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隆国强:培育新动能要处理好三方面关系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隆国强近期在“国研智库新旧动能转换泉城论坛2017”发表主旨演讲时指出, 要深刻理解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实现新旧动能转换的战略意义, 牢牢把握好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等重要战略机遇, 处理好前沿技术创新和传统产业升级、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市场和政府等三个方面的关系。深刻理解培育新动能、实现新旧动能转换的战略意义首先, 培育新动能、实现新旧动能转换, 是把握和引领新常态的要求。经过 30 多年高速增长后, 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 这不是一个短期的周期变化, 而是一个阶段性变化。新常态是我们认识和理解现阶段中国经济
2、的大逻辑。认识、把握和引领新常态, 本质上就是实现新旧动能转换。随着国内国际形势的变化, 传统的动能在衰竭, 需要寻找、培育新动能, 才能真正引领新常态。所以, 要从引领新常态的高度认识培育新动能这项工作的重大意义。其次, 培育新动能、实现新旧动能转换, 是落实新发展理念的要求。在总结人类发展的历史经验和我们自身发展的经验教训基础上, 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新发展理念之新, 在于它的整体性、系统性和协同性, 它不是只强调其中某一点, 而是要真正把这五大理念有机结合起来, 并且在实践中加以落实。要落实新发展理念, 必须有新的动能。过去我们靠大量的资源投入
3、、很高的环境成本和社会成本来驱动经济取得高速增长, 这是不可持续的。新发展理念就是针对过去的旧动能, 提出要培育新动能。所以, 新动能要体现新发展理念的要求。再次, 培育新动能、实现新旧动能转换, 是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内在要求。经过这些年的努力, 我们取得了巨大成绩, 从低收入国家变成了上中等收入国家, 正在迈向高收入国家。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现在我们的人均收入 8000 多美元, 跨过人均 1.2 万美元的门槛, 就能顺利进入高收入阶段。看一看其他国家发展的历史, 可能情况不是那么简单。世界银行曾经有个评估, 二战结束以后有 110 多个经济体先后从低收入进入了中等收入,
4、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 从中等收入进入高收入的只有 13 个经济体。也就是说, 只有 10%左右的经济体顺利实现了这样的跨越。对于“中等收入陷阱”这个说法, 理论界有争论, 但是从实践的角度来看, 要实现这个跨越确实不是一件顺利成章的事情。像托尔斯泰说的,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那些没有实现跨越的经济体有不同的原因, 有的是政治动荡, 有的是国内经济发展战略的失误, 有的是遇到了各种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社会危机等。但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 实现跨越的经济体无一例外都实现了在不同发展阶段新旧动能的转换接续。中国要想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顺利地进入高收入阶段, 必须培育新动能。培育新动能、实现新旧
5、动能转换, 要牢牢把握好一些战略性机遇人们常说“谋定而后动”, “顺势而为”, 可以事半功倍。顺势而为就是准确地判断, 同时把握住一些战略性机遇。对于今天的中国来说, 实现新旧动能转换面临很多战略性机遇。第一, 就是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蕴含的巨大机遇。新一轮技术革命, 特别是信息技术革命, 已经深刻影响到我们生产生活的方式。信息技术革命可能才刚刚起步, 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性, 但是我们能确定的是, 在新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时代背景下, 会带来很多新技术、新服务、新产品、新模式, 也就是“四新”, 其中蕴含着巨大的发展机遇。我们把握好了, 它就会成为引领我们发展的新动能,
6、如果没把握好, 我们和一些发达国家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第二, 中国在需求侧有很多培育新动能的机遇。我们本土的大市场, 是培育新动能的一个宝贵优势, 也是我们的机遇。高速铁路、微信、滴滴打车等新的技术或商业模式, 靠的都是中国这个大市场。大市场可以靠规模分摊技术研发、培育品牌的高成本, 小市场则很难。一定要高度重视并用好大市场的优势。同时, 我们正处在一个消费结构快速升级的时期。中国有 1 亿多 (甚至有人说是 3 亿) 中产阶级, 比很多发达经济体的总人口都多。这个市场的变化特别是消费升级的快速变化为新的产品、新的服务提供了需求, 可以支撑创新, 包括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的创新。另外, 我们正处在
