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城市非正规就业研究综述兼论全球化背景下地理学视角的研究议题第 29 卷第 4 期2009 年 7 月热带地理TR0PICALGE0GRAPHYVlo1.29,NO.4July,2009中国城市非正规就业研究综述兼论全球化背景下地理学视角的研究议题黄耿志,薛德升水(中山大学城市与区域研究中心,广州 510275)摘要:非正规就业研究己引起全球范围内学者的广泛重视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就业模式变化迅速,非正规就业已发展成为重要的就业形式,其研究日趋为学术界所关注.当前我国对非正规就业研究以社会学和经济学为主,主要集中在非正规就业的概念,非正规就业产生的原因,农民工,下岗工人,妇女,高校毕
2、业生等群体非正规就业的特征及非正规就业的发展对策.文中系统梳理和评价了国内研究现状,指出从地理学视角出发的 3个非正规就业研究议题包括非正规就业与全球化,非正规就业与城市化以及非正规就业的空间.关键词:非正规就业;非正规部门;中国城市中图分类号:C913;K9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221(2009)04038905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不同国家的城市化表现出不同特征:一些国家的城市化伴随着技术升级,工业化和城市正规部门的扩展;而其他一些国家则伴随城市非正规部门的扩展【lJ.这种现象引起了学者和国际组织的广泛关注.1972 年,国际劳工组织(ILO)正式将非正规部门概括为未经政府
3、承认和不受管制的收入获取过程.白此,在 ILO 推动下,有关非正规部门的研究经历了孵化期,发展扩散期和官方化时期的发展过程【2J.各国学者根据不同的国家背景开展了大量的相关研究,研究区域经历了非洲和拉丁美洲,发展中国家和全球范围非正规就业维权的过程 LjJ.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就业模式变化迅速,非正规就业已发展为重要的就业形式 L4J.据估计,1990-2004 年问 ,城镇非正规部门就业年平均增长率达到 12.5%,累计增长了 421%J.我国城市存在大量非正规就业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在此背景下,从上世纪 9O 年代中期开始,非正规就业研究日益得到国内学者的广泛关注.本文系统地梳理和评价了国
4、内有关研究,提出了地理学视角下的非正规就业研究议题.1 非正规就业研究的主要内容1.1 非正规就业的概念学术界对非正规就业的概念尚未形成统一认识.国外对非正规部门的概念理解经历了自我雇佣一不受规制一半正规的过程 L6J.国内对非正规就业的理解则先后存在两种主要观点.1.1.1 二元的正规与非正规部门该观点认为非正规就业即非正规部门中的就业,因而可通过确定非正规部门来界定非正规就业.ILO 在 1972 年描述了非正规部门的特征:容易进入,依靠当地资源,家庭/个人所有制,生产规模小,劳动力密集和合适的技术,从正规学校之外获得技能以及不受管制的竞争的市场 LZJ.在 ILO 的概念基础上 ,我国学
5、者从多个方面区分了正规部门与非正规部门lo(表1),并将其划分为 3 种类型:微型经营实体,生产表 1 正规部门与非正规部门之间的特征差异Tlab.1Differencesofthecharacteristicsbetweenformalandinformalsector特点正规部门非正规部门就业目的维持一定的收入和生活水平获取收入的生存策略组织结构高度组织性无组织或组织结构简单生产规模大规模小规模经营场所固定不固定工作时间固定不固定收入特点水平高,稳定水平低,不稳定劳动关系受法律保护不受法律保护,依靠社会关系社会保障失业,养老,医疗等保障基本无社会保障合法性受法律法规制约和保护处于法律法规的
6、边缘资料来源:根据参考文献7 卜10】整理.收稿日期:20090330;修订日期:20090512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0771066);“ 十 五“国家科技支撑计划项目“全球环境变化应对技术研究与示范“(2007BAC03A00).作者简介:黄耿志(1986 一),男,广东人,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城市地理与城市规划,(Email).通讯作者,(E-mail)eesxdsmail.sysu.edu.ca.热带地理 29 卷自救性和公益性组织及其他独立劳动者“.此外,有学者提出我国非正规就业的核心要素应该是生计经济,面向弱势群体,依托城市社区及以小型和微型企业为主 fl21.这种理
