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引言新新贸易理论是近 10年来贸易理论研究的前沿，有两个分支 。一支是以 Melitz为代表，将企业的异质性纳入新贸易理论，提出了异质企业贸易模型，围绕这一分支目前的主要文献有 Melitz(2003，2007)； Bernard， Eaton， Jensen&Kortum (2003)；Helpman， Melitz&Yeaple(2004)； Bernard， Stephen，Redding&Schott (2005， 2007)； Melitz， Ottviano(2005)； Yeaple( 2005 )； Helpman（ 2006）； Joachim(2007)和 Tsech
2、ien(2007)等 。另一支是以 Antras为代表，将不完全契约纳入新贸易理论，提出企业内生边界模型，围绕这一分支目前的主要文献有 Anhas(2003， 2005)； Levchenko（ 2004）； Grossman，Helpman(2004， 2005)； Nunn（ 2006） 和 Helpman，Anhas（ 2007)等 。还有一些研究将两者结合，同时将企业的异质性和不完全契约纳入新贸易理论，如Anhas， Helpman（ 2004） 和 Grossman，Helpman&Szeidl(2005b)等 。文章在这些文献基础上结合我国学者的研究，对新新贸易理论与传统贸易理论和
3、新贸易理论做一详细的比较 。二 、研究的贸易现象不同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研究的贸易现象是不同产品之间的贸易，即产业间贸易，如加拿大向日本出口小麦，日本向加拿大出口汽车 。新贸易理论研究的贸易现象则是同一产业内同类产品之间的双向贸易，即产业内贸易，如日本向美国出口汽车，美国向日本出口汽车 。这是由于 20世纪 60年代以来，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国际贸易是发生在资源禀赋 、技术水平和偏好都比较相似或相近的国家之间，产业间贸易占国际贸易的比重不足三分之一，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不能解释这种现象 。而新新贸易理论研究的贸易现象是中间产品贸易，包括企业间外包贸易和以中间产品为载体的企业内贸易 。这是由于全球贸易一
4、体化和生产非一体化的快速发展，中间产品贸易已成为一种新的经济现象，世界银行投资报告（ 2002）表明，企业内贸易已经占了全球贸易总量的 1/3。Spence（ 2005)以中国制造业为例，说明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制造业产品总额从 1988年的 390亿美元增加到 2003年的 3980亿美元中，加工贸易的出口比重从 1988年的 35%增长到 2003年的 57%，其中至少有 25%的比重是股权式企业内贸易，其余 22%的出口贸易是属于企业间外包贸易 。对于企业间外包贸易和企业内贸易，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不能解释这种现象，因为它们可以发生在要素禀赋不同的国家，也可以发生在要素禀赋相似或相近的国家，新
5、贸易理论则只是合理解释了水平型产业内贸易，对于垂直型产业内贸易的解释力不从心，而企业间外包贸易和企业内贸易主要是发生在垂直型专业化贸易范围内 。企业间外包贸易和企业内贸易的现象与传统贸易理论以及新贸易理论之间的偏离，客观上促进了新新贸易理论的产生 。区别于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将产业作为研究单位，新新贸易理论将企业作为研究单位 。三 、理论假设不同首先，与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的宏观国家层面和中观产业层面的分析相比，新新贸易理论关注的是微观企业层面 。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都将企业视为彼此无差异的一个个将投入转化为产出的 “黑匣子 ”，至少在一个国家内部，每一个产业都被视为由同质的彼此无
6、差异的企业组成，即企业同质化 （ homogeneous）假设，每个国家都是由代表性企业生产各种产品并出口到国外，新新贸新新贸易理论 、新贸易理论和传统贸易理论的比较研究文 /吕连菊 阚大学【摘 要 】新新贸易理论是近 10年来贸易理论研究的前沿，我国学者已经有些介绍，但对新新贸易理论与传统贸易理论以及以 Krugman为代表的新贸易理论的比较研究几乎没有，文章从贸易现象 、理论假设 、理论核心 、贸易利益的来源和贸易政策倾向五个方面来对新新贸易理论与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做一比较 。【关 键 词 】新新贸易理论；传统贸易理论；新贸易理论【作者简介 】吕连菊，南昌工程学院，硕士，研究方向：宏
