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东汉五斗米道的形成与发展第 3O 卷第 5 期2009 年 5 月赤峰学院(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ofChifengUniversity(Soc.Sci)V01.3ONo.5May2009东汉五斗米道的形成与发展李英虎(赤峰学院历史系,内蒙古赤峰 024000)摘要:东汉末年,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在思想意识形态领域产生了一种新的思想 五斗米道.汉顺帝时期(126144)张道陵在鹤鸣山创建了五斗米遭,之后又把位置传给了儿子张衡,但在史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张衡后来把位置传给了张鲁.为五斗米道做出重大贡献的是张修.张修对五斗米道做了不少改革,有了道教的雏形.张鲁称“系师“遂杀死张修,完
2、成五斗米道的统一,并在汉中,巴蜀实行了政教合一的统治,长达三十多年.汉中政权消亡,五斗米道仍在传播,继续影响着汉代民众的思想.作为道教的正源之一,五斗米道在中国的宗教发展史上产生了重要的历史作用.关键词:东汉;道教;五斗米道;形成与发展中图分类号:B95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09)050009-03东汉自光武帝刘秀夺取王莽政权后,发展到和帝时期,已经达到了鼎盛阶段,此时东汉的辉煌如日中天.可这样的时代并没有长久,安帝即位后,东汉的政权开始下滑,并成为历史的转折点.其外部边疆的危机,使东汉政权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其内部的土地兼并,加上严重的自然灾害,以
3、及皇室内部的腐败,外戚,宦官集团的专政,在这种大的历史背景之下,作为下层民众生活的精神寄托五斗米道,和其他的宗教一样反应了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状态,上至统治者,下至黎民百姓,五斗米道都为他们分别提供了与本阶级或阶层相适应的精神寄托.综观东汉末年出现的道教新流派,主要有三支,即张道陵创立的五斗米道,张角创立的太平道和魏伯阳创立的金丹道.三者都是以黄老道为基础形成的宗教流派.它们都是利用道教的符篆,咒语以祛灾,驱鬼,为人治病,从而在下层民众中形成一支势力庞大的宗教团体.本文主要介绍五斗米道的形成与发展.一,张道陵创建五斗米道张道陵,字辅汉,沛国丰人(江苏丰县人),是一个充满传奇经历的道教领袖,一
4、生致力于道教思想的研究与探索.据记载他 123 岁仙化而去,被后人尊奉为“祖天师“ 和教主 .三国志?张鲁传 记载:“祖父陵,客蜀,学道鹄鸣山中 ,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页帝(126144)时期张道陵学道鹄鸣山中,创立了五斗米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 要求人道的人都要交五斗米 ,故称五斗米道.因为,此时道教已初具规模,并已经对东汉的社会政治统治体系形成一定程度的冲击,故政府称其为“贼“, 又因名为五斗米道,所以被称作“米贼“.张道陵的一生充满了神奇色彩,张道陵之母曾梦神人以蘅薇草授之,既觉衣服居室皆有异香,经月而不散,感而有娠.汉建武十年(34)jEJq 十五日夜
5、,张道陵降生于浙江天目山,时黄云覆室,紫气盈庭,宝光如昼,昔日香气复闻,数日方散.张道陵及成年,相貌怪异,身长九尺二寸,垂手过膝.他 7 岁时便能诵读老子的道德经,25 岁时因直言切陈当世利弊,被任命为巴郡江州(重庆巴县)令.身虽仕而志修炼,不久即辞官隐居洛阳北邙山,虽屡次征辟皆未奉命,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巡游,修道的历程.张道陵首先南游淮河流域,后又与弟子王长一起,渡江南下,在江西贵溪县云锦山居住下来,筑坛炼丹,经过 3 年而九天神丹炼成,而龙虎出现,所以,此山又称龙虎山.60 多岁的张道陵,服下神丹,体健如青壮年,后又得秘术以及驱鬼之术.为了广传道术,他离开龙虎山,到达河南嵩山,在此隐居了
