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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要说大实话.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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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零:说话要说大实话 主持人:欢迎走进世纪大讲堂 ,这里是思想的盛宴,这里是学术的殿堂。在北京的未名湖畔,有这样一位好读野书的“非学者”,虽然他身为北大的教授,但是他却对自己评价说,他也幻想当学者,可是怎么当也不像,因为他用专业的态度去研究业余,用业余的态度去研究专业。最近这样一位好读野书的“非学者”出版了一本杂文集,叫做花间一壶酒 。虽然杂文涉及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是同样这本书受到了读者的热烈吹捧。而今天的世纪大讲堂 ,我们就很荣幸地把这本书的作者,这位好读野书的“非学者” ,也是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李零先生请到了现场,欢迎您。 我们首先一起来认识一下李零先生。 李零简历(短片介绍) 李零 19

2、48 年出生于河北邢台, 1949 年到北京生活,称自己是红旗下的蛋。经历了建国后中国所发生的大小事情并记忆深刻。高中毕业后,去山西和内蒙古插队七年,向贫下中农学到了不少东西。1975 年底,李零回到北京,两年后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后又直接考入社科院研究生院考古系,1982 年获历史学硕士学位。在从事了七年考古工作后,1985 年,李零调到北京大学中文系任教,被人称为从专业领域“开小差” 的历史学者。但他说,我一直在逃,从专业学术的腹地逃向边缘,从边缘逃向它外面的世界。杂文就像荒漠中的绿洲,是我的栖息地。 今天我们就请到了李零先生享誉海内外的著名学者 北京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 主持人

3、:李零先生,刚才我们介绍您的简历,实际上是从花间一壶酒前面的简历当中摘取的,抄录的。但是据说您不喜欢出版社加在前面的三句话,是这样吧,好像第一个是享誉海内外的著名学者,第二是北大教授,第三是博士生导师,为什么不喜欢这三句话? 李零:我觉得不太好,一个是享誉海内外这样的词,这个太吹捧了,我当不起。而且我觉得像博士生导师,就是这个头衔吧,现在随着我国教育制度的改革,逐渐地就要淡化了,而且我自己在书里面也谈到这一点,就是说最好把这个名称废掉,所以我自己在书里这样讲,反而在这个前面的这个简介里面,又给我戴上这个帽子,所以我就感到不舒服,所以建议他们还是把它去掉。 主持人:如果您不喜欢被别人称为是学者,

4、也不喜欢被别人称为是博导,那除了教授这样的头衔之外,您还喜欢被别人称作是什么? 李零:教书匠吧,教书匠。 主持人:很多人对您的杂文,都有非常高的评价,而且我想读您的文章,其实我们也能够感受到,应该说读每一个人的文章,我们都应该能够感受到,其实人生的经历都会沉浸在这个杂文的文字当中。 李零:这个杂文,我觉得它就不是学术,它不能够专门守着某一门专门的学术来谈话,是吧!我总觉得说杂文呢,对我来说,为什么我说它是像沙漠里的一块绿洲呢?因为我觉得,一站到这儿,就有点像在海德公园一样,我就可以随便讲话,是吧。但是不是可以说,我可以胡说八道,但是我可以比较自由地就各个方面,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关心着生活中的

5、每一件事情,发表你自己的看法,不管你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主持人:刚才我们也介绍了您的简历,那您自己呢,会一直形容说,您是生在旧社会,但是红旗下的蛋,能不能给我们讲述一下,在这个红旗下成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李零:我说,我是生在旧社会吧,就因为我是 1948 年生的,所以还在旧社会呆了一年。当然,1949 年就已经在北京了,所以我当然是一个红旗下的蛋。就是基本上呢,从我很小的时候,中华人民共和国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我差不多都看见了。像这个“三反五反”运动,我还在幼儿园,突然有一天好几个小朋友就告诉我说,在我们的后院啊,关着一个大老虎。我们都想,听说,哎,我们幼儿园里有一个老虎,得到