7、观经济与区域发展；阚大学，南昌工程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国际经济理论与政策 。经 济 论 坛Economic ForumSep. 2011Gen.494 No.092011年 9 月总第 494 期 第 09 期27易 理论认为这显然与经验现象相悖，现实中并不是所有企业都能出口到国外市场，例如，在 2000年美国从事经营活动的 550万家企业中，出口企业仅占4%，其中，就价值而言， 1%的最大贸易企业占据了美国总贸易价值量的 80%以上，而位于前 10%的出口企业的出口数量就占据了美国出口总量的96%； Bernard（ 2003)等人发现出口企业在其所在行业中处于少数派的地位，在 199
8、2年仅有 21%的美国国内企业从事着出口贸易，并且出口企业是把自身产出的绝大部分放在国内市场进行销售， 2/3的出口企业销往国外产品占总产出的百分比不足10%，同时该研究也指出了出口企业和非出口企业在生产效率上存在差异 。近年来，以 Helpman，Melitz&Yeaple为代表的一些经济学家通过理论与实证研究也发现，只有少数企业从事 FDI和出口，从事 FDI的企业与出口企业相比以及从事出口的企业与非出口企业相比，通常是那些规模较大 、生产率和工资水平较高 、增长较快 、更多地使用技能和资本要素的企业，且这些差异在从事 FDI和出口活动开始之前就已经存在，即产业内存在大量的异质性（ het
9、erogeneity)，同一产业内部企业在生产规模 、生产率 、工资和要素密集度上存在差异 。Melitz 和Bernard等人建立了以企业异质性为假设的新新贸易理论分支 。其次，传统贸易理论和新新贸易理论的一个重要隐含假设是完全信息，在该假设下只要存在技术的差异 （李嘉图 - 托伦斯模型），或者在技术相同而要素禀赋不同的情况下（赫克歇尔 - 俄林模型），或者是有规模经济存在产品差异（基于垄断竞争假设的一系列新贸易理论模型）情况下，国际贸易就会自动实现 。但实际上这些仅构成国际贸易的必要条件，这些贸易理论缺乏一个更加明确的微观机制，忽视了与国内交易相比，国际贸易更容易受到机会主义干扰的事实，新
10、新贸易理论认为这显然也与经验现象相悖 。Antras等人建立了以不完全契约为假设的新新贸易理论分支 。两个分支皆集中研究单个企业的选择，研究的中心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国际进入决策，即企业是选择仅在国内生产 、既在国内生产又出口，还是既在国内生产又进行 FDI；第二是国际化决策，即企业如果选择国际化，那么是选择企业间外包还是一体化的企业内贸易 。四 、理论核心不同传统贸易理论一般说来有两个核心，即比较优势理论和要素禀赋理论，比较优势理论的基本模型是李嘉图模型，其主要内容是各国之间劳动生产率的不同形成的比较优势是国际贸易产生的惟一原因；要素禀赋理论的基本模型是赫克歇尔 俄林模型，其主要内容是各国
11、之间的资源禀赋差异是产生国际贸易的惟一原因，比较优势受到国内各种资源（生产要素的相对充裕程度）和生产技术（影响产品生产中不同要素的相对密集使用程度）之间相互作用的影响 。新贸易理论的核心是准确地强调国际经济中被传统贸易理论忽略的两个特征，即规模经济和不完全竞争，基本模型是垄断竞争模型，其主要内容是相当一部分国际贸易，特别是经济特征相似国家之间的贸易产生的原因主要是规模经济，而不是国与国之间的资源禀赋上存在的差异 。新新贸易理论的核心主要是异质企业理论和不完全契约理论，异质企业理论的模型是 Melitz模型及其拓展 。Melitz模型以 Helpman- Krugman(1985)的差异化产品
12、、规模经济和垄断竞争模型为基础，假定每一个产业均由异质性的企业构成，异质性体现在生产率的不同，并且企业 x进入产业后才会发现它的生产率为 (x)，企业 x的需求函数为 y(x)=AP(x)-，其中 y是数量， A是需要水平， P是价格，=1/(1-)是需求弹性，且 0i，则企业会选择对外投资，同时供给国内外市场（如图 1所示） 。对 于 Melitz 模型的拓展主要有 Helpman，Melitz&Yeaple（ 2004）在 Melitz模型基础上建立的异质企业自由进入模型； Grossman，Helpman&Szeidl(2005)将 Melitz模型中的异质企业和Yeaple（ 2005
