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四部 近现代教会史（1720 世纪）第一章 激变的年代一、 宗教改革运动何所属？宗教改革运动究竟应划归中世纪还是近代，始终见仁见智，各有确证。与中世纪的联系：1、 宗教靠外在的权威来维持。2、 宗教统治一切形式的教育和文化生活。3、 只允许存在一种崇拜形式。4、 主张原罪说。5、 相信邪灵和巫术。6、 认为上帝与世界的关系是直接而独断的。7、 禁欲主义世界观。上述这些将宗教改革运动与中世纪联系在一起，它关注和讨论的中心问题罪和恩典，基本上是中世纪的，至少从奥古斯丁时代开始就一直是拉丁神学的中心问题。与近代的关联：1、 打破了若干世纪以来起主导地位的圣事制度，虽保留并高度重视洗礼和圣餐，但这两
2、种圣事被看作是上帝应许的印记，而不是获得上帝恩典的唯一渠道。2、 得救是个人与上帝建立直接的关系，这由上帝作成，信仰基督是上帝的恩赐，使信徒与活着的基督联合。3、 人与上帝的关系是一种神人和解的状态，善行是其自然结果。4、 认定生活中的种种正常关系和职业都可以极美地服事上帝。这些特点又使宗教改革运动和近代世界联系起来，对近代思想的形成贡献颇巨。两种倾向都是事实，我们必须从对二者的权衡中得出结论。这也非常正常，在两个时代彼此交替的过程中，很难找到一条清晰的分界线，往往当时人们的生活状况及其思想信仰所外化的思潮和运动，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两个时代的特点。但考虑到宗教改革运动积极地压制了人文主义运动的种
3、种世俗倾向，就应该将最初一个半世纪的宗教改革运动看作是中世纪的延续。随着时代的变迁，虽然一些基督教团体仍沿用宗教改革时的信条，甚至其名称也起源于宗教改革时代，但其内涵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转变。促成这一转变的外部因素众多，择其要者言之：1、 17 世纪中叶以来文化的日益世俗化。2、 中世纪和宗教改革时代那种由教会统治国家与社会的模式让位于建设一种对宗教持中立态度的文明。有学者认为 1648 年（该年缔结了结束三十年战争的韦斯发里亚和约）是标志着这一过渡的最恰当的年代，因为那时候对国家和王朝的关心排挤了对神学和教规的关心。3、 具有专业知识的阶层、商人阶层及劳工阶层的兴起，他们在教育和政治上的影响与日
4、俱增，思想界的领袖参政者越来越多，独立性也日益增大。这种现象的出现有助于导致政府采取宽容态度，结果新教分化为名目繁多的宗派，并兴起了众多的思想家团体。导致上述这些变化的基础则是近代科学和哲学的蓬勃发展。二、17 世纪近代科学与哲学的兴起近代科学与哲学的兴起大大改变了人的宇宙观和人对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的看法。首先是天文学得到迅速发展。宗教改革初期，人们解释宇宙的学说仍是托勒密的观点，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日月星辰都围绕地球旋转。经哥白尼（14731543）刻苦钻研提出日心说；开普勒（15711603）改进了哥白尼的体系，提出行星沿椭圆轨道而非圆形轨道运行，用他的话来讲，他产下了一枚怪蛋。这时培根
5、（15611626）所倡导的新方法，即以实验作基础，由此归纳总结出假说，逐渐为科学家所采用。伽利略（15641642）通过他的望远镜观察到了比人们梦想到的还要多的天体，哥白尼学说的真正胜利应归功于他的阐释。然而，真正通俗地论证了哥白尼学说的则是牛顿（16421727） ，他用数学方法证明，天体的运动可以由万有引力加以说明。虽然牛顿本人笃信宗教，撰写了大量神学论文，但他在科学上的发现被一些人利用作蔑视基督教的工具。他们自以为是地推断出，物质的宇宙不再是神随心所欲的活动场所，而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领域。我们这个地球不再是万物的中心，它只不过是浩瀚无垠的天体王国中一点微尘，这些天体有许多比地球不知大多
6、少倍，全都按不变的规律运行。正当科学揭示出一个崭新的天地的时候，哲学则以理性的名义向权威提出了同样激烈的挑战。法国人笛卡尔（15961650）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生活的时代给人的印象是：一切关于这个世界的信仰都在改写。基于亚里士多德哲学体系的各种知识，不断地被当时科学的发现所改变。许多人不知该相信什么，因而变成了怀疑论者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被证明是真的，还有什么东西是确定无疑的？科学的萌发似乎与对上帝的信仰发生了冲突，教会处境颇为不妙。笛卡尔的著作是中世纪结束的标志之一，开创了近代哲学的里程。他试图表明科学和宗教可以共存，希望探讨出一种可以被宗教接受的科学。他想通过检验给人类的知识找出坚
