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论刘禹锡诗歌的艺术个性在中唐诗歌新变背景中考察崔桂萍(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西南昌 33002摘要:在中唐诗歌新变背景中，刘禹锡诗歌的创变特色并非特别显著，其诗歌的艺术个性体现为继承唐诗传统的典雅、宛畅、优美、蕴藉的审美特征，在保留传统唐诗诗性特质的基础上，用审美的形式来表现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个体生命的独特感受。他时唐诗传统审美特征的继承有创作主张、审美趣味、思维方式等多方面的原因。他的许多优秀作品正是思想和艺术完美结合的产物:独特的精神气质使他的诗歌独具内在气骨，强烈的现实批判精神使其诗和其他标举“推正”的诗歌有了显著的区别，理性沉思和感性思维的结合使他的诗歌具有了独特的艺术品质。关键词:刘禹
2、锡;诗歌;艺术个性; 新变中图分类号:1207.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8-2646(2006)02-23-05贞元以来的中唐后期诗坛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追求创变， “诗至贞元、长庆，古今一大变”(冯班钝吟杂录)。面对盛唐难以跨越的诗歌高峰，许多诗人从题材、语言、体式、意象等多方面人手开辟新的创作途径，努力在探求通变之道中确立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韩愈、孟郊、李贺、白居易、柳宗元、刘禹锡等都是这场诗歌新变大潮中独具艺术个性的杰出诗人。对于刘禹锡诗歌的艺术个性，古人有许多精要评点，近代以来许多学者也对之进行了比较深人的研究，但将其置于中唐诗坛诗歌新变背景中进行考察的研究还比较缺乏;对于
3、他的创变成就，主要是从他的民歌体诗歌创作人手，研究他对诗歌体式的变革和完善以及对题材领域的拓展与发掘，较少从诗歌创作的整体面貌上对其诗歌创变特色进行深人论述。本文主要将他的诗歌放在中唐诗坛新变背景中，从创作的整体面貌上研究其诗歌创作的艺术个性。在中唐诗歌新变大潮中，刘禹锡诗歌的创变特征并非特别显著，尽管在民歌体诗歌创作上刘禹锡进行了有意识的探索、创新，但是就诗歌创作的整体面貌而言，刘诗无论是审美特质还是艺术形式，都不像元白、韩孟那样在新变的道路上走得很远。元白诗派一改盛唐诗歌的典雅神秀， “辞质而径”、“言直而近”(白居易新乐府诗序)，世俗理浅，尽人诗章 ;韩孟诗派标新立异，艺术趣味与风格迥异
4、寻常， “窥奇摘海异，患韵激天鲸。肠胃绕万象，精神驱五兵”韩愈、孟郊城南联句)，遣词造句，力求生新。无论是元白的通俗，还是韩孟的怪奇都具有明显的反审美的特征。因为从诗经到盛唐，诗歌的美学标格都以雅正为上，盛唐诗歌尤其具有两个重要的审美特质:一是讲究诗歌优美的词采韵律，二是讲求意境的创设，元白诗派语言平浅质拙、手法平实大众化，韩孟诗派尚古票律、语言生涩、意象怪奇、境界乖常，他们在多种质素上都背离了唐诗传统的审美特征。f1刘禹锡诗歌却是审美化的，在语言、节律、意象、境界创设等多方面保持了盛唐到中唐前期诗歌典雅、宛畅、优美、蕴藉的基本审美特征:一、讲究词采韵律，典雅精工，稚畅宛转。刘禹锡主张“片言可
5、以明百意”，重视通过锤炼与润饰使诗歌的语言既精练又含蓄。他比较注重辞藻，善于融合典故驾驭词采，语言显得沉著、流丽、精确;善于以收稿日期:2006 一 O1 一 24作者简介:崔桂萍1972 一 ，女，江苏淮安人，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生动的比喻表现独特感受，营造诗意，瞿蜕园在刘禹锡集笺证里就多处谈论到他设譬使事的高妙;lzl善于锤炼气势浑涵的诗句，如赠令狐楚的“天子族旗分一半，八方风雨会中州”、 平蔡州中“汉家飞将夭上来，马篓一挥门洞开”既富有气势，又极其表现力。其语言典雅，回避平直浅露，对仗比较工稳，避免散文化，即使是表现通俗日常的生活内容和情感，也是用比较锤炼而富于才学的语言来表现，3清
