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晓匣影喻演变的研究第 3 卷第 4 期2004 年 4 月南阳师范学院(社会科学版)JournalofNanyangTeachersCollege(SocialSciences)VoI.3No.4Apr.2004关于晓匣影喻演变的研究米李建强(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 100871)摘要:韵镜的喉音包括晓匣影喻四个,其中喻母和匣母的演变最为复杂 .其演变按时代可分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和晋,初唐一中唐,宋金,元明清等几个阶段在历代各个阶段,众多学者对此做了大量研究,做出了重大贡献.关键词:晓匣影喻;演变;历代学者;研究中图分类号:H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6132(2004)
2、04010006韵镜的喉音包括晓匣影喻四个,其中数喻母演变情形为:和匣母的演变最为复杂.其演变按时代可分先秦,两 r.一二四等韵Y(切韵匣母)汉,魏晋,南北朝和晋,初唐一中唐,宋金,元明清等几(六世纪初).个阶段.本文想介绍学者们对各个阶段的研究概况,三等韵j(切韵于母)囿于本人学识,文中遗漏和错误定有不少,敬请前辈从这个基础往上推,假定匣和喻三和上古音是学者,同行方家不吝指教.较为妥善.王力先生(1985)的观点和董同先生的一,先秦类似,上古匣母和喻三为一类,拟音为 Y,但全浊声母先谈谈关于喻母的研究.人们对先秦喻母的认不送气,群母拟为不送气的 q.识有一个逐步加深的过程.早期的学者把它作为
3、一李方桂先生上古音研究注意到喻三多数是合个整体来讨论,比如:邹汉勋五韵论?廿声朴什论根口字,推测喻三从圆唇的舌根浊音 gw+j_变来.他据双声连绵字分析古声母,归纳为 2O 纽,列有“论喻认为群,匣,喻三有一个共同的来源 g,后来的分化用当归并匣“一目 ,喻母不分喻三 ,喻四全合并到匣母介音来解释:之中.章炳麟,黄侃先生也不分喻三和喻四,把它们上古 g+J 一(三等) 中古群母g+j 一都合并到影母之中.太炎先生分上古声母为 2l 类,喻上古 g+(一二四等韵母) 中古群母 Y母注在影母的旁边,“其目旁注者古音所无 “.黄侃先上古 gw+j中古喻三 jW 一生承袭师说,他的古声 l9 纽中,喉
4、音影为本声,“凡本上古 9w+j+i 一 中古群母g+j+W 一声,古今无变,譬如今日字读影母,古音亦必读影纽上古 gw+(一二四等韵母) 中古匣母 Y+W 一也“. 喻为 “影之变声 .今音读喻者古音皆读影 “.喻母四等字上古和定母关系密切,但多数学者较早在上古音中区分喻三,喻四的是曾运乾先并不认为喻四和定就是一个声母.瑞典学者高本汉生.他认为:“ 喻 ,于二母( 近人分喻母三等为于母),指出喻母上古有三个来源:跟定母,透母互谐的为一本非影母浊声.于母古隶牙声匣母,喻母古隶舌声定类,拟音为 d,;跟见母,匣母互谐的为一类,拟音为 g;母,部仵秩然,不相陵犯.“他主要以古书的异文 ,音除此之外
5、,还有一类字跟邪母互谐,如羊祥,庠,注,声训作为例证,提出“喻三归匣 ,喻四归定“ 的着这些字来自上古的 z.他的上古音体系中,全浊声母名论断.定是送气音 d,把一部分喻母字拟为 d,既说明上古“喻三归匣“ 的反对者主要是高本汉.他的上古和舌音定母相近 ,又为后来的分化提供了条件.董同音体系中,喻三独立,是不送气的 g,匣和群互补,上先生(1948)不同意高氏的一部分喻母字来源于 z古有共同的来源 g.的观点.他的理由如下:一,和 z 谐声的喻母字 ,大多高本汉喻三独立,匣群互补的上古音格局受到数也和 t 谐声,如余一徐一途,喻母跟ts 一系的关系大多数学者的批评.董同先生(1948)虽然赞同
