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山水城客家首府 长汀2008010046 建 82 李佳婧长汀县位于福建省西部，闽赣边界。北纬 2518“2602“，东经 11600“11640“。面积 3089.9 平方千米，辖 11 镇、7 乡，人口 50 万，为福建省第五大县。历史上长汀县属于唐宋至明清时期的汀州府辖范围，府辖包括长汀、宁化、武平、上杭、连城、永定、清流、明溪八县，而长汀一直作为府治所在地，作为府城附郭，是汀州府政治、军事管辖、经济文化的核心。州府所辖区域，在历史上被称为闽西，是福建省西北部与江西省交界的区域，山水纵横，丘陵广布。横亘于西北边缘的武夷山成为闽西与江西瑞金诸地的天然屏障，使闽西地区与赣南地区相对
2、独立，而其中的峡谷地带则成为中原与淮河流域汉人向南迁徙的重要途径。长汀县便坐落于江西瑞金与福建省交界处武夷山一个低平隘口桃源崠东面的一处山谷地带，从峡谷中避难至闽西的客家人在这里与当地土著人共同开发了这片区域，使之在 1177 年的历史中成为客家首府。历史沿革先秦时期，闽西属九州之一的扬州地域，居住着百越先民，后西晋将福建地区划为晋安郡，闽西地区设置新罗县，闽西作为客家人迁徙地带的历史自此开始。唐开元十三年（725 年）闽西地区置黄连县，开元二十一年（733 年）“福州长史唐循忠于潮州北、虔州东、福州西，检得避役百姓三千余户，上表朝廷，建议置州” 0，三年后，即开元二十四年（736 年）闽西地
3、区正式建州，名汀州，因境内有汀江自北向南流过。汀州初建之时，府治本在长汀村，位于现在的上杭，距离现在的县治所在有二百二十里（110 公里），天宝年间（742-756 年）迁至东坊口，在现在县治北五里处，大历四年（769 年）刺史陈剑迁州至白石乡，即今县治所在地，因“东方口烟瘴弥漫，瘟疫流行”，官民联袂请求迁址。迁至白石口后，汀州府城，长汀附郭就开始了它长达 1200 余年的修建史。迁后三年，陈剑带领百姓修土墙，建州署，置民宅，造寺塔。首先修筑了子城与罗城，子城于卧龙山下环州治而筑，周长一里二百九十步（约 900 米），罗城环子城而筑，为土城（罗成范围见复原图）。大中初，刺史刘岐创敌楼一百七十九
4、间，宋治平三年，郡守刘均承旨增增广周五里二百五十四步，基广三丈，面广三之一，高一丈八尺，浚三濠深一丈五尺，西引南溪水流东以绕之,修六门。绍兴间，赣卒李敦仁叛犯，汀郡守黄武增修垛眼，隆兴初又修敌楼五百余间，嘉熙间，郡守戴挺招窑户以陶砖瓦包砌三门。明朝实行卫所制，洪武四年（1371 年）置汀州卫，汀州卫指挥王珪塞南门，周城甃（砌）以砖石，城始为砖包；并于卧龙山巅创总铺一座卧铺八十一，女墙一千一百九十五，箭眼八百一十四。宏治年间，汀州卫指挥张韬呈建广储门楼，即现在的三元阁，为卫署所在，后又建丽春城楼（“巍然山治者体势之尊也” 1城池三 ）。宏治元年，郡守吴文度以“府城内大半皆山，县治居民环列城外，谋
5、扩城而围之” 1城池三 ，经议划定“通津门外充- 2 -扩西区数百丈，迤逦而南从朱紫坊历县前过店头东至济川门侧” 1城池三 ，然而做好财力物力预算之后该提议却迟迟未实施，后吴文度秩满北上。早在宋时，长汀附郭即因城小大部分居住区在城外二十坊，城内仅三坊。至明代，人口更集中分布在城南外，尤其是广储门周围，街衢交错，一片繁荣。南城河岸更是因汀江航道的疏浚形成了大规模交易市场，尤其是木材市场。县嘉靖四十年（1561 年），因“广寇蹂躏”郡守杨世芳率知县王邈依据吴文度的提案建土城，县志载：“天下郡城，以有县而使大。惟长汀附郭营城外，故治虽尊，城虽大，县不得与焉，长汀不得以城。姚江石帆杨公为汀二年，有张琏
6、变。始张将来，瞰虚，公骤御之壁溪外门，其桥既内，左厢兵断，民恃无恐，于是之民保城，民固不敢以城。” 1城池四 ，可见当时筑土城主要是为了保护县治附郭人民安全，说明明末长汀已经有了一定经济实力。扩城同时开设七门，即复原图中的挹清门、环应门、正笏门、富有门、宝珠门、西水门、凝瑞门。其中正笏门为码头所在，直通长达 1000 余米的店头街，前店后宅，为长汀最繁华、人口最稠密的手工百业街。崇祯四年（1631 年）知府笪继良遵旨兴工为城垛增高四尺，窄处增厚达一丈，并以石筑边散石蔽墙面，加高增砌石堤，加高原有水堤，砌小护堤以护城脚，此次加固城墙耗银巨大而资金多来自于乡绅、院道各邑，工成后百姓皆称为汀千年之功