6、后面去看看,结果一看,关着是我们做饭的大师傅。像那个时候抗美援朝签字运动,我是在火车上签的字。那时候有那个毕加索那和平鸽 ,到处都可以看到。还有我记得我在幼儿园的时候,我们那个阿姨突然有一天都嚎啕大哭,我们感到很奇怪,因为阿姨这么厉害怎么还会哭呢?原来那一天就是斯大林死了。比如大跃进运动,人家大炼钢铁,我们就去给工人叔叔砸废铁;人家要种这个高产田,我们小学生也种了一小块高产田;结果是洒了好多种子,最后连种子都没有收回来。所以我写这个杂文集的时候,实际上背后真正的东西,不是从书本上得到的东西,而是从我生活中得到的一些感受。我想把这些感受,放到我的书里面去谈。 主持人:前面我们谈到有您下乡的经历,

7、是自己主动选择的吗,要下乡,还是当时形势逼迫,不得不走? 李零:当时也感不到逼迫,就是 1968 年的时候谁都得下去,只不过我们不太想按照学校的安排,自己挑了一个地下去了。 主持人:回顾知青经历,今天很多人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有的人是觉得特别苦,有的人是觉得,那是一个还挺理想主义的年代,您回想那七年,您会想到什么? 李零:七年,当然很长吧。就是我在内蒙古呆了两年,在山西呆了五年,在山西,是在我自己的老家,感受很多吧。就是我觉得,我对于就是说生活在中国社会底层的农民,他们那种顽强的生命力,他们生活那种发自本能的一些冲动吧,让我经常想到就是说,如果他们换了一个环境,不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也可能比我们

8、还聪明。当然我也不必美化很多农民的所有的行为。当然我也说了,他们教给我们很多的东西,其中包括,就是像我在这个集子里面写的什么“大营子娃娃、小营子狗哇” ,就是讲我养狗的这个事情,不是都是贫下中农教我们怎么养狗嘛。还有贫下中农给我们讲了很多骂人的话呀,这些东西都对我启发很大。 主持人:那段时间除了和农民打交道,除了和土地打交道,还有机会能读书吗? 李零:那个时期还是读了不少书的,另外我们插队的时候,我不光是教书,我还当过广播员,当过小学教师,中学教师,教过各种乱七八糟的课,但是唯一就是没有当大学老师。 主持人:那现在接着当大学老师,所以这个一生当中从小学教到大学了。 李零:对,那倒是。 主持人:

9、后来,离开了农村来到城里的时候,回到北京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考古呢? 李零:其实我在我们家乡的时候呢,我就有一点寻根的兴趣,另外像读古书什么这个,我是从中学一直到插队的时候都一直都在读,我离开农村以前,有一段就是迷孙子兵法 ,天天搞孙子兵法 。而且当时1974 年的时候,我还没有离开农村的时候,已经发表了银雀山汉简这个材料,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研究这个。而且也主要是在“文革”中嘛,觉得无事可做,实在无事可做,所以读书是唯一感到精神上的一种安慰,所以那个时候就开始看这样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个银雀山汉简这样一个偶然的机缘,我才走到了考古这条路上来。 主持人:如果和考古那么有缘分,又是曾经在那个年代

10、,很长时间对您来说可能是一种心愿,从事那方面的工作。怎么后来一直要逃离它? 李零:这个我在考古所呢也干了七年,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会逃离呢,这个很复杂,我其实对考古始终是保持着很大的兴趣,我的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说,我觉得我要做一个学者,就要做一个自由的学者,如果不自由的话,我可以不做学者。 主持人:那接着李零先生这句话来说,李零先生想做一个自由的学者,所以我想接下来呢,就请李零先生来给我们进行今天的主题演讲, 说话要说大实话 。 李零:今天呢,既然那个凤凰台让我谈一下我自己的这本书,所以我就想了一个简单的题目,就是想今天跟大家沟通一下,交流一下,就是写杂文的一点体会,不是写学术文章。

11、我的题目想不好,过去大跃进时代有一首歌,歌词是“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 ”这个插队的时候,我就把这个歌给改了一下,这个叫“吃饭要吃过油肉,种地要种沙盖楼,唱歌要唱爬山调,娶媳妇要娶一篓油。 ”过油肉,是那时候我们只有到县城才能吃到的肉。沙盖楼,是我们插队那个地方最肥的一种土壤。爬山调,是当地的民歌。一篓油呢,就是胖嘟嘟的闺女。这些都是老乡教我们的一些说法,所以我就套用了这样的歌词作为我们今天的题目,就是叫说话要说大实话 ,我觉得这是写杂文最重要的一点。 写杂文我是练手,写着玩。八年前牛刀小试,我写过一本放虎归山 ,放虎归山这个词的意思本来是说,怎么把这