7、解显着地受到早期对发展中国家非正规就业研究的影响.这些研究的基本结论是:由于难以进入正规部门,新增加的劳动力大量地进入非正规部门就业.但是,随着福特式生产方式向后福特式弹性生产方式的转变,正规部门中的非正规就业形式逐渐增多,使这种方法受到挑战.1.1.2 非标准就业该观点认为非正规就业广泛存在于整个经济部门体系中,是一种以缺乏政府管制为特征的非标准(灵活) 就业形式,包括非正规部门就业和正规部门非标准就业,J 川.后者指不符合相关制度和规避法律约束的就业,如临时工,非全曰制,分包生产工人等.该观点摒弃了先前的简单二分法,把是否符合规章制度视为区分正规与非正规的根本标准【l.虽然各个国家存在的制
8、度差异不利于国际比较研究,但这种差异却彰显了非正规就业国家性研究的重要意义.为此有学者提出一个国家采取何种概念取决于其社会经济体制,主要经济活动与文化等特征 L1.1.2 非正规就业的形成原因发展中国家非正规就业的形成源于城市劳动力增长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矛盾,是城市劳动力在无法进入正规劳动力市场的情况下选择生存策略的结J.我国非正规就业的形成原因与此相似,但经济增长与劳动力增长之间的矛盾表现为两种形式:城市经济部门不足以吸收农村劳动力的供给与国有经济部门释放原有过剩的劳动力【l 卜 J.这与 3 个重要过程相联系:1978 年以来渐进的国有企业改革产生了大量下岗工人;上世纪 8O 年代中后期开始
9、国家对城乡人口流动管制逐渐放松,大量农村人口进入城市;全球化影响下快速工业化和城市化不足以吸纳庞大的农村剩余劳动人口.此外,所有制结构调整,劳动力市场的二元分割以及生产和市场要素的全球化也促进了非正规就业的产生 91.1.3 非正规就业群体及其特征1.3.1 农民工非正规就业农民工非正规就业源于城市正规就业机会不足,制度排斥,城市发展需求等结构性因素和农民工自身文化水平低,技能低,经济实力弱等个人因素【2 卜.农民工非正规就业的特点与户籍制度的影响密切联系,缺乏政府认可和谢妍翰,薛德升.国内外女性非正规就业研究述评.待刊.扶持,依靠传统社会关系实现就业,流动性强和明显的非正规化意愿【224.农
10、民工非正规就业发挥了转化农村剩余劳动力和稳定社会的“安全阀“ 效应,并为城市居民日常生活和城市发展做出贡献.但它面临着社会保障缺位,就业条件恶劣,权益诉求困难以及因政府严厉管制导致生存空间缩小等系列问题一刚 .1.3.2 下岗工人非正规就业我国下岗失业工人非正规就业源于政府为解决国企改革造成的结构性失业问题,目的是推进国企改革和稳定社会.研究集中在源于上海市,后被其他城市运用的非正规就业发展模式口卜 29.该模式允许下岗工人依托于社区非正规劳动组织,在部分制度之外和政府优惠政策下以一定形式从事生计经济活动.它为劳动者提供了非正规一半正规一正规的发展途径,具有很强的制度性,规范性和政策保护性,排
11、斥了外来人口进入的可能性.强烈的政府主导性使该模式面临政府财政难以维持,管理面临两难处境和劳动者不能适应市场变化等问题.1.3.3 其他群体非正规就业其他非正规就业群体主要包括妇女和高校毕业生.上世纪 8O 年代世界女性非正规就业比例大幅度上升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国内学者对此有专门综述,概括了女性与非正规就业的关系,女性非正规就业的类型,性别隔离与相关发展对策.非正规就业作为缓解毕业生就业难的新方式也得到了日益发展,这源于高校毕业生总量过剩与结构性失业的相互交织 I3 引.与其他群体相比,高校毕业生非正规就业具有就业层次较高,人力资本利用较充分,流动能力较强与创造性和发展性突出等特点.但它同样
12、面临着权益易受侵害和社会保障缺失等非正规就业的一般问题 I 一 32o1.4 非正规就业发展与对策1.4.1 对非正规就业的态度国家对非正规就业的态度模糊,地方政府则仅认可具有城市户口的居民非正规就业.国际劳工组织和学术界充分肯定了非正规就业对发展中国家城市发展的积极意义,许多学者因而呼吁政府应正视非正规就业的功能,对其给予认可和扶持而不是取缔【J 引.1.4.2 对非正规就业的管理尺度如何管理非正规就业是探讨如何促进其发展的关键问题,这关系到如何在正规化与非正规化之间取得适度点以及如何在政府与市场力量之间寻求最佳平衡点.一方面,对非正规就业高度规范会损害最贫困阶层利益并抹4 期黄耿志等:中国
13、城市非正规就业研究综述 391杀这一就业方式【jljJ;另一方面,任由非正规化发展会导致潜在违法经济活动的产生.政府过度或缺乏扶持也会使非正规就业发展陷入困境.有学者为此提出需要重新界定政府的作用和干预尺度,从“无所不管“转向 “有限领域“,从“过度干预“ 转向“适度干预“,从公共服务的 “缺少干预 “转向“加强干预“51.1.4.3 对非正规就业管理的政策相关政策和制度的缺失制约了非正规就业的发展【3 们.现有劳动法规和管理制度主要针对正规就业,对不同群体非正规就业形式缺乏相关政策和制度.非正规就业的管理首先需要完善相关政策和制度建设,如建立就业培训制度,社会保障制度,制定扶持政策等.其次政
