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高考中的公平与效率（一）考试选才中公平与效率的问题公平与效率是一对从西方引进的现代概念，但中国古代社会也存在着公平与效率问题。虽然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讲究等级的国度，但另一方面也是一个注重以考试来进行公平竞争的社会，考试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一部中国考试史,实际上是一部中国人追求公平与效率的历史。古代中国对公平曾有过不懈的追求，并出现了“至公”的理念。在考试选才方面，甚至可以说中国是一个过度追求公平的国度。考试的基本原则是公平、公正，从隋唐至明清的科举时代，许多人将科举考试看成是一种“至公”的制度。不管科举是否真正做到“至公”(实际上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至少成熟期的科
2、举考试从制度上说是提倡公平竞争的。唐宪宗元和三年(808)，白居易在主持制科考试的复试时便说自己“唯秉至公，以为取舍” 。1唐宣宗大中元年(847)复试进士敕文也声称“有司考试，只在至公” 。2科举考试“至公”观念到宋代以后有所发展,特别是普遍采用弥封和誊录法之后，其公平客观进一步得到保障，以至欧阳修认为：“国家取士之制，比于前世，最号至公。无情如造化，至公若权衡” 。3元明清时期，各省贡院中都有一座名为“至公堂”的建筑，将“至公”理念具体化，也是考试公平性的象征。与“至公”概念相近的另一个概念是“尽公” 。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11) ，糊名法开始用于中央举办的省试中，宋真宗对宰相王旦等
3、说：“今岁举人颇以糊名考标准化为惧，然有艺者皆喜于尽公。 ”4仁宗庆历四年(1044)，包拯在反对范仲淹提出的废止科举密封誊录之制时指出：“封弥誊录，行之即久，虽非取士之制，稍协尽公之道。 ”5所谓“至公” 、 “尽公” ，意为公平的极致，是一种理想状态或境界，在实际社会生活中是很难做到的，但“至公”这一理念体现了中国古代对公平的一种崇高而执着的追求。在明代，科举已被人们视为天下最公平的一种制度，因而有“科举，天下之公，科举而私，何事为公”之说。6当然，追求细节上、形式上的公平有可能偏离考试取才的根本意图，因此也有人认为采用各种严防考试作弊的办法不一定就是符合公平的真正意义。北宋熙宁二年(10
4、69)，苏颂就曾上书说：“弥封、誊录本欲示至公于天下，然徒置疑于士大夫，而未必尽至公之道。 ”7考试一直把追求公平视为当然的目标，但公平并不是考试的惟一目标，讲求效率也是考试的重要方面。有效地选拔人才和配置资源，最大限度地发挥考试的测验选拔功能，也是考试的重要职能。维护公平竞争、杜绝考试作弊、准确区分优劣，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提高2选拔人才的效率，或者说通过维护公平而达到提高效率的目的。公平与效率往往是两个难以同时兼顾的方面，人们经常会遇到公平优先还是效率优先的两难选择。在公平与效率之间，主考者较注重效率，应试者较关心公平。考试制度的设计者最初一般都是注重考试的效率，考虑的是如何更有效地选拔真才，
5、而应试者关心的则是考试竞争的公平性和录取程序的公正性。在考试实际中，当效率与公平产生矛盾时，基本上是效率让位于公平，也就是公平优先。公平是一个复杂的概念。在考试选才中不仅存在着公平与效率的矛盾，而且有时还存在着两种公平之间的矛盾。例如考试公平与区域公平的矛盾，就是一个自宋代以后就争论不休的千古难题。考试公平是指完全依据考试成绩来公平录取考生，区域公平是指通过区域配额来调控各地区之间考中人数的悬殊差异，在中国这么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这是一个古今大规模考试都遇到的一个棘手的问题。实际上这是一个考试公平( 或教育公平) 与政治公平的关系问题。考试公平往往是一种理想、理论或原则，区域公平则是一种政策或
6、手段。定额贡举和录取制度的设立，显然是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目的。科举取士具有深远的地缘政治的考虑，而不仅是为了达成考试技术上的公正。“突出考试的公正是适当的，因为它能在考生中均等地分配机会。但对主持考试的政府来说，这种制度要达成另外可能更为远大的目标，它必须满足社会的、地缘的、尤其是道德评判的要求。 ”这种“远大的目标” ，便是统治者所共同认定的“公平分配利益”的公道理念。而这种以达成地域平衡、照顾弱势群体的“天下之大公”为表现形式的政治和社会理念背后，则隐藏着统治者维护和巩固政权的深远考虑。然而，考场如同赛场，考试成绩的差异，就好比田径场上的百米赛跑，选手们的起跑线相同，终点却因人设线。其结果