7、实的基础，他提出的方法是怀疑，力图剥去一切事物可能引起质疑的包装，找出某些确凿的不容置疑的东西，发现确定的知识。总之，笛卡尔的哲学属于理性主义。极大的支持来自荷兰犹太人斯宾诺莎（16321677） ，他认为人认识的任务和目的就是取得真观念，最后达到使心灵与整个自然联系起来的统一知识。所谓真观念就是必定符合对象的观念，其内在标志是清楚、明白和确定性。他把知识分为三类：1、是通过感官和记号得来的，被称为意见或想象；2、通过推理得来的，被称为理性；3、是直接从认识到一个事物的本质得来的，被称为直观知识。第一类知识是错误的原因，第二类和第三类知识必然是真的。这实际上是将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割裂开来，对前
8、者基本上是否定的，认定理性不通过感性就可以认识真理。关于人究竟应怎样去认识，德国的莱布尼兹（16461716）作了颇具影响的回答：人通过使其天赋观念的清晰化来认识世界，主张根据“矛盾律” 1或“同一律” 2所得到的“推理的真理”才是必然真理，而根据“充足理由律” 3所得的“事实的真理”则是偶然的。他认为构成万物的最终不可分割的单元是“单子” ，单子各有不同的质，各自彻底独立，世1矛盾律，表述为 A 不是非 A，或 A 不能既是 B 又不是 B。作为事物规律，意为任一事物不能同时既具有某属性又不具有某属性。作为思维规律，指任一命题不能既真又不真。作为认识活动的规范性规律，意为任何人不应同时断定一
9、定命题又否定之。就是说，对一个命题及其否定不应持两可之说。作为逻辑语义的规律，即在同一上下文中，同一词语或语句不应既表述某一思想，又不表述某一思想。违背了矛盾律，思维就会陷入逻辑矛盾（A 并且非 A） 。任何包含逻辑矛盾的思想总是错误的，所以思想的无矛盾性是正确思维不可缺少的条件，也是构造一个理论体系的重要原则之一。2同一律，表述为 A 是 A。作为事物的规律，意为任一事物是什么就是什么，即任一事物与自身同一。作为思维规律，意指任一命题是真的就是真的。作为认识活动的规范性规律，即人们如果断定某一命题，就应该断定这一命题。作为逻辑语义的规律，即在同一上下文中，用一词语或语句当表述同一思想。同一律
10、被认为是防止偷换概念或转移论题的根据，它要求思想保持确定性，但不否认和排斥事物或思想的变化发展。违反同一律要求的思想一定是混乱和错误的。3充足理由律，表述为任何判断必须有（充足）理由，即任何一件事如果是真实的，或实在的，任何一个陈述如果是真的，就必须有一个为什么这样而不是那样的充足理由，虽然这些理由常常总是不能为我们所知道的。上没有两个单子在质上完全相同，也就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事物。因其与灵魂相似，故具有“知觉”与“欲望” 。每一单子凭其知觉“反映”全宇宙，如同镜子映照事物一样，在此意义上，每一单子就是反映万物的一个不同的“观点” 。单子由于知觉的清楚程度不同而有高低等级之分，由构成无机物的、
11、具有模糊的“微知觉”的单子，到动物的具有感觉的“灵魂” ，再到具有清楚的自我意识或理性的“心灵” ，以至比人的心灵更高的天使，最后达到全知、全能、全善，创造了一切单子的最高单子，即上帝。单子之间彼此相互协调，构成和谐的整体，这是上帝在创造每一单子时就已预定的，在嗣后的全部发展中，每一个单子都各自遵循自身的规律发展，又自然地与其它一切单子的发展保持协调，称为“前定和谐” 。因此，世界是上帝所创造的一切可能世界中最好的世界。对于上述理性主义的认识路线，17 世纪末 18 世纪初的经验主义的代表约翰洛克（16321704）的看法则大相径庭。他否认天赋观念的存在，不相信人的知识与生俱来，认为心灵是白纸
12、一张，感觉将自己得来的印象描绘在上面，心灵通过沉思把它们组合成观念，简单观念再组合便成为复杂观念。他主张所有自称为知识的都应受到以经验为基础的理性的鉴定，看它们是否合乎理性。宗教在本质上一定是符合理性的，宗教或许超越理性之上为经验所不能理解，但宗教并不违反理性。圣经的信息虽是独立无助的理性所不能获得的，但它不可能与理性相抵触。因此，洛克对宗教中的神秘无法忍受，对他而言，承认耶稣是弥赛亚，实行耶稣宣扬的道德就足够了。科学与哲学领域的这些发展，为作为 18 世纪社会环境特点的启蒙运动奠定了基础。启蒙运动有意识地努力把理性原则应用于个人和集体生活的各个方面，其基本原则自治、理性、前定的和谐深刻影响了
