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古代城门功能初探第 24 卷第 6 期2009 年 6 月乐山师范学院JournalofLeshanTeachersCollegeVo1.24.No.6Jun.2009中国古代城门功能初探张亮(安徽建筑工业学院机电系,安徽合肥 230601)摘要:中国古代的城市大多有城墙组成,凡有城墙必有城门 ,城门与城墙互为依存,城门成为勾通城市与外界的窗口,共同构成城市的防卫体系,同时城门具有管理,公众传媒和市场的作用.本文主要从功能的角度探讨城门在古代社会生活中所起的地位和作用.关键词:城门;功能;地位中图分类号:K87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666(2009)06009603中国古
2、代的城市是“城“ 与 “市“的结合.所谓“ 城“,即城墙,无论是国都还是一般的城市,周边均围以厚厚的高墙,将城市内外截然分开,形成城市内部相对封闭的空间.但城市并不因为城墙的阻隔而失去了与外部的联系,这其中城门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古代在规划一座城市的开始,城门即在设计之内,甚至在城市的原始阶段城堡时期,城门也不可或缺.“淮阳平梁台原始遗址平面约 185 米见方,有南t-N,f-1 内有土坯墙砌筑的门房,门前地下还有铺设的陶制的排水管.“ 【1l1?这种最原始的“城门“ 除了作为城堡出入的通道之外,也开始设人驻防,具备了古代城市城门的一般功能,可以说是城门的雏形.中国在进入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后,历
3、经多朝更替,但城墙和城门系统并没有随时问的变化发生质的变动.因此,在一定意义上,城门的设置适应了统治者统治和管理的需要,并在城市的发展过程中,其设施逐渐完善,功能也得到增强.本文主要从功能的角度出发探讨古代城门的社会地位.一,对外交流功能城市的发展不可能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生存,城市与城市,城市与乡村时刻进行着人员,物资的流动.困于城墙的阻隔,城门成为勾通城市内外交流的一道桥梁.为了便于交流,一座城市一般在城市的不同侧面开辟数目不等的城门,城门的具体数量与其规模形制,行政等级,交通状况有着密切关联,如县城一般有四门,东,南,西,北各辟一门,这种现象较为普遍,山西长治,江苏溧阳,山西兴县,大谷县城
4、等均在四面开辟四个城门.省城和府(州)城市因其人流量较大,往往城门数更多,据方志记载,安庆府城有五门,武昌府城九门,长沙府城九门.而作为首都的城市,行政级别最高,开辟的城门就更多,如明清的北京城有“内九外七皇城四“之说,南宋临安也有十三门之多 .城门作为对外交流的通道,一城门往往又辟有几个门洞,并且与城内的主干道相联.周礼?考工记云:“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前朝后市.“这是中国原始的城市模型,按照这种城市构造,都城应成方形,城墙四面各辟三门,即十二门,东西南北各三条干道与城门相通,一道一涂,一涂九轨,其目的就是将城内的交通干线,与城门有机地联系起来,最大限
5、度的发挥其对外交流枢纽的功能.自然,由于城市建设受到地理环境,社会条件,人为因素和军事防御的多种制约,在现实中很难出现这严整划一的城市布局,但后代的城市显然深受其影响.以明清时期的北京为例,因为宫城位于城市的中轴线上,南北并不贯通,内城的干道大都以中轴线作为参照,取垂直或平行的方向.城内东西城各有两条主干道,“ 东城的一条,北起集贤街 ,向南穿过崇文门,达外城的抽分厂大街,西城的一条,北起新开道街,向南穿过宣武门,达外城菜市口大街.“Zln 内城九门内,正阳门内,大明门前建有正方形,规整的棋盘街,其余八门内均有一条宽敞收稿日期:20081 卜 o3作者简介:张亮(1978 一), 男 ,安徽建