7、可能是跑得快的被淘汰，跑得慢的反而拿奖牌。如此比赛，规则便形同虚设。因此，在考试公平与区域公平之间，应寻找一个相对平衡的支点。当然这两种公平中的一种，即区域公平在一定意义上还是较接近于效率方面，即不完全按考试成绩而按区域定额录取有违公平原则，但对促进文化教育相对落后地区的发展、维护国家的统一则有积极的意义,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效率。因此考试公平与区域公平的矛盾典型地反映出公平与效率的冲突，在当今高考倾斜的录取分数线问题的争论中，也还有相似的体现。（二）高考改革中公平与效率的矛盾有的人认为，从根本上说，效率和公平是统一的。效率的提高有助于公平的实现，社会的公平也有助于提高效率。然而情况又是复杂的，在
8、现实生活中，效率和公平也3有不一致的时候，有时为了提高效率影响了公平，有时为了维护公平影响了效率。在效率和公平之间，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具有普遍的意义，效率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和在现实中必须优先考虑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公平无足轻重，公平是影响效率诸因素中的一个重要的因素。效率通常是指资源配置效率。效率的含义很丰富，可以有多方面的效率，如微观效率、宏观效率、规模效率等。有关高考改革的效率也有两种，一是人才选拔方面的效率，即如何提高考试的信度、效率和区分度，准确地测验出应试者的实际水平，将优秀者选拔出来供高等学校挑选；另一种效率是指如何使考试本身做到高效、经济，能够使考试简便易行，省时、省事、省力。从
9、这两方面的效率来看，高考作为大规模的统一考试，在第一种效率方面是优劣兼具，在第二种效率方面则是优点突出。当经济条件还不够好时，高考改革应同时考虑两种效率问题。1953 年以后连续几年教育部都提出“是否单独招生”供各高校讨论，想将招考责权放归各高校，但应者无几。因为当时各高校都不愿意再回归到单独招考的老路上去。这与 1982 年教育部曾允许个别大学进行单独招考试点，但没有大学愿意进行尝试类似，都是基于省事省力的考虑。在经济大为发展、条件大为改善之后，则应更多地考虑满足第一种效率的问题。因为毕竟高考本身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地选拔高校新生。现代高考中也有许多与中国考试史上十分相似的公平与效率问题，如
10、考试公平与区域公平的两难问题。另外，高考改革的许多方面，如科目、内容和录取模式改革等等都存在着公平与效率问题。科目的多与少有所不同，科目多趋向于注重效率，科目少趋向于注重公平。一般说来，科目繁多有利于选拔专才，科目少有利于公平比较。英国人帕金森在官场病一书中谈到：“中国考试制度以强调文学修养为特点。考试内容包括了经典知识，(诗歌和散文) 写作能力，以及坚持把每场从头到尾考完的顽强作风。据说，经典著作的修养和文学水平，对任何人从事任何行政工作都同等重要。事实上，大家同时参加几门科目不同的考试，结果是排不出名次的，因为无法判断某人的地质学成绩是不是胜过另一人的物理学成绩，所以把这两门科学统统作为没
11、有用的东西排除在外，至少还方便一点儿。 ”中国科举史上从唐代的众多科目演变为元代以后的单一进士科，就含有便于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众多考生的用意，在一定意义上说，也就是公平的考虑压倒了效率的考虑。既然是大规模考试，就必然要侧重其可比性，不可能再强调其多样性。多年来，高考科目改革也体现出注重公平比较的规律和趋势。在文理分科的大格局下，高考分数便于调剂录取。近年来实行的“3+x”科目改革，多数省市都选择了 3+文科综合或理科综合，也有部分省市选择 3+文理大综合，很少省市采用 3+综合4+1 的方案，其中部分原因就是不同科目的“1”报考人数和难度差别较大，可比性不强，调剂录取时不便于操作。高考内容改革
12、方面也存在公平与效率的两难问题。内容改革应体现能力立意还是顾及公平问题，在命题时考测能力与考测知识何者为重，往往是摆在高考改革决策者面前的一道难题。鼓励创造性、求异思维与公正客观、防止作弊有时会产生矛盾，客观题与主观题掌握多大的比例，控制评分误差与鼓励创新开拓的平衡，两者之间都存在着公平与效率的张力。一方面，试题应给考生发挥创造性的空间；另一方面，试题应避免出现性别、城乡及文化背景的歧视内容。高考录取模式方面的公平与效率问题，如是扩大高校招生自主权与保证录取公平公正客观也往往存在着矛盾。统一高考在一定意义上兼顾了公平与效率的矛盾。统考比单考更有规模效率同时,统考也比单考更为公平，更具有可比性。