7、绿色转型发展的过程中。以前我们经常把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放在对立的角度, 但是经过实践, 特别是中央提出新发展理念之后, 我们认识到绿色发展本身就是发展的新动能, 会带动节能环保的新技术、绿色发展的新模式等。第三, 中国在供给侧形成了培育新动能的很多优势, 也是培育新动能的机遇。比如完善的基础设施, 比如人力资源。过去我们在全球竞争靠的是低成本的蓝领工人。随着我们的发展, 人均工资水平提高了, 这是一件好事, “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目标就是让全国人民能够分享发展的成果, 改善每个人的福祉。但是, 从参与全球竞争的角度来说, 我们也要看到, 传统的依赖低成本劳动力的竞争优势在弱化, 那我们靠什么来
8、参与全球竞争?怎么能使技术密集的产品、服务形成国际竞争力?我们有人力资源的优势, 还有齐全的产业配套能力的优势。形成新的国际竞争力, 实际上也是在培育新的动能。培育新动能、实现新旧动能转换, 需要处理好三方面的关系培育新动能是个复杂、系统的工作, 要做多方面的设计、探索。这里强调其中三个关系, 它们只是非常重要的三个关系, 但绝不是全部。一要处理好前沿技术创新和传统产业升级的关系。一讲到新动能, 很多人高度重视前沿技术的创新。我们面临着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航天技术等技术革命带来的机遇, 盯住前沿技术的创新, 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是我们还要看到, 大量的存量传统产业占整个经济的 90%甚至
9、更高比重。所以, 我们的眼光既要盯住前沿技术的创新, 同时也一定要盯住传统产业, 包括一产、二产、三产, 都有一个培育新动能的过程。一方面要在原有的车道上奋起追赶, 另一方面也要用好新的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 加速其转型升级。二要处理好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的关系。以往, 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看上去是泾渭分明的两件事情, 但是现在, 在以信息革命为代表的新一轮技术革命推动下, 其实二者越来越难分了, 很多新技术革命同时蕴含着商业模式创新。大家看到滴滴打车、共享单车、淘宝等, 不就是把大市场搬到网上去了吗?其实不是这么简单, 里面有很多技术的和商业模式的创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前年研究信息技术
10、革命和经济转型发展问题时, 提出了一个“2+2”战略。一个“2”是前沿技术创新和传统技术转型升级, 另外的“2”就是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 要把它们有机地结合起来。第三个关系是最重要的, 就是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关系。从本质上说, 这是一种改革。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 同时还有后半句话, 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不是“更多地”发挥, 是“更好地”发挥。一个国家的兴衰,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政府的战略、政府的治理能力。我们说, 在培育新动能的时候要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关系, 政府不是替代市场去发挥作用, 而要从理念到监管方式、手段, 进行很多调整和变化。从理念上来说, 中国
11、的新经济之所以能快速发展, 很重要的是由于我们秉持了包容创新的理念。有很多新模式的出现, 是同原有的监管法律法规相矛盾的, 但是我们没有僵硬地禁止, 而是让它先发展, 后规范, 在发展的基础上规范引导。政府的理念应当是, 既要依法行政, 也要包容创新。推进培育新动能, 从根本上来说需要靠体制机制的改革。我们过去通过改革开放形成了一套强有力的动员资源、投入大量生产要素实现快速追赶的模式, 背后就是一种体制的支持。今天, 我们说培育新动能更多的靠创新, 就需要有一套真正能够激励、引导、保护创新的体制机制。改革不是局部的, 不是某一个点, 而是系统的, 我们要分清轻重缓急, 把对创新最直接的、最重要的体制改革放在前面。美国、日本、亚洲“四小龙”的创新体制各有其特点。中国是个大国, 不同的创新模式对于我们培育新动能可能都是需要的。总之, 面临培育新动能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们的理论、理念以及相应的政策手段、体制机制都需要创新, 最关键的是体制创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