6、人方东树“以文语叙俗情人妙者，刘宾客也”(昭昧詹言)即指出了其语言的锤炼功夫。这种锤炼的语言同盛唐诗歌自然的风韵虽有区别，但它追求的是锤炼之后复归自然，与中晚唐诗歌雕琢和多用生僻字眼很不一样，仍具有唐诗传统的自然流畅、风韵高华的特色。其诗用意于声律，五言律整韵谐，铿锵有致;七言雅畅宛转，部分诗歌融合民歌写法，韵律悠扬，极富音乐性。二、注重意境创设，情高境远，含蓄隽永。意境的创造一直是盛唐及中唐前期诗歌创作的重要内容，但是中唐后期积极寻求新变的诗人，或过于追求写实、或对古体表现了浓厚的兴趣，越来越忽视了意境的创设。刘禹锡则非常重视诗歌意蕴深远而气韵生动的境界， 董氏武陵集序中“境生于象外”、 “
7、义得而言丧”就是从意境创设的角度来阐述诗歌的审美特质。其作诗以意为主，立意高远，含蓄隽永。善于构景以传达情思， 望洞庭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以巧妙的构思比喻，将千里洞庭之景变成一件精妙绝伦的山水盆景，寥寥二十八字，却似有无穷境界掩映于中，不尽情思含蕴于内;善于调动艺术想象，以虚笔构造意境，虚实相生， 石头城 、 乌衣巷等篇借六朝故都金陵表达对历史的沉思，诗人创作这些诗时尚未到过金陵，诗作全凭想象虚构而成，构筑了内涵丰富、极具意味的境象，启发读者联想，传达出无穷的言外之意。因此，从艺术审美及表现来看，刘禹锡诗歌主要是继承了唐诗传统的审美特征，即便是
8、他从题材、体式上对唐诗进行改革，以咏物的形式创作了一些政治寓言诗，引进民歌创作手法，取材吴楚当地土俗，融合吴楚民歌激许、铿旬的音节特征，创作了一些民歌化的律诗、绝句，但是唐代文人诗歌气质华美、典雅蕴藉、音韵铿锵、合节中律的传统审美特质依然保留。这里就有了几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一、刘禹锡是位富有才学和创作经验的诗人，深知“若无新变，不能代雄”( 南齐书文学传论)的艺术发展规律，少年时跟从吴兴诗僧皎然学诗，皎然诗式中有许多关于艺术创变的主张，刘不能不受其影响;加之中唐前期诗歌创作处于形式比较困乏、风格枯竭的低谷，贞元、元和诗人纷纷寻求新变，以变济穷，在这种大趋势下，刘禹锡为什么还要坚持唐诗审美传统，
9、不对诗歌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二、注重词藻、高情远韵的诗歌追求是否会使主体精神和艺术个性的凸显不够鲜明，反映生活的深度、广度有所缺失?刘诗和当时诗坛同样继承传统、标举雅正的诗人权德舆、令狐楚、裴度等人的诗歌有何区别?刘禹锡对唐诗传统审美特征的继承有多方面的原因:(一) 继承和创新并重的诗歌创作主张刘禹锡诗歌创作思想是既重视诗歌充实的内容，又不忽视诗歌完美的形式;既重视对诗歌传统的继承，又强调作品要反映时代生活，发出独具个性的新声。在董氏武陵集纪这篇反映其诗歌主张的重要文章中，他称赞董挺“因故沿浊，协为新声”，实际卜表明了他对诗歌创作中继承和创新关系的认识，即诗歌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创新。这种认识
10、来自他对诗歌发展本质规律的把握:“风雅体变而兴同，古今调殊而理冥。 ”也就是说在诗歌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变与不变、殊和同并不是绝对的，在千变万化、千姿百态之中，总有一些共同的、本质的、不易改变的东西存在。因此创新并不意味着对传统的完全推翻和否定，关键是不能因袭传统、凝固不化，不能让传统淹没了个性，要在吸收传统中有益成分的同时凸显时代精神和个人卓异的艺术特色。这种承、创并重的创作主张使得他没有像韩孟、元白那样对诗歌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是继承了唐诗语言锤炼、意境深远的美学特征，4“片言可以明百意”，要求语言具有把握事物本质的概括力;“坐驰可以役万景”强调以丰富的想象创设深远的意境;“义得而言丧”、