6、筑工业学院机电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区域与城市发展.96平直的大街,依各城的名称命名,它们是:东直门大街 ,朝阳门大街,安定门大街,德胜门大街,西直门大街,阜成门大街,宣武门里街,崇文门里街.在京城的外城,城市交通显然缺乏规划,呈不规则形分布,但即使这样,仍有两条中心街道与城市相联,“一条是东西走向 ,从猪市口到广宁门的通翟,横贯全城,虽然不十分比直,却显得比较宽展.另一条是南北走向,从正阳门直抵永定门,这是北京中心街道的延长,也是全城的中轴线.“清代的西安城,城形也较为规整,东,西,南,北各辟一门,城内两条主干道的两端分别与城门相联,呈十字形分布,其它次交通线又与这两条主干道相通,将全城的交
7、通线直接或间接的与城门联接起来,从而方便出行.山西平遥古城,城内唯一的一条主干道位于城市中央,东起东门,西接西门,将全城的政务区与居民生活区分开,即利于交通,又起到了功能分区的作用.二,军事防御功能城门方便了居民的出入来往,在另一方面它却成为防御上的薄弱点,成为敌人攻城掠池的突破口.古代城墙的高度少在 5 米以上,多达 18 米,31m 易守难攻,而且要大规模的攻入城中,最终的途径仍是通过城门.因此,加强城门的防御力量就至关重要.在长期的历史演进中,城门的建设逐渐完善,统治者主要从两个方面加强城门的防御能力:方面,从城门的建造上,建筑构造进一步合理化.城门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城门洞,而是由一组
8、建筑群构成,力图利用建筑布局的整体性来弥补其防御上的不足.这一组建筑群包括:城门楼,翁城,箭楼,闸楼等.“不管一个城中有多少城门,每一个城门,必然要建楼.“ 问一般来说,城门有三个部分组成 ,即城台,城门洞和城楼.城楼建在城台之上,一层至三层不等,大多雄伟壮观.城门建楼的目的,一来可以标明城门的位置,使人们在城中或城外很轻易的发现,引导人们出城或入城,发挥其交通枢纽功能;二来利用城楼较高的空间优势,近则便于观察出入城的人们,远则可以“窥敌情,准备警戒战斗“;再者,城门建楼也方便了派兵驻守,存放武器军械.瓮城是建在城楼前的一座小型城池,其作用是把防御线由城门向城楼外移,起到保护城楼的作用.翁城的
9、城门与主城门一般不相对,不直通,将两个城门做成 9O 度角 ,在其左或右拐角而出入,其防守意义大于进攻意义.“凡有翁城的城门,出入城门时,而调转方向,左侧或右侧,再进入翁城的城门,都是曲折而出,曲折而入的.“箭楼是建在瓮城的正中间,与城楼相对.“箭楼分四面,面向城外的三面每层都有对外攻击的箭窗.箭楼下面的城台比瓮城的城墙稍高稍宽,并且和瓮城连为一体.“厨闸楼,是建在瓮城之上,或者在左,或者在右,也可能左右都有.它的形状就好比是小一号的箭楼.闸楼也是三面辟有箭窗,下面辟有门户.但是,闸楼下面不设门扇,而装有由闸楼控制的可以吊起或放下的“千斤闸“. 北京城的内城,各门的闸楼门一般是与相邻瓮城的闸楼
10、门两两相对,唯一例外的是安定门,它的瓮城闸楼门没有按惯例辟在西边儿,而是开在了瓮城的东边儿.另一方面,加强城门戍守,完善门禁制度.重要的城门,如国门,除士兵戍守外,还设置了相应级别的官吏.汉代置城门校尉,为八校尉之一,秩二千石;隋称城门郎 ,即掌城门屯兵的武官,唐属门下省;清代设城门尉,后改称城领,掌京师内城九门,外城七门,为从四品武官.61 随着历史的发展,城门的管理日益规范化,以清代北京为例,负责城门管理的官员日益增多,“京城内九门,外七门,置指挥,千百户隶之,顺治四年改门千总;顺治五年置步军副尉 ,满,蒙,汉军,旗各一人.乾隆十九年改协尉,十年,允尚书噶洪达请,设白塔山及内九门信各五,置
