问题.斯人已矣,其业犹存.参考文献:1湘报H.第 5 号.2卞恪全.清末地方自治新论J安教史学.2001(2).3新民丛报(第 5 号,第 6 号)N.4论立宪当以地方自治为基础J东方杂志.第 2 年第 12 期5桑兵.国学与汉学 M,杭 jll: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278.6扬念群懦学地域化的近代形态M北京:三联书店,1997.303.7驮云志.张謇与江苏培议局J 丁.近代史研究.2001(1)8年谱自序. 张季子九录?文录9章开沅.张謇与中国近代化J.华中师范大学( 哲社版).1987(4).10林剐.张謇于中国特
16、色的早期现代化道路一对淮南盐垦事业的再分折.中国经挤史研究(J.1997 年第 1 期11汤可可,钱江 .大生纱厂的资产,盈利和利润分配J中国经挤史研究.1997(1)12罗志固.中外矛盾与国内政争:北伐前后章太炎的 反赤活动与言论J.历史研究.1997(6).ZHANGjianandLatelyQingDynastySLocalSelfgovernmentCA/ 一 longNIUqing 一(Depament0fHis 叻 y.a 畸;aIlgUrdtslty,H 唧 310028,China)Abstracts:Serfgovernnwthadeverbeenallmq3ortanteo
17、mlxedpartsofBourgeoConsfitufionalismgovenmnandmadeagreateffectonthehistory“oflatelyQ 吨dynasty.zHANqianwasalwaysamanofactionbeingbasedoi1practice.Sodidhedoforindustryandedueation,sodidhetakeupthemovementsofConsfitutionalismtoo.WeshouldacknowledgetoZHANGjianinai1ewwayandgivehis曲 thistofieposition.Keywords:ZHANGjain,LatelyQingDynasly,localselfgovernment.责任校对 :易永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