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010.09CHINA RELIGION论坛Forum论坛ForumForum在古代，“月令”不仅是顺时行事的思想符号，也是一个操作系统，以其命名的书籍几乎历代都有。作为农耕社会的产物，月令在几千年的传统社会里，一直指导着古代社会实施各项政策，尤其在农事活动上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月令的原则，简言之即顺时而动。从农业生产到国家治理，都应依据四季运转的规律行事。由此延伸到养生理论与实践，也就有了北宋张君房编著的摄生月令这样的名篇问世。该篇的核心内容是依据时令不同而采取适当的养生方法。它以四季轮替为时间脉络，以日月星辰为空间变化的参照系统，以自然界物候变迁为路向，构筑了时空对应、天人合一的表征
2、模式，这个模式通过易学十二辟卦的“符号链条”较为系统地阐述了道教的生活起居理念与养生方法。一十二辟卦又称十二消息卦，其原型相传出于殷商的归藏。西汉易学大家京房，因占卜与历法之需，将传统的十二个卦象重新组合，构成一个彼此相互联结的符号表征系统。所谓“辟”是“君”的意思，象征君临天下，以十二种卦象作为施政的指导。自西汉中期开始，“十二辟卦”便成为当时易学理论的重要内容，并且影响于天文、历法、医学养生等诸多领域。东汉末年，道教兴起，十二辟卦也成为道教学者建构思想体系的基本依据之一。从摄生月令看道教的顺时养生理论宋野草十二辟卦的次序为：复、临、泰、大壮、夬、乾、 、遁、否、观、剥、坤。将此十二卦与十二
3、个月相互配合，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物候象数学。依时轮转，环环相扣，周而复始，运化无穷。十二辟卦反映了一年阳升阴降或阴升阳降的一般规律：前六卦表示阳气由始升而渐强，以至于盛极；后六卦表示阴气由始升而渐强、以至于盛极。如此循环不已，象征阴阳消长。十二辟卦同十二月相对应，这对于日常养生而言，意味着建立了一种具有特殊表征功能的模式，摄生月令作者正是看重这一点，所以将之作为基本框架，用以论述养生思想与方法。例如，孟春正月配泰卦，此时阳气上升，天地资始，万物萌发。在这个时节，人应该夜卧早起，缓缓而动，伸展腰体，蓄存体力。在心态上应该保持善生之心，戒除杀害之欲，存给予之良，去夺取之念。在脏腑方面，孟春对应的是肝
4、脏，所以应该以养肝为主；在五谷方面，孟春对应的是麦子；在水果方面，孟春对应的是梅子；在蔬菜方面，孟春对应的是韭菜，所以在孟春应该选择这些食物。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泰卦的原理告诉我们：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所以应该以阴蓄阳，以示万物资始、生机萌动之意。四时变化，卦象不同。养生的关键就是要依卦遵时，明了阴阳交替，理清五行迁移，根据不同时节而善养五脏，这才能够避免伤害，延年益寿。712010.09CHINA RELIGION论 坛Forum二摄生月令采纳周易十二辟卦的组合框架来阐述养生思想与方法的原因如下：首先，这是道教养生文化传统作用的结果。从周易参同契开始，道教炼
5、丹理论便引入了易学的诸多元素。魏伯阳首次将十二辟卦应用于炼丹阐述之中，此后的钟离权、吕洞宾的钟吕传道集等书，进一步援易以明丹道，叙说养生妙理。由此可见，周易与道教养生之间早已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摄生月令引入十二辟卦，正是这种传统的延续。当然，摄生月令并非仅仅将十二辟卦作为一种时间表，而是将其作为一种法象和凭借，将养生理论与时令变迁过程巧妙地结合起来。这种结合事实上创建了一种多维表征系统。通过这个系统，阴阳八卦、五行生克、时间空间、人与自然有效地统一起来，这就是摄生月令继承道教养生的传统表征方式的见证。其次，周易的整体观、发展观、平衡观为摄生月令引入十二辟卦提供了基本的理论思路。在易学体系中，
6、宇宙和人被看做一个有机统一体。就本质而言，周易六十四卦既是对天地的一种摹写，也是对人体器官的一种摹写。然而，整体并非静止不变，而是不断运动、发展的。周易六十四卦本身是一个大圆整体，而每卦六爻又构成一个小圆整体，太极图就是这种大圆整体的表征，它反映了事物运动变化、循环发展的特质。周易的动态循环、周期往复，正如人体脏腑器官的阴阳互动、五行生克一样，又体现出一种平衡法则。这种平衡法则，就基本点上说，也可以看做一种中和。在十二消息卦的排列上，阴阳消长的对称性和平衡性显而易见。这种平衡观在养生上十分重要。如人体五脏六腑的平衡，体内与体外的平衡，四季变化与人体的平衡，人体脏腑器官的相互平衡以及人体与外界的
7、平衡等。可以说，周易本身包含着丰富的养生思想，它为摄生月令引入十二辟卦奠定了理论基础。三摄生月令以十二辟卦为法象来论述四季养生，创造了一个多维符号相互对应的指示系统。其中，十二辟卦是基本框架，而阴阳五行则是论说的基本纲领。它将人与自然、时间与空间统一起来。一方面，摄生月令表现了文化传统的延续，古老医学的脏腑学说、经络学说以及道家的自然观、人体观、情绪观融通合一。通过十二辟卦的阴阳进退陈述，摄生月令发扬光大了传统的“天人合一”精神；另一方面，摄生月令将十二辟卦的阴阳进退法象转换为五行的旺、相、休、囚、死的变化过程，又将五行相生相克原理具体应用于脏腑的保养与食物的选择上，体现了“节养”与“食养”的
8、辩证统一。所谓“节养”就是按照节气物候的变化来理顺人体的生物钟，让人体的节律与大自然的节律和谐统一；所谓“食养”就是选择合适的食物来增进体能，防止伤害，以达到保养脏腑的目的。摄生月令依照十二辟卦的四季养生法门，本质上就是遵循天道、效法天行。因为四季变换乃自然之道，根据四季变换情况而用特定的卦象来指导养生，这就是顺应自然。由于十二辟卦表征了一年四季的运转过程，当养生者真正运用十二辟卦来指导生活时，便意味着将自己置身于同宇宙天地的时空联结之中，这是一种融合的生活。当今社会，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养生问题越来越受到重视。其实，养生最重要的是通过调整人的自身行为，使之与天体自然节律相适应，从这个角度看，摄生月令所描述的依照十二辟卦而养生的模式，不仅是有启迪意义的，而且是有实用价值的。（作者单位为厦门大学哲学系）责任编辑 张 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