13、）的水平型 FDI与垂直型 FDI模型结合起来，构建了发达国家跨国企业组织形式的最佳选择模型； Melitz， Ottviano(2005)将 Melitz模型中的异质企业和 Ottviano， Tabuchi&Thisse模型中的需求者的特征相结合；构建了一个垄断竞争的异质企业贸易与市场竞争程度的内生差异模型； Bernard，Stephen， Redding&Schott(2005)将 Melitz模型中的异质企业与赫克歇尔 - 俄林模型相结合，构建了一个异质企业贸易与国家不同要素禀赋的内生差异模型； Tsechien(2007)则在 Melitz模型基础上构建了存在规模不对称行业的异质企
14、业垄断竞争贸易模型等 。不完全契约理论的模型是 Antras的企业内生边界模型及其拓展， Antras 的 模 型 也 以Helpman- Krugman(1985)的差异化产品 、规模经济和垄断竞争模型为基础，假定产品生产需要两种投入品，总部服务 Xh和中间投入品 Xm，分别由最终产品生产商和中间产品生产商提供， XH是资本密集型的， Xm是劳动密集型的，使用 Cobb- Dougas生产函 数 ， 即 q= (Xh/h)h(Xm/m)m， 0h1，m=1-h，其中 q是产量， h是总部服务密集度的测度， h越大，表明该产业总部服务越密集 。在不完全契约下，中间产品生产商生产中间投入品，需要
15、进行关系专用性投资（ relationship- specificinvestments），因而面临着敲竹杠问题（ hold- upproblem），这会导致中间产品生产商对关系专用性投资不足，在这种情况下，最终产品生产商通过分摊关系专用性投资减少敲竹杠问题，但这样自然会增加最终产品生产商的投资成本，也使其暴露于中间产品生产商机会主义行为的威胁下，如果分摊的投资成本足够大，事前效率表明最终产品生产商需掌握剩余控制权，甚至是所有权，因此会导致垂直一体化 。相反，当最终产品生产商分摊的投资较小，模型结果为外包 。至于最终产品生产商究竟分摊多少投资的问题， Antras认为按照商业实践，在大多数情况
16、下，与劳动投入相比，物质资本投资分摊要容易，因此，企业对于资本密集型投入品一般倾向于企业内贸易，采取一体化形式；劳动密集型投入品一般倾向于企业间贸易，采取外包形式 。对于 Antras模型的拓展主要有 Anhas， Helpman（ 2004）将企业的异质性和不完全契约结合起来，构建了不同总部服务密集度下生产定位决策模型，模型结论是低总部服务密集度的产业存在非一体化均衡，低生产率的企业选择在国内外包，高生产率的企业选择在国外外包；高总部服务密集度的产业存在国内一体化 、国内外包 、国外外包和 FDI四种均衡，生产率最低的企业选择在国内外包，生产率稍高的企业选择在国内一体化，生产率较高的企业选择
17、在国外外包，生产率最高的企业选择 FDI（如图 2所示） 。Anhas(2005)借鉴了 Vernon（ 1962）提出的产品生命周期思想，构建了一个由不完全契约导致的内生产品生命周期和组织周期的南北贸易模型，模型结论是低总部服务密集度时，最终产品生产商通过外包从南方获取中间投入品；较高总部服务密集度时，通过垂直 FDI从南方获取；高总部服务密集度时，在本国获取 。五 、贸易利益的来源与贸易政策倾向不同在传统贸易理论中，贸易利益来源于各国按照比较优势原则实行的国际分工和专业化生产，各国应该出口在生产上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进口在生产上具有比较劣势的产品，然后进行交换，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世界的产量，
18、也提高了贸易双方的福利水平，因此，传统贸易理论的贸易政策倾向是自由贸易 。在新贸易理论中，贸易利益不仅来源于比较优势，还来源于规模经济 、产品多样化以及贸易增加的不完全竞争产业的竞争程度等，同时，新贸易理论指出，虽然存在着潜在贸易利益 。但不完全竞争市场也产生风险，使一国经济有可能不仅无法利用潜在的贸易利益，而且实际上遭受损失 。当贸易使得本国以递增规模生产的行业和高度垄断的行业收缩，而带来的其他利益又不足以弥补这种收缩带来的损失29时 ，贸易使本国受损，因此，与传统贸易理论不同，一国参加贸易并不总是能得到贸易利益 。因此，新贸易理论的政策是战略性贸易政策，主张政府干预，在一定程度上倾向于保护
19、贸易政策 。而在新新贸易理论中，贸易利益则来源于低生产率企业收缩甚至退出市场，高生产率企业进入出口市场，从而使得资源重新配置，从低生产率企业流向生产率高的企业，产业的总体生产率由于资源的重新配置获得了提高，这种类型的福利是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没有解释过的贸易利益 。如果贸易自由化实施之后，产品市场竞争加剧，并因此压低了高于边际成本的价格加成，那么贸易利益还有可能进一步扩大，在这种情况下，加成价格的下降与平均生产率的上升都有助于降低产品价格，并且提高要素实际收入水平，如果平均生产率增长得足够高，那么一国稀缺要素的实际收入甚至也可能有所提高，但贸易自由化的实施也增加了一国的进口并因此损害了国内
