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论教师的道德勇气及其实现蔡辰梅（河北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石家庄 050020）摘要：在现实的专业生活中，教师面临着种种价值冲突和伦理挑战，倘若缺乏足够的道德勇气，教育将很难维持其应有的道德立场和价值追求。然而，由于现实教育制度环境中权威力量的胁迫、集体氛围的裹挟以及教师自我理想的放弃，使教师日渐失去了坚守教育信仰和专业伦理的勇气。教育更具伦理性的发展需要教师具有道德勇气并且能够化作现实的行动。因此，教师道德勇气的实现需要教师勇于放弃，冲破利益的“牢笼” ；勇于担当，发现庄严的使命；勇于思考，坚持理性的批判；勇于作为，追求专业理想；勇于不为，坚守教育之真。关键词：教师；道德勇气；专业伦理“在一个
2、不道德的学校里，一个人能否成为道德的教师？” 1这是一个现实而尖锐的提问。在一个明显违背教育规律的制度环境之下，一个教师是选择不折不扣地执行制度，还是寻找道德努力的空间？对这样的问题的回答，就会直接触及教师的道德勇气问题。在现实的教育环境中，教师面临着种种价值冲突和伦理挑战，倘若缺乏足够的道德勇气，教育将很难维持其应有的道德立场和价值追求。然而，在现实中，很多老师更多地选择抱怨外部的制度环境，抱怨周围环境的压力，而很难将矛头直指自己的内心，拿出勇气去叩问自己。犬儒主义的平庸存在成为一种无痛的常态，而这样的一种常态下隐藏着巨大的忧虑和良心上的不安。 不压着孩子们写作业哪行啊！道理很简单，多做题才
3、能保证正确率，所以，我是我们组里印片子最多的。虽然我知道小学生不应该有那么多作业，可是评价制度就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办法！我的教学成绩在区里一直排在前面，成绩好了，领导高兴、家长满意，自己也脸上有光，那谁不奔着成绩去呢？虽然有1 加伊丽莎白 坎普贝尔.伦理型教师 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21.时候会觉得，这样好像扼杀了孩子们童年的快乐，但是评价制度就是这样的，我一个普通老师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以上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负责任的教师，她尽心尽力地去做一个好老师，然而，她却遇到了良心的叩问 我真的是为孩子们好吗？当她发现因为自己布置的作业过多，侵占了学生的睡眠时间，导致学生的生
4、理成长受到影响时，她会自责、后悔。然而，她却无力改变自己的行为，在归因于评价制度之后，她将自己作为一个无辜者而“释放”了。短暂的良心上的不安，无法改变实际的行动。在无力与无奈之中，选择适应和服从，让制度的规约和权威的声音掩盖掉内心的声音。这成为很多老师职业生活的真实状态。在这样的过程中，教师不知不觉放弃了恪守良知的勇气，在现实和利益的考量中，选择了一种无痛的“平庸” 。这种平庸，将自己淹没在环境中，即使环境是不道德的；淹没在周围的人群中，即使人群中所有人的行为在道德上都站不住脚；淹没在制度和权威的压力之下，即使制度和权威并非代表着正义。在看似平静的平庸中，却为教育埋下了巨大隐患，为学生的未来埋
5、藏了危机。然而，平庸拒绝思考，拒绝想象未来。因为思考就会带来痛苦，想象未来就会发现忧愁。因此，这样的平庸是一种“无思之恶” ，拒绝对行为的道德合理性进行叩问；这样的平庸是一种“短视之恶” ，拒绝对未来进行负责任的承担，仅仅满足于当下的利益考量；这样的平庸是一种“自私之恶” ，虽然会找到各种客观理由，但在本质上还是作为教师的我们，为了自己而牺牲了学生的利益。一、何谓道德勇气？ 道德勇气是一种与道德相关联的勇气。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洛梅认为，“勇气是一种成熟的美德。在任何时代，勇气都是人类穿过从婴儿期到人格成熟期这条崎岖之路所必须的简单的美德。但是，在一个焦虑的时代，在一个道德群集与个人孤立的时代，
