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美国诉格林纳尔公司案美国最高法院UNITED STATES v. GRINNELL CORP., 384 U. S. 563（1966）案情简介格林纳尔公司（Grinnell）是一家专业生产管道装置设备和灭火喷淋系统的公司。美国地区电报公司（ADT）主要为客户提供防盗和防火警报服务。美国火警公司（AFA）为客户提供火警服务。霍尔姆斯电力保护公司（Holmes）则提供专业的盗警服务。这几家公司提供财产保护服务的主要方式，是通过将探测火灾和盗枪的设备安装在被保护的建筑物上，与其中心站连接，一旦发现情况，探测装置能够自动向中心发出电子信号。中心站实施每天 24 小时监控。收到信号后，中心站就派人检
2、查被保护的建筑并直接通知警察或消防部门。起初，这几家公司是各自经营兼有合作，到了 20 世纪 50 年代，格林纳尔公司逐步对ADT、 AFA 和 Holmes 实施收购兼并。随后，格林纳尔公司拥有 ADT76的股票、AFA86的股票以及 Holmes 的全部股份。就火警和盗警服务行业的营业收入而言，ADT占整个行业的 73，并且在美国 115 个城市拥有 121 个中心站；Holmes 占 12.5，在三个大城市中拥有 12 个中心站；AFA 占 2，在三个大城市中拥有三个中心站。这三家公司是美国火警盗警服务行业中最大的三家公司。格林纳尔公司通过对三家公司的控制，其市场份额超过了 87。虽然美
3、国市场上也有其他形式的火灾和盗窃预警服务，但是由于经保险公司认可的中心站服务的用户所享受的保险费实质上远远优惠于其他保护性服务的用户，中心站成为提供火警和盗警的主要方式。美国政府认为，格林纳尔公司、ADT、AFA 和 Holmes 在获得市场垄断地位的过程中及此后都实施了一系列限制竞争的行为。其中包括，1906 年 ADT 和 Holmes 并人格林纳尔公司之前，它们之间签署了一份协议。根据该协议，ADT 将其在中大西洋地区的州拥有的主要盗警业务转让给 Holmes，并同意永远不在那里从事该业务；而 Holmes 则将其监控信号业务转让给 ADT，并且允诺自己的业务将仅限于向金融机构提供盗警服
4、务和夜间监控服务。尽管这个协议被多次修改并于 1947 年终止，但直到 1961 年 Holmes 仍然将其业务限于盗警服务，并且仅在 1906 年协议限定的区域内开展业务。另外，1907 年，格林纳尔公司与其他被告公司以及自动火警保护公司分别签署了一系列协议。协议内容主要包括：AFA 获得向纽约市、波士顿、费城提供中心洒水监控和水灾警报、自动火警服务的独占权，并同意不再向这些地区提供盗警服务或不再向美国的其他地区提供中心站服务。自动火警保护公司获得向上述三个地区之外的地区提供中心站洒水监控和水灾警报服务的独占权，并同意不再从事盗警服务。AFA 获得向全美各地提供盗警和夜间监控服务的独占权。根
5、据 ADT 在 1906 年同 Holmes 签订的协议，它不得向其已授予 Holmes 独占权的地区提供盗警服务。它同意不再向全国的任何地区提供洒水监控和水灾警报服务，并不再在纽约、波士顿、费城（三城市已划归 AFA）提供自动火警服务。ADT 同意将其中心站同 AFA 和自动火警公司安装的系统联结。格林纳尔公司同意提供并安装所有的洒水监控和水灾警报运行装置，不再从事中心站保护业务。AFA 和自动火警公司在各自区域内的洒水监控和水灾警报服务收入的 25由它们获得，ADT 与格林纳尔公司分别获得 50和 25。这一协议的效力持续至 1954 年 2 月。直至 1949 年 ADT 以$13 ，5
6、00，000 买下自动火警公司的全部权利为止，这一协议未发生实质性改变。1954 年，在 1907 年的协议终止后，AFA 继续执行先前的区域划分，并且 ADT 与 AFA 签订了一个新协议以确定如何继续分享收益。 1954 年，格林纳尔公司以及ADT 与罗德岛公司续签了一个协议，赋予后者以不低于 ADT 的价格向罗德岛提供中心站服务的独占权并且与它们分成。ADT 与华盛顿特区的一家同其竞争的中心站公司签订了一个非正式协议，其核心内容是确保彼此不得兜揽对方的生意。美国罗德岛地区法院判决被告格林纳尔等公司违反谢尔曼法第 1 条以及第 2 条。然而控辩双方均对判决不满，向美国最高法院提出上诉。其中
7、争论的一个焦点问题即如何认定相关市场，尤其是相关地域市场的问题。美国政府认为，格林纳尔公司、ADT、AFA和 Holmes 在全国范围内通过各个中心站提供火警和盗警服务。这一观点得到了罗德岛地区法院的支持。但是被告格林纳尔公司则认为，其中心站的服务涉及不同城市或者地区内大约 25 平方公里的范围，所以相关地域市场是地方性的而不是全国范围的。美国最高法院在判决中认为，本案涉及的相关地域市场是全国性的。然而，该认定颇具争议。时至今日，法学界更多地倾向于判决中少数法官的意见。判决要旨在反垄断法中，对于相关市场的界定主要涉及两个方面：其一是对产品市场的认定；其二是对地域市场的认定。对后者的考量是为了明