13、二、统一高考的利弊（一）高考并非“素质教育”的对立物最近几年来， “素质教育”成为上下提倡和鼓励的教育方针或口号， “应试教育”似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抨击“应试教育”的同时，有一些人将现行的统一高考制度看作是推行“素质教育”的绊脚石，认为不改统一高考为各校单考或考试加推荐方式就无法贯彻“素质教育” 。个别论者还以清末民初的教育改革是以废除科举为突破口，今天教育改革的突破口则在于彻底改革高考制度，甚至有对“文革”期间高校招生实行推荐选拔或推荐与文化测试相结合的尝试没有坚持到底感到惋惜。8四川一家出版社还出版了一本名为废除高考:行得通吗 的专书，集中指责高考的弊病。高考制度果真是“素质教育
14、”的障碍吗?实际上，为应试而进行的教育并非与“素质教育”完全对立，高考制度更不应被视为“素质教育”的障碍而加以废止。我们知道，考试是教育过程的重要环节和组成部分，考试是一种测量工具和评价手段，它本身并无善恶之分，主要取决于使用者和应试者的目的和态度。使用得当，考试可以发挥其积极的评价功能，引导和促进教学。通过考试检验学生掌握知识的程度和能力的高低，教师也可根据考试所反馈的信息估价自己的教学效果，改进教学方法。作为校外考试或社会考试的高考制度也无善恶之分，它既可能被作为片面应试的目标，也可能成为促使学生素质迅速提高的有效手段。正如宋代教育家朱熹所说的：“非是科举累人，自是人累科举。 ”9他认为若
15、是见识高远之士，虽然日日应举，也不见得会被科举所累，5关键还是看应试者自身的态度。考试不一定会累人， “人累科举”往往是竞争过于激烈所造成的，特别是这种竞争年复一年积累之后造成的。目前的高考制度确实成为不少“应试教育”实践者的迫求目标，从表面上看来，“应试教育”的一些问题是由高考所引起的，为应付高考所进行的教育教学活动也确实存在着学习负担过重、相对忽略德育和体育、偏科发展的现象，这与我们所提倡的“素质教育”具有对立的一面。但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些现象产生的根源并不是高考制度，而是重视教育和学历、信奉读书至上的社会传统文化。高考制度的推行，也可以成为提高广大青少年各方面素质的巨大力量。大家应该还记
16、得，1977 年及恢复高考后的最初几年，高考极大地调动了千百万青年的学习积极性，有力地促进了中华民族文化素质的迅速恢复和提高。要说“素质教育”是为高考而应试所进行的教育，实实在在是一种提高全民族文化和政治、道德素质的教育。同样是高考制度，怎么现在就成了推行“素质教育”的障碍，变成众矢之的?尽管难度有所提高，并进行标准化考试和科目改革等试验，但就制度而言，高考还是高考，与过去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可见围绕高考所出现的诸多问题，根源并不在高考本身，甚至也不在于教育本身，而有更深刻的社会、经济和文化根源。社会分工、 “三大差别”是现实客观存在，在人们普遍追求更高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而就业更多依据学历
17、的情况下，要想成为“白领” ，主要从事脑力劳动，要想获得较高的物质待遇和社会地位，人们自然会努力争取接受高等教育特别是进入名牌大学。我国普通高等学校招生数与适龄人口比例还十分悬殊，要想获得上大学尤其是名牌大学这一社会稀缺资源，就得通过激烈的竞争。在实行推荐上大学体制的情况下，曾表现为关系、权势的竞争。实行高考，则将社会地位和经济待遇的竞争及其矛盾集中体现到考试上来，也就是表现为学业知识和能力的竞争。中国传统文化中读书至上的观念又加剧了这一竞争的激烈程度。自古以来， “贫者因书富、富者因书贵”的客观现实，促使人们相信受教育是最好的投资，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至今学而优则仕、读书至
18、上的观念在中国人中还有相当的遗存。许多家长虽希望孩子的少年时代轻松快乐，但更希望他们将来出人头地，即使负担沉重也在所不惜。看看多少城市的家长鼓励或逼迫独生子女在周末去学钢琴、绘画、书法，我们就会明白中国的家长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是多么强烈。而当学习内容与高考及将来的前途息息相关时，其期望和压力自然会十分巨大。在这种社会文化背景下，高考必然成为竞争的矛盾焦点。竞争是客观存在，是消灭不了的。竞争不在考试中展开，就可能在“走后门”的6现象。高考的竞争有积极作用，也有消极影响，我们应当立足于管理竞争，惩罚不正当竞争，而不应幻想取消竞争。高考应试所进行的教育与“素质教育”有对立的一面，但也有统一的一