13、近代世界的思想与行动，并为教会提供了一个新的社会环境。三、18 世纪的启蒙运动及自然神论18 世纪启蒙思想在法国波及广泛而持久，因而有“启蒙时代”之称。主要代表有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等。一般而言，启蒙思想有两大特点：1、 反对宗教，宣扬理性与科学的权威。所谓启蒙思想家将社会和人民的不幸，归因于宗教。于是，他们坚持人的理性是衡量一切、判断一切的尺度；不合乎人的理性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权利，如神学、基督教道德等等应该统统打倒。他们认为以经验为检验真理的标准的科学能够使我们正确认识自然，增长知识，破除迷信，从而增进人类的福利。2、 反对封建专制制度，宣扬民主与法制。启蒙思想家们认为，专制制度扼杀自由
14、思想，造成社会上不平等和文化经济上的落后。因此，他们大力宣扬“天赋人权” ，主张人民参与政治，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以法律规范人的行为来结束专制统治。启蒙运动传播产生的重大后果之一就是理性主义在宗教领域的发展，英国的自然神论是这一时期颇为流行的思想，它是科学知识突飞猛进下的产物，是一种理性主义的宗教观，反对过分执着的宗教信仰。自然神论者把上帝从这个世界中逐出，主张上帝不直接掌管世界，他们相信上帝是存在的，至少不反对这个预设，只是认为祂在创造世界、为世界制定了自然规律一后，便歇了祂的工，不再干预世界的发展。世界如今由自然规律所引导，就如一部由上帝上了发条的机器，启动后便自行运作，毋须借外力推动。自然
15、规律是上帝设置在人间的内在理性，人只须探求自然规律，不须直接探索上帝。一切超越理性的信条实际上是未经证实便被相信了，摆脱迷信就是自由，只有有理性的思想家才是自由的思想家，用迷信来束缚人的思想者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一切在启示中晦涩不明或超越理性的都是迷信的、无价值的。于是，神迹自然是被否定的。大卫休谟（17111776）是 18 世纪英国思想界最敏锐的哲学家，是一个彻底的怀疑主义者。他的哲学告诉人们，我们既不能知道自己，也不能知道这个世界。他没有拿出一套信仰，但却几乎批判了当时所有的信仰，他批判关于世界的知识，关于我们自身的知识，批判关于上帝的知识。如休谟把推翻理性作为一条原则，他声称理性不过是某
16、种习惯或风俗而已。他的批判摧毁了人们赖以指导日常生活的许多基础知识，怀疑论大行其道。四、 19 世纪哲学的烂熟在历史上，维多利亚时代（18381914，被誉为“欧洲的祖母”的维多利亚女王，并不是一位伟大的君主或才华出众的女人，幸运的是，在她统治的大部分时间里，总有良相来辅佐她，她成为和平和繁荣的象征。在她的时代，英国工业空前发展起来，科学、文学、艺术都有了崭新的内容。 ）所见到的景象是：人人赴礼拜，星期天不苟言笑，礼拜堂里挤满了人，礼拜后回家，一家之主会要子女复述讲道的要点。维多利亚时代是权威和顺从的时代，但也是充满怀疑和内心极度不安的时代。怀疑的种子早已由 17 世纪的理性主义者播下，后来又
17、受到 18 世纪怀疑主义和自然神论者的栽培，在 19 世纪开花结果。基督教的整个结构受到质疑。科学、哲学和历史都被用来证明基督信仰站不住脚。1、1859 年，达尔文出版了物种的起源 。人真是猴子演化过来的吗？“进化论”就是这样认为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那样说。说我们的祖先是猴子，已经够遭了。更坏的是，这种说法背后的理论，暗示世界并不是由计划周详、聪明智慧、充满爱心的造物主创造的。反之，所有动植物都是自然演化、适者生存的结果。上帝成了一个假设，而且是不必要的。基督教领袖中，司布真断言进化论是骇人听闻的错误，这给取笑了 20 年。有的人表示审慎的同意。2、科学与宗教的争辩，是维多利亚时代中期
18、英国人讨论的中心，也是整个 19 世纪在德国的许多大学里辩论的重点。事实上，早在 19 世纪开始前，康德（17241804）就已经提出挑战。从前，哲学曾主张上帝的存在可以用各种理性论证来证明。康德把这些全部推翻。他认为人的头脑的能力只能了解在周围看得见的、在时空里存在的东西。我们一旦想知道存在时空能见的物体以外任何种实体，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因之我们要连贯完整地设想上帝是不可能的。他认为如果上帝要发生任何作用，那只能在道德范畴内。在那里，上帝是必需的。人的理性是我们唯一的权威和指引。康德把人放在宇宙中央，让所有别的事物都绕着他转。康德开始了一场辩论：存在于这个时空中的我们，头脑既受局限，我
19、们的语言又如此有限，我们应该怎样来认识上帝。这场争辩现在还在进行。战胜康德是 19 世纪思想家一心一意想要做的事。在神学里，士来马赫寻找一个新方法，一方面接受康德对已有的上帝存在论证的批评，同时也承认他对人类思想能力有限的看法。士来马赫的答案，是把神学建立在宗教经验的基础上，称所有宗教信仰的核心是一种绝对的依靠感。黑格尔（17701831）不从个人的“我”出发，而从绝对的“我”开始。现实是“绝对精神”的彰显。上帝是“世界精神” ，可在时空的演进深处找到他。世界是上帝的显示。这套说法的终极产物是一个有活力的泛神论。这些不同的哲学探讨，对人们认识耶稣基督留有影响。在康德的著作里，在基督教新派神学里
