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概念作文大赛,第 7 届篇一:第九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打马而过的旧时光第九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打马而过的旧时光时光打马而过的瞬间,总有一种情感叫人泪流满面。题记许多年后,当我独自面对那一方衰草凄迷的坟墓时,我会想起祖母带我去看社戏的那个下午。细碎的阳光穿过枝繁叶茂的老榕树斜斜地照了下来,不远处叫喧着的锣鼓声翻腾着我蠢蠢欲动的心。那时的祖母还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在我幼小而有限的记忆中,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背着我走遍整个村庄,见到熟人便停下来不厌其烦地拉家常,讲的内容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而我就贴在她背后不停地摇晃着,以此抗议她冗长的叙述。我梦里常常出现的那些被一双双手操纵着的小布人
2、咿咿呀呀地唱着古老的曲调。于是我不停地要祖母赶快走,祖母不耐烦地从背后用手托起我,说了声“还没开始呢!” ,然后继续地把我沉陷在由无奈和烦躁所包围起来的那方瘦小的背脊中。社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吸引人,一群穿着不同颜色戏服的小布人做着不知所谓的动作,唱着我永远都听不懂的曲子,声音很大,很吵。高高的戏台,两边是两个大喇叭,声音就是从这两个大怪物中传出来的,一群我永远都不知道长得什么样的人躲在幕布后面操作着手中的小布人,于是当记忆逐渐褪色的时候我所能记得的只是那突兀的大手。祖母嫌我在背后不够老实,于是把我放下来,牵着我的小手走进了人头攒动的宫庙。那时的我还只是一个整天只知道玩的屁小孩,跟在祖母后面觉得
3、很奇怪。我矮矮的视线缀在祖母被黑色棉布裤包围着的小腿后面,涌动的人群在我身边游过,像是我家井里养着的那群饿得瘦瘦的鱼,香烛的气味弥漫四周,庙里头那方小小的天空浑浊、阴暗,我的眼睛也因此变得朦胧起来。祖母不高的身子当着我的掩护,然后我们在人流里穿行,我并不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我只知道要紧紧跟在祖母背后不能走丢了,因为出来之前我那年轻的母亲就嘱咐我要是不听话就会被乞丐拐走,我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任由祖母背着我出来了。庙四周的墙壁因为多年烛火的熏燎而发黑,天井边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浅底铁锅。我相信那是我长这么大看到过的最大的一个,黑黑的锅底让我想起了地狱里煮人用的器具,吓得我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我矮矮
4、的视线慢慢地抬升,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些跪在草垫上顶礼膜拜的面孔,他们手里一把把细细长长的香烟雾缭绕,白色的烟随着身子的前倾直立变换着形状,然后盘旋、上升,最后消失不见。那时的我盯着烟雾消失的地方,反复地想弄明白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可我简单的头脑无法回答这么高深(本文来自:WwW.BdfqY.Com 千叶帆文摘:新概念作文大赛 ,第 7 届)的问题,只好任凭它们在我幼小的生命里落地生根,直到八岁那一年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像是突然明白了大人头脑里存在的那个叫做神明的东西,我幼小的心灵忽然间空出来一块地方,用来供奉这个也许和我的生命永远挂不上钩的神明。祖母拽了拽我的手,要我学着她的模样跪下来,她的嘴里念念
