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邪念, 探向了女儿的朋友圈 西康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一个 80 后父亲居然率领 15 岁的女儿干起了绑架案, 被绑的人不是别人, 竟是女儿的女同学。女儿朋友圈找线索, 邪念顿生“小雨, 你知不知道你们同学里面, 哪家条件好点啊?”“爸, 你问这个干什么, 让我想想。”2016 年 9 月的一天傍晚, 北京市朝阳区一小区的居民房里, 一对父女正在对话, 父亲名叫皇甫红鹿, 时年 36 岁, 女儿 15 岁, 在读初三, 身高 1.68 米的女儿看上去像个大人。小雨说, 让她想一想, 她便想到了去自己手机的微信朋友圈里看看, 突然发现, 手机在父亲手里。小雨没有多想, 从父亲手里拿过手机, 浏览
2、了一下朋友圈, 父亲也在旁边看, 指着其中的一张穿戴光鲜的女孩照片问:“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他们家条件看上去挺好的嘛。”小雨回答:“她家条件是有点好, 她人长得漂亮, 爸妈都是做生意的, 很会赚钱, 我们关系也不错的, 她叫沈慧慧, 比我大一岁。”皇甫红鹿拿过手机, 放大沈慧慧的照片, 盯着仔细看, 他正欲再问些什么, 小雨突然变了脸色:“爸爸, 你不会是还惦记着半年前提起过的事吧, 你不要想着去绑架别人, 那是犯罪!”原来, 1980 年 12 月 29 日出生在山西运城市盐湖区冯村乡的皇甫红鹿, 2001 年带着妻子从山西运城老家到北京, 做餐饮生意。在北京的第一年, 他们有了女儿皇甫小雨
3、, 4 年后, 又有了一个儿子。10 余年间, 夫妻俩赚了六七百万, 他们打算用这些钱到运城老家开一间 KTV, 结果还没实行, 却因为皇甫红鹿和几个朋友一起参与期货和赌博, 赔了上千万, 债台高筑。由此, 两人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于 2015 年离婚, 儿子跟父亲, 女儿跟母亲, 但两姐弟还是跟着奶奶过日子, 住在北京。离婚后不久, 皇甫红鹿再婚, 妻子也是山西运城人, 2016 年初有了一个儿子。运城生意垮掉后, 皇甫红鹿一直官司缠身, 他平时靠着招揽客户办信用卡为生, 还在运城老家开了一家日用品寄卖行, 这期间, 他曾因盗刷信用卡, 被山西运城市盐湖区人民法院以其犯信用卡诈骗罪判处免予刑
4、事处罚。由此, 皇甫红鹿手头一直很紧, 一边要还债, 一边要养活这么多孩子和老人。2016 年 4 月, 皇甫红鹿萌生绑架勒索的念头, 他知道小雨同学中肯定不乏有钱人, 遂把心思吐露给女儿, 结果遭到女儿强烈反对, 此事不了了之。没想到女儿还记着自己提起过绑架的事, 皇甫红鹿索性摊牌:“小雨, 你要救救爸爸啊, 我真的没钱了, 债主还有很多在追着, 我已经没活路了, 不干一票大的, 怎么办?”说着, 他哭了起来。小雨见父亲哭得很伤心, 想想父亲这些年对她也很好, 心里很难过。几天后, 皇甫红鹿又问小雨:“你想的怎么样了, 事情不能拖了。”小雨还是想劝父亲, 但感觉父亲的眼神很坚定, 即使自己不