20、，耶稣只是一位开明的道德教师。在士来马赫和黑格尔的著作里，耶稣只是存在于人间的属天精神的最高表现，是上帝为了达致神人合一的代理人。黑格尔的学生费尔巴哈，把老师的哲学倒转了过来。他认为绝对精神就是“自然” 。人类所依靠和感到有所依靠的只是自然。上帝是我们自己经过净化和解除所有束缚后的本性的投影。神学只是人类学，人类对上帝的知识也只是关于我们自己的知识。马克思不仅摒弃了黑格尔，也摒弃了费尔巴哈。他认为绝对精神与自然都不是现实的基础，现实的基础只能在物质中找，因此人类的历史只是人与物质的关系史，历史正毫不留情地向共产主义社会方向发展。尼采（18441900）是更加个人主义的无神论者。尼采自认为“上帝
21、已死”的先知，被解放了的人类的代言人。既然上帝已死，人类必须独立行动。我们必须逐渐制定我们自己的规律和价值观念。基督教珍视的德行必须抛弃，因为这些道德观维护弱者和病人的利益。现在需要的是重新评估所有的价值，并建立起一种意志，把这些新价值观强加于他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这时，有一位思想家，清楚看到政治制度甚至教会制度向危险方面发展，他是丹麦作家齐克果（18131855） 。生时在国外声名不彰，但是到了 20 世纪，他的著作被译成外文以后，世人才认识到他的真正的重要性。齐克果憎恶制度，深知利用上帝蒙混世人的危险。他认为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上帝和我们不同，祂存在于不同的层次，和我们的不同。所以想用理想论
22、证来证明祂的存在是愚蠢的。我们能直接认识的只是一个影像的标志，不是活的上帝。上帝要将自己启示给人，人才能知道祂。祂借着耶稣基督让你认识祂。耶稣带有人的形象，用人的语言和我们说话，上帝隐形在基督里来到我们中间。我们可以认识祂，但要凭着信心。真正有价值的信心是愿意为上帝牺牲一切，作祂的门徒。这就是齐克果对理想主义哲学和教会政治二者的集权制度的回答。这个回答一再被 20 世纪遗忘，但每一代的人必须重新学习。第二章 更正教的新课题（17 至 19 世纪）更正教经过 300 年（1618 世纪）的发展，教会开始面对新的挑战，其中最严峻的是信仰体系逐渐僵化，难以有效回应不断变化的时代的需求。一、危机之一：
23、理性主义更正教在 16、17 世纪所面对的亟待解决的课题，是神学教义和教会体制的建立，在与天主教的激烈冲突中，达到确立自己信仰身份、将信仰立场辩证清楚的目的。事实上，当时天主教与更正教并非在神论、基督论等大问题上展开争论，而是为了突出二者的不同，着眼在细微的地方。因此，史称 17 世纪是更正教的“经院神学”时期，充斥着既为数众多又繁复枯燥的教义探讨。例如，17 世纪曾争论过上帝的拣选是在人堕落前还是堕落后。大凡研究教义的人，都会极力追求理论的和谐完美、首尾相贯，却往往忽视现实的复杂性和多样性。神学家习惯于营建一个精致的理论体系，然后将其放之四海以期皆准。当然现实情况复杂多变，充满了不可测的意外
24、，因此生搬硬套只能造成削足适履的粗暴，既践踏了现实，又伤害了信徒的信仰感受和经验。他们尽管以圣经为基础，但却采取了一种固定的、武断的释经形式，刻板而严厉，强求理智上的划一。它强调纯正的教义和圣事，认为它们是组成基督徒生活的充足要素。路德当初提倡的信徒与上帝间建立的那种赋予生命的关系，已经基本上被一种以接受一整套教条为内容的信仰所取代。这种新教的经院哲学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中世纪的还要狭隘。信徒在生活中很少涉及繁琐复杂的教义问题，他们无法了解这些神学争论对教会的实际生活有什么意义和价值。显然，神学家的讨论与他们是脱节的，并没有直接对他们的日常生活产生指导作用。但普通信徒大致上是被动的，他们接受人家向
25、他保证是纯正的一套教义，在讲坛前倾听这些教义的解释，领受圣餐，谨守教会规章。认为基督徒的全部生活就是如此。当这种理性主义在教会占有优势时，教会就变得单调乏味，空有一堆礼仪和教义，却缺乏生命与激情。总的倾向是外在的、形式化的、教条的。但这不是说教义的探讨是没有必要的，无知并非祝福，要注意的是理性不能成为整个教会发展的导向，过于抬高它的作用和地位。理性被高举，往往来自人们力图合理地解释自己的困惑，或赋予某制度、某举措以合法性的冲动。好象人类非常不能容忍自己周围存在无法解释或看似矛盾的事物，这些存在总是令他寝食难安、紧张莫名，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设立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论，并将令他不安的对象放进去，就