6、勇气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东西。 ”2这种必不可少性与我们所处的这个特定的时代有关，因为稀缺，所以更加弥足珍贵。 “在我们这个顺从的时代，勇气的标志是人坚持自己信念的能力并非固执地或对抗性地坚持（这些都是防御而不是勇气的表现形式） ，也不是一种报复反击的态势，而仅仅是因为这些是他所坚信的勇气是一种肯定的选择，而不是因为我别无选择而作出的选择；因为如果一个人别无选择，那还有什么勇气可言呢？” 3由此可见，勇气是一种主体性的积极选择，勇气源于内在的力量。2 美罗洛梅著 郭本禹 方红译 .人的自我寻求M北京: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172.3 美罗洛梅著 郭本禹 方红译 .人的自我寻求M北京:人民大学出
7、版社,2013.182教师的道德勇气是指教师面对来自外部以及内部的对抗性力量时，仍然能够倾听良知的声音，坚守正确的道德立场的精神力量。这种勇气与教师内心的价值观念和职业信念有关，这种勇气在面临价值混乱或利益冲突时会更加突出地表现出来。教师的道德勇气是一种道德选择。在复杂的现实环境中，面对真与假的混淆，面对善与恶的错乱，面对利与义的纠缠，面对自我与他人的冲突而进行选择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智慧，此时，就会挑战和印证教师的道德勇气。道德勇气总是在选择中凸显出来，而选择就同时意味着放弃，所以，道德勇气的实现总会伴随着教师的痛苦和代价。由此可见，道德勇气实现的艰难，为其艰难，愈加珍贵。教师的道德勇气是一种求
8、真的勇气。教育现实之中常常上演“皇帝的新装” ，面对虚假，没有人敢于说出那句真话。在寓言故事中，说出那句真话只是让皇帝丢了面子，而在教育中，说出真话也许能够挽救无数个学生的命运。教师心里都清楚，童年应该有更多的闲暇和快乐，可是当“多留作业出成绩”成为“真理” ，大家就会放弃教育的初心。所以，教师的道德勇气是一种对教育之真的寻求和实现过程。教师的道德勇气是一种弃利的勇气。金钱与利益的诱惑常常令人难以抵挡，当我们被诱惑引导而误入歧途，就会感到一种深深的焦虑和忧伤。我们在追逐利益的同时，失去了底线，失去了“好老师”的自信和坦荡。此时，就需要教师的道德勇气，使其在炫目的诱惑面前沉静，在失去利益之后坦然
9、，能够“安安静静守着自己的小小疆土” ，始终走在一条属于教师的沧桑大道上。教师的道德勇气是一种拒绝“自我分离”的勇气。在教育的改革潮流中，有种种内外在的力量需要教师去适应或者迎合。学生要求轻松、家长要求严格、校长要求成绩；教学要求热闹互动、教案要求规范统一、考试要求周考月考多多考在各种各样的要求中，教师常常会失去自我，无所适从。而有道德勇气的教师则会在纷繁复杂的教育现象中，让自我的思想和判断凸显出来。无论是制度的要求还是权威的压力，都要用自己的头脑进行价值过滤，从而维护自己心中的教育，保护学生不在其中受损。此时的教师就是拒绝过一种“自我分离”的教育生活，努力保持内心的自我完整与和谐。这正是帕克
10、帕尔默所说的“要不再分离地生活，就是要为自己的生命寻找新的中心，一个游离于体制及其要求之外的中心。这并不意味着人脱离体制，人可以留在岗位上；但这的确意味着人的精神离开体制而独立。人必须找到一个能使其站立于制度之外的坚实基础，找到他自身存在的根基，依靠这个根基，他可以更好地抵制组织的价值变成他的内在生命景观时所发生的扭曲。 ”4二、是什么令教师日渐失去道德勇气？在制度和权威面前的无奈和无力，并不意味着教师失去了任何坚守的可能，只要我们找回源自内心的道德勇气，就会获得力量，获得行动和改变的内在支撑。因此，道德勇气的存在，弥足珍贵，值得追寻。追寻的起点是，我们需要知道是什么让我们背叛了自己，失去了勇
11、气？（一）领导的话能不听吗？ 权威力量的胁迫在一些情况下，我被要求更改学生的分数。这样的要求来自校长。我肯定我收到的是书面要求。我不赞成更改分数，那样会对那个学生造成伤害。但是校长坚持到底。校长要我使得成绩卡上的成绩变得柔和而不刺眼。他在路上阻止我将未作改变的成绩卡发送出去。他说他不会签发成绩卡。我说， “这是我回家的路” 。我不得不温和些，因为他是上司。我没有接受他的要求，而作为这位校长的最后决定，我将不得不在明年底调离学校。 5教师道德勇气的缺失在很多情况下是由于外在权威力量的胁迫。在集权文化和官本位文化共同影响的学校生活中， “领导说了算” ，成了大家的默契。作为“沉默的大多数”存在，成