12、个坏蛋给放走了,但是我的意思呢,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就是要逃出专业,走向业余。我曾经说,我过去的一个很大的愿望呢,就是能够读野书,因为干了学术以后,就没有时间读野书了,这是我感到很难受的一点。我那个放虎归山的意思呢,也就是说想重新能够回到读野书。读野书,当然就会说一些外行话,可是外行怎么了呢,在各种专业知识面前,哲学家是外行,文学家也是外行,专家虽然对某一门知识好像很内行,但是他一旦讲大问题,反而更外行。我在我的书里面说,离开家门一步就找不着北。专家好像是会庖丁解牛,但是解完的牛是什么样子呢,就是挂在那个肉铺里面是很不好看的,所以我谈到就是说,专家要想把自己的想法变成一种能够跟一般读者交流的这

13、样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其实写杂文,我的最大体会就是,说话一定要说大实话。大实话的意思就是真诚的话,掏心窝子的话,哪怕是错话,哪怕是得罪人的话。一个人敢说真心话,别人会说胆子大,其实我很胆小,特别是害怕得罪人。 杂文和学术文章不一样,学术的目标是求真。求真只是一种事实判断,和真诚、勇气没什么关系。杂文也有赏心悦目,逗人好玩的一路,也不是缺了这两样就不行。可是我认为,要谈大问题的话,真诚和勇气却不可少。为了和大家沟通,我想讲一点我自己读自己的书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李零:刚才我讲过我的一点人生的经历,我叫草木一生。我这样草木一生呢,是一个人生的很大的反差,就是有那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那种感觉

14、,很强烈。所以在这本书里,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想说点什么呢,就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跳出那种时装化的历史观,时装就是以前长,可能现在就短,以前穿红的,现在就穿白的,什么都吃后悔药,什么都倒霉看反面,就是这样一种历史观。过去中国人民大学的老校长郭影秋先生写过一首诗,他说, “城南有古井,往来吊者多。庸人多自扰,古井本无波。 ”八十年代以来呢,我越读历史,就越觉得古今一体;越经常出国呢,越觉得中外同理。我的印象是,天下的很多对立其实都是一回事,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我们只有看问题的全过程,发现它上面还有一个管着它的大道理,才能明白这个对立本身是什么意思,这是做历史学家的人和政治家不一样的地方。

15、比如光明和黑暗对立不对立,对立。月亮是光明,影子是黑暗,但没有月亮哪来的影子,这就是我在我的第一篇文章里想要说明的一个道理。我借李白的诗打比方,讲出这样的一点道理。 另外,我是研究三古的,就是考古、古文字、古文献,但我是个全盘西化者。全盘西化,就是老老实实承认,西化已经是个既成的事实,普遍的事实。我们要承认的就是西化才是大道理,才是硬道理,不管说好的坏的,各种事情现在都是以此为前提的。土的东西再挣扎也还是包在洋的里面,影子是中国的影子,但光从西方来。 再比如我说过一个问题,就是近百年的中国革命史,一直受两股力拉扯,生拉硬扯,好像拔河的绳子。绳子的一端是“强国梦”,另一端是“ 人民大爷” 。这两

16、条,谁敢怀疑?一个国家,不强就挨打,受欺负谁都不干。但强国的样板是谁?正是欺负人的国家。强国梦是抢国梦,不抢则不强,不抢别人呢,就得抢自己。反正中国是大国,自己抢自己也够抢一把。 李零:但中国强了,真的就能拔地飞升?彻底摆脱强国制定的游戏规则吗?强国,大家都说变了,真的已经放弃他们五百年的行事原则了吗?这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还有人民,人民谁敢怀疑?人民是“母亲” ,人民是“英雄” ,没有人民就没有政治,特别是民主政治。但“文革” 史,大家讲不清,最主要就是“ 人民”讲不清。我的感受是,人民,人民,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群众也有洪水猛兽的一面,既能载舟,也能覆舟,倾侧反复,非常可怕。如果我们把