11、汉军信官左,右翼各二人.雍正二年更名,并定员限.乾隆八年如来隶.员数如前列.十四年,置巡捕中营官.康熙十三年,始命步军统领提督九门事务,并定城门尉,城门校,乾隆十九年改城门领,城门吏.内九门俱各二人,外七门俱各一人,千门各二人,以统辖十六门门军.“所有内外城各门官兵,均须值宿,巡逻.三,社会管理功能城门除了战时的退敌防守之外,在和平时期,还具备了城市管理的职能,融军事职能与社会职能于一身.周礼?地官?司门中指出:“司门掌管键,以启闭国门,几出入不物者,正其货贿,凡财物犯禁举之,以其财养死政之老与其孤,祭祀之牛牲擘焉,监门养之.凡岁时之门,受其余,凡四方之宾客造焉,则以告.“可见,城门守卫者要负
12、责启闭城门,检查携带物,征税,祭祀,迎宾等社会职能.首先,城门之吏要负责城门的晨昏启闭,令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同阀门一般,成为调节人们城乡生活的节奏的主要工具.墨子?号令篇云:“昏,诸门亭皆闭之 .晨见掌文,诸城门吏各入,请钥开门,已辄复上钥.“此即授管键启闭门之法.人们只有在规定的时间段内,才能从城门出入,错过城门开启的时间,只能滞留城内或受阻于城外.若强行出门,对于犯禁的人,则可以抓起来审问;若因特殊事务,则可以凭“符节“在非规定时间段内,开启城门 ,如清代北京的京城管理中就有此条,“在正阳,西直-r-,各给阴文合符一扇,如遇夜有奉旨差遣及紧急军务,可持阳文合符验明,即行启门.“其次
13、,城门之吏的治安稽查和税收职能.为了维护城内的治安,城门守卫者要对过往行进行盘查,一方面防止不法之徒混入城中,另一方面,也具备了关门抓人,防止犯罪嫌疑人逃出城外,这种治安管理可以看作是城门防御的延续.淮南子? 人问训 中记载:“阳虎为乱于鲁,鲁君令人闭城门而捕之.“后因守门者网开一面 ,将其放出,阳虎才逃出城外 on.司门之吏在负责治安稽查的同时,对过往商客进行征税,长安客话中有段关于明代城门管理的记载,“万历丙申,中贵高公司崇文门,梦神谓日:明日有鬼二车入此门,其勿纳.公异之,是展独匿钥不开,日高门开,仍处坐守,戒车皆不得人.至日午,心谓此非鬼人时,人食,久之,闻车97声过门,呵问左右,皆对
14、日:未也.挞讯,始曰:有一人以银一锭五两购私越关,小人思得明人不过数钱,今利十倍,宜从之.公日: 苦矣,此鬼也 .“虽说这段史料未必符合历史事实,但从中我们仍可窥悉城门税收管理的一些具体做法,即要对过往商客进行客税,且税额相对固定,其中司门之吏有相对独立的权力.至于司门之税的用途按=J 司礼中的说法,可用作社会公益事业,如“以其财养死政之老与其孤“.最后,城门的祭祀及礼仪功能.从远古时代起,人们就对“ 门“产生了某种神秘主义的敬畏,城门也不例外. 史记?鲁周公世家 :“齐惠公二年,叟 I5 瞒伐齐,齐王子城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北门.“这种埋首于城门的礼仪,自有攘灾厌胜之意.关于在城门磔牲以祭
15、的记载就更多.史记?秦本纪 :“(德公)二年,初伏,以狗御蛊.“ 吕氏春秋?季春纪也说,“国人傩,九门磔禳 ,以毕春气.“ 后人在解释这段话时指出这种作法的目的在于:“傩,散.宫室中区隅幽暗之处,击鼓大呼,以逐不祥之气,如今驱疫逐除是也.九门,三方九门也.磔犬,阳气尽之,故日毕春气也.“又磔牲以攘于四方之神,所以毕止其灾也.“从这些记述中可以看出,古人认为,城门磔牲在古代礼仪中此术可以辟出除多种厉鬼疫灾,“可以御热毒害之气 ,可以逐阴寒不祥之气.“ 春秋时期的这种城门磔牲的礼仪对后代影响很大,岁时祭门也成为历朝风俗的重要组成部分,司门者也因此多了一项职能,负责喂养用来祭祀的牺牲.四,社会公共空