6、 9 年.后来,听说蜀国人淳朴厚道,易于教化,蜀中的名山,也是神仙经常汇聚的场所,于是离开嵩山,到达蜀中的鹤鸣山.张道陵经过数十年的游历和修炼,广泛地接触和借鉴了当时的各种宗教思想和修炼的方术,再加上自己的思考,终于形成了一套新的道教观念和修道方法,史称“五斗米道“. 张道陵人蜀以后,闭门不出 ,一面刻苦修行,一面着述.在顺帝汉安元年正月(142),张道陵的至诚感动了太上老君,就在这一天,受到太上老君的赠与,并正式任命他为天师,开始了大规模的,有组织的宗教活动,开创了五斗米道.五斗米道的创立就像以前的宗教创立一样,都有些神秘色彩,张道陵假借太上老君自称为天师,也正是为了创教减少阻力.张道陵尊敬
7、老子和他的经典,借助老子的威望招揽信徒,扩大影响.张道陵创教以后,进行了许多活动来完善和巩固自己的学说.?9?第一,张道陵创教的时候,正值疾病流行,据后汉书?五行志记载,安帝和恒帝(94167)时发生数次瘟疫,死者不计其数,张道陵有感百姓的疾苦,遂利用自己掌握的道术救人.张道陵认为疾病的流行是因为病人有过错或者是道不通所至,因此治病的方式就是先让人自己思过,如果还不痊愈就要请神杀鬼了.张道陵让生病的人把自己一生犯的错误都写下来,投到水里,向神发誓,以自己的生命担保,永不再犯,这样每当百姓生病就自己悔过,一方面使他们的疾病得以痊愈,一方面又使他们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感到羞愧,并因为畏惧天地而加以改正
8、,不敢再犯.第二,张道陵创教于巴蜀地区,其地正是西南少数民族居住和活动的地方,原始的巫教“鬼道“ 盛行,张道陵恭恭敬敬地向土着居民学习,借鉴他们的宗教信仰,吸收他们的降魔,驱鬼之术,这使五斗米道有着浓厚的巫术色彩.张道陵人蜀之前就对此有所了解,他人蜀的目的之一就是排除当地的巫教,后来为了革除巫教的野蛮之风,便借助太上老君的旨意,颁布规定:不得禁锢教徒,不得隐晦神仙 ,不得淫盗,不得饮酒食肉.有病治病,只能在五蜡日祭祀祖先,二月八日祭祀灶神,这些规定受到百姓的欢迎,五斗米道也因为此受到更多人的信仰,并最终战胜了巫教.第三,关于张道陵着书立说的记载.三国志记载“造作道书“, 而张道陵最主要的着述是
9、老子想尔注,五斗米道尊老子为教主,以老子五千文为道民所习之典,老子想尔注一书,即是从宗教的角度对老子五千文的解释,向道民宣扬五斗米道的教义.“想尔“ 是神仙的名字,作者假借神仙的名义为老子做注,使之符合道教的需要,其内容包括:1.夸大“道“ 的神秘性,使道人格化,神秘化.2.养生思想,清静为本,爱神全神.臣忠子孝,国家则容易治理.3.五行学说.4.宣扬长生成仙说.不难看出其思想内容不仅仅是来源于老子,各家之说也都有所采纳,不过都是托在老子名下而已.至此,源于张道陵的五斗米道,经历了两年时间的发展演变,成为历史上影响最大的教派.张道陵穷其一生的精力,在黄老道的基础上,创建了五斗米道,在中国的宗教
10、发展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张道陵去世后,将教主的位置传给了儿子张衡,关于张衡的记载,资料很少,只是后汉书?刘焉传记载“张陵子张衡,衡传子鲁“,似乎张衡虽然继承了五斗米道,但是贡献不大,而在张道陵之后对五斗米道做出重大贡献的是张修.二,张修对五斗米道的改进三国志?张鲁传 记载:“光和中,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骆曜教民缅匿法,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就是说张角在传播太平道的同时,张修在传播五斗米道.张修,巴蜀人,五斗米道的一支,张衡死后,他利用身为巴蜀人的有利条件,活动于巴蜀汉中地区,发展自己的力量,一般的?10?都把张角和张修并列在同一个位置.张修所形成的五斗米道道法与太平道基本相同.五斗米
11、道在张修时的组织管理比张道陵时期完善得多,在张修的五斗米道的道教组织中,已有了一套具体的教阶系统,除了信徒外,已有神职人员和简单的教制,分管不同的教务.神职人员中有奸令,祭酒,鬼吏,凡是人道时间较长的人就叫奸令或祭酒,管理普通部众的道徒就叫鬼吏,祭酒主要职责即宣讲老子五千文,鬼吏的职责是行使符水治病的任务.张修在符水治病方面,是将病人的姓名和负罪的意思一式三份写成文书,祈祷于三官,即天官,地官,水官.这实际上是原始巫术留下的,张修承袭此说,为人治病,此外张修还设置静室,静室的作用就是在静室中反省自己,室中不设杂物,清静无为.张修对五斗米道的发展和完善,使五斗米道有了很大的进步,为张鲁在巴蜀政教