12、为习以为常的状态。但是，良知的声音并非完全沉寂。当教师内心的主张和判断与权威的决断相冲突时，教师是否能够用道德勇气对抗权威，就成为一个专业伦理的冲突。伴随着教师专业化的发展，教师的专业伦理需要教师坚持在专业上经得住考量的主张，然而，很多教师却常常在明哲保身的态度中，选择了妥协和服从。（二）周围的人不都这样吗！ 集体氛围的裹挟每个人都生活在人群中，自己的言行选择受到群体的影响，教师也不例外。4 美帕克帕尔默著 .吴国珍译. 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166.5 加伊丽莎白 坎普贝尔.伦理型教师 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86.当周围的人都选择一种价
13、值观或行为方式的时候，教师个体的价值判断和选择，往往会在一种裹胁性的力量中被改变。因为“枪打出头鸟” ，当教师放弃自己“特立独行”的行为方式时，他就会获得一种安全感。也许会有内心的不安，但是相对于坚持自我，所要承担的舆论压力和其他风险而言， “随大流”无疑是最明智的。然而，这样的“明智”在保全自身利益的同时，无疑是以牺牲其他利益为代价的。或者是学生群体的长远利益，或者是学生个体的具体利益，无论如何，这样一种沉浸于群体之中的安全，所付出的道德代价是危险的，也是沉重的。在日常教育实践中，经常听到老师们说出这样的话：周围的人都收礼，就你不收，你不傻帽吗？周围的人都拼命给学生多留作业，你不多留，你就吃
14、亏。周围的人都这么惩罚学生，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别的班主任都占用音体美，你不占，别人会说你幼稚。周围的人都在这样做，就是我们这样做的充足理由吗？很多教师对周围人的做法缺乏批判和反思，盲目与大家保持一致的结局就是自我的平庸和懈怠。在向周围人看齐的过程中，原本反对体罚的教师开始体罚了；原本坚持让孩子们写作文的老师，开始训练他们写“考文”了；原本坚守底线，不收家长礼的教师，胃口越来越大了。缺乏了独立的道德思考和批判而选择了平庸，大家的价值越来越一致，教育所蕴藏的危机也越来越令人不敢想象。稀缺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道德清醒者，就缺少了一面镜子，让我们无法在道德上看清楚自己。（三）干嘛跟自己较劲呢？
15、 自我理想的放弃教师放弃道德勇气并非全部与外在的力量相关，还与教师自我对专业理想的追求有关。选择了平庸的教师，往往放弃了理想，而选择做一个现实主义者。非但如此，还会转而嘲笑那些怀抱理想的人，于是理想主义者越来越少，平庸的现实主义者越来越多。教育在本质上是对一种可能性的实现，因此，没有理想的教育是无法想象的。而教育的理想一定是通过教师的理想实现的。因此，教育是一种道德努力，是教师的道德努力，努力达成教育的理想，而这其中就需要教师以其道德勇气超越和改变现实。人们说“成功就是自己与自己的较量” ，教师需要拿出勇气去改变习以为常的惯性力量，改变自己在知识、能力与观念上的局限，努力实现一种破茧成蝶、凤凰
16、涅槃的改变，以自己的改变带动教育的改变，最终达成学生的改变。然而，很多教师选择了向自我妥协， “干嘛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啊，差不多就行了” ，这一方面是一种“知足常乐”的生活哲学，另一方面也是制约我们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桎梏。因此，教师的道德勇气在向内用力的层面上，就意味着是否有勇气改变，是否心怀理想，实现教育应有的美好状态。三、勇者无惧教师道德勇气的实现伦理学并不总是某个中立系统中的不受约束的个人选择。教师从来没有完全自由选择的奢求。与之相反，他们常常在很不道德的学校和体制中努力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6教师道德勇气的实现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需要教师的淡泊超然，需要教师的坚韧勇敢，需要教师挺拔的脊梁，需