20、的销售和利润，但高生产率企业扩大的出口销售和利润将远远大于收缩的损失，总体上来说，贸易提高了一国总体的福利水平，因此，新新贸易理论的贸易政策倾向是自由贸易 。六 、结论新新贸易理论解释了贸易的新现象即企业间外包贸易和以中间产品为载体的企业内贸易，这是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无法解释的，其研究视角从传统的国家和产业层面转向了企业和产品层面，集中研究单个企业的选择行为，研究的中心主要有企业的国际进入决策和国际化决策，理论的核心是异质企业理论和不完全契约理论，提出了比较优势的新源泉即企业的异质性（生产规模 、生产率 、工资和要素密集度的差异）和契约体系的质量，和新贸易理论一样侧重于应用产业组织理论，
21、因此，新新贸易理论补充和发展了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 。新新贸易理论是近 10年来贸易理论研究的前沿，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特别是实证研究，这一领域内一些模型结论已经被实证检验（见表），但有一些模型因企业层面数据的缺乏尚未被检验，并且大量的研究都关注制造业企业，而关于农产品企业的研究（ Gropinath， Sheldon andEcheverria， 2007）几乎没有 。此外，西方学者的研究都是基于发达国家的立场来分析企业的国际进入决策和国际化决策，忽视了发展中国家企业的选择，因此，如何在借鉴和吸收国外研究成果基础上，结合我国企业的特点，进行有针对性的研究，是目前摆在中国学者面前的
22、一个重要课题 。参考文献1柴忠东 .新新贸易理论 “新 ”在何处 J.国际经贸探索 ,2008,(12).2陈丽丽 .国际贸易理论研究的新动向 J.国际贸易问题 ,2008,(3).3刘艳婷 .浅析新国际贸易理论 J.当代经济 ,2007,(3).4金祥荣 .国际经济学 :前沿理论和发展方向 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 2008.5赵君丽 ,吴建环 .新新贸易理论述评 J.经济学动态 ,2008， (6).6Bernard, A., Eaton, J., Jensen, J.B. and Kortum, S. Plants andProductivity in International Tr
23、adeJ.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3,(93):1268- 1290.7M.J. Melitz.The Impact of Trade on Intra- IndustryReallocations and Aggregate Industry ProductivityJ,Econometrica,2003,71(6):1695- 1725.8P.Antras.Firms,Contracts and Trade StructureJ,The QuarterlyJournal of Economics,2003(118),1375- 1418.9P.Anhas a
24、nd E.Helpman.GlobalSourcingJ,Journal of PoliticalEconomy,2004(112),552- 580.10P.Antras.Incomplete Contracts and the Product CycleJ,TheAmerican Economic Review,2005(95):1054- 1073.11Spencer,B.J.International outsourcing and incomplete contracts J.NBER working paper.2005,No. 11418. （责任编辑：刘明）表作者 样本 方法
25、出口 vs FDIvs 外包 vs FDIvs国内生产 出口 出口 外包 Head and Ries 日本， 1989 OLS 0 0Kimura and Kiyota 日本， 19942000 OLS + +Girma,G?rgand Strobl 爱尔兰， 2000 K- S随机占优 0 +Wagner 德国， 1995 K- S随机占优 + +Girma et al 英国， 19901995 K- S随机占优 + +Arnold and Hussinger 德国， 19962002 K- S随机占优 + +Castellani and Zanfei 意大利， 19941996 OLS 0 +Cieslik and Ryan 日本， 19852001 K- S随机占优 + +Tomiura 日本， 1998 多元 Logit + + + +注： 表示生产率， 0表示不显著， + 表示是显著，空格表示作者未检验 。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