6、高本不能脱离 t 一系而独立存在;二,喻母跟 IS 一系相谐汉群母送气的观点,但不同意喻三独立,他指出喻三时,只谐 ts 一系的三等字,而和t 一系谐声时,却可兼和匣在切韵时代本为一体已得到充分的证明,其谐一二三四等字;三,t 一系与IS 一系谐声时,绝大多收稿日期:20030920作者简介:李建强(1975 一),男,河南郑州人,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豢本文承刘广和先生悉心指导,黄笑山先生曾提出宝贵意见,谨致谢忱.2004 年第 4 期李建强:关于晓匣影喻演变的研究?101?数 ts 一系字也只限于三等.所以这部分喻母字在上古必然是 d.至于喻母字和舌尖音,舌根音都有关系的现象,如:羊一
7、祥一姜,则可能显示着上古有复辅音存在.喻四的谐声关系很杂.据陆志韦先生(1947)统计,说文中以母字和端组,知组,照组,见组和精组字都有很多谐声现象,如定母谐 94 次,透母 39 次,端母 l4 次,澄母 43 次,丑母 20 次,章母 23 次,书母 46 次 ,见母 46 次,匣母 23 次,心母 20 次,邪母 37 次等.不过以母自谐的占绝大多数,有 247 次之多,这说明应该有个独立的以母存在.对这个以母的拟音,高本汉拟作不送气的浊音d.李方桂先生从古台语,.=r 一代替“酉“的声母及汉代用“ 乌弋山离“ 译“Alexandria“推测喻母字接近 r 或者l.王力先生最初采纳高本汉
8、的构拟,把喻四拟为 d,但是唯独舌音有送气,不送气的对立,其他组声母都没有这样的对立,不符合语言的系统性,所以后来把喻四的上古音拟为【】,是与【】d发音部位相同的边音,到中古变为半元音 j.喻世长先生(1984)拟为舌面前浊塞音,“以便解释它既谐舌音又谐牙音的道理“.喻四还和其他声母谐声,可能有一部分来自上古的其他声母和复辅音等.高本汉已经发现一部分喻母四等字和舌根音谐声.殷寄明先生(1995) 通过分析汉语同源词和同声符形声字读音分化规律,认为上古一部分喻母四等字属舌根音.金理新先生(1998)注意到,说文中和端知章谐声的以母字就不再和见组字谐声,两组字的分界十?分清楚,在上古本来就是两个声
9、母.他主要从藏语,缅语等民族语言方面找材料,分别构拟出读音:一和卜.除了这两个来源之外,喻母还有?bl 一一源.下面再看看匣母.人们很早就发现匣母和舌根塞音有谐声现象.吴英华(1937 年)指出古音牙音见溪二纽之字多与喉音晓匣二纽之字相通,而且以见纽与晓匣二纽相通为多.他推测晓匣二纽之字,古音可能读入见纽.持此观点的还有遗音(1938),蔡凤圻(1939)和李新魁 (1963)等.随着研究的深入 ,人们发现匣母上古可能不止一个来源.罗常培先生(1939)说:“李方桂先生曾经怀疑过匣类有两个上古的来源:(a)和 k,k谐声或互读的是一,(b)和 X 谐声的是 Y 一.“邵荣芬先生 (1991)根
10、据说文形声字,梵文对音,现代方言及通假字,异文和说文读若等资料,主张匣母字上古一分为二,即匣跟群母相同,都是浊塞音 g,匣:跟云母相同,都是浊擦音 Y.g 声母在一二四等前在没有前颚介音的情况下变为擦音 Y,而在前颚介音前保持不变.对于这一点,周祖庠先生(2001)认为从音理上不好解释,汉语声母多数音变是受介音影响而腭化,这里三等存古,一,二,四等声母反而发生变化,有点难以理解.他主张,上古匣母是个深喉音【Ii】,和影【?】,晓【h】同部位.这个浊的深喉音遇到高元音或半元音,发音部位前移了,并且由擦音变为塞音,这就是中古的群母【g】;而切韵 一二四等依然是原来的匣母【6】.俞敏先生后汉三国梵汉
11、对音谱(1984)收录近六百个音节,从中推测出后汉三国的辅音,也能窥探上古的一些语音面貌.匣母开口和群母一块儿对梵文 g,匣母合口字和于(云) 母字一块儿对梵文 v.俞先生认为上古匣母有两个来源,到了唐朝,它们才合在一起,组成匣纽.影母高本汉拟作喉塞音【?】,王力先生汉语语音史说是零声母,包括喉塞音和韵头i】 【u】.潘悟云先生(1997) 近来提出中古的影,晓,匣,云在上古是一组小舌塞音.他主张影母是小舌塞音q 一,晓母与见母谐声的例子有很多,很可能是 qh 一.上古的云母是浊的小舌塞音 G,到了中古,云母变为一匣母有两个来源,一为 g,一为 G,它们与中古群,云,匣之间有以下关系:上古g