5、有词,而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模仿着她有板有眼地磕头。我前方是一排漆着黑色的油漆的八仙桌,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供品,有我喜欢的莲子羹和糯米糕,那时我喜欢趁祖母不注意的时候踮着脚尖看着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供品想入非非,当我的目光越过那些大大小小的食物时,我看到了八仙桌后面三身表情肃穆的神像,两个粉脸,一个红脸,都是戴着黑色的冠帽,长长的髯须垂在胸前,眼里有我说不出来的庄严,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我当时就被这样的眼光吓了一跳,眼角有种被什么所触碰的痛感也许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知道为什么人总要有所信仰,有所畏惧尽管我那时还不知道信仰和畏惧的真正涵义。从那以后我总是会想起这些神像,这些一动不动
6、的神像为什么会具有如此强大的震慑力量,以至于人们总是在受灾受难的时候乞求他们的庇佑,这也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问题。也许有些问题并不需要答案,问题的本身就是现成的答案。欲念和畏惧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当我们被欲念所诱导而背离道义的康庄大道时我们应该有所畏惧,于是我们会乞求神明的庇佑。所有这些领悟是我那时怎么也想不到的,就像那些生活在水底的鱼儿总也弄不明白为何同伴会上钩一样。许多年后“崇尚科学破除迷信”的观念已在我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可我还是会在看到那些庄严肃穆的神像时噤若寒蝉,那种感觉就像猥亵一种叫做圣洁的魂灵。庙外的鞭炮还在放个不停,人们的嘈杂声在耳边嗡嗡地响,我瘦弱的身躯挤在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忘了
7、怎么寻找出去的方向,祖母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种被安定和温暖握着的感觉萦绕着我的整个童年,童年就是能被幸福握着,能在幸福的庇佑下无忧无虑地生活。许多时光飞逝之后,我已经成长一位大男孩,祖母却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变换着形象,先是“高大” ,然后是矮小,现在是瘦弱,每当看到她耳鬓的白发,我总会想起那个手脚麻利做事雷厉风行的老人。母亲说:“你阿嬷真的老啦。 ”是的,祖母真的老了,我不再看到她走路轻巧的样子,唯一让我依然熟悉的是她鬓角的白发,似乎从我懂事起那些银丝就长在她鬓角,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白发却依然固执地不肯再增加哪怕是一丝,有人说祖母是个快乐的老太婆,也许是的,我很少看到她阴沉着脸,在我印象里
8、,这是一个开朗的老人,尽管生活的苦难在她的脸上刻写了岁月流逝的皱纹,可荏苒的时光依然磨灭不了这个年轻时有着一副俏面孔的老人那犹存的气韵。祖母有时会在头发别一个镀了金色的发卡,那是一种很普通的发卡,只有我的小指头那么大,可是几乎全村那些上了年纪的奶奶辈们都会戴这样的发卡,这个现象是附在祖母后背那些时光我用稚嫩的眼光观察到的。所以我固执地认为每一个到了祖母这个年纪的女人就一定会戴这种发卡,那是年龄和身份的象征。祖母是个很开明的人,不像其他的乡下老人那么保守,所以她可以对我那不懂事的妹妹一句“雷要敲阿嬷啦!”毫不介意,因为在乡下,老人对于死这个字眼都是很忌讳的。而我的祖母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妹妹的“诅咒
9、” ,这不是用祖母知道孩子不懂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可以解释得清的,所以我说祖母和别人不一样,换成了其他的老人,说不定就会罗嗦一整天然后把矛头指向孩子的母亲训斥一通说她没有好好教导孩子。在我的印象里,祖母从来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大多数乡下老人一样,她卑微的梦想就是四个孩子能够长大成人,能够让她下半辈子享受天伦之乐。祖母是个孤儿,她的爹爹是个唱戏的小生,生得一表人才,是个风流人物,可是后来国民党捉壮丁的时候被抓到台湾去了,祖母她娘早早就去世了,幸好祖母的亲戚收留了她,所以我的祖母那些“瓜藤”亲戚多得让人乱了头脑。至于我那当了村干部的祖父是如何看上当时没什么地位的祖母似乎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那