7、（“为汀千百世之利，仁人之泽远矣哉” 1城池七 ），可见城墙对于城市内聚力的重要性。扩城之后，原来的南城墙横亘城中，百姓交通不便，万历四十三年（1616 年）郡守沈应奎就倡议车郡城合郡县为一，但遭到乡绅反对，争持未决，因为部分乡绅认为扩城会打破原来小城“束气”之功，“崇祯间撤郡城，决东西两堤，识者咸谓肘腋伤，官星断” 2然而拆除城墙乃民心所向，如县志云“依府者为府城，所阂如一室两分，邑人苦之”，上报亦允，但苦于没有足够的资金，一直没有动工，后一巡闽官员视察汀州时“慨然欲合山城并新之” 1城池八 于是同各方接洽筹款，各邑官员、督抚捐资，道院充地为金捐助，资金材料具备，一时间城中“百杵雷动，千锤云
8、集” 1城池八 ，拆除郡墙之后，广储镇南二楼得以保留，城壕亦保留了下来。后将原城墙上的慈济楼移筑宝珠门上并筑月城以加固守备。及至清朝，对城楼城垛进行了多次重修，县城格局始终未变。民国废除州府制，汀州府改隶福建西路道管辖，治所在龙岩，从此长汀县告别了其 1177 年的闽西政治、军事中心地位。新中国成立后，为城市发展，城墙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但朝天门至西水门一段保存较完好。1994 年，长汀被国务院列为历史文化名城，促进了当地对古城墙的修复及一些文物古迹的保护与修缮。从仅有子城罗城两道土城，到扩城、砖包全城，拆除旧城墙，建敌楼、城垛、女墙、城楼、月城， 城墙的营建史反映了长汀县千余年来的发展与变革
9、。通过对长汀县城的复原，我们可以看到长汀县城依托北部卧龙山而建，东部沿汀江筑城、南部则与西溪相隔一段距离建设城墙，城市主干道为通津门至挹清门的府前街及十字街部分，府治、重要文教建筑位于卧龙山脚下，并集中于东西干道中部南北两侧；县治与里坊街巷多分布于城南，明末前都不属于城墙范围内；码头位于城东南隅，重要的街市集中在城市南部与东面水东桥至太平桥段，同时也是民间祠庙的密集地点。下面总结其城市空间的一些特点。汀江畔城墙 三元阁- 3 -首先是城市独特的轴线，北起卧龙山上的北极阁，穿过三元阁，直抵宝珠门，正对宝珠峰，充分体现了南方城市建设思想所崇尚的风水之术。其次是地理因素带来的城市形态自由性，如北面城
10、墙沿卧龙山脊而建；南部临西溪，河岸形态对南部街坊的分布产生很大影响，继而影响城墙走向；东部临汀江，城墙也干脆沿水岸而筑。北部的山成为天然屏障，东南的水则成为天然城濠，而山与水的形态对城市形态影响的深入原因客家人对风水术的信仰，这点将在后面的专题讨论中进一步分析。三是城门分布的自由性，基于其城市建设的发展，横亘城中的旧有的罗城墙于崇祯九年被拆除，城市向西南扩展，基于之前形成的里坊形态与街道，为方便进出城，两千米长的城墙上竟设置了多达七道门，全城十道城门五道开在东面，如此密集的城门设置也体现了商业对城市形态的巨大影响。四是由于建制带来的府治县治分离的附郭形式，汀州府、府学、察院、按察司，布政司等衙
11、署及府城隍庙、定光寺等官方宗教建筑，集中于城中府前街一带，背靠卧龙山，形成独特的以山林为主的北部行政、官方文教区域。而南部则是包含县治的以住区及商业为主的里坊街巷。作为客家首府，长汀的兴起与发展与南迁的中原移民息息相关。历史上总共有五次较大规模的汉人迁徙活动，其中唐末与两宋之交的两次对汀州影响最大。建州之初，唐开元年间（713741 年），汀州仅有 4680 余户，经过唐末安史之乱，五代及宋初动乱，大批中原、江淮汉人或逃命或随军队，或因地方官厚礼沿纳，进入汀州。至太平兴国（976984年），汀州人口增至 23647 户（其中主，即土著 19370 户，客，即外邑 4277 户），元丰年间（10