12、一(三等 )中古(群母)卜 Yc(三等)(云母)二,两汉反映这一时段声母发展的材料主要就是俞敏先生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关于喻三和匣,对音反映的情况是:于(云) 母和匣母合口字对 v 的较多,如云母的于对 va,越对 vart,匣母合口字和对 va.匣云两母字有时对 h,如于对过 ha,匣母开口字汉对 hart.匣母开口字大多数对 g,如含对 oam,合对 Oap.在“ 开头辅音表“ 里,俞先生把群和匣 (开口) 合为一个声母,为 g,匣(合口)为一个声母,为 v.关于匣于的音值,耿振生先生(2001)有不同意见,他分析,晓匣在汉代是舌根音,即 X 和 Y.匣于对 v,是用合口介高本汉讨论上古音
13、没有明确区分喻三,喻四,他认为中古喻四字也有来自 g 的,如焉(见 CompendiumofPhoneticsinAncientandAhmcChinese,1954,中上古汉语音韵纲要,聂鸿音译,齐鲁书社,1987).?102?南阳师范学院 (社会科学版 )2004 年第 4 期音去表示汉语没有的双唇半元音,不说明汉语的匣也是 w;对深喉音 h,说明匣是擦音;对 g,说明发音部位是舌根音.综合考虑,匣于音值为 Y.以母对译 Y 和 j.以母对 Y,俞先生认为以母在汉代是 l,的浊音.以母字也对 j,俞先生解释说,汉代没有 C 组塞擦音,所以 C 组对音杂乱,出现了用以母对 j的情况.后汉三国
14、梵汉对音谱中,影母对零声母,晓母对 h.三,魏晋先看看喻三和匣的关系.王力先生(1982)Of 究经典释文反切,周祖谟先生(1982)研究字林音,蒋希文先生(1999) 研究东晋徐邈反切都认为喻三和匣混用,把匣(含云母) 拟作 Y.刘广和(1991,2000),储泰松(1996), 施向东先生(2000) 的两晋,十六国梵汉对音研究进一步指出,和喻三混用的匣母字只是合口字,比如喻三母字纬韦卫于域日越云芸和匣母合口字和嘲恕桓洹会华同对 v.不过也有研究成果表明这个时期的匣于两母是分开的.范新干先生(1998)研究 经典释文中东晋人刘昌宗的反切,发现匣于不混切.简启贤先生(2003)关于字林音注的
15、研究,发现云匣混切的比例很小,只有 l9 例中的 3例,他解释说,这个时期云匣分立可能是齐鲁方言的反映.这个时期的以母还是和舌齿音比较近.蒋希文先生(1999)发现以纽和邪纽,船纽字反切上字相互杂乱,简启贤先生(2003) 的研究成果表明以母和邪母相混的较多.以母的拟音,蒋希文先生拟作 j,简启贤先生拟作 r,从梵汉对音来看,以母对 y,实际上的音可能比这个半元音的摩擦要重,夷念 r,阎阅念 j,夷翼育对的浊音都能暗示这一点(刘广和 1991,2000,施向东 2000).不过也有一些研究成果表明以母字和云母字相混.王力先生(1982)研究经典释文反切,周祖谟先生(1982)和简启贤先生(20
16、03) 研究字林音注都发现了这种情况.王力先生认为于母和以母直到广韵还是分立的,释文时代决不可能混用,个别混用现象可从讹误,又读等方面解释.周祖谟先生解释说,匣母三等字读 Yj 一,Yj 一与喻母四等字 j.音近,所以字林里有以于切喻母四等的例子.简启贤先生认为以母和云母的部分混同说明以母正向喉音转化.虽然匣母先秦时期有不止一个来源,但是王力先生(1982),周祖谟先生 (1982),蒋希文先生(1999),简启贤先生(2003) 等研究反切音注认为,魏晋时期匣母是一个整体,他们把匣母拟作 Y.不过也有一些研究成果表明匣母魏晋时期依然和舌根塞音关系密切,彭辉球先生(1991) 研究尔雅郭璞注的