19、面。高考可以调动人们努力向学，为了通过激烈的竞争，必须具备较为扎实的基础文化知识，取得高分者总体而言文化素质要比低分者高，高分低能和考试成绩很低而素质良好全面的学生毕竟是少数，在近几年高考题型朝考能力方向发展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就象体育比赛一样，考试的人数越多，竞争越激烈，程度便越高。不搞体育比赛，则很难会有好的成绩。不必经过考试竞争就可以升学的教育体制可能导致素质低下。依靠推荐的办法升学，结果多是权力、关系或金钱的竞争，变成学生家长能耐的竞争而非学生能力和文化素质的竞争。一千多年科举史上的短暂中断后果说明了这点，建国后停止高考的深刻教训也证实了这一点。10因此，不采用统一高考，并不见得就能达到
20、“素质教育”的目标。从理论上说，谁都知道德、智、体全面考核，既看考生考试成绩又考察其平日操行表现、参考平时成绩来录取高校新生最好、最科学，而且作为教育理论工作者和行政领导也都希望能达到这种理想。可真正实行的话，事实则一而再、再而三地证明，在重人情与讲关系的传统文化氛围中，在社会风气并不太好的情况下，很难做到这一点。德育很难量化比较，平时成绩若与升学挂钩则很容易失真，这便是为什么考生档案中表现评语率多雷同、人们更相信高考的权威性和有效性的重要原因，也是为什么以文化考试分数来录取而使得人们最信服且已选拔了大量高素质人才的重要原因。所以我认为，高考并非“素质教育”的对立物，它虽有不少局限和弊病，但通
21、过改革和完善，可以为公平有效地选拔素质较高的人才继续发挥作用。(二)考试走向统一的优越性统一考试是高校招生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在近代高校初建阶段，是不会有什么统一招考制度的。随着高校数量的增加和招生规模的扩大，招生考试中共性的东西逐渐显现。将各校招考中的共同性工作统一起来进行，便体现出集约化管理的规模效益。这就有点像企业经营从分散走向联合的过程，考试制度自身发展的内在逻辑要求从分散走向联合，以达到高效、公平和具有可比性。受传统文化中大一统观念的影响和以往科举考试的启示，加上抗战和建国初期特殊形势的驱动，中国在世界各国各地区中率先走上高校招生联考和统考之路，这是在清末民初高校各自招考出现不少问
22、题之后才作出的改进措施，是体现历史发展方向的进步改革和正确选择。统一高考体现出了不少优越性：有利于国家宏观调控招生规模，7可以节约人力、财力、物力，方便考生就近应试减少考试次数和负担，有利于高校在全国范围内招生择优录取，也便于以高考成绩来比较评估各高校的生源质量，有利于提高命题水平和试卷质量，特别是有利于摆脱人情困扰减少舞弊保证公平竞争，还有利于培养学生适度竞争求上进的心理和合理安排时间的能力。尽管统考也带来了在一定程度上加重学生的学习负担、相对忽视德育和体育、学校较少特色等弊病，但两相比较还是利大于弊，因此 1958 年改全国统考为各校单考之后还是不得不回到统考轨道上来， “文革”中推荐上大
23、学的做法也以失败而告终。不仅高校招收本专科生从分散走向统一，而且在其他层次的招生考试和其他行业部门的考试中也呈现出朝统考发展的必然趋势。如硕士生招生考试开始是各校单独命题，后来为了宏观调控各校招生的基本水平和招生数量，提高规模效益，并维护公平竞争，便将各校各专业的共同考试科目外语和政治改为全国统考，再到后来连部分共同专业基础课也改为全国统考。为了保证博士生的培养质量，现在连各校的博士生入学考试外语课也在考虑改为全国统一命题。高教自学考试也在朝增加全国统考科目的方向发展，目的在于真正做到教考分离、提高命题的水平和节省重复命题的花费。至于律师资格考试、会计师资格考试、汉语水平考试，也无一不是实行全
24、国统考，公务员录用考试也明显地呈现出朝集中统一发展的趋向。就连评审职称的外语考试，原来完全是各高校自主行为，现在也朝统考演变。一些重点大学按规定是自行命题组织考试，但是，如厦门大学规定从今年起职称外语考试一律参加全国的外语水平考试(WSK)，这种自愿加入全国统考的动因也不外乎追求公平、简便、可信、省力。这说明走向统一考试在一定程度上是考试发展的内在要求。由于统一考试具有优越性和进步性，因此二战以后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大学招生也都出现了统考的趋势。台湾与我们具有相同的文化传统和历史经验，故较早于 1954 年走上大学联合招考之路。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从前的“老大哥”苏联从未实行过统一招考，但俄罗斯