26、心满意足了。17 世纪，不少英国圣公会的神学家为要合理化他们圣经以外的传统，便提出真理有两个根源，首先是圣经，其次是人的理性。后者是上帝设在世界上的自然规律，虽没有被圣经提及，但教会可以按着上帝给人的智慧，借以建立符合上帝心意的教会传统。于是，理性成了建构教会传统的合法基础。二、 危机之二：民族主义自上而下的宗教改革，基本上是借民族感情的鼓动、借政治力量的支持才获得成功的。为了抵抗来自罗马教廷和其它天主教国家的压力，改教领袖不惜容让政府势力介入、干预甚至控制教会事务，他们更以“信徒皆祭司”的教义来合理化这种政治对宗教信仰的插足。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建立的教会，即使不是国家化的，也至少带有强烈的民
27、族色彩，受到狭隘的民族主义的影响，不会太热衷于跨种族与跨区域的传道工作。英国教会就是一个典型例证。及至工业革命以后，英国国力日益强盛，为了开拓海外市场并寻求生产原料，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迅速占据主导地位，到 1914 年，世界 85%的地区已由欧美国家所控制。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扩张解决了那些国家教会自闭的困局，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海外宣教运动。三、危机之三：时代激变带来新的需求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17801830）对政治、经济、社会及文化各个层面都造成深远的影响。对教会而言最重要的是它促使两种新的社会阶层出现中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中产阶级是指一群借工业生产或贸易而致富的社会新贵，他们对原来的社会权力分
28、配深感不满，既要求在社会上有更多的自由、更大的发言空间，也要求在政治上有更多的参与机会，从君主手中取得更多的政治权力。当时，无论是天主教还是具有国教性质的更正教教会，由于和以君权为首的传统政治权力紧密联合，自然被视为社会中的既得利益者，是妨碍民主、人权发展的保守力量。中产阶级对教会极为不满，反教权主义盛行。法国大革命其中一个攻击的目标就是教会，英国圣公会的“高派”教会也被定性为保守势力，是保皇派的中坚力量。于是，如何建立一个自主的、具有相当活力的，可供中产阶级参与的教会，就成为更正教会的当务之急。工人阶级包括了产业劳工和靠工资维持生计的斗升小民，他们大多都是城市贫民，聚居在环境恶劣的贫民窟里，
29、住房、卫生、医疗、教育等问题十分突出。这些人大多原本属于农村劳动力，由于生计无着，到城市来寻找就业机会，成为无地无产的工人，仅靠微薄的收入为生，一旦发生任何危机变故，生计便无保障。教会如何面对工业化带来的社会转变，适应劳工阶层的需要？总之，十八世纪的工业革命兴起了中产阶层和劳工阶级，他们各自提出了不同的需求，前者期望有更多的民主、自由和政治参与；后者希望有更好的社会保障、福利和关怀事工。更正教会如何满足两者的需要？她可以摆脱十七世纪理性主义支配下的经院式神学，代之以新的属灵精神吗？十九世纪时，基督信仰在三方面受到挑战：科学方面有进化论；哲学方面有非传统的世界观，想废弃对上帝的信仰；历史方面则有
30、戴着假面具的圣经批判学。如果能证明圣经的真理有问题，那么基督信仰就站不住脚了。随着十九世纪的开展，旧约越来越受到攻击。一般认为族长亚伯拉罕、以撒、雅各都是神话人物，或是与特别姓名有关联的部落的名字。许多人怀疑世上真有过摩西这个人。其中最有影响力的经文批判家威尔浩生（18441918）认为，希伯来的宗教的发展，先有游牧时代的原始故事，然后成为耶稣降生以前几个世纪中制度化了的仪式主义。他说他已找到的旧约律法的许多来源，可以推溯到以色列历史的不同阶段。具有这种观点的学者，把旧约当作拼凑品，其形状与组织都受有外来的影响。但是圣经批判的中心问题与基督这个人物有关。探索“历史上的耶稣” ，也就是新约神学后
31、面的耶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以推溯到 18 世纪英国的自然神教。在这个传统里的德国作家中有个来马鲁斯，他把耶稣当作加利利一个老老实实的教师，不得善终，因为祂教人如何修养做个好人的时候，渗入了天国的观念，意在建立一个以上帝为王的新国家。祂被钉十字架后，门徒编造了耶稣复活还要再临的故事。他说整件事是个骗局，目的在取得物质上的好处。另外一个持怀疑态度的是史特劳斯。他在耶稣生平里，把四本福音书所有超自然行为和涉及耶稣是救世主的部分，一概斥之为神话。教过史特劳斯的包珥（17921860）提出一个假设，认为初期教会中，彼得（他教导的一派赞成犹太教严守律法的主张）和保罗（他领导的一派保持比较宽松的希腊风格，