17、人民摘出去,把自己摘出去,那可是冤无头,债无主。比如知识分子多半就是知识分子整死的。洪水,一滴一滴的水都很可爱,但从政治的闸门放出去,非常可怕。我也是人民的一分子啊。写历史,远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身临其境,真是“洪洞县里无好人” 。但事后写回忆,当时的坏蛋也委屈,都说身不由己,过去的评价其实都是屎盆子。他们也是人,看上去,挺老实,但“大家都是好东西”,原来的事情,怎么解释?现在这个回忆录很多,这是我读回忆录的一种感想。 在这本书里我要谈的问题,首先是大问题,凡是大问题多有敏感性,比如战争,比如恐怖主义,很容易变成吵架的话题。我猜,肯定有不少人,未必赞同我的想法。正因为如此,我说话才十分小心,

18、尽量多摆事实,少讲看法,请读者自己判断。这种讲话方式,我是从“文革” 学来的。 “文革”时,一言不慎,就会打成“反革命”,说话就像对暗号,先得试探对方,说有人怎么怎么说,有事如何如何发生,千万别说自己怎么看,说着说着呢,你才知道如何掌握火候,要当反革命,咱们俩一块儿当。这是那时候说话的策略。现在,我也还经常这样谈话,好处是可以避免抬杠,凑着别人的话谈话,别人愿意跟你谈。就是苏格拉底式的谈话方法。当然,这样讲话也有坏处,就是让人以为呀,你没主意,他可以替你拿主意。比如,我讲汉奸,就是以前写过一篇汉奸发生学 ,引起轩然大波。我在这个文章里只说“时势造汉奸” ,不都是气节问题。因为我说话的方式是平铺

19、直叙,大家就吵开了,好像行为艺术。有人说,汉奸也是人,值得同情;也有人说,你这样是替汉奸翻案,甚至添油加醋,说我鼓励大家当汉奸。其实,话都是他们说出来的,跟我无关,我根本就没说。还有,我在那个养鸡场那篇文章里讲说,我反对在大学用英语授课,我还说,这是老乡说的话,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 李零:有人就说,错,外语还是应该学。可是我并没有说外语不应该学呀。我只是说大学里,特别是文科,不应该用英语来上课。现在也是这样,我知道大家如果读了我的书,骂我,肯定就是骂我那个写恐怖主义的文章。不骂,是对我客气。有人说,我给恐怖主义下的定义不太正确,我觉得这也是一种误解。我根本就没有给恐怖主义下什么定义

20、,也不想给它下定义。我只把别人讲的这些恐怖主义的定义,据说有 160多种,我就是把它们归纳了归纳,最后呢,管它叫“恐怖主义一锅粥” 。我是把这锅粥呢,原封不动地端给大家,让大家自己去琢磨。但遗憾的是,有些读者,自己就是一锅粥。这样的事,联合国还在吵,它都没下定义,我着什么急呀。就算有了定义,我也不见得同意。联合国是各国政治家的讲坛,我又不是政治家。我是一介百姓,绝不代表政府,既不代表外国政府,也不代表本国政府。我想代表,人家也不让我代表啊。我在美国的时候,有人拉我入教,出于客气,我会说,我对研究宗教很有兴趣;表示拒绝的时候呢,我则婉言,我什么宗教都不信。这是错误。我的朋友说,没有宗教,正是他们

21、希望的,你要真想拒绝,最好说,你已经加入了他们最讨厌的宗教。 传教,不怕没信仰,就怕信异教。我的经验,政治观点不同,宗教信仰不同,意识形态不同,谈话最困难。只要谈这种事,好朋友也翻脸,不如不谈。过去说,秀才碰见兵,有理讲不清。其实,秀才碰见秀才,也不见得讲得清。他们比别人心明眼亮,找茬抬杠,结果是真理越辩越不明。我们都知道,信仰是最容易引起争论的,但信仰是不可讨论的。雅俗,比这类问题小一点,但雅人也见不得俗人,这是情理中的事。 我的书,有我的政治立场,两面不讨好,我有精神准备。粗鄙之语,也时有流露,对有雅癖的读者来说肯定不宜。我决不期望读者会皆大欢喜。皆大欢喜,肯定不正常。 还有,我说了大道理