25、从 1995 年起努力推广统一考试，各大学明显出现了朝统一招考发展的动向。我国的高考制度需要不断改革，才能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克服日积月累起来的间题。现在也在研究各种改革方案，如取消文理分科考试，改为公共基础科目加综合科考试方案：一年两次不同层次的高校招考方案，试卷多样化的方案等等。为了扩大高校自主权，将来也可考虑让高校不是完全按高考成绩分分计较录取新生，而是在不同专业分别出不同的考试科目。如果社会风气明显好转，监督和制约机制能跟上，也8可让高校自主决定依赖统一高考成绩的程度。不过在目前的国情下，还很难一下子走到这一步，即使象今天这样统一划定高考录取分数线，都有不少人挖空心思上下联手将分数较低
26、的关系户招进高校，如果现在就降低考分在招生录取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不正之风会有多大的可乘之机。因此，目前应在坚持统一考试的前提下改进考试内容和形式，而不是改掉统一高考制度这一根本。全国统一高考在选拔人才、振兴科教、维护国家的稳定统一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尽管中国疆域辽阔、方言众多、风俗各异，但参加高考均采用相同的试卷，相同的时间，这有利于各地文化的交流融合，而分省划定录取分数线虽不尽合理，但优待边疆文化相对落后地区是中国历史上总结出来的一条有效经验，科举考试分区定额录取，便收到了全国各地对中央政府向心力加强的效果。有些外国学者认为古埃及、希腊、罗马，作为民族都已先后灭亡，其中古罗马灭亡的各种因
27、素中国也有，但中华民族却始终未灭亡，所以然者，一是由于独尊儒术思想理论统一，另一个原因便是中国有罗马所无的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制度。中国未分裂成欧洲那样的小国，也应部分归因于统一的科举考试。因此，目前中国也不应都走分省统考之路，因为各省统考仍有全国统考的那些弊端，又无各校单考具有某些特色和简政放权的好处，还在相当范围内造成重复浪费，各省命题的科学性还难与全国统考相比。在当今西方敌对势力企图分裂中国、国内少数分裂主义分子企图搞“独立”的情况下，坚持全国统一高考对维护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团结尤有重要意义。如果说现在因激烈的升学考试竞争而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学生的学业负担的话，那么贸然废止统一高考则“读书
28、无用论”必将再度抬头，所出现问题将远远大于目前统考的弊端，而且还迟早必将回归到统考的老路上来。到时，就像 1977 年邓小平主持恢复高考一样，拨乱反正恢复统考，倒会真正成为教育改革的“突破口” 。十全十美的高校招考制度是没有的，我们只能选择相对较好者加以改进。不过，有的人认为统一高考只是维持一种表面的公平，而实质上并不公平。确实,公平的含义十分复杂，通常分为起点公平、过程公平与结果公平。教育和考试都有促进社会阶层流动的功能，但由于中国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社会阶层之间差别很大，学生受教育条件存在着相当大的落差，而高考制度完全不考虑各个考生的教育资源和文化条件差异，每年参加高考的几百万考生实际上不
29、是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家庭经济和文化条件较好的考生比较容易考上高校或进入名牌大学，高考筛选的结果往往是延续或“复制”阶层不平衡，因而高考被有些人看成实际上是不平等的，他们认为9高校入学制度改革应尽量考虑起点公平。但是受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制约，当今中国还很难做到起点公平和结果公平。公平只能是与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公平，在中国也就是初级阶段的公平。高考不能够达到理想的公平，然而在没有其他更公平且能够操作的制度可以取代它时，高考便是最可行的相对公平的制度。另外，最大限度地发挥优质教育资源的作用，将最有天资、最具有深造前途的学生招收到最好的大学加以培养，也即合理配置人才和教育资源，是中国培养英才和建
30、设世界一流大学的重要保证，因而也最符合效率原则。就像为残障学生设立特殊学校一样,将资优生选拔招入好的大学，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公平。综合考察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来选拔大学新生，应该说最能选拔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也就最符合效率原则。然而，这种考核方式却容易损害公平原则，因而往往行不通。与在许多领域“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有所不同，在考试选才方面，通常的情况是，选拔性考试最初虽也是效率优先，兼顾公平，可是在长期实行之后，往往会演变为公平优先，兼顾效率。这种公平只是程序公平而非实质公平，因为在现实社会中，很难同时做到起点公平和结果公平。三、高考改革的发展方向兼顾统一性和多样性是高考改革的发展方向