17、要教师始终仰望蓝天和理想。在日常的教育实践中，教师道德勇气的实现不仅需要精神和信念，更需要用行动承担责任，完成使命。因为， “勇敢不是知识，而是决心；不是信念，而是行动” 。 7正如美国学者莎伦.F.拉里斯等描述的“ 动态教师”与一般教师的区别，正是其所具有勇气。 “有些教师没有勇气实践自己的价值观，在课程和考试的压力下，放弃了自己的立场。 ”而“动态教师敢于在越来越多的同事和社区成员面前说出自己的价值观。他们引领着教师休息室里的谈话内容走出无谓抱怨的漩涡，启发同事反思学生的各种需要以及自己的教学行为。动态教师的价值观促使他们勇于对同事和社区承担责任，既看到了问题的存在，又积极地从多角度思考和
18、寻求对策。 ”8“他们不臣服于许多教师感受到的那种无能为力感，更不会采用隔离式的工作方式。动态教师是变革者。 ”9（一）勇于放弃，冲破利益的“牢笼”教师所处的学校环境常常处于复杂的利益冲突情境之中，这就对教师的道德立场形成了真实的挑战和考验。学校的利益、同事的利益、学生的利益以及6 加伊丽莎白坎普贝尔.伦理型教师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英文版序.7 亚里士多德著 苗力田译.尼各马可伦理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61.8 莎伦.F.拉里斯等著 侯晶晶译.动态教师教育变革的领导者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30.9 莎伦.F.拉里斯等著 侯晶晶译.动态
19、教师教育变革的领导者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111.自己的利益交织在一起，令教师难以判断和决定。在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金钱的诱惑，往往令人难以抗拒。然而，金钱一定是用来交换的，重要的是交换的是什么。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古训，短短八字，做到却极为艰难。此时，就需要教师的道德勇气，在诱惑中能固守，在清贫中能笃定。知识分子的“穷酸” ，虽是被人耻笑的描述，但穷酸中自有一种清新和高贵是独属于这一群体的标志，这种标志中虽有苦涩，却给人深深的骄傲和尊严。这是一种“不跪倒在馒头面前的骄傲” ，这是一种像行吟诗人一样旷达超脱的骄傲。这份骄傲的赢得和守护需要教师的道德勇气，需要教师的道
20、德坚韧。教师节来临的时候，有的老师会暗示学生和家长给自己表示，有的老师却义正词严地告诉孩子们， “谁给老师送礼，谁就违纪” ；面对推销保险的人送来的回扣，有的老师欣然笑纳，有的老师婉言拒绝；面对辅导班的高额收入，有的老师趋之若鹜，有的老师静守三尺讲台。在利益面前，教师总是有自己选择的空间。舍与得之间，教师或者成为真正的教师，或者只剩下“教师”的头衔。而其中的差异，就是教师的道德勇气。有勇气拒绝财富，有勇气拨人颜面，有勇气承受清贫之苦，有勇气承受“伤人”之伤。无论如何，不管怎样，冲破利益牢笼的教师，放飞的是自己的精神，赢得的是自己对自己的尊崇。而被利益捆绑的教师，可能在收益满满之后，会若有所失失
21、去师生关系的单纯，失去学生发自内心的敬重。教师的道德勇气，也包括勇于思考和面对自己的得与失，得与失的清晰也许能够给教师更多的勇气去舍弃，去获得。（二）勇于担当，发现庄严的使命教师的道德勇气在教师日常专业生活中的实现需要教师坚持“学生第一”的原则，在各种相互冲突的利益中把学生利益的维护放在首要位置。教师能否具有这样的道德勇气取决于教师对自我教育使命和职责的深刻而富有高度的理解。也就是说，支撑教师道德勇气实现的是教师深刻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苏联教育家阿莫纳什维利在孩子们，你们好中，在面对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父亲时，极好地演绎了教师如何通过富有道德勇气的行为，去保护孩子们不受伤害。我知道“他正在失去自己在