22、管小道理,硬道理管软道理,也是同样的意思。 大能容小,小不能容大,一斤瓶子装不下二斤醋,这就是大道理管小道理。 我们喝水,水是盛在杯子里,没有杯子水就洒了,这就是硬道理管软道理。 水要搁在杯子里才能喝,这点很重要。但我们不要忘记,我们喝的是水,不是杯子。 李零:过去,我们经常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这是阶级斗争时代的斗争哲学,当时有当时的道理。我们这个时代,敌我界线已经大乱,但斗争哲学,影响却很深。 在这本书里,我说过一段话, “斗争,两军对垒,双方必有同构性和对称性,而且是越打越有。 ”可以代表我的态度。还有一段话是, “立场是由反对决定,刺激是由厌倦产生

23、 ”,这也是我在八十年代的一种精神体会。在这本书里我想说的一个道理是,敌人吃饭不吃屎,你怎么反对?你总不能光吃屎,不吃饭吧? 我们这儿很多人,满口民主政治,却连民主政治的起码道理都不懂。民主政治的基本含义,就是要让左派和右派坐在一块。 我的书,都是书生之见。我不是唯美主义者,也不是唯新主义者,我说的美,是美国的“美” ,新,是新旧的“新”。 “西方科技好,中国道德高” ,这种国粹论,我也根本不相信。 放弃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是我这本书的一个特点,它会赶走一部分读者。 我的文章有些太长,我也很不满意,学者的毛病,枝蔓、罗嗦,而且我还经常使用一种括号体,这些毛病都没有彻底地克服。 还有一个毛病更要

24、命,是我不讲答案。读者读你的书,不光听你讲道理,还要请你给答案,这很合理。在这方面呢,读者肯定会失望。因为我的文章呢,经常都是虎头蛇尾,问题提得挺大,正的、反的,什么都说到了,最后结论是什么,没有,我得老老实实说,确实没有,为什么没有?道理很简单,凡是人类历史的大问题,差不多都无解。有解还得了?就像很多绝症,无药可医,谁拿出办法,谁得诺贝尔奖。无药可医,你给人家开药方,那不是蒙人吗? 如果我得了绝症,我当然会看病,拖一天是一天,看不好就坐以待毙。病笃乱投医,请神降仙,对很多需要精神安慰的人,也许不失为一种心理治疗,但我不需要。 在我的这本小书里,我不是没有立场。 第一,我是个反战分子,伊拉克战

25、争,我是坚决反对,不是像美国民主党的拥护者那样反对,而是从根本上反对。我真正希望的是一个没有武器的世界。 第二,我是个反腐败分子,对于贪官搭台、奸商唱戏,以及所有类似的发展模式,我是坚决反对。 第三,没头苍蝇的发展政策,带来自然环境的严重破坏,带来历史遗产的严重破坏,带来广大民众的深受其害,我也是坚决反对。 所有这些反对,彼此毫无矛盾。我不是用这个道理反对那个道理,就像用左手打自己的右脸,又用右手打自己的左脸,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 我读历史,一直认为,古今中外,是一个道理。这就是我说的大实话。谢谢。 主持人:非常感谢李零先生,今天是在现场和我们讲了一番大实话。刚才您在讲这番大实话当中呢,您也强

26、调了说,您是一个全盘西化者,相信西化就是硬道理。那我想,您用写杂文的方式,不知道能不能现场来给我们评论一下,因为现在有一些大学都在设立国学院,而且提出了这种复兴国学的口号,那在学术界也是引起了很大的争论,而另外一方面呢,我们看到一些新儒家的思想在社会上传播得越来越广泛,影响也越来越大,对此您怎么看呢? 李零:在我的书里,提到国学的时候,我把它叫做,国将不国之学。我认为就是,在没有西化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根本没有国学这个问题。国学的问题,就是为了跟西化唱对台戏才提出来的一个问题。以前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中国的学问,你还什么国学啊?就没什么国学了。 就是全盘西化以后,我们剩下一些边角的地方,好像阳光还没