16、间大众传媒和市场功能古代中西方城市在规划方面一个重要区别:平民社会公共空问的整体布局及其在城中所处位置的差异.欧洲城市一般以广场为中心,位于城市中心,教堂,纪念碑,歌剧院和公园等也是为社会民众服务的公共设施,一般处在城市显目的位置,自然成为社会舆论的主要场所;而中国城市是以宫殿和官署为主的布局,城市的建设主要是为城市阶层中的上层服务,为普通民众服务的社会公众设施相对较少.但并不能因此否认中国城市缺乏社会公共空间.政府为了宣传政令,扩展消息传播渠道,也需要社会公众传媒,这样,人流量大,活动频繁的市场,街道,茶馆,酒店乃至处于城中显目位置的高台,钟楼,鼓楼等自然成为社会民众舆论的公共场所.城门恰好
17、了具备了上述两个条件,一方面,高高的城门楼,雄伟的城门建筑处于城市显眼的位置,亦于被人们识别,另一方面,城市成为人们出入城的唯一通道,“城门一开 ,来者熙熙 ,往者攘攘“, 人们主动或被动的接受消息,也成为消息的发布者和传播者.从政府的角度来说,利用城门的流通职能,发布政令告示,将政策达于四海.墨子?号令:“为守备程而署之日某程,置署街街衢阶若门“,将告示贴于城门,“ 令往来者皆视而放“.另外 ,一些政治家为了表达对时事的不满 ,同样会借助城门这一特殊场合发表自己的政治见解,表明立场.如春秋伍子胥悬目于门之说.据史记载,春秋吴国灭越后,俘虏了越王勾践,伍子胥见越王为人能吃苦,认为应98杀之而免
18、后患,吴王不听其言,反赐伍子胥自尽,为了表达对吴国的忧患意识,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死前抉目悬于城门之上;东汉的逢萌将帽子挂于长安城东都门上, 三国时刘璋的幕僚王累将自己悬于益州城门tlq:这些政客选择在城门做出这些怪异的举动,都是利用了城门作为社会公共空间,便于形成舆论.从普通民众的角度来说,城门是其获得信息的一个重要途径.城门处人来人往,城中人,城外人,南方人,北方人人流的大量交汇,信息传播的公众空间也就较易形成,人们或被动,或主动,或直接,或间接的通过城门流动的人群,既可让人城之人了解城中的情况,也可让出城之人未出城门就可获悉城外的情形.而且出入城的民众,也不总是被动地接收信息,也会借助城
19、门的区位优势发表自己的见解.周密的癸辛杂识记:“束元嘉知海陵,醋禁甚严,有大书于郡门日:束手无措.“0o13o5 从这则信息中我们可以看出,地方民众深受官府“醋“ 禁之苦,以题书“束手无措“, 巧用 “措“的谐音,表明对政府“醋“ 禁的不满,从深层次讲,民众更希望通过城门的舆论压力迫使政府解除禁令.在宋代打破坊市严格分区后,城门由于处于交通环境要道的特点,人流川流不息,在许多时代成为商肆聚集之地,成为城市市场有机组成部分之一.明清时期的北京城,据明史专家韩大成考证,其中棋盘街,正阳门外,这是北京商业最繁荣的地区.古史中也有记载,“大明门前棋盘天街,正阳门外,乃向离之象也.府部对列街之左右.天下
20、士民工贾各以牒至,云集于斯,肩摩毂击,竟日喧嚣,此亦见国门丰豫之景.“日又崇阳门外 ,“市肆极盛,车马塞门廑得入“. 城门内外和城门两侧市场的形成,是商品经济繁荣的表现,城门市场功能的发挥,既弥补了城内市场的不足,也有利于城乡居民生活的互动.同时,由于市场的存在,人来人往,作为信息传播的公众空间作用就更加明显,城门的市场功能和大众传媒功能相叠加,相映生趣.综上所述,中国古代的城门系统,由于其特殊的地位和作用,不仅是人们日常出人城的重要通道,而且在军事上具备了重要的军事功能,在生活中城门发挥着城市管理,社会公众传媒和市场的功能,融军事功能与社会功能于一身,在城门启闭之间,包含着纷繁复杂的社会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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