11、 “境生于象外”注重诗歌的含蓄蕴藉。(二) 倾向于雅正的审美趣味刘禹锡文学素养深厚，审美趣味偏向于中和雅正。他在 K 唐故尚书礼部员外郎柳君集纪中用“芒寒-色正”来评柳宗元的人品和文品，用“雄深稚健” 来称赞其文章 ;唐故相国李公集纪评李绛诗文“上所以知君臣启沃之际，下所以备风雅诗声之义”;唐故中书侍郎平章事韦公集纪赞韦淳“以才丽为主”、“以识度为宗” ，其文“ 沛然如时雨 ”、 “穆然如景风”、 “和而庄”、 “昭而毅”，以上所论虽然主要是文，但诗、文相通，从中可以考察出论者的艺术审美倾向。 唐故尚书主客员外郎卢君集纪中心之精微，发而为文;文之所妙，咏而为诗，犹其孤桐朗玉，自有天律 ”，表现
12、出对诗歌词采韵律的激赏。董氏武陵集纪以“寓其性怀，播为吟咏”来概括董健诗歌内容，用“ 明金碎羽 ”、 “杳如搏翠屏，浮层斓”、“非风尘间物”来称颂其诗歌文采华美，情韵超俗。综上所引，可以看出其文艺创作的尚雅倾向，具体体现为:诗歌在内容上表现儒家积极人世的思想;在语言上讲求文辞富丽，声韵谐美; 在取象上偏于壮美，气象恢宏;在意境上追求高远，趣远情深。(三) 居中不偏的中道思维方式的影响在刘禹锡的哲学思想中，儒家的中道观有着重要的方法论意义，使得他能以更为理性、辨证的态度看待问题。5中道即 冲庸之道 ”，是儒家传统哲学的一项重要内容;中道思维方式的主要特点是在处理对立矛盾的事物时，主体思维居中不偏
13、、不落两边、不执一端。刘禹锡受中道观影响很大，他努力学习中庸之道， “至不勉而中，不思而得，惧然知圣人之道，,.“知突奥于中庸”( 赠别君素上人引)。论书一文谈论如何看待书法的价值问题，他既反对“书足以记姓名而己”，把书法价值看得过低，也不赞成像魏晋宋齐那样过分看重书法以致“君臣争名，父子不让”;指出要以“中道而言书”， “处之文学之下，六博之上”，既要注重书法的艺术审美价值，又不至于因过分推崇而导致另一种弊端的出现。 鉴药从人与药性的关系人手，阐述了“过当则伤和”、过犹不及的道理，体现了儒家中道观中“度”的思想。中道思维方式对于他的文艺创作观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使他以更圆通的思维从对立矛盾的
14、现象中，提出比较切实、合理的观点;因此，在处理传统和新变的关系上，刘禹锡一方面从理论和创作上提倡和响应新变，另一方面，对诗歌的艺术传统并不予以完全颠覆，而是继承了唐诗传统的审美特征，与其他积极追求新变的诗人相比，更明显的体现了对诗歌诗性特质的维护。与从内容到形式对唐诗加以颠覆性变革的韩愈等人相比，刘禹锡在新变的道路上显得要保守些，但是其诗歌艺术个性恰好就在于此，即他是在保留传统唐诗诗性特质的基础上，用审美的形式来表现诗歌的内容，既避免了因驰骋笔力而导致的过分张扬发露，又避免了因言近意切而造成的平浅乏味。然而韩愈正是在驰骋笔力中凸显出鲜明的主体精神，白居易在言近意切中深刻反映了社会现实。刘禹锡的
15、诗歌重视诗歌审美特质是否会妨碍主体精神的凸显或对现实的深刻反映?答案是否定的。盛唐诗人们创作的成功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以英雄的气概、浪漫的理想和直面人生的批判精神给艳丽的梁陈歌调注人了风力气骨，使得诗歌典雅神秀、文质俱美，这充分说明了优美的诗歌形式与充实的诗歌内容应该是相得益彰的，妨碍诗歌深刻性、感染力的关键不是诗歌的形式，而是创作主体内在的精神器局和思想深度。如果作者思想贫弱、精神器局狭小，诗歌形式再优美、词藻再富丽、情韵再高远，作品也会因缺乏刚劲的力度、丰富的感情、深刻的思想而显得平庸;只有创作主体本身具有开阔的胸襟、高尚的人格、深刻的思想并结合高超的写作技巧、富有表现力的语言，才能创作
16、出具有高度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作品。刘禹锡是一位正直刚强、襟怀开阔、富于独立思考和批判精神的诗人，他的许多优秀作品正是思想和艺术完美结合的产物，f61 既具有审美的诗性，又具有深刻的思想内蕴和感染力:(一) 独特的精神气质使他的诗歌独具内在气骨刘禹锡一生坎坷，从永贞元年政治革新失败起，一贬再贬，颠沛困顿了二十多年，晚年境况虽有好转，却只是在洛阳任闲职，在宦官专权、党争激烈的惨酷政治氛围下丝毫不能有所作为，但他志向高远，品性刚直，个性倔强，具有乐观豪迈的气概，无论处境多么困苦险恶都不会改变。这种特殊的精神气质体现在诗歌中，使其诗歌独具气骨，明代胡震亨即赞扬其诗“骨力豪劲”( 唐音癸签)。其华山歌借咏
