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Report of Phonetic Research 2005 语调理论与汉语语调 -兼谈汉英语调对比 林茂灿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 linmaocan263net 摘要 本文分三部分。简单介绍两种语调理论：调群理论和自主音段-节律理论；着重论述我们从 AM理论出发研究汉语语调的结果：疑问语气和陈述语气的声学表现，以及焦点的声学特性；简单讨论汉语和英语语调的共性和个性，指出语音对比研究重要性。 关键词 ：语调 边界调 音高重调 调群理论 AM理论 1.语调理论 1 1 两种语调理论 ：语调是一个复杂的研究题目，二十世纪以来，人们已经采用过多种理论和方法研究这个问题，目前用得较多的有两种，
2、一种是有些语调分析家，特别是英国传统的语调 分析家，把话段中有区别性的音高或音调序列，称为“调群(tone group) ”，从“调群”出发研究语调称为“调群理论”。调群是一个语调单位，它的重要特征是必须含有一个调核，视话段的长短，调核还可附带一些其他成分，例如调冠，调头和调尾。一个调群通常对应于一个小句或 句子，但也可对应于任何一个句法单位。 (Halliday， 1967， 1970； Tench，1996，转引自陈桦，2005) 图 l是调群理论的语调单元示意图。 另一种是“自主音段 - 节律”理论(autosegmental-metrical theory，简称 AM理论 )。 AM理
3、论从突显(prominence) 出发研究语调。AM 理论将语调曲拱分析为音高重调和边界调。 一个语调单元有一个或多个音高重调，每个音高重调与韵律词内一个突显音节相(Ladd， 1996)图 2是 AM理论语调单元的结构示意图。 1联系；语调单元边界的 音 调，称为“边界调”。2 两种语调理论的比较 ：调群理论的核 心是调核，调核跟焦点直接联系起来，而调冠，调头和调尾的语言学意义较隐含。 AM理论1Report of Phonetic Research 2005 的边界调跟疑问等语气联系，它们有断言、提问、续说等功能；音高重调跟焦点联系，来自突显(prominence) ； AM理论还认为，突
4、显等的分布受韵律结构制约。我们认为，AM 理论更接近语音直觉。 2. 汉语语调 我们从AM 理论出发研究汉语语调，看到对语音 图中的 F0是按“范围分数”转换为声调五度值，汉语语调也有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它们分别传递语气和焦点信息，指出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在语调短语中的分布是受韵律结构制约的，发现汉语音高重调和边界调有自己声调语言的特点，给出了边界调音高(F0)模式，认为汉语语调对声调作用是单向的、层次性。 2 1 边界调 ：在声学分析中发现汉语疑问语气等信息由语调短语最后一两个非轻读音节和/ 或起头音节携带。疑问和陈述的边界调体现于其音高曲拱起点和/ 或终点音阶的高和低(或音高曲线斜率大
5、和小 )。 (其他语气的边界调情况正在研究中 ) 研究来说，声学分析是必要的，但不是充分的，只有感知实验得到的结论才是可靠的。我们用 Praat语音软件制备了一列刺激，由5 位听音人对刺激做判断，即用辨认试验(identification test)来决定边界调是否确实携带着疑问等信息。我们做的辨认试验结果确认了边界调确实能给出疑问和陈述信息。图3 1是只改变“特别重要”末音节“要”F0曲线斜率得到的这个语调短语的F0系列，图3 2是对这个F0曲线刺激序列，5 位听音人判断为疑问和陈述的辨认函数。我们又用合成实验证实疑问语气与陈述语气的产生跟其前面音节的音高活动是无关的。图 4是三个“客人特别