8、确被调查的企业在何种地理范围内从事经营活动。其大小也决定了企业是否可能在相关市场上拥有垄断控制力。具体对相关地域市场的界定，欧美的反垄断法目前也普遍沿用从消费者的角度考察商品需求的交叉价格弹性（cross-price elasticity for demand of product） ，其理念同界定“相关产品市场”是一致的。通常认为，影响消费者需求替代的因素包括不同地区消费者的购买习惯，购买者对本地商品的认知程度，不同语言、文化和生活习惯，不同区域的法律法规以及从其他地区购买商品所花费的时间以及运输条件，等等。然而，在实践中确定地域市场远比抽象的法律标准要复杂得多。本案就显示了美国反垄断司法对
9、该问题的争议。在阐述相关地域市场的问题之前，美国最高法院首先明确本案所涉及的相关产品市场是整个经过认可的中心站保护服务，包括自动防盗警报、自动火警、洒水监控服务、监控信号服务，然而在这一点上并非没有异议。少数法官支持格林纳尔公司等被告公司的意见，认为中心站所提供的服务种类不同，如盗警服务与火警服务之间就不可以替换。多数法官的反驳理由是，经过正式认可的中心站提供的服务都有一个统一的用途，即通过接收信号保护财产。虽然在一定意义上盗警服务不同于火警服务，但各中心站公司都清楚，如果划分市场提供单独的保护服务是不现实的，为了竞争有力，他们必须提供全部或几近全部类型的服务。不同种类的经正式认可的中心站服务
10、都是由一个办公室提供的，顾客们将不同的服务并合利用，因此有理由将各种服务合并在一起构成一个适当的市场。另外，被告公司提出，市场上还存在巡视员等同样提供报警服务。美国最高法院的多数意见认为，这些巡视员费用高但可信度低，而经认可的中心站保护服务更加可靠和有效，所以保险公司一般给予经认可的中心站服务客户在保险费上更大的优惠，由此经认可的中心站提供的财产保险服务与其他类型的保险服务之间没有替代性的竞争关系。但是最高法院的多数派和少数派之间的重大分歧还在于对相关地域市场的认定。Douglas 法官代表最高法院多数法官发表意见认为，经认可的中心站活动市场是全国性的。虽然一个单独的中心站服务具有地区性，一般
11、是在一个方圆 25 公里的地域之内，但提供这样一种服务是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存在着全国性的计划，覆盖许多州内的活动。检查、证明以及保险费的确定大部由全国性保险公司进行。格林纳尔公司、ADT、AFA 和 Holmes公司通过股票所有权、互相管理以及一定程度的全国性的协同指向而联结在一起，并且因为存在许多全国性的销售参与以及许多全国性的筹资、广告、购买设备以及其他相类似行为，可以断定被考虑的竞争区域是全国性的。持少数意见的 Fortas 法官和 Stewart 法官则表示反对。他们认为，相关地域市场的确定应当考虑需求和供给是否本地化。本案中，被保护财产的位置并未变化，它们被固定于一处，必须在所在的地
12、方被保护，保护必须在现场提供，必须由当地人员来实施，能在几分钟内到达现场提供帮助。即便是中心站，能提供的服务也仅限于方圆 25 公里之内。要让中心站提供这种服务，房屋的权利人必须与中心站签订地方化的合同，并且在当地条件的基础上从中心站购买服务。对于多数法官同意根据被告公司在全国范围的经营活动从而推导出全国性的地域市场的理由，Fortas 法官和Stewart 法官认为是荒谬的。因为寻找相关地域市场的目的是要找到一个（或些）区域，它（或它们）是一个潜在购买者可以合理地找到其所需货物或服务的地方。也就是说，要根据“供求关系”这个标准来衡量。而供求关系取决于市场所在地的因素，还要考虑一些经济因素，如
13、在不违背价格和运转效率的前提下，现货和服务可以实际供应的距离。 而以 Douglas 法官为代表的多数法官只关注了被告业务的一些次要方面，没有衡量买卖双方会合的市场区域。美国最高法院多数法官对本案中相关地域市场的认定，自然而然影响到其对救济措施的判断上。以全国性市场为出发点，尤其是考虑到 ADT 在整个行业中占据 73的份额，其经营是通过其遍及全国的中心站来实现的，美国最高法院认为这实际上是被告公司垄断力量的基石，所以在救济措施方面同意美国政府的主张，在美国 48 个城市对 ADT 进行拆解。同时要求格林纳尔公司必须剥离所持 3 个警报公司的股份，并禁止类似的合并再发生。但这些基于可能错误的相
14、关地域市场认定的救济措施是否有利于改变市场的竞争状况，还是值得探讨的。虽然美国最高法院的最终判决以多数法官的意见为准，但是最高法院少数派的意见却获得了法学家更多的支持。 无论如何，本案向我们展示的是相关地域市场问题的重要性和复杂性。 参见 United States v. Philadelpia Nat. Bank, 374U. S. 321. 357. 83 S. Ct. 1715. 1738; Tampa Electric Co. v. Nashville Coal Co., 365 U. S. 320, 327. 81 S. Ct. 623. 628. Hovenkamp. Herbert: Federal Antitrust Policy: The law of Competition and Its Practice. 2005. 3ed., pp.116-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