5、帮, 父亲也要做另外违法的事。皇甫红鹿见女儿还在犹豫, 有些心急:“你不用做什么, 只要把你同学约出来, 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爸爸不会害你的。”小雨只能暂时答应, 于是商定 9 月 16 日周五的晚上, 小雨约沈慧慧出来。当晚, 小雨约沈慧慧一起来到朝阳区窑洼湖桥边的五彩缤纷歌厅, 毫不知情的沈慧慧和小雨一起玩得很嗨, 一点没察觉出小雨脸上复杂的表情。连女儿一起绑了小雨和沈慧慧玩到当晚 9 点多, 觉得意犹未尽, 小雨提出“咱们再去工人体育馆那边的酒吧继续玩吧。”沈慧慧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从歌厅出来, 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车上正是早已等候多时的皇甫红鹿。按照事先约定, 父女俩假装不
6、认识, 皇甫红鹿过来, 笑着招揽两个女孩上车。沈慧慧本来是不想坐这辆黑车的, 但因当时天下着雨, 她也就硬着头皮上了车。上车后, 沈慧慧打开手机的百度地图, 发现车子并没朝着工体方向前行, 而且路开得越来越偏, 她警觉地拉住小雨的手, 对司机说:“师傅, 这条路不对吧。”皇甫红鹿回答:“我知道另一条路, 去工体近。”这时, 借着依稀的灯光, 沈慧慧发现, 司机的左手臂上文身着一条龙和一把剑, 感觉这个人有些不对劲。10 分钟后, 车子开到一个很荒凉的地方, 突然停下。皇甫红鹿下车打开沈慧慧这边的车门, 想把她往车外拉。这时, 小雨知道父亲要行动了, 瞬间有些清醒, 她拉住沈慧慧的手, 推开自己
7、这边的车门, 想拉着她逃跑。沈慧慧挣脱掉皇甫红鹿的手, 和小雨一起跑。皇甫红鹿没想到女儿这时会“倒戈”, 嘴里骂着:“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 尽给老子惹麻烦!”皇甫红鹿追上两个女孩, 3 人扭打在一起。沈慧慧用脚踹皇甫红鹿, 小雨拼命阻拦两人。直到这时, 沈慧慧有些反应过来, 小雨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系, 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的。皇甫红鹿从车内拿出电击棒, 将沈慧慧击倒。最终, 他把女儿和沈慧慧都绑了起来, 塞进车里, 用透明胶粘住了她们的嘴, 还丢掉了沈慧慧的苹果手机。车子一路冒雨在黑夜里飞奔半个多小时, 来到河北廊坊三河市燕郊经济开发区, 进入一间房子安顿。这房子是皇甫红鹿事先租好的, 位于燕
8、郊的诸葛新村。此时, 时间已到了 9 月 17 日凌晨四点多。皇甫红鹿把沈慧慧和女儿分别放在两个房间, 他放开女儿被绑的手脚, 让她负责看管沈慧慧。小雨觉得事到如今, 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做了。皇甫红鹿询问了沈慧慧家的情况, 还从她随身带着的背包里翻出 500 元现金, 顺手塞进自己口袋。他还用手机让沈慧慧录了段录音:“爸爸妈妈, 我被绑架了, 你们拿钱来赎, 千万千万不要报警, 否则我就活不了了。”皇甫红鹿拨通沈慧慧父母电话, 播放了这段录音, 并索要赎金 300 万。沈慧慧的父母长时间联系不上女儿, 十分焦急, 接到皇甫红鹿的电话后, 一时难以分析录音中那个颤抖、有些沙哑的声音是否女儿的,
9、 他们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一个诈骗电话。听完录音, 沈慧慧的母亲要求“再听听女儿声音”。皇甫红鹿把电话贴到沈慧慧耳旁, 还写了张纸条让她照着念。9 月 17 日白天, 皇甫红鹿拿出一部分从沈慧慧那里拿来的钱给小雨, 让她出门去买了点吃的, 回来后继续看守沈慧慧。皇甫红鹿为了让沈慧慧父母确信女儿在自己手上, 尽快交出赎金, 他开车原路返回, 找到沈慧慧的手机, 用这个手机拨打其父母电话, 让他们交出 300 万。但电话中, 皇甫红鹿隐约感觉到沈慧慧父母已经报了警, 他怕沈慧慧的手机已被警察定位, 便再次扔掉了手机。同时, 皇甫红鹿临时决定前往山西运城, 觉得那里是自己老家, 地方熟, 也好躲藏。惶
