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汉代私家藏书的地域性分布 饶增阳 南阳师范学院图书馆 摘 要： 汉代藏书由于政策开放、造纸术的发明及文献数量的增加, 私家藏书步入了蓬勃发展的阶段, 同时呈现出广泛性、连续性和完整性的特点, 其藏书家相对集中的地域分布, 说明了当时经济文化的繁荣和不均衡性。关键词： 汉代; 私家藏书; 地域分布; 作者简介：饶增阳 (1971) , 女, 硕士研究生, 南阳师范学院图书馆副研究馆员。基金：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汉代藏书在中国文献学中的地位研究” (项目编号:2013BZH008) 研究成果之一汉代国家空前统一, 社会经济发展迅速, 私家藏书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在汉代有了较大的发展, 藏书载体
2、丰富、藏书内容充实, 藏书家多、身份多元化、地域分布相对集中, 这些都是汉代私家藏书的特点。汉代私家藏书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繁荣了文化, 因此探讨汉代私家藏书的地域性分布具有一定的研究意义。一、汉代私家藏书形成的原因(一) 开放的藏书政策公元前 191 年汉惠帝除挟书令, 大收篇籍, 被秦始皇焚书坑儒废止的儒家古籍逐渐复出。武帝时“建藏书之策, 置书写之官”, 顿时, 古籍文献堆积如山。政府更是四处派人不惜重金搜寻图书以便抄录。这一时期不但旧有图书收藏日益增多, 同时也出版了不少新的学术著作。例如, 司马迁的史记, 陆贾、贾谊的政论著作, 司马相如、扬雄赋脍炙人口的辞赋佳作等都
3、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1新旧图书的增加促进了私人藏书事业的发展。由于汉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展迅速, 人们对书籍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于是, 皇帝颁布赐书制度, 以赐书的形式褒奖大臣。在后汉书窦融传中, 有载光武帝刘秀赐窦融“以外属图及太史公五宗外戚世家魏其侯列传”, 说的就是刘秀赐书窦融的事迹。赐书制度实际上是皇帝对私人藏书的一种支持和肯定, 这一做法被历代君主所效仿。(二) 科技的发展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 汉代的科技也得到了发展, 这个时期出现了印刷术和造纸术。纸的出现为学者著书、整理文献提供了便利。蔡伦发明了纸, 并且数次改进。范哗在后汉书蔡伦传中有记载“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纸。缣
4、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 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天下称蔡侯纸”。造纸技术经过蔡伦的改进后绵薄价廉, 它比竹木简轻便, 比帛便宜, 极大地方便了学者写书、抄书, 促进了私家藏书的发展。(三) 文献数量的增加武帝时“建藏书之策, 置书写之官”, 成帝时命令刘向整理古籍。这种有组织的古籍整理带来了汉代文化出版业的繁荣, 文献数量大大增加, 书籍的大量出版为汉代私家藏书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 同时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特色。2第一, 种类多。不仅有文学类的书籍, 还有家书, 史学类古籍不但有纪传体史书, 还有编年体史书、杂史、起居注、史钞、史评等。数学类的书籍有九章算术以及杜忠的算术, 农学
5、方面的有汜胜之书, 天文方面的有灵宪浑天仪图注, 而流传下来的医学书籍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更是我国的医学瑰宝, 科技类书籍明显增多。第二, 引入了西方文化。桓、灵二帝时有不少印度和西域僧人来到中国, 尤其以洛阳为中心, 带来大量的佛学典籍, 引进西方文化, 给当时的人们在文化、生活、思想上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丰富了汉代的文献种类。二、汉代私家藏书的概况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文化运动形成了后代各个学科的雏形, 当时有六艺说、诸子说、史学、兵学、医学等, 文化相当繁盛。秦始皇时期, 经过焚书坑儒, 大批典籍被劫毁, 但是有一些藏书家冒死护存, 仍保存了一部分文化典籍。到了汉代, 出于楚汉斗争的挫
6、折和治国需要, 刘邦转变了思想, 由侮辱儒生到重视儒生, 由不知书到广泛搜求图书, 鼓励私藏, 这一时期公私藏书不断增加。汉代朝廷重视官府藏书, 虽然私家藏书可考者不多, 但渐成气候, 有名可稽且规模可观的藏书家有刘德、刘安、郑玄、蔡邕等人。汉朝藏书人数众多, 数以万计。因书源匮乏, 藏书规模普遍较小, 个别藏书大家开始出现。西汉末年, 出现了书肆,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书市, 一个书籍交易流通的市场。每到书肆开放的时间, 就会有读书的儒生、学士、儒家学者拿来自己家传的典籍及一些经传书记, 相互转借、买卖, 或换取银两, 或交换书籍, 或有好学之士从书肆买取自己望而已久的书籍。书肆的出现, 极大地