17、反切,发现匣母和见母混切的较多.两晋(刘广和 1991,2000),十六国( 施向东 2000),鸠摩罗什( 储泰松1996,施向东 1999)的梵汉对音材料都表明,匣母一部分开口字,如曷含恒对 g,合口字对 v.施向东先生认为匣母已经由上古的 g 变为 Y,一些字仍对 g,是用前代译经师的旧译,合口字对 v,受介音影响的结果;储泰松先生拟作 fiW.刘广和先生发现东晋译经中对 g 新出现了匣母闲字,他主张把匣母开 VI 拟作 g,合口拟作 vw】更符合对音实际.两晋的梵汉对音材料还表明,匣母另一部分开口字,如河害恒奚对 h,刘广和先生认为这可以看成晓匣合流的先驱,它们表现出词汇扩散式音变.晓
18、母多数学者拟为 X,从梵汉对音角度来看,晓纽字对 h.影母多数学者拟为 O,在对音文献中,影纽字对译梵文没有辅音开头儿的元音或者音丛,这些字今音普通话念阴平,它应当有个清辅音打头儿,可以拟成? 】.四,南北朝和隋先看喻三和匣母的关系.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主张,中古时期影,晓,喻都有单纯的和软化的两类,喻三是喻四的软音,匣母只有单纯的,没有软化的.他把喻四拟为 O,喻三拟为 j,匣母为 Y.他的这些观点受到了普遍的批评.不少学者证明了中古的喻三和匣纽关系密切.葛毅卿先生(1939)根据 切韵指掌图上的“辨匣喻二字母切字歌“ 和王国维手抄本切韵 残卷里“ 云“,“越“二字的反切,假定喻三的音值应该
19、和匣类字相同.周祖谟先生(1936)分析 篆隶万象名义,运用反切系联法求出声类,发现喻三和匣混切者很多,可知喻三和匣实为一类,读 Y.罗常培先生(1937)不同意喻三和匣音值相同的结论,因为这样就不容易解释后来在大多数方言里匣于不同音了.他认为于是匣的细音,匣为 Y,于为 Yj.周法高先生(1948)研究唐初玄应一切经音义的反切,发现匣纽和云纽两组有混切的.刘广和先生的观点有所发展.东晋译经对音的晋语声母系统一文最初发表时,他认为梵文 h 到底是清音【丘】还是浊音【丘】争论不清,匣开口一批字跟晓同对 h 并不能推定匣类字已清化匣母有两个声母:fi,Y.声母是丘的开口字跟晓类一同对【h】,声母念
20、【Y】的开口可以对 g 和变擦的音,合口 【Yw】听觉上近 v该文后来收入音韵比较研究一书时,他修改了自己的观点,匣类有两个声母:【gl,【v1,跟晓类字混淆的那部分匣类字念了【h1.2004 年第 4 期李建强:关于晓匣影喻演变的研究?103?李荣先生(1956), 邵荣芬先生(1982) 系统分析了切韵音系,都把喻三归到匣母中.李荣先生分析王三的反切上字系联情况,把何韩户侯黄下胡痕谐鞣,霎云筠韦王羽尤于,选为,洧永荣这四组合为一类,因为后三组与第一组互补.邵荣芬先生的结论和李荣先生的基本相同.从对音的角度看,周隋时期长安方言匣和喻三还是混的.根据尉迟治平先生的研究(1982),匣母合口和喻
21、三都对 v,应该是一个声母.近年来,有学者提出切韵喻三应独立.丁锋先生(1995),雷昌蛟先生 (1996)分析博雅音发现,云匣不混切,云以也不混切,云匣以相互独立.黄笑山先生(1995,1997) 指出,匣云两母系联的例证主要来自玉篇和经典释文的反切系统,它们代表的音系是南北朝到初唐雅言系统的南方变体,在这个变体中,云匣合一,匣为【fi】,云母为【丘 j-】.但是在切韵中很难找到云匣系联的例证,从切韵本身无法判定又音的性质是匣云互切还是同字异读,不能证明切韵喻三归匣.耿振生先生(2001)认为南北朝后期于母已从匣母中分化出来.他指出切韵于类反切上字跟匣母反切上字分别很清楚,应该说明于母已经从匣母分化出来了.单单因为于,匣互补的关系,就把两类合并为一个声母,理由并不充分.这个独立的喻三一般拟作 W.这个时期云母和以母还没有合并.切韵反切上字喻四,喻三不同类,梵汉对音研究中,喻四对 Y,喻三对 v 不相混淆(尉迟治平 1982),这都能证明这个时期喻四喻三没有合并.喻四高本汉,李荣先生,邵荣芬先生都拟为零声母.从对音的角度看,以母除了对 Y 之外,并不对译其他以元音开头的音节,所以从事对音研究的学者多拟作 j.韵书反切和古籍音注方面的研究成果大多数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