12、781085 年）达 81454 户（其中主 66157 户，客 15297 户）。经两宋之交动荡，大量中原汉人进入江西境内，人口压力增大，大批赣南赣中原住人口迁徙入闽，很大一部分进入了汀州，至开庆年间（1259 年），汀州总人口达 223433 户，其中 80%为中原汉人 3。宋元之交，大量客家人随文天祥抗元，汀州亦受战乱影响，人口锐减为 41423 户。明初修养生息之后，洪武二十四年（1392 年）汀州人口恢复至 60033 户，清道光年间，经过康乾盛世，汀州地区同全国一样出现了第二次人口高峰，汀州人口为 271734 户，其中长汀县为60541 户。 4专题分析之“山水”对城市经济形态影
13、响南宋至明清年间人口的大规模增长与社会经济文化的较快发展密不可分，在这之中，汀江发挥了巨大的交通、，贸易动脉作用。南宋，大批汉人由赣南举家迁入闽西地区，一方面带来了北方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生产工具，促进了农业、采矿业、手工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家族的迁入也使闽西山区人多耕地少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宋嘉定六年(1213 年)汀州知事赵崇模奏请漳盐改潮盐，整治汀江航道，潮盐经峰市转汀江航运至上杭。端平三年(1236 年)长汀知县宋慈整治汀江，炸石辟七滩，汀江上游可通至回龙，正式开辟了汀江-韩江航道。从此，闽西地区从内向自给自足型生产方式，逐步开始发展矿冶业、种蓝业、竹木业、种烟业、种茶业、造纸业及印书业等产业
14、，进行手工业品和土特产品的出口。由于山林资源极丰富，长汀杉木出口非常出名 “运售潮汕佛广者，岁以十数万计”5494，造纸业亦发达“邑人赁山栽竹，设槽造纸”5444。长汀的手工艺人也非常多，石工，逆水工匠，画匠，铁匠等行业艺人遍布汀州，在店头街等主要街道上，这些艺人前店后宅，生意兴隆。汀江航道的开辟使汀江沿岸的诸多县镇都成为了商品集散转口，长汀作为潮盐的重要中转地，位于正笏门的码头每日吐纳船只货物无数，长汀本地的经济作物与手工业产品也由这个码头销往各地，换回粮食、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为长汀的经- 4 -济发展起到了相当重要的推进作用。经济作物种植、手工业的发展刺激了长汀的商业发展，“县境连江
15、接广，可贩络绎，懋迁化居，米盐为要”1卷三十。从城市的结构也可以看出，城市最主要的几个墟市：店头市（位于店头街），河边市（位于环应门外），五通门市（位于挹清门内），水东门市（位于水东街）均分布在城东临汀江一侧，其中位于济川桥的水东门市是整个长汀的商业中心。不仅是市场，几个主要商业街道，东门街、朱紫坊街、五通街街、惠吉巷、东门街和乌石山街也分布在城近东面一侧。航运亦带来了文化上的影响，如妈祖信仰，妈祖是海上女神，原起源于广东一带，随着闽西地区与广东航运的互通，妈祖信仰也被汀州人所吸收，位于朝天门外首建于明嘉靖五年(1526)的“三圣天妃宫“，占地 7000 多平方米、建筑面积 2400 多平方米
16、，规模居福建同类第二，仅次于湄洲妈祖庙，如此大规模地兴建文教建筑充分体现了当时长汀地区在于整个福建省较高的经济实力，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南宋汀江这条闽西地区的交通与商业动脉的贯通。专题分析之城市布局中的风水术与北方城市不同，南方城市普遍重视风水之术，这大概是由于南方城市建址地形较为复杂，也更容易受到地质灾害的影响。所谓风水就是寻找最宜居的地点，最初是为选宅址而生，后来依据宅屋选址原则发展出的城市风水理论与信仰对南方城市规划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以长汀县为例，其最初从东坊口迁至现县址白石村即是因“东方口烟瘴弥漫，瘟疫流行”，是风水中的“风”有问题。大致是由于福建丘陵地带终年湿气弥漫，阴雨连绵，地形