12、合一的政权组织准备了条件.三,张鲁把五斗米道推向了顶峰三国志?张鲁传 记载:“张鲁字公祺,沛国丰人也 .祖父陵,客蜀,学道鹄鸣山中,造作道书以惑百姓,从受道者出五斗米,故世号米贼.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鲁复行之.“鲁的祖父张道陵死后,把位置传给了张衡,张衡死后又把位置传给了张鲁,张鲁将五斗米道推向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东汉末年,社会问题日益严重,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尤其是太平道起义予东汉王朝的统治以沉重的打击,东汉政权也因此摇摇欲坠.与此同时张修也在汉中发动起义,所不同的是张角被灭,张修却保存了五斗米道在汉中的实力,以封建庄园经济为基础的东汉政权面临着天下崩溃的趋势.益州牧刘焉为实现割据一方,扩
13、大自己实力的目的,不惜借助五斗米道的力量,而作为首领的张鲁和张修也想借助益州牧刘焉的力量发展自己,于是二者很快结合.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张修为别部司马.张修在与张鲁攻取汉中的战斗中,反被张鲁所袭杀并兼并其徒众和领地.这样五斗米道就完成内部的统一,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献帝兴平元年(194), 刘焉病死,其子刘璋即位.由于刘璋生性软弱,张鲁不再听从刘璋的调遣,刘璋恼怒,在幕僚的唆使下,杀了张鲁的母亲和他的弟弟,张鲁与刘璋彻底破裂,于是张鲁本人在汉中地区实行一种割据的统治方式,这是五斗米道在区域间的统一,并树立起一种政教合一的统治形式,在汉中,巴蜀地区进行了长达三十多年的统治.张鲁对五斗米道
14、进行了改进.据三国志?张鲁传中记载:“以鬼道教民,自号 师君.其来学道者,初皆名鬼卒 .受本道已信,号祭酒. 各领部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鲁在五斗米道中建立严密的体制,即自称“师君“, 以下分称大祭酒,祭酒,鬼卒,并用这种师徒之间的隶属关系取代了五斗米道活动区内的汉朝原有地方行政机构,形成以祭酒为核心的道教徒众的政治体制,其实就是建立一个金字塔式的政教合一政体.“皆教以诚信不欺诈 ,有病自首其过,大都与黄巾相似.“张鲁还规定教徒要诚实 ,有病要自己忏悔,以使疾病痊愈.“诸祭酒皆作义舍 ,如今之亭传.又置义米肉,县于义舍,行路者量腹取足.若过多,鬼道辄病之.“在东汉社会后期大乱的基本形势下,大
15、量的流民来投靠.信徒的数目不断增加,被编成教徒,加人祭酒的管制中.“犯法者,三原,然后乃行刑.“即犯法的有三次机会 ,三次以后才实行刑罚.“不置长吏 ,皆以祭酒为治 ,民夷便乐之.“0 这是张鲁最重要的举措,通过这个措施张鲁才达到政教的统一,从根本上否定原有的封建官吏机构.张鲁建立的政教合一的统治是五斗米道合法性的基础.张鲁以“师君 “的身份行使 “神授“的权利以统治民众 ,其实质在思想上民众的思想被严重禁锢,达到清静无为前提下的愚民统治方式;在经济上,因为人们过分的注重思想信仰,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严重地挫伤了生产积极性.这种带有“ 公社 “色彩的经济共同体只是暂时缓和流民问题的组织形式,其
16、实质是早期带有空想色彩乌托邦式的组织形式.其中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平均分配产品,人人都参加劳动,这种空想的社会组织形式有其历史局限性,如宗教神秘主义色彩浓厚,政治极端主义,最高领导人物职位终身制等,这种形式是历史的倒退.当然“义舍“,“ 义米肉“为贫苦流民服务是不能否定的.张鲁汉中政权对流民问题的解决是以“家 “为单位 ,将流民安置在特定的“祭酒“辖区内,按户分配土地.土地的由来应是垦地,无主的荒田,夺取豪强地主的土地.产品的分成方式是道徒取其一家所需,并按道规缴纳五斗米和一定数量的钱,谷,布,帛上交给“师君“ 的宝库 .在当时,这种组织形式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但从历史宏观上看,是历史的倒退.
