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毛诗序是毛诗各篇前面的序,介绍作者或写作背景、题旨等。按汉人传诗有四家,鲁、齐、韩三家属今文学派,均立于学官,汉以后先后失传;赵人毛苌所传为毛诗,属古文学派,未立学官,然汉末兴盛,取代三家而独传于世。毛诗在国风首篇关雎的小序之后有一段较长文字,后人称为诗大序。关于毛诗序的作者,历来说法不一。郑玄诗谱认为大序是子夏所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范晔后汉书卫宏传以为是后汉卫宏所作;隋书经籍志以为子夏所创,毛公、卫宏加以润益;等等。张西堂诗经六论将诸异说汇集为十六家。当今较多学者则主张毛诗序非一时一人之作,大约完成于西汉中期以前的儒者之手。,关雎,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
2、焉,用之邦国焉。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
3、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然则关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风,故系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鹊巢驺虞之德,诸侯之风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系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关雎乐得淑女,以配君子,忧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是关雎之义也。阮元刻十三经注疏本毛诗正义卷一,概括地说,先秦儒家诗教观念是以三
4、种方式展开的:在论语孟子中,诗教观念在各自的思想体系内得到表述,它是依附性的;在孔子诗论中,诗教观念得到了独立的但非理论性的表述,它被贯彻于具体的作品解说里;在荀子乐论和礼记乐记中,诗教思想是包含在系统的乐教理论里的。毛诗序的意义就在于,它在上述方式的基础上,完成对诗教精神的理论概括和具体解说相统一的独立系统的表述。,毛诗序的诗学思想是在经学中得到表述的。如果我们把序定位于传统经学与古代文学批评的交叉点上,那就真正把握了它的价值。它所提出的许多观点,既具有经学的意义,也具有文论的内涵。比如“变风变雅”之说,是诗经学的一个主题,同时也揭示了写作与时代政治之盛衰的关系。刘勰文心雕龙时序说“时运交移
5、,质文代变”,认为建安文学的“梗概而多气”,是由于“世积乱离,风衰俗怨”。这可以看作是“乱世之音怨以怒”这句话的演绎。对“六义”的诠释更是同时成为传统诗经学和传统诗学的一个主题,虽然二者所诠释的内容和重点并不一样。在传统诗学中,“风雅”一词已超出了诗体分类的意义,而成为某种文学精神的象征。诗论家更关注“赋”、“比”、“兴”,钟嵘称之为“三义”,将其作为诗歌艺术特征和表现方式的一种概括。至于“比兴”二字,几乎就等同于“诗”。此外,诸如“吟咏情性”、“主文而谲谏”等说,在诗学中也都被作了演绎。进一步说,序对后世诗学的影响力,实际上是依托于传统经学的话语权来实现的;反过来,它也成为经学渗透于诗学的媒介,对它的诠释和批判,都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延续或者生成某种文学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