17、导致气滞则容易带来瘟疫等问题。城市选址的风水术主要分为四步：寻龙望势、观砂、察水定局、辨明阴龙阳龙及阴阳之气聚集所在，最后点穴，即最后选定合适位置。首先是寻龙，通常来龙是指风水来势的主干山群，很注意山的形态：重重起伏为生龙，有山林猛虎称强龙，天马下云霄成进龙福建地区 80%为低中高山岭，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终日与山水打交道的土著居民相信山有灵，笃信“来龙”的风水理论更是水到渠成。另一方面，我国处北温带，北面环山、南面开敞为好。长汀县的“来龙”便是北面依托的卧龙山，县志云“四面平田，一山突起，不与旁峰相属，如龙盘曲而卧”“城半壁高挂山巅，山后峭壁矗立斗不可上，四山俯伏朝揖，拥护尊严” 1
18、卷三 1可见其在防御与地势上的绝佳优势。接着观砂，砂是指卫护“来龙”的四周较小的山峦，一般是主干群山的末端，围护城区，左右大致对称、环抱为好，景观上也宜与大山乡匀称。长汀县的护砂并非“来龙”余脉，而是武夷山等山脉的余脉，其势更胜，同时东南正对的朝斗岩宝珠峰成为卧龙山的对景，称为“案山”，用以聚气，起影壁作用。两个山峰间的连线形成城市的风水主轴，府三圣天妃宫南门街- 5 -署、三元阁、宝珠楼皆穿主轴而过。风水主轴对城市形态有很大影响。接着是察水定局，通常城市选址会选择水系变化的节点，会水处或是两山来河的河套平地，成为景观上的焦点，同时还要注意避免水患。长汀地处于汀江流域，汀江发源自武夷山南段东南
19、一侧的宁化县，流经长汀、武平、上杭、永定 4 县，在永定县峰市镇出境进入广东省，至大埔县三河坝与梅江汇合后称韩江。其流域面积占闽西土地面积的 50.7%，全长 285 公里。汀江不但为长汀县城用水、排水提供了便利，更是与外界沟通的重要渠道，随江而商、随江而迁、随江而居是汀江流域客家人的特点。县志有云：“汀之初傍山围城引水为池，左龙陂右南拔，两水交于挹清，东鄞江，西太原，两溪会于游绳，水绕山环气完聚固美且善矣” 1卷六 1 充分体现了汀江与西溪在城市风水上的重要作用。山环水绕更给了县城优美宜居的景观环境，汀州八景：龙山白云，云镶风月，霹雳丹灶，拜相青山，朝斗烟霞，宝珠晴岚，苍玉古洞，通济瀑泉，其
20、七与山水相关。 “一川远汇三溪水、千嶂深围四面城”的确是对长汀县的最好形容。在诸多南方城市之中，长汀无疑是特殊的存在，千余年来，作为客家首府，闽西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城市形态不断变化着，却始终与山水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所谓天人合一，山环水绕，城市顺应自然形态而生，人从自然中获得信仰与力量。与人朝夕相伴的，是山，是水，也是城。引用：0 杨澜 临汀汇考. 清光绪 4 年（1878） ；卷一 建制 一1 谢昌霖，刘国光.长汀县志.清光绪 5 年(1879)；2 长汀县志 乾隆四十七年（1783） 城池3 谢重光.客家形成发展史纲.广州;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1.11:40-414 林仁芳.
21、客家研究.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11:325 黄恺元，邓光灜，丘复.长汀县志.民国 30 年（1941） ；中国地方志集成本参考文献：1 林小昭 . 2008.1.福建汀州城市历史地理的初步研究A/西安；中国历史地理论丛第23 卷第一辑 2 林仁芳. 2000.11.客家研究.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323 李文生，张鸿祥，何群.2007.守望客家.福州;海风出版社 33-374 谢重光.2002.闽西客家.北京；三联书店 1-165 宋启林.1997.独具特色的我国古代城市风水格局城市规划与我国文化传统特色；湖北；华中建筑，1997，vol. 15 No.2 23-27由北极阁眺宝珠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