27、有完全照到的地方,我们剩下的东西很可怜啊,什么国术。国术是什么呀,就是咱们的武术。剩下一点什么中医,很少的一点东西了。当然,咱们还有很多古书。我说我成天就是搞这个古代的。当然我也不喜欢这个汉学的名称,因为我从来不把汉学,当作是所有研究中国的学问的一个名称。我基本上认为,那个是外国人研究咱们中国的一个学问。但是,这个国学和这个汉学呢,经常会打架。而且大家现在呢,有的时候觉得说,你看叫汉学多好,咱们就跟国际接轨了。比如清华大学,原来就是梁启超、王国维他们在的时候,那不是叫国学研究院吗?后来以后清华大学成立个研究中心,是叫汉学了,汉学研究中心了,名字就改了。其实,这个改来改去,大概意思都是说研究中国

28、这么一个学问。 我不是说,我反对研究中国,那反对研究中国,我天天干什么呀。我就是研究中国的。现在的很多争论,一说就又扯到原来“五四运动”去了,好多人都觉得“五四运动” 很过火,矫枉过正,把这个小孩和洗澡水一块给倒掉了。我不同意这样评价“五四运动” ,我觉得“五四运动” 有一点就很伟大,就是说,它使我们改变了对中国文化结构的看法。中国的文化,也不光是只有儒家一家,它是一个文化符号。我们习惯于说,好像儒家文化博大精深,什么都装在里面。其实我看并不是这样。而且儒家里面有宋儒,有唐代的儒家,有汉代的儒家,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时候的儒家?你要去读论语的话,先秦时代的孔子是什么样?孔子是累累若丧家之犬,东跑西

29、颠,找不到工作。他自己也不承认自己是圣人,跟后来讲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五四运动”呢,把他从圣人的神坛上请下来,和其它的什么墨子、庄子、老子、其他平起平坐,我看有什么不好啊,挺好的。 中国的经典走向国际以后,在国外译本最多、影响最大,其实都是几个篇幅很短的经典,第一, 老子 ,第二, 易经 ,第三, 孙子 ,第四才能轮上论语 。我觉得在今天,中国已经改变的情况下,是可以读一点经典的,但是不一定是,非读那个什么尚书 、 诗经不行。而且也不一定非得是让少儿去读。 主持人:那您有没有考虑过说,为什么在当今中国的这样一个环境之下,这种复兴传统文化也好,或者要求少儿去读经也好,等等这样的理念,又会重新变

30、得特别地鲜明,或者说这个声音会传播得特别快。这和当今的环境,有什么样的关系? 李零:很多人认为呢,中国如果不立一个国教,好像就不能成为强国,就是大家觉得,我们近代受外国欺负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碰到的问题,就是在中国历史上,从来都是国家管宗教的,没有宗教管国家的这种情况。就是中国的宗教,没有西方那样的地位。可是大家看见呢,西方靠着船坚炮利打开中国大门的时候,他们是来传教的。大家就觉得说,要做一个强国,中国也得立一个教,立一个什么教,现成的,就把孔子变成一个教主。 李零:我觉得好像没有这个也没有啥嘛,这个中国历史上呢,只取经,不传教,我们只听说过唐僧取经,没有说中国到外国去传教的,我

31、觉得这个没什么不好。 主持人:好,谢谢李零先生和我们来交流这个问题啊。这边还有网友的提问。这位网友就叫做“放虎归山的野书人”,他说我非常欣赏您作学问的态度,所以给自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您研究中国方术,能否谈谈在中国方术和东方文化之间的关系? 李零:我认为方术呢,就是研究中国,是一个很好的一个角度。因为过去,大家读中国古书啊,的确就是“儒经”是第一位的,它支配着所有的古书,它是居于霸主的地位。像方术呢,根本就没有人读的,读它干什么呀?但是我却认为它很重要。因为,研究中国现代的科学技术史,研究中国古代的思想史,特别是研究中国古代的宗教传统,就和刚才咱们谈的这个问题有关系。就是中国要不要立个教啊?那

32、你就看看中国原来是怎么立教的。 中国立教的特点,就是“借术立教 ”。这个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曾经想把全国各地的各种宗教信仰都统一起来,没有成功。因为他不是跟儒生和方士们都闹翻了吗,把他们给活埋了。到了汉武帝呢,又想做这个事,全国立了七百多个,相当于我们说的国家级的寺庙,进行祭祀。后来到王莽出来呢,王莽都把这扫平了。扫平了以后,就到东汉的时候,大家就出现宗教真空,没有信仰了,和我们今天碰到的问题是同样的。就说国家宗教没有了。那我们信什么呀?因为王莽,就是把外面的这些祭祀都废了,就保留了皇帝在天坛、地坛这样祭祀,一点这个东西。其它东西都废了。那东汉的时候,那人家老百姓,人家有这个需求啊,所以人家就