10、时候都是媒人介绍的婚姻,也许祖父看中的正是祖母人长得俏而且心灵手巧吧,这也是我后来才慢慢领悟到的,因为祖母确实拥有一双奇特的手,她的左手大拇指比别人多了一指,小的时候我就对这只多出来的小手指颇为好奇,总是缠着她问这问那,惹得她生气了就掐我的手,疼得我眼泪直流。后来因为屡次的以下犯上终于也被母亲训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问这问那了。也许真的就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祖母的手确实比别人灵巧,她会做很好吃的菜,会煲很好喝的汤,小时侯最喜欢吃的要数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贝类食物,绿色的壳,里面放上肉碎,然后蒸熟,刚出炉的时候香气喷人,吃到嘴里更是回味无穷,嘴谗的我于是会要求祖母下次再做,而每每这时,她总是笑
11、得很开心。我不知道祖母这六十多年来的生命岁月里到底做了多少顿饭,而每一顿到底又蕴涵了多少舐犊深情,多少对我那早早就去世的祖父默默无闻的爱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这不是一种爱,而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作为一个旧社会走出来的妇女,持家教子是作为一个女人不可推卸的天责可是这种天责何尝不是由爱所催生的呢?祖母的前半生过得并不好,她的公婆也就是我的曾祖父母是一对难伺候的顽固老人,我的曾祖父是个干活很卖力也很快的人,可是他有个坏习惯,总是天没亮就起床,然后要祖母给他做饭,做的饭不能太稀更不能太干,要恰恰合他的胃口,不然就破口大骂。而有时饭吃完了天还没亮,于是他继续回被卧里睡觉,等到天一亮马上扛着锄头去田里干活,这样
12、日复一日直到村口的大堤溃烂洪水冲进了村里的那一年,我的曾祖父随着村里自发组织的救援队伍去堵大堤的决口,结果被洪水冲走了。这也是我后来听母亲讲的,而我的曾祖母比曾祖父更会折磨人,她是个经营“抽纱” (一种流行于潮汕地区的手工工艺)的,赚了很多钱,可是据说她去世后留下的却只有几十块钱,这未免有些可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生前把藏的私房钱全部给了我那做生意的大伯,而我的父亲一分也没有得到,曾祖母去世那年我还不到两岁,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长得很丑,年迈的曾祖母到她房里看刚刚出生的我,然后一直摇着头说“怎么谁都不像呢?怎么会呢?”我的祖母一听就生气了,顶了她一句“是啊,不像又怎样?”她当场气得捶起了胸口母亲说
13、这是她每次气得不行了就会做的动作。后来她也闹够了,背着手摇摇头走出去了,从那以后她就把愤怒迁向了我那可怜的母亲,处处刁难她,还和大伯母互相勾结到处去说我的母亲好吃懒做不是个好女人,弄得村里那些认识我家的人信以为真,我出生前两年,母亲怀着姐姐,她无力抵抗别人的飞短流长所以只能保持沉默,母亲说她好多次在夜里难过得哭了起来,但又不敢哭出声音,怕惊动了睡在身旁的劳累了一天的父亲。母亲说庆幸的是姐姐长大后不会因为在胎里受了委屈性格变得怪异,现在姐姐是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天知道我的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要到这家人来受罪。每每母亲向我说起她二十二岁踏进这个家直到现在所受的委屈我总是不免感到辛酸。母亲的
14、苦难随着那些顽固老人的离去而逐渐减轻,曾祖母去世那一年,我还不到两岁,关于她的记忆是从后来的照片上以及母亲的叙述中得到的,在我的记忆里,她只是一个在外面口碑不错可在家里却耍尽心思折磨人的老太婆,拄着拐杖行走在我稚嫩的目光里。其实这一切归结起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曾祖母和祖父看不起我们家,父亲那时只是个收入微薄的木匠,十几岁就出来打拼,本来要去参军的,可被我的祖父阻止了,所以这条走向另一种生活的道路被堵死了,父亲只能继续着他的苦力活。后来和父亲同一辈的那些参了军的人都发达了,有的当了大老板,有的留在部队当了大官,只有我的父亲,依旧是一介农夫。加上我的母亲生了四个,他们就更看不起我们家了。祖父曾经