32、不大重视律法和犹太教的礼仪）之间有剧烈的冲突。根据这个臆测，包珥断定新约中哪些卷是真的。凡是没有反映他的假设的，都被认为是日后的作品。这样一来，保罗书信中只有四封是真的：罗马书 、 加拉太书 、 哥林多前后书 。并不是所有十九世纪对圣经的学术研究都是反面的。在这些研究中达到正面答案的，是一群学者认真地、默默耕耘的结果。他们根据“西奈抄本”之类的古卷，不折不挠地考据经文，兼之新的抄本的发现和用现代科学方法对手抄本的深入研究，证明较早圣经译本如英王钦定本 （1611）等所据原文，基本上无误且正确。他们研究新约历史的结果，得不出前面所说的那些负面的结论。他们对新约的文字和历史背景的考据，使我们对圣经
33、的真意义有了更多的了解。来特佛特对新约时代以后早期基督教文献的研究，证明巴珥把新约某些书的著作年代推后的说法不能成立。他考据出新约各卷书在一世纪末已全部写成。考古学也证实圣经所载史料的翔实。学者对罗马帝国地理和考古学的研究，证明路加所写使徒行传的记述全属事实。象史特劳斯、包珥之辈得出那种结论，说明了研究圣经不可以抓住一小点来大做文章，这种小题大做的手法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所抓的那一个小点只是个人先入为主的想法。基督教是个具有悠久历史的信仰，有历史为其基础，可供史家一一考据。但这些历史并不只是为留下历史而写，圣经还有更大的目的，这一点研究者一定不可忽略。圣经当然有其历史层面，这是可供史家研究的题目
34、，基督教对不偏不倚的历史研究，不仅无所畏惧，而且认为这种研究可以更肯定圣经的真确与价值。进化论、哲学、圣经批判学的出现，曾令教会一度难以招架。因为对许多人来说，这些新意见好象在指出，人只是高一级的人猿；哲学让人看到宇宙万物只是物质；圣经批判学令人以为圣经根据的是一大堆幻像。但是，一如在过去所屡见不鲜的，因为有反对，教会才能充分发挥他的优势。这些反基督信仰的运动，充其量只能提出一些问题。十九世纪时，教会和基督徒都已经有备无恐，一一提出有力的答复。但是每一个世代必须有它自己的答复。现在是让二十一世纪的教会，再度就这些问题，用上帝的真理来回答质疑的时候了。第三章 复兴的浪潮（18 至 19 世纪）十
35、八、十九世纪的欧洲及美国，前后经历过多次大奋兴运动，令教会由软弱变为刚强。理性至上的狂潮给堵住了，死气沉沉只讲外表的形式主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圣灵的清新空气。教会的新生出现在 1730 和 40 年代，来自欧洲的“敬虔运动”和“福音主义”这两股生气勃勃的力量。一、德国敬虔主义十六世纪末，随着路德宗最后一大信纲协和信纲的产生，开始了路德宗高级正统神学时期。尽管该神学以圣经为基础，但其释经却是固定而武断，刻板而严格，强求理智上的统一。它强调纯正的教义和圣礼，认为它们是组成基督徒生活的充分要素。路德当初提倡的信徒与上帝间建立的那种生命的关系，已经基本上被一种以接受一整套教条为内容的信仰所取代。信徒
36、被动地接受被保证是纯正的一套教义，在讲台前倾听这些教义的解释，领圣餐，谨守教会规章，他们坚信这些就是基督徒全部的生活实际。当时的信仰总的倾向是外在的、形式的、教条的。这种新教的经院哲学无意中受到理性主义精神的影响，以致无论在气质上还是在方法上都与理性主义的潮流类似。敬虔主义是平信徒主试图动地振兴基督徒信仰和生活的努力，目的在于突破这些经院哲学式的倾向，维护基督徒经验中感觉的地位，并强调对现世的严格的禁欲主义态度。施本尔（16351705）是敬虔主义运动的核心人物，敬虔主义直接来源于他的教训和榜样。1666 年，他成为德国法兰克福的主任牧师，在自己家中召集了一小批不以作“宗教徒”为目的的信徒，他
37、们一起读经、祷告，讨论主日的讲道，以深化个人的灵性生活为目标。于是，在路德派教会中逐渐开始了敬虔主义运动。1675 年，施本尔发表敬虔的愿望 ，提出了培养更为热诚的基督徒生活的一些计划和主张：在各教会内组织小的聚会，一起读经，相互监督，彼此帮助；基督的信仰更多地是一种生活，而不是学术知识，因此争论是无益的，只有活出来才是真正的基督徒，这通常开始于一种灵性的转变，一种自觉的新生。教牧人员不仅应有良好的神学装备，还应当有丰富的经验，并在生活中有相称的言行。讲道应以培养听道者的基督徒生活为目标。他也表现出某些禁欲主义倾向：劝导信徒节制饮食、衣著简朴，不看戏、不跳舞、不玩牌。他感到只要“心”是正的，理