31、。的确，统一高考的最大优点和最根本问题均出在“统”字上。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的加快和终身教育体系的构建，高等教育的集中性也被打破，考生将来自各种年龄段和各行各业。高考若不“与时俱进” ， “统一”的优点则可能逆转为其生命力的扼杀者。总体而言，世界高等教育正在趋同存异，在高校招生统一考试的国家或地区，特别是考试竞争激烈的东亚国家和地区，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发展，入学机会的增多，开始扩大高校和考生的选择权，实行入学方式的多元化。2006 年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举行自主招生考试，是高考改革的有益尝试。真正要触动统一的高考制度，仅靠部分高职高专试行单独招考还不够，需要有一流大学的加入才能真正引起整
32、个社会的重视。单独命题考试、采用面试方式，都能在相当程度上考出特色和能力。不过，我认为，在采用面试方式的情况下，考生还是应该参加统一高考。这并非多此一举，而是对新生的文化素质有基本的掌握，至少可以作为参考。即使在美国、英国、中国香港的名牌大学，实行单独招或申请入学，也要求申请者提供 SAT 或 A Level 统一考试成绩。美国实际上也有统一考试，主要是两个民间考试机构在组织这种考试，不过它的考试成绩有可比性，这两种测验分10数也成为每年公布大学排行榜中衡量学生质量的主要指标之一。美国的大学排行榜，一个重要的指标即学生素质的指标，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 SAT、ACT 的排名，即统一测试的排名
33、，实际上美国大学新生的成绩，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比中国高校的新生成绩更有可比性，中国十四五个省市命题，可比性还不如美国这种多元化的国家。高校自主办学、自主招生，并非都要自己举行招生考试，尽管存在偏重共性测量等不足之处，但能够在较大范围内为各校提供衡量考生文化水准和能力的标准尺度，具有可比性；可节省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提高入学选拔的效率与信度，减少因经济因素和招生舞弊所衍生的考试不公平现象。比较理想的招考方式是既有统一考试成绩，又有各校单考成绩的复合式两次考试录取模式。如果完全实行各个省独自命题，也不是一个方向。分省命题虽然比高校单独招考更为高效，也比全国统一命题安全系数较小，但各省花费总数比全
34、国统一命题更大，且省内泄题的可能性也会增加。应逐步建立若干个区域性的高校入学考试中心或考试院，负责大区内的高考命题。高考改革应在全面研究和长期规划的基础上渐进地推行，这样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和教学方面的影响会小一点。在坚持统一高考的基础上不断改革，积极而又稳妥地推进改革，使高考逐步走向多样化。从长远的目标来看，中国可能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还是将朝着兼顾统一与多样的方向发展，逐步建立起以国家统一考试为主，与多元化考试评价和多样化选择录取相结合，高校自主招生、自我约束，政府宏观指导和调控，社会有效监督的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校招生考试制度。中国具有独特的传统文化，许多情况与西文国家不太相同，因此在高校招生考试方面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供借鉴。现实中很难有最完美的制度，只有最合适的制度。理论上说存在最理想的招考制度，现实生活中却只能实施最可行的招考制度。理论上说高考不一定是最好的招生办法，但实践中却没能找出可行的更好的办法。找不出更好的制度之前，就不要轻言废弃现有的制度。经过反复比较，可以看出，统一高考至今还是适应中国国情的招考办法。那么我们还要进行让高考公平有效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