6、重要”语调短语的 F0曲拱，时长及其F0高低线( 用直线表示) 。时长按Z score转换。参加听辨试验的所有听音人都认为头两个语调短语为陈述语气，第三个为疑问语气。第一个疑问语气的语调短语选自电话对话语料库，而第二和第三个语调短语的语气分别是用praat 合成器改变最后一个音节“yao4 ”F0曲线的起点频率，和起点和终点频率及其斜率得到的。从图2 看到，虽然第二语调短语的F0高线相对于第一语调短语的抬高了，但它并不给出疑问语气；在第三语调短语中，虽然 F0高低线都抬高，但只有当其最后音节“要” F0曲线斜率相对于水平线来说减少到一定程度，它才给出疑问语气。因而，边界调在区分疑问语气与陈述语
7、气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2Report of Phonetic Research 2005 图 5(文中图4 25)给出汉语普通话边界调的F0模式。图4 25中，用圆圈画的表示陈述的F0曲线( 各小图下面部分) ， 用三角画的表示疑问的F0曲线( 各小图上面部分) 。边界调为阴平，阳平和去声时，给出从陈述到疑问的3 种 F0曲线方式： 1)疑问的边界调F0曲线音阶相对于陈述的向上移动( 疑问的起点和终点音阶高于陈述的半音数大致相同) ； 2)F0曲线起点音阶保持不动，但其终点音阶相对于陈述的抬高了( 抬高程度大致相当于第1 种方式向上移动程度) ； 3)不仅F0曲线起点相对于陈述的向上移动(
8、 相当于第1 种方式的向上移动程度) ，而且其终点音阶相对于陈述的也抬高。边界调为上声时，疑问的 F0曲线先下降后上声，而陈述的 F0曲线往往是下降的，这儿给出两种方式，如图4 25中下部所示。从图4 25看到，无论是阴平，阳平，上声还是去声，疑问的边界调调型( 音高模式) 都基本保持其本调形式，其调型并没有因为语调的作用而改变。 22音高重调 ：汉语语调短语中有不少于一个的音高重调。音高重调传递焦点信息。音高重调的特征是它所在韵律词中音节本身音高(F。)曲拱的音域大和或音阶高，音高重调越重，其( F0)曲拱越像单字调。汉语音高重调的音高模式正在构建中。 23 汉语语调与声调之间关系 ：我 们
9、从音高重调和边界调出发，讨论汉语语调与声调之间关系。由于音高重调(以及词汇变调和韵律词变调)和边界调的作用，使得语调短语中多数音节F0曲线发生剧烈的变化，只有少数音节(音高重调)保留或接近其单念时的F0曲拱。汉语语调对声调作用是单向的、层次性。从单音节本调 F0曲拱到语调短语各音节 F0曲线的变化过程如图6那样。3Report of Phonetic Research 2005 3. 汉英语调对比 在AM框架内，包括英语、法语、荷兰语、日语、孟加拉语等东西方语言的语调研究都取得了长足进步。 汉语语调和英语语调都体现于两个变量：音高重调和边界，分别传递着焦点和语气两个信息，这是两个语言的共性。两
10、种语言语调的个性主要是声学上或语音上的差异。在音高重调方面，英语每个词的重音节可有几个以高低为特征的F0曲线，而汉语是韵律词中音节本身音高( F0)曲拱的音域大和或音阶高；在边界调方面，英语是其 F0曲线的上升和下降，而汉语是其F0曲拱起点和或终点音阶的抬高和降低。图7是英语语调的一个例子。 在AM框架内，汉语语调研究方兴未艾，汉语语调还要很多事情要研究，如其他语气等的边界调研究，语气词的研究，焦点研究，等等；汉语和英语及其他语言语调(及节奏)的对比研究，并给出便于教学和工程上应用的模型。这种研究成果不仅对言语工程有用，而且有助于克服外国人学汉语的“洋腔洋调”和中国人学外语的“汉腔汉调”。 参考文献： 陈桦，2005，“An Introduction to British Tradition of Intonation Structure，语言所语调研讨会上讲稿； 林茂灿， 2004，“汉语声调与语调”，语言文字与应用，2004年 3期； Ladd, D. Robert, 1996, Intonational Phonology,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