15、当面呵斥我母亲说无能力就不要生四个,我母亲没回应他,母亲把这一切归结为天意,她说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她注定要受这样的罪。母亲跟我们四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好好读书,将来不要让人家看不起。所以年少的我就知道将来要好好读书,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如果说祖父曾祖母只是针对我们一家人那还没什么,关键是他们偏向大伯,而且偏心得有些离谱。祖父生病的那段时间是父亲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可他却对父亲没有半点好脸色,等到大伯一来他立马堆出一个笑容,也许真的是父亲没出息,也许是因为我的父母从来不会甜言蜜语,所以祖父对我们的偏见日益加深,而大伯会赚钱,会说很好听的话,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一副口蜜腹剑
16、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迎合了祖父的口味。母亲曾跟我说过,她从踏进这个家门就没受过半天好脸色,那些乌云密布的日子,母亲所能做的是拼命干活,她不能再让人看不起,她要活出自己的尊严!母亲说我从祖父那里唯一得到的就是一件婴儿服,那是我出生前几天,祖父到厦门旅游时买回来的。我们家的相册上至今还保留着祖父在厦门的留影,照片上的祖父是个高高瘦瘦的老人,穿着笔挺的灰蓝色西装显得很精神,皮鞋永远擦得那么油亮,眉宇间透露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英气。祖父是在我八岁那年患心脏病去世的,他去世那天晚上我还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只听到父亲匆忙的脚步声,然后母亲要我们穿好衣服跟她去祖父住的那间房子里。那时的情景我依然记得很清晰,祖母
17、抱着祖父的头号啕大哭,见到这情景我也大声地哭了起来,一直哭到自己累了睡倒在母亲身上。我的祖父去世时只有 61 岁,我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昨天还拉着我的手摸着我的头的老人会这样不说一句话就走了,那个在我的印象里严肃高瘦的老人,那个曾拿着竹子狠狠地打我纠正我不要用左手拿筷子的老人,那个看电视只看新闻联播的老人,那个曾对我们家冷落倍至的老人突然就去世了,而懵懂的我竟会感到如此伤心,仿佛失去的不是一个亲人,而是一个在我生命里驻扎了整整八年时间教会我很多事情的魂灵。至此我终于对四岁那年被祖母托着叩拜神像是所看到的缭绕的烟雾有了水落石出般的顿悟,原来每一个从这世上消失的人都成了一股烟雾,消散了就不再回来。母亲
18、说祖父在去世前一天还拉着我的手,处于弥留之际的他眼里闪着泪光,那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的,也许那时祖父已经知道自己对不起我们家了,也许他的眼泪里包含的还有另一种叫做后悔的成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干枯得如同树枝的双手抚过我的面颊时留下的感觉,那是一个即将离去的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祝福,祝福里包含的是一个老人一生的心酸和苦泪,以及对于生命的无限的留恋。时光的脚步把我们带进了另一扇门,现在母亲已经能够很从容地正视这段过去的岁月了,她说人都死了,计较还有什么用。这些年来,母亲一人把屎把尿地将我们四人拉扯大,那些艰苦的岁月里她一人独挡着生活的风沙,却总被沙吹疼了眼睛。祖父在世的时候,总是声色严厉地制止祖母帮我