22、教育儿子方面的良好的影响力，而更糟糕的是他正在丧失儿子对他的爱。我将直截了当地、坚定地、坚决地、严厉地对他说（因为我很了解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家庭成员的性格）：“也许，您寻欢作乐得太过分了，现在该带着儿子的这篇作文回家去了，去向您的儿子和妻子一个真正爱着您的和忠实于您的女人赔礼道歉，请求她们宽恕您使他们遭受了痛苦，行不行？”我不能容忍他们摧残儿童的心灵。我有权利与家长，尤其是与爸爸们进行这样的谈话和这样的交往吗？也许，他们会对我说：“亲爱的老师，您为什么要来干涉我们的家庭事、我们的私事呢？没有您的责难和道德经，我们已经够难以应付得了！您最好还是去干您自己在学校里的正经事吧！”不，他们没有权利对
23、我说这种话！我不只是一个教师，不只是一个教育者，我是受儿童和国家所信托并委以全权的人。儿童和国家把培养新人未来一代的事业托付给了我，我不容许任何人，其中也包括家长，来阻扰我实现这一任务。包围儿童，为他们每一个人缔造无限美好的命运这是我的头等大事，是我的职业义务，而最主要的这是我的使命。 10阿莫纳什维利老师就像一位张开臂膀的英雄，竭尽全力去与一切有可能伤害孩子的力量作斗争，甚至包括孩子的父母。他超越了一己私利，甚至冒着被父母不理解甚至反感的风险去保护孩子们。这种无私无惧的道德勇气在当下“明哲保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庸俗利己主义文化中，显得尤为稀缺和珍贵。作为学生利益的捍卫者，与各种威胁学
24、生健康成长的事与人斗争，是当下教师需要担当的迫切责任，而这种责任的担当需要教师具有足够的道德勇气。（三）勇于思考，坚持理性的批判教师道德勇气的实现，还需要教师具有一种追求真理的精神气质，能够在日常教学生活中，坚持应有的理性反思和批判，做到吴非老师所说的“不跪着教书” ，在精神上傲岸挺立，在坚持真理的过程中实现正直教学，实现对学生理性的启蒙和科学精神的培养。 “如果教师没有独立思考的精神，他的学生就很难有独立思考的意识。面对一本教参，他不敢说不 ；面对外行领导的错误指责，他会立刻匍匐在地。教师丧失了独立思考精神乃至丧失尊严，能靠他去立人吗？语文教师不能跪着教语文，如果教师是跪着的，他的学生就只能
25、趴在10苏山.A.阿莫纳什维利著.朱佩荣译.孩子们，你们生活得怎样？M. 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95.地上了。 ”11当教师“跪着 ”，学生“趴着”的时候，那将是教育的悲哀，甚至会成为国家的灾难。因此，在弥散的冷漠和麻木面前，我们需要“铁骨铮铮的教师” ，以培养精神独立，果敢担当的学生。郭初阳老师无疑是坚持批判和反思的教师的典范。他和自己的三位同事，以草根的身份对小学语文教材中的问题和谬误展开批判，出版了专著救救孩子：小学语文教材批判 。这是民间第一次对小学语文教材进行全面、系统的专题性梳理。这样一本教材的存在所具有的标志性的意义在于，它为教师如何使用教材提供了可资借鉴的范本。教材并
26、非不容置疑，教学也绝非教材全面合理化的过程。在课堂上，师生需要更多真实的、开放的对话。这就需要教师以平等的眼光来对待教材，以专业的眼光来审视教材，以敞亮的心态来对待孩子的困惑和疑问。而这也恰恰是诸多课堂存在问题的关键所在。在郭初阳老师看来，“优秀的老师应该执教于一套尚未存在的教材这套教材的每个文本都是好的，但是在目前情况下无法变成一套广泛使用的教材，但你是一个有理想的老师，你应该来做建设性的工作。 ”这正是教师的道德勇气最重要的体现。 “童心不可蒙骗，教材不可编造” ，带着这样的信念，普通的一线语文教师完成了令人尊敬的教材批判。这正是教师道德勇气所形成的巨大的力量。（四）勇于作为，追求专业理想
27、教育就是在激发和实现学生无限可能的人生，而实现这一教育理想状态的前提是教师能够以自身的勇气实现对自我的超越。让日常平凡的教学生活被理想所牵引，带着激情而不是抱怨与学生共享教育过程，就是教师追求理想的道德勇气所能产生的状态。雅斯贝尔斯曾经指出“真正具有勇气的人是这样的人：他由一种关于可能性的焦虑感所激励，努力达到这样的认识。只有尽力去为不可为之事，才能达到可能性。唯有经验过充分实现之不可能性的人，才是有能力承担属于自己的任务的人。 ”12教师道德勇气常常在矛盾冲突的教育现实中凸显出来。教育的现实与理想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而面对这种差距，很多教师会选择向现实妥协，放弃对教育理想的追求。这种理想与