17、据三国志? 张鲁传记载 ,建安二十年(215), 曹操自散关出武都征张鲁,至阳平关.张鲁欲举汉中降.其弟张卫不肯,于是率众数万人拒关坚守.曹操破之,于是入蜀.张鲁听说阳平已陷,打算归降,但他的臣子说:“今被迫前往,功劳必轻;不如依杜灌赴朴胡相拒,然后投降,功劳必大.“于是就奔南山人巴中.左右大臣打算烧宝货仓库,张鲁说:“本来就打算投降国家,而意愿未达.现在走,是为了避锋芒,非有恶意.宝货仓库,国家的财产.“于是封藏而去.曹操入南郑,见仓库还在,甚是喜悦.又认为张鲁本有善意,于是遣人劝降.张鲁拿出所有的家产投降,曹操拜张鲁为镇南将军,并封张鲁的 5 个儿子及阎圃等为列侯,为自己的儿子彭祖娶张鲁的
18、女儿.张鲁投降曹操第二年病死,谥号为原侯,他的儿子张富承继了他的道首之位.这是张鲁政权的消亡过程.张鲁的投降,五斗米道开始了向北方和南方传播的历程,三国志?张既传 记载, 张鲁降后,“太祖(曹操)拨汉中民数万户以实长安及三辅.“0 其中就有大量的五斗米道教徒,利用北方地区政治统治的空隙不断的传播着五斗米道的教义和思想.五斗米道从张道陵的创建,到张修的改进,再到张鲁的发展,到东汉末年已经取得了比较完整的规模.道教作为中国境内土生土长的宗教,在中国的宗教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五斗米道作为道教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个具体的分支,也同样在宗教发展史上产生了重要的历史作用.东汉是一个短暂的王朝,五斗米道在
19、东汉时期的影响也许远没有唐朝那样深远,但作为本土民族意识形态的一种反应,同时也是当时历史现状和社会生活的一种折射,五斗米道的影响也是有着深厚历史意蕴的.张鲁所确立的政教合一的统治,也对后世的统治者有所启示.五斗米道在张氏家族的努力下不断地发展,为道教学说及其思想的不断发展,开启了一个新的途径.往释:晋.陈寿.三国志?魏书? 张鲁传 .中华书局,1959:263-266.宋.范晔.后汉书? 五行志 .中华书局,1959:32653373.宋.范晔.后汉书? 刘焉传 .中华书局,1959:24312437.晋.陈寿.三国志? 魏书? 张既传 .中华书局,1959:471-478.参考文献:1翦伯赞.秦汉史 .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2陈寿.三国志 .中华书局,1959.3范晔.后汉书 .中华书局,1959.(4金正耀.道教与科学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5李养正.道教概说 .中华书局,2001.6赵立刚.历代名道传 .山东人民出版社,1996.7卿希泰.中国道教思想史纲.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8文史知识编辑部.道教与传统文化.中华书局,2005.(责任编辑孙国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