10、惶不可终日的 70 余小时这两天, 16 岁的沈慧慧被五花大绑, 泪早已哭干了, 嗓子也哑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 平日里交往这么好的同学小雨, 竟然会对自己下手。沈慧慧拒绝小雨喂给她的饭菜和水, 小雨也不停地哭着。9 月 18 日早上, 一夜没合眼的皇甫红鹿叫醒女儿:“爸爸不想连累你了, 你先回北京的家, 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记住。”“爸爸, 我不走, 我要和你一起去运城。”其实, 小雨不走, 是怕沈慧慧出事, 更怕父亲出事, 万一父亲一气之下杀了人, 他可是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奶奶和弟弟在北京的家里, 要急死的, 你回去安慰安慰他们。你放心, 我一拿到赎金, 就放了沈慧慧, 一根头
11、发也不会伤到她的。”父亲再三保证, 小雨只好答应。皇甫红鹿开车带着沈慧慧直奔山西运城。9 月 19 日凌晨 5 点多, 他们出了运城北收费站, 稍作休息。待天亮后, 皇甫红鹿电话联系现任妻子, 表示想要一间出租房办点事。皇甫红鹿的现任妻子在运城盐湖区开着一家培训班, 租了不少街面房, 她便把其中一间留给皇甫红鹿。那段时间, 妻子忙着招学生, 对皇甫红鹿的事并没过多的留心。皇甫红鹿带着沈慧慧住进这间出租房。一路上, 沈慧慧始终被蒙着眼睛, 进入出租房后, 眼罩才被摘下, 她看到一屋子桌椅板凳, 皇甫红鹿让她坐下, 自己则蹲在墙角, 看管着她。没了小雨, 沈慧慧更加恐惧了, 她想说什么, 但嘴巴一
12、直被透明胶粘着, 泪水和汗水浸透了透明胶, 嘴巴已经过敏起了很多红疹子, 非常难受。9 月 19 日晚上 7 点多, 皇甫红鹿正在出租房内吃着一碗兰州牛肉面。突然, 听到一声巨响, 门被踢开, 北京来的多名警察持枪冲入屋内, 还没反应过来的皇甫红鹿被警察按倒在地, 无法动弹。沈慧慧获救, 当天晚些时候, 皇甫小雨也在北京落网。经法医鉴定, 沈慧慧的膝盖、腹部等体表多处软组织损伤, 为轻微伤。皇甫红鹿落网后, 司法机关还查出, 皇甫红鹿 2016 年 8 月下旬的一天, 在朝阳区垡头邮局附近冒领了马女士办理的一张广发银行信用卡, 刷卡消费 1.3 万元。案件审理期间, 皇甫红鹿的家人已将该赃款全
13、部退还马女士, 并取得了马女士谅解。2017 年 4 月 24 日, 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开庭审理。5 月 12 日, 朝阳法院以绑架罪判处皇甫红鹿有期徒刑 11 年, 因其曾冒领他人信用卡消费, 法院同时以信用卡诈骗罪判处其有期徒刑 8 个月, 两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1 年 6 个月, 并处罚金 4 万元。皇甫红鹿女儿皇甫小雨在案发时不满 18 周岁, 犯绑架罪从轻判处有期徒刑 3 年。此案经办法官张妍表示, 自己审理少年犯罪案件 15 年, 审理了 660 余件刑事案件, 这还是她法官生涯第一次遇到父亲带着女儿一起实施犯罪的, 在感慨父亲糊涂的同时, 她深感痛心。张妍法官在判决时引用古语“上不正, 下参差”, 指出父母是子女的启蒙老师, 是子女成长道路的领航员, 父母的言行能够影响甚至直接改变子女的人生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