19、母亲带孩子。他说既然自己生的就应该有本事自己带。而我的父亲经常在外劳作,沉默得就像一头牛。对于祖父的所作所为,作为儿子的他不敢有半点反抗,他只知道要孝顺,不管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如何,他始终没有怨言。父亲对于祖母的孝敬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年少的我耳濡目染也渐渐懂得要好好孝敬长辈。大伯一家像是把祖母当成了奴仆,逢年过节什么东西都交给祖母去料理,他给点钱然后就翘着二郎腿去赚他所谓的钱了。从曾祖母去世到现在整整 18 年,每一年都是如此。有时祖母自己身体不舒服还硬撑着给他家操办着过节,有时母亲看不过去就叫祖母不要累坏了自己,可祖母连说一声都不敢。她怕,怕大伯一家抛弃了她,我母亲说你怕什么呢?没有他还有我
20、们一家,我们能养活你。他有钱就怎样呢?他什么时候尽过一点孝心?!到头来要是你累倒了,谁去伺候你?还不是我们家!可是祖母似乎冥顽不顾,时间长了,母亲也就不再劝说她了,她说只要祖母能做下去就行了。也许祖母真的老了,前些日子我回家的时候父亲告诉我说她病了,躺在床上好几天了,要我过去看看她。当我推开那扇曾经一次次走过的铁门时,我仿佛又看到了我的童年,那个被祖父呵斥地哭了起来的小男孩,那个因为不小心打破祖母眼睛而被她用手捶手指的小男孩,那个中了暑趴在床上四脚挺直的小男孩?忽然间一切变得如此清晰。时光的交错在我身上覆盖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尘。我轻轻地推开房门,祖母还躺在床上,见我进来,便叫我过去,我坐在床沿
21、看着她,才一个多星期不见,她明显瘦了一圈,脸颊的肉少了,额头的白发好像一时间就增加了,苍白得有些耀眼。床对面的书桌还保留着祖父去世前的样子,一盏发着惨白灯光的台灯映照着祖母瘦削的脸。冬天的风在窗外呼呼地刮着,我的手因为吹了风而变得通红。“阿嬷,你好点了吧?” “好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考试了吗?” “下午刚回家,听我爸说然后我就来了。 ”“我好点了,放心啦,死不了的!”祖母笑了,可我却笑不出来这么多年来我总是掩饰着自己,像是怕别人看穿了我眼里的脆弱。而在亲情面前,我似乎变得麻木了,有时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在祖母去世的时候哭出声来。因为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尝到眼泪的滋味,或许我的泪腺早已在刻意伪装的坚
22、强中退化了。我记得曾经跟她说过我要在她有生之年让她亲眼看见我事业有成。那时她就开玩笑说恐怕到时她已经在土里“睡觉”了。而我总是说别担心你长寿着呢。可是现在看到她这样我未免有些担心,难道注定了所有的繁华只能由我一人去欣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所谓的繁华还有什么用?可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她有生之年好好行孝。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人世间最无法弥补的遗憾。篇二:新概念获奖者群体 15 年命运沉浮新概念获奖者群体 15 年命运沉浮 文| 周琼媛 特约撰稿| 陈一冰 实习生|王浩 张文宇新概念作文大赛已经举办 15 年了,大赛隆重推出的少年作家大多放弃了写作,变成身材臃肿的商人、忙于生活琐事的
23、家庭主妇或者笑纹明显的小职员,几年前, “新概念”的缔造者赵长天还在人世时,把其中的 90%都归为离开文学轨道的人。其实这件事早在中年袭来之前就逐渐发生,但注意到的人却寥寥可数。年少成名者划出的人生轨迹一分为二,大多数目光都被韩寒和郭敬明的急遽上升吸引,忽视了另一种现实的、哑暗的名声降落和命运转折。转折者包括现年 32 岁的陈佳勇,北大毕业生,身形微微发福。见面那天,他穿深蓝色西裤和棕色皮鞋,方脸上架着眼镜。结束采访后,他匆匆从公司回家照顾他 5 个月大的孩子。他早已放弃写作,成为一家影视公司的总监,面前展开一条有为但绝对远离文学的道路,不再是那个因为来自沈庄的报告获得第一届新概念一等奖,被前
24、文化部长王蒙称赞的文学新秀。转折者也包括 29 岁、宣称告别了夜场生活的徐超。如今他会回想过去,即兴背诵一段因为他的文章而倾慕过他的读者的来信。那些信伴随着年少成名、 “纸醉金迷”的日子,一同被他怀念。19 岁,他是新概念作文比赛的优胜者,骑着自行车跑遍北京各大出版社,挣了几十万元然后开始流连夜场, “看着舞台上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晃着大白腿” ,泡了很多女孩。新概念作文比赛的第15 年,大多数人已经不太被人提起。少年进入中年,这是一个自然而不得了的变化。美国作家菲茨杰拉德曾说:“年少成名让人对命运而非意志产生某种近乎神秘的定义。年少得志的人相信,他的愿望之所以能实现是拜头上的幸运星所赐。年届三十