17、华山表现傲岸的自我形象， “丈夫无特达，虽贵犹碌碌”，铁语铮铮，向世人表明自己卓特的人生追求:送工部张侍郎人蕃吊祭中“路因乘骤近，志为饮冰坚”，借勉励张蕃，来勉励自己以坚定的意志完成人生重大的使命。这些诗歌体现了他早期诗作的精神特质志向高远几具有拯济天下的担负精神。遭贬后，在极端困厄的环境中，其诗的主体精神尤为突出，既有“饱霜孤竹声偏切，带火焦桐韵本悲”的激越悲歌，也有“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壮丽秋歌，还有许多蔑视权贵、抨击现实的勇敢战歌。 白鹭儿 、 赏牡丹 、 秋萤引等篇以隐喻的方式写自己高尚的人格、磊落的襟怀， 学阮公体三首 、 咏史二首用拟古咏史的形式表现高远的志向、执着的
18、信念;他以“玉山禾”、 “华亭露”象征自己超俗的理想，以“庭竹”、 “松绮”比喻自己坚贞的气节，以“老骥”“蛰禽”的形象寄托奋发进取、自强不息的精神;他蔑视权贵， “鹰年仪形蟠蚁心，虽能庆天何足贵”;他对自我人格高度肯定，对未来充满信心， “千淘万流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他历尽坎坷， “左迁凡二纪”，却依然“不改南山色” ，毫不妥协。晚年刘分司东都，以琐碎的日常生活为题材的官场唱和之作虽然较多，但仍有不少骨力健拔、格调超俗的作品，如酬乐天咏老见示 、 始闻秋风 、 奉和裴令公夜宴 、 酬皇甫十少尹暮秋久雨喜晴有怀见示 、 同乐天登栖灵寺塔等。刘禹锡诗歌的自我形象和主体精神是非常鲜明的，但是
19、跟韩愈有意打破诗歌节奏和谐、句式工稳的外在形式，着意追求语言和意象的奇特新颖、突兀怪诞来凸显自我个性不同，刘诗并不特别着力于诗歌外在形式的求新出奇，对自我的表现总体上是内敛而有节制的，其诗的骨力主要是通过清峻疏朗的境界、含蓄深沉的内涵、高扬向上的情感显现出来的。(二) 强烈的现实批判精神使刘诗和其他标举“雅正” 的诗人的诗歌有了显著的区别刘禹锡的有些诗篇，具有强烈的批判精神，反映现实的深刻程度是同时代许多诗人无法相比的。在当时诗坛，权德舆、令狐楚、裴度、杨巨源等一批相当有影响的诗人，诗歌审美上也是以中和雅正相尚，在艺术上也体现出了明丽宛畅、中节合律、含蓄隽永、情高境远的审美特质。但是，他们的诗
20、歌主要以颂美为雅正，诗歌多用来经世致用，抒情写性，少不平之鸣和怨刺精神，因此他们的写实精神及作品反映现实的广度、深度都有所缺失。刘禹锡有直面现实的勇气，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他的许多诗歌深入触及并深刻反映了现实政治和社会生活。他创作的聚蚊谣 、 百舌吟 、碳昏镜词 、 飞莺操 武夫词等政治讽刺诗，塑造了形形色色渺小丑恶的形象，对宦官、权臣、方镇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犀利的批判;(妻兮吟披露了宦官逼宫，杀害顺宗，迫害王叔文革新集团的真相;与歌者米嘉荣影射牛李党争，寄寓着对裴度等及自己受到排挤的愤慨;九华山揭露统治阶级对“寒俊”的轻视，表现对“官冷如浆”的悲愤;崔元受少府自贬所还遗山茶花以诗答之抨击贵族阶
21、级穷奢极侈，抒发黎蕾之士的感慨;竹枝词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风波”揭露官场的明争暗斗，反复无常。刘禹锡这些诗歌中体现出来的批判精神，在“郊庙登歌赞君乐，乐府艳调悦君意。若求讽谕规刺句，万句千章无一字”( 白居易采诗官)的中唐是罕见的。同时值得注意的是诗歌犀利、冷峻的批判与婉曲的表现方式结合起来，借助咏物、咏史、比兴等手法，创造出锋芒内敛的批判效果，在这里，诗人的愤激和批判诗化了，但并不因诗化而减弱，反而更加深刻。(三) 理性沉思和感性思维的结合使他的诗歌具有了独特的艺术品质独立的思考精神使刘诗具有浓厚的理性气质。他以哲学家的沉思品质，站在历史的高度客观唯物地看待人事变迁和历史变化，创作