38、智上的解释出现分歧相对说来并不重要。他的精神和理想与当时正统路德宗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故而引起了激烈的反对，甚至被指控为异端分子。从结果上看，他的工作引起由信条到圣经这一着重点的转移，大大推进了圣经的普及。这样一来便削弱了各种信经的权威，这些信经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对圣经教训的合乎逻辑的决定性解释。学习圣经运动的推广，带动了信徒更为奋发、更为热诚的大众化信仰生活。新一代的领导人是莱比锡的青年教师弗兰克，他邀请了几位朋友组成以研究圣经为宗旨的“爱经团” 。1687 年，他在纽伦堡写关于约翰福音20：31 的讲章，经历了他认为是上帝所赐予的新生。后来与施尔本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便彻底接受了敬虔主义。弗兰
39、克精力充沛，又有组织恩赐，他执教的哈雷大学一时间成为敬虔主义的中心，他的牧区可以作为牧师尽责尽职的榜样。他为贫苦儿童开办了一所学校，还创办了一所孤儿院。他和朋友一起建立的圣经公会，以出版和廉价发行圣经为宗旨。当时在哈雷大学中兴起了宣教热潮，当新教人士仍普遍未能认识到宣教的重要性时，弗兰克及其同道已深刻意识到宣教的重要意义。1705 年，丹麦国王所派遣首批新教宣教士到印度，就是哈雷大学的学生。十八世纪，有不下 60 名海外宣教士来自哈雷大学及与之有联系的教育机构。1727 年弗兰克去世时，敬虔主义已发展到顶峰而转向衰落，以后再也没有产生在能力上堪与施本尔和弗兰克相比的领袖。敬虔主义对德国的影响无
40、疑是广泛而长远的，它培养出了一种较有生机的敬虔生活，大大改善了牧师们的灵性品质，提高了讲道和对青年的基督教教育的灵性质量，增进了会众参与教会生活的热情，使更多的人熟读并用灵修方法研究了圣经 。敬虔主义也有其消极之处，它强调进入天国的唯一正常的方法是通过奋斗挣扎而达到自觉的悔改归正；它对世界抱禁欲主义态度，甚至严禁在他创办的学校中开展儿童游戏；他还苛刻地把敬虔派以外的人一概指责为不属灵；凡不会叙述自己得救经历的人，则不承认他们是基督徒；针对路德派教会“专重知识”的倾向，该派忽视信仰中的理智成分，所以敬虔主义没有造就几个学术上的领袖人物，并且低估了教义的重要性。值得一提的是阿诺德（16671714
41、） ，他对教会史的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自宗教改革以来，在教会史领域一直争论不休，并且对遭到自己时代教会弃绝的思想家一概否定。阿诺德在中立的教会与异端历史中提出了一种新观念，他广泛阅读了古代异端的历史，认为不能因为一个人所处的时代把他定为异端分子，就认为他果真如此，应根据他本身的功过来下判断。从总体上看，敬虔派并没有脱离路德宗教会，今天对敬虔主义的评价是积极肯定的，它对德国新教的宗教生活作出了极富价值的贡献，并成为十八、十九世纪英、美的大奋兴运动的一个主要元素，并在普世宣教运动的热潮下推广到世界各地，华人教会就是大奋兴运动与宣教运动的产物，它深受敬虔主义的属灵观影响。在此举出一项至今仍在影响华人
42、教会的思想。改教者对传统基督教信仰的一项革命性变革，就是打破借宗教观念与行为所划分出来的二元世界观，将神圣与世俗的界限取消了，再没有任何原本神圣的时间、空间、人物、事件与行为，没有本质上属灵或属世的区分。加尔文强调整个世界是由天父创造并继续掌管护理的，世界是我们唯一可以实践信仰的地方。 “信徒皆祭司”的原则，将原本被视为高人一等的圣品阶层拉落凡间，教牧同工与平信徒的分别只在教会的角色功能上，而在属灵地位上则毫无差异；没有什么工作是特别的“圣”职，因为一切工作都可以是“圣职” 。即使某人从事清理垃圾的工作，只要他抱着荣耀上帝的恭谨态度而为，这便是不折不扣的圣工；反之，即使在教会里当牧师的，只要他
43、怀抱着争名夺利的心态，那他所做的便是再世俗不过的工作。关键端视人主观的工作态度，而不在于工作的本质。职业既是工作，也是圣召。但是，敬虔主义却重新为世界布置一条区分圣俗的界限，他们有浓厚的出世心态，不认为信仰与世界是同质的，基督的教训无法在社会现实上兑现；他们将属灵及属世作严格的二分，并将之当作某个固定本质的标签，扣在不同的人物、事件与行动之上。敬虔主义者认为，圣职只是传福音与牧养信徒的事工，即使是行医救人的医生，也算不上在从事圣工，惟有在他向病人传福音时，他才算参与圣工。基督徒每天早九晚五上班，不算实践圣召，只有在下班后预备带团契，才满足圣召的要求。敬虔主义者同样主张“信徒皆祭司” ，但其意思
44、不是说所有人都已在履行祭司的职分，而是他们得在公余参与福音事奉。毫无疑问，这种严格区分属灵与属世的属灵观、将圣职限定在教会事奉之上的职事观，仍是华人教会的主流看法。敬虔主义在亲岑道夫伯爵（17001760）领导的摩拉维亚弟兄会中得到重整。亲岑道夫一生信仰生活的突出特点，是将自己热烈地奉献给基督。亲岑道夫从十到十七岁在弗兰克在哈雷创办的儿童教养院上学，逐渐对弗兰克的热诚产生敬佩之心，在男同学中组织了一个社团名叫“芥菜种会” ，旨在促进个人敬虔生活和世界宣教。十五岁首次领受圣餐时大得圣灵的感动，立下誓愿：“无论在什么环境，都要承认基督，并要带领各种人归向基督。”由于家族的反对，他并没有成为宣教士，