25、才显山露水的人,对于意志和命运之间的比例,会有一套均衡的概念。 ”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最初几届佼佼者都曾在少年时获得突如其来的巨大荣耀,然后,用接下来的 15 年曲折而深刻地理解命运和意志之间的关系。追悼会这些年少成名者最近一次见面是在 4 月 3 日的一场追悼会上。将这个悲伤的日子视作新概念群体的一次检视再合适不过,因为去世的正是被称为“新概念之父”的赵长天,他是15 年前搅动社会的新概念赛事的缔造者,新概念获奖者们公认的精神导师。1998 年秋天,担任萌芽主编的赵长天到北京参加完会议后,回到上海主持一场内部讨论,新概念作文比赛的动议就此形成。 “究竟什么样的文学才是好文学?”赞作为一家经营困难
26、、工资都发不出的杂志的主编,赵长天与他的团队从这个问题开始,在经历了复杂高超而不乏内部运作的努力之后,使“新概念”成为创造奇迹和改变命运的舞台,并直接改变了 15 年后参加他追悼会的这群人的生活。收到赵长天去世的短信时,30 岁的张悦然正在深圳参加一个文学会议。她从赵长天的儿子、悬疑小说家那多微博上找到追悼会的时间、地点。她努力保持平静,但往事不可避免成为追悼会的背景。以“正确的性感 ”为主打内容的青春文学大赛一度造就了一大批如韩寒、张悦然、周嘉宁、陈佳勇、刘嘉俊这样的青年文学偶像,他们不到 20 岁,习惯用“忧伤” 、 “颓废” 、 “苍老” 、 “鲜血” 、 “宛若隔世” 、 “决绝”这类
27、词语探讨人生,受到老一辈作家的保护而不会触及低俗和政治敏感的高压线。现在,这群曾经年少成名者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送导师最后一程。追悼会举行的上午下着小雨,韩寒、张悦然、刘嘉俊、小饭与其他几百人打着黑伞穿着黑衣前来。 “你无法想象赵老师究竟认识多少人。 ”张悦然描述那纷乱里透着秩序的一天,人们一排一排轮流上前面对遗像鞠躬。他们无意间获得一个与往事告别的机会。张悦然始终没能与韩寒碰面,但两人互发了短信,韩寒告诉张悦然, “下次来上海,要跟我说” 。跟当年不到 20 岁的他们相比,现在许多人成家立业,成为家庭的中流砥柱。反叛学生韩寒做了父亲,张悦然则即将成为人民大学文学院的教师。被视作新概念最大获益
28、者的郭敬明并没有参加这场追悼会,他当时正在台北为即将上映的小时代进行后期制作。之前两天,他在微博上纪念了这位导师的逝世,但只是简单地把赵长天主办的新概念称作“包括他在内的万千年轻人文学梦想的开始” 。对命运的理解无疑与人生路径一样发生了偏差。作为第三届和第四届新概念比赛一等奖获得者,郭敬明至今表现出对人生的强烈自信。某种程度上,他日益回避被不断拿来与其他新概念获奖者类比,尽管他告诉博客天下 “新概念是我文学的起点” ,但不愿意被放在“新概念获奖作家”这个群体中谈论。命运和意志都在这个一度孱弱而自卑的人身上体现效力。即使在一个文学命运被广泛质疑的时代,他也凭借机缘和努力,使自己成为作家财富排行榜
29、首富、文化公司的成功老板。他导演的两部电影时隔 1 个多月相继上映,并获得很好的票房。“一定要没有遗憾,一定要做到真的不能再做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曾经在新概念作文比赛的列车上短暂擦肩的很多同龄人,已经经历了多次放弃。起点自 1998 年新概念作文大赛诞生起,其社会影响力几乎以“三级跳”的方式暴增:参赛稿件第一届 4000 份、第二届1.5 万余份、第三届 2.8 万余份,第八届 7 万余份。这背后,世俗的梦想保送进入一所名牌大学占了很大百分比。张悦然曾就读的山东省实验中学甚至举行全校总动员,鼓励文学和写作爱好者争取这宝贵的获奖名额。2003 年, 萌芽杂志论坛里热闹非凡。那里活跃着徐超、陶磊、张悦然、刘莉娜等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当时,他们都已升入大学,拥有了更多的自主空间和时间。他们在论坛里与读者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