22、了石头城 、 乌衣巷 、 西塞山怀古 、蓄金陵怀古等一大批优秀的怀古咏史作品， “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金陵怀古)深刻地总结了历史的兴亡成败。他用辨证的眼光看待事物的变化发展， “长明灯是前朝焰，曾照青春年少时”、 “莫道恩情无重来，人间荣谢相递催”体现了对人事代谢的思考;“芳林前叶催后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包含了事物运动不息的客观规律;“东隅有失谁能免，北雯之言岂便诬”表现了对立事物可以互相转化的道理;“世情闲尽见，药性病多谙”、 “百胜难虑敌，三折乃良医” ，从不利因素中看到了有利因素 ;他能突破悲秋叹老的老调， “不因感衰节，岂能激壮心”、 “莫道
23、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他能冷峻地挖掘题材蕴含的深层意义， “万卷堆床书，学者识其真。万里长江水，征夫渡要津”，强调掌握要领的重要性。他的诗歌闪烁着哲理的光辉，但这些析理都不是“质直敷陈”(沈德潜说诗碎语 )的直接议论，而是“带情韵以行， ，(同上)、 “复含蕴藉微远之致”( 同上) ，即议论富于抒情性和形象性特征:沉思历史时，把深刻的理性思考和深沉的历史感慨结合起来;表现哲理时，深邃的思索往往蕴含于鲜明生动的形象之中，借形象展示哲理，融意境与哲理于一炉。在诗歌中表现哲理并不始自刘禹锡，但是他将诗歌的理性因素予以深化，特别是将理性沉思与感性思维完美的结合起来，使他的诗歌具有了独特的艺术品质，对
24、后来杜牧、苏轼等人有直接影响。综上所述，刘禹锡的诗歌继承了唐诗传统的审美特征，重视诗歌的词采韵律，讲究以含蓄取胜，以意境取胜，以守正的形式表现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个体生命的独特感受。他的诗歌，虽不像以韩、孟和元、白为代表的两大诗派那样具有十分显著的新变特征，但是在发扬诗歌的艺术性、拓展和加深诗歌内在意蕴有着特别突出的成就。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以审美的形式表现自我反映现实，使其诗歌在追求新变的中唐诗坛独具艺术个性.显示出了既有别于传统守正诗人又不同于积极创变诗人的独特的艺术面貌。参考文献川姜剑云.审美的游离论唐代怪奇诗派M.北京:东方出版社，2D02:83-86.L21 瞿蜕园.刘禹锡笺证集M, r
25、.海: 上海古籍出版杜，1989.f31 刘宁.唐宋之际诗歌演变研究 M，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 49.4陈伯海唐诗学引论M，上海 :知识出版社，1988:64-b8.5陈允锋.论刘禹锡的中道观及其对文艺思想的影响7.宁夏社会科学，2005(2).f61 杜小勤.隋唐五代文学研究 【M. 北京: 北京出版社，2001: 501-504.文心雕龙的性质在认定文心雕龙的性质为何，也即文心雕龙究竟是一部什么书方面，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传统说法，该说认为， 文心雕龙是一部关于“文学”的书，是一部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专著。这一说法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但近些年来也有少部分人对此持有异议。
26、他们认为，该书所论并不局限于文学作品，其中不少篇幅谈的是学术文章与应用文的写作，故而提出另一种说法:文心雕龙是一部讨论文章学理论的著作。时后者的说法，笔者不敢苟同。笔者认为，在刘解所处的时代，并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对文学这一概念的界定，所谓的文学作品和一般应用性文章的分野是非常模糊的，因此在这种状况下，过分强调文心雕龙中所谈的“文”中有多少不属于现代意义上的文学作品，并进而以此来否认该书是一部谈“文学” 的书，是不甚适宜的。即使撇开文心雕龙中大量关于文学创作与文学批评的内容不论，仅从其书名对创作构思与语言修饰的重视来看，也不难出文心雕龙是一部专谈或主要谈文学以及带有强烈文学意味的作品的书。(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