14、府要本着效率与公平原则,消除制度壁垒,打破城乡分割,制定符合非正规就业的发展政策和建立统一有效的组织管理体系,形成正规就业与非正规就业并存,相互促进的就业格局【336】.2 评价与研究议题2.1 评价总体而言,我国非正规就业研究具有以下特点:(1)受国际劳工组织研究的影响明显,结合国内背景移植国外非正规就业的概念,对非正规就业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但研究存在重复性,缺乏理论化,得到的结论呈一般化.(2)研究方法主要以文献分析,统计数据分析和问卷调查为主,宏观分析居多,限制了研究的深度,难以揭示非正规就业的运作机制,削弱了政策建议的有效性.(3)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非正规就业本身,缺乏关注非正规就
15、业与全球化,城市化及城市空间的相互联系.(4)研究对象受到了中国二元体制的影响,对下岗工人和农民工非正规就业分别进行研究,但缺乏对两者进行理论归纳.2.2 全球化背景下地理学视角的研究议题当前我国非正规就业研究以社会学和经济学为主,地理学视角下的研究较为缺乏.结合国内外研究的进展,以下将是未来地理学对非正规就业研究的重要议题.2.2.1 非正规就业与全球化城市非正规性与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具有紧密联系,并表现出明显的区域差异特点【31.在后福特主义逐渐取代福特主义的背景下,非正规经济嵌入全球生产体系,全球化下城市空间的非正规化以及全球城市中普遍存在的经济非正规化现象【3oJ 等已成为国外研究热点.
16、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化受到全球化的深刻影响,经济社会在全球新自由主义的环境下也经历了深刻的变革,探讨此过程影响下的非正规就业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2.2.2 非正规就业与城市化城市化是地理学研究的重要领域.非正规就业已经成为少数发达国家和许多发展中国家城市中低技术劳动力的重要就业渠道.由于我国特殊的经济社会状况,非正规就业对进入城市的农村劳动力就业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国外有关研究主要集中在非正规聚落,非正规城市空间扩展,非正规城市主义,非正规部门与城市发展的关系等方面【4 卜 1.国内亟待开展非正规与城市化之问关系的研究,有关研究仅分析了非正规城市化的社会空间效应 L4.2.2.3 非
17、正规就业的空间空间是地理学者对非正规就业研究的重要切入点.国内研究主要包括城市社区下岗工人非正规就业模式【2,城中村非正规部门的空间集聚,管制特点与形成发展机制【4.1以及街道非正规经济的特征分析 L48J 等,研究尚缺乏系统化.国外学者主要分析了内城区,郊区,低收入住区,移民社区和街道等空间非正规经济活动的形成和特征以及非正规部门的空间因素【4511o 许多学者专门研究了街道摊贩(streetvending)的空间特征,与城市管理的冲突以及非正规政治【521J,已经形成一定的体系,可以为我国的研究提供借鉴.3 结语与讨论非正规就业的产生和发展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对发展中国家
18、城市化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在当前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下,经济不景气势必加剧劳动力增长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矛盾.发展非正规就业形式以缓解城市失业和贫困,对我国在社会转型和世界经济危机的双重背景下维持社会稳定和促进城市化发展具有积极作用.针对农民工,下岗失业人员,妇女,高校毕业生等不同群体,制定有效的非正规就业发展扶持政策和措施应成为当前城市公共政策的重点之一.这要求结合我国体制和社会发展背景,对非正规就业开展更全面更深入的研究,以为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论依据.参考文献:【1YukiK.Urbanization,informalsector,anddevelopmentJ.JournalofD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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