33、纷纷地“借术立教”。我们恐怕在前些年,气功热的时候,都能够感受到这种气氛。这就是原来中国方术和宗教有密切关系的一个例证。 主持人:好,谢谢李零先生和我们网友的交流,接下来呢,请我们在座的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李零先生沟通。 提问:李教授,您好,我来自中国传媒大学英语播音专业,我有一个问题想问的就是,有人认为,中国缺少一种像西方基督教一样的那种终极关怀。我记得在论语当中有一句话,我记不太清它原文了,但是它大体的意思,它是这么说的,说你制定法律,可以阻止人们去犯罪,但是却不能让人们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去犯罪。但是道德却可以让人们知道,犯罪是件非常可耻的事情。我知道您是教论语的,应该对这句话可能会有一

34、定的认识。我就想问的是,在中国为什么会缺乏这种类似于终极关怀的这种宗教,或者说一种其它的一种形式?谢谢您。 李零:我觉得呢,如果说,中国人的宗教信仰的一些形式和西方有很多不一样,特别是国家和宗教之间的关系,一个基本结构不一样,这是很明显是不一样的。所以,因为他们的文化结构和我们不一样,就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说,欧洲小国林立,没有一个能够统一欧洲的这样一个国家,像秦始皇那样。但是他们有统一的宗教,所有的这些国家的国王都是教民。而我们中国不一样,就是所有的老百姓你信什么教都可以,但是你都是归国家管的;而且国家的儒生不一定是什么教徒之类的,国王更不是。所以两者,在文化结构上是很不一样的。但是,并不是说中

35、国没有宗教,也不是说中国没有终极关怀。那样如果说,中国人都不信宗教,那中国就变成怪物了。就是前些年,在香港中文大学,崇基学院,就是法国远东学院在那召开过一个会议,就是专门讨论中国早期宗教是一个什么形式,是不是存在的问题。过去经常是说,道教以前没有,中国没有宗教。那不中国成怪物了嘛。 中国也有自己的终极关怀,但是中国人呢,宗教的形式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西方曾经考虑的一些问题,中国人也考虑过。你比如说,汉武帝那个时候,他立的那个国家宗教,比如“太一崇拜” 。他也是想找到一种普世性的、终极性的一个东西。但是当然,那个东西没有能够实行下去。如果用西方人的眼光看,比如像利玛窦到中国来,他来传教,他马上感觉

36、到,他说中国人的宗教感觉都很淡薄。其实也不是淡薄,只不过中国的老百姓呢,他们各自信各种各样的小教。也有一些人信一些大的教,而且你再大的教都是在国家底下,由国家管的。就是任何宗教,你要是反叛国家,都是不允许的。任何宗教,只要不反叛国家,都是允许的。这是中国过去的这个宗教政策。 所以我觉得呢,如果谈论中国和西方,在宗教的态度和理解上是有很多不同的,这是肯定的。但是呢,我不一定能够完全同意,就是说中国人是没有终极关怀的,它可能形式不太一样。就是你可能是指的,比如,因为他们是有一个基督教、犹太教或者是伊斯兰教,那样一种非偶像的崇拜,那样一种普世性的宗教,那么中国好像是和这种东西是不太一样的。如果说没有这个,那么就是中国缺乏终极性关怀;没有这个,中国就完了;好像还不这么悲观。 我觉得呢,中国几千年,那样一种稍微淡薄一点的宗教态度呢,也有它的好处。 主持人:好,谢谢。最后呢,一分钟的时间,请您来结束您今天的演讲。 李零:书写出来,就不再属于自己,欢迎大家批评。 主持人:很感谢李零先生,今天是和我们一起来谈了他写杂文的一些感受,当然和我们也探讨了很多大家关心的问题,我们也期待着在以后,可以读到更多的、更好的来自于李零先生的杂文。好,感谢您,也感谢在座的中国传媒大学的老师和同学们。下周同一时间, 世纪大讲堂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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