45、而是学习了法律担任公职。早在 1415 年胡司死后，波希米亚（今捷克西部）开始对胡司派展开大逼迫，他们躲进森林深处，于 1457 年成立了弟兄合一会，以“弟兄”相称，人称波希米亚弟兄会。到路德时代，该会已有 20 万信徒，建立了 400 余家教会，热心于传福音和教育工作。反改教运动和三十年战争（16181648） ，几乎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教会，只剩下硕果仅存的一小部分。弟兄合一会最后一位主教夸美纽斯（15921670）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著有大教学论（傅任敢译，教育科学出版社 1999） ，奠定了今日分科教学法的基础，在教育思想和教学理论上作出了划时代的贡献，被推崇为教育学上的哥白尼。夸美纽斯称
46、这批“余民”为“隐藏的种籽” ，历史果然证实了他的话。1722 年，讲德语的摩拉维亚人在木匠克里斯蒂安大卫（16901751）带领下迁徙到萨克森，请求亲岑道夫准许他们避难。亲岑道夫出于同情，让他们在自己的庄园上建立一个村庄，名为“赫仁护特” ，意思是“主的居所” 。不久，那里便集中了许多人，其中也有许多德国敬虔派。亲岑道夫开始时并未对他们多加留意，但到了 1727 年他便着手在他们中间开展灵性指导工作。开始时举步维艰，难民们意见不一，他们的目标是建立独立的教会，而亲岑道夫则希望将其并入路德宗国教会，再在其中按施尔本的方法另外组织敬虔聚会。8 月 13 日，在圣餐礼中他们经历了圣灵巨大的感动，大
47、家一致同意了亲岑道夫的主张，通常这一天被视为摩拉维亚教会的再生之日。据当时在场的人记载：他们“在圣灵的感动下，对救主有了新的信心与爱心，他们的心如火燃烧，他们彼此相爱的心也如火挑旺；他们感动得噙着眼泪互相拥抱，成了一个神圣的结合。旧日的弟兄合一会好像从痛悔的灰烬中再度飞升起来。 ”摩拉维弟兄会产生了。这是一种新型的更正教隐修主义，不发誓愿，不实行独身主义，靠每日的祈祷与崇拜和主结合在一起。社团规定男女青年脱离普通的家庭生活，分别受到严格的监管，儿童也离开父母，按哈雷孤儿院的方式养育成人。他们的理想是建立一个脱离世俗社会的社团，随时准备为建立基督的国度派出人员到任何地方去工作。这导致了宣教的展开
48、，他们是更正教中最先认真地遵行基督大使命的教会，他们的宣教热情始终保持不衰，其它更正教团体没有一个像他们那样重视宣教责任的，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一个团体像他们那样献身宣教事业的。结果他们在非洲、亚洲、格陵兰及美洲印第安人中展开宣教活动，由此可见摩拉维弟兄会宣教工作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所到之处几乎都是极艰苦的地区，这要求宣教士具有罕见的忍耐力和献身精神。今天摩拉维弟兄会宣教的脚踪仍遍布在格陵兰、阿拉斯加、西印度、南非、东非、西藏及北美印第安人中。最终，摩拉维弟兄会逐渐演变成一个完全独立的教会，有自己的主教、长老和执事，不过其管理更像长老制而非主教制。1742 年，普鲁士政府承认其合法性。1749
49、 年，英国国会通过一项法案，承认它是“一个古老的新教主教制教会。 ” 摩拉维亚教会发展出一套优美的崇拜仪式和完备的赞美诗集，它的信徒虽然不多，但却通过散居欧美各地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在基督教大家庭中占有公认的地位。二、英国福音主义十八世纪的英国教会圣公会，陷入形式主义的泥潭，只注重礼仪，而轻忽生命的造就，讲道没有力量，教会缺少生机。其实衰退的种子早在上一个世纪即已种下。圣公会对两个极端罗马天主教和清教徒 4都感到害怕，结果选择了一条保守的路，甚少对体4当血腥玛丽逼迫更正教时，许多信徒逃到日内瓦，归入加尔文阵营中。1558 年，伊莉莎白登基为英国女王，这批信徒便回到英国，呼吁彻底改教，彻底洁净英国教会。这些人史称“清教徒” 。制提出批评，也无视社会上存在的种种问题。政治环境也窒息着灵性生命，英王乔治一世和其子都对信仰漠不关心，首相公然制止福音的传扬。那个时代人们相当轻视信仰。个人信仰解体导致道德标准的堕落，宽容放纵大行其道。正统派神学家虽然成功地抵制了自然神论，但却没有带给信徒在基督里的新生命。这是一个需要新的推动力的时代。然而，当时的社会却出现了巨大的社会问题。贫富差距加剧，社会道德败坏，宗教热诚日减，奴隶贸易、鸦片贸易、各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