7、推动了私人藏书的发展。总体来讲, 汉代私家藏书具有以下几方面的特点:(一) 广泛性到了东汉, 藏书家已由上层士大夫等达官贵人向底层的老百姓转移, 既有皇族, 也有官吏和学者, 还有平民百姓, 具有一定的广泛性。皇族中, 如河间献王刘德。据汉书河间献王传载此人:“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从民间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官者刘向给官府校书作别录, 私藏也很多, 这些都是上层官吏的代表。东汉时期, 上层官吏的代表据后汉书记载杜林、班固、刘梁、王和平、蔡邕、华佗等人家皆富有藏书, 蔡邕家藏书更有近万卷, 郑玄遍注群经, 藏书也很多。70 年代初期, 由国家考古文物队挖掘的汉墓中出土了一批有关医疗保健的古佚简
8、, 根据推算, 应该是当时的民间医者所藏, 数量颇多, 有 11 种。(二) 连续性L卢卡卡瓦列-斯神尔扎在文化传递与适应中说, 文化传递是一种“垂直方向的传递”“特别保守”。3在儒家思想的制约下, 中国文化的传递正是这种垂直方向的传递, 而私人藏书是这种传递的一个重要方面。以刘向家族为例, 刘向的高祖、曾祖、祖父乃至儿子刘歆皆爱诗书, 家族中有着良好的文化传统, 家学家风厚重, 以至刘向成了西汉末年的大藏书家。又如班固, 其家族从祖辈班游开始便以博学才俊著称, 深得皇帝赏识, 到其哥哥班彪, 均是学富五车、人才辈出, 造就了班固这样的藏书家和学术家。这种文化的传递使私家藏书具有一定的连续性。
9、4表 1 西汉藏书家的地域分布 下载原表 表 2 东汉藏书家的地域分布 下载原表 (三) 完整性秦始皇焚书坑儒带来的文化浩劫, 损毁了一大批典籍文献, 但还有一些儒家学者冒死保存了一些古籍, 留下了秦前时期文献的种子。这些藏书家依靠个人的力量, 保存了文化, 保证了典籍文献的完整性。例如, 人称伊洛以东、河洛以西仅此一人的经学大师郑玄, 遭党锢之事, 不入仕途, 以整理古籍为己任, 遍注群经, 由他校勘编注的经书有很多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如周礼注礼记注仪礼注毛诗笺等。他整理古籍, 篇目次第以刘向为准, 校勘、训诂均另外作注, 不在原文上改动, 为完整保存典籍文献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三、汉代
10、私家藏书的地域性分布在两汉 400 余年的历史中, 私家藏书的发展经历了西汉初年至汉武初期, 两汉私家藏书的恢复发展期;汉武年间至东汉初期, 汉代私家藏书的繁荣期;东汉中后期, 私家藏书的稳定期三个阶段。在这三个阶段, 藏书数量多、藏书家多, 并且呈现出由东向中原再向西移的分布态势, 但整体分布集中。“私家藏书”顾名思义就是藏书家个人的家藏典籍, 它属于个人行为, 与政府无关。虽说汉代藏书家由上层士大夫向下层老百姓转移, 但藏书量多的还是上层士大夫, 这些达官贵人的生活轨迹会沿着官署地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藏书地点也随个人的活动而变化。因此, 考究汉代藏书家的地域分布应从他的籍贯做起, 因为籍贯
11、对于每个人来说具有唯一性, 可以准确定位, 如表 1。众所周知, 在史记货殖列传中司马迁把当时的西汉疆域划为山东、山西、江南、龙门碣石以北四大各具特色的基本经济区。汉代, 江南经济区以农业生产为主, 处于“火耕水褥”粗耕阶段, 而龙门碣石以北经济区属于半牧半农, 处于牧民的原始生活状态和农业生产的耕种相结合的阶段, 这两个经济区都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 因此藏书家的分布相对稀少。而当时的山东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文化繁荣, 著名的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就出生在这里, 因此藏书家多是来自于此。这在表 1 中就能看出, 西汉藏书家地域分布在江苏的仅有四位, 其他的基本都集中在齐鲁大地的山东省, 其余各省
12、则是几近空白。5由此也能看出, 来自西汉关东地区的藏书家们已有一定的规模, 藏书量也大, 这和当时当地的经济发达有很大的关系, 在文化方面也显示了以齐鲁为中心的关东地区文运昌盛、底蕴深厚。从表 2 中我们可以看出, 东汉时期的藏书家的地域分布已从齐鲁大地的山东省逐渐转移到中原地区河南省, 并且呈现出由这两个中心向外围扩大的趋势, 以山东、河南为主导, 向山西、陕西、广西逐步西移, 齐头并进, 形成了东汉时期藏书家地域分布均匀的完备格局。这一时期, 河南地区文化经济繁荣, 地处京畿之地, 相对于西汉, 全国唯一的一个藏书家籍贯地集中分布中心地在“山东”, 到了东汉, 又增加了“河南”“陕西”“山
13、西”等集中分布中心。5这种文化地理的变化也表明西汉以来私家藏书的地域不平衡性得到了初步调整, 经济发展政策也得到了初步完善。汉代私家藏书的地域分布与当时的经济文化繁荣情况有关, 具有相对集中的特点, 这从藏书家的籍贯中可见一斑。籍贯具有唯一性, 能准确定位藏书家的归属地域, 其集中和分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藏书家成长和生活形成的社会经济以及文化背景, 经济发达, 藏书家就多, 文化就繁荣, 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的发展轨道。参考文献1傅璇琮, 谢灼华.中国藏书通史M.宁波:宁波出版社, 2001:84. 2张凤霞, 张弘.秦汉时期私家藏书文化述论J.东岳论坛, 2008 (5) :117-120. 3L卢卡卡瓦列-斯神尔扎.文化传递与适应J.国际社会科学杂志, 1989 (2) :55-72. 4肖东发, 袁逸.略论中国古代官府藏书与私家藏书J.图书情报知识, 1999 (1) :2-6. 5王朝阳.文化视野下的汉代私家藏书探微J.四川图书馆学报, 2010 (1) :67-7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