28、现实最激烈的冲突表现在应试教育下，体制对于显性分数的过度强调，对于学生全面发展的忽视。在教师的日常教学生活中11 吴非著.不跪着教书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35.12 德卡尔雅斯贝斯著 王德峰译.时代的精神状况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170.就表现为教师理想的课堂状态与应试应考状态的不同。一位教师讲到自己理想的语文课应该是师生共同沉浸在文学的意境之中，感受语言的美丽，体悟人性的美好或哀伤。然而在应试的要求下听写生字、背诵词句、按照参考答案记忆主题思想。语文课被肢解为凌乱的知识点而失去了应有的色彩。在这种状态下教师和学生都无法体验到教育中应有的理想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具
29、有道德勇气的教师会聆听良知的召唤，按照自己理想的对学生未来成长有益的方式展开自己的教学生活，虽然可能会遇到种种困难，虽然可能需要承担额外的责任和奉献，但是道德勇气所形成的坚定和自信能够支撑他们不断抵及教育的理想，抵及自己作为教师的专业理想。 第 56 号教室的奇迹中的雷夫老师，无疑是一位富有道德勇气的老师，或者说，他之所以能够在一间贫民窟的教室里创造奇迹是与他非凡的道德勇气密切相关的。我总是提醒学生：一生中最重要的问题，永远不会出现在标准化测验上。不会有人问他们第 56 号教室所重视的议题：“品格” “诚信” “道德”与“胸襟”。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漠视这些重要人生的课题？或许是因为稍稍提高分数很
30、容易，教导诚信和道德难度却很高。然而，我们如果想培育非凡的学生，就必须正视这些议题。在一个课堂中强调“测验分数就代表自己”的年代，身为大人的我们必须付出更多努力，去让孩子们指导测验分数不过是他们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人格品性才是教育的本质。 13正是基于这样的价值观，雷夫老师在日益强调标准化测试成绩的教育现实中坚持着追求自己的教育理想 “我要教孩子们终身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他带领学生大量阅读，努力培养终身阅读的孩子；和孩子们一起排练莎士比亚的喜剧，让孩子们感受语言的力量和团队合作的乐趣；带领孩子们一起观赏伟大的电影，帮助孩子们建立优秀的品格；和孩子们一起玩儿摇滚乐，感受音乐的力量和内在的激情雷
31、夫老师像绝大多数中国教师一样面临着标准化测试与理想教育目标实现之间的冲突，但是他没有抱怨，没有妥协，而是竭力寻找努力的空间和可能性。在课表上没有阅读课的情况下，他每天早晨比其他教师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学校教学生阅读。他用超出常态的努力去创造教育的奇迹，在困境中不放弃对教育13雷夫艾斯奎斯著.卞娜娜译.第 56 号教室的奇迹M.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9.76.理想的追求，而支撑他的正是基于教育信念的道德勇气，坚守自己对教育本质的理解，坚守自己认为真正对孩子们终身有益的教育内容和方式，以坚韧的努力对孩子们的终身发展负责而不是停滞于眼前的标准化考试目标。这样一种教育理想的实现无疑会遇到种种质疑和诟
32、病，然而能够坚持着在一间平凡的教室里创造教育的理想和奇迹，所需要的就是一种坚守理想的勇气，不妥协，不放弃。（五）勇于不为，坚守教育之真教师道德勇气的实现需要教师在一些教育情境中敢于说“不” ，敢于拒绝某种教育的潮流和时尚，以清醒和理智坚守教育的科学性，遵循教育的规律培养学生而不是遵循外在的功利逻辑。一位一年级语文教师在谈及教育改革时，认为一些不合理的教辅材料非但没有增强孩子的学习兴趣，反而让孩子产生挫败感和厌学情绪，有害而无意，令人忧虑重重。她所说的是学校让订阅的语文课外阅读资料童年书架 ，相对于一年级孩子的识字量和阅读量而言，里面有大量的生字，学生在阅读中总是会遇到很多不认识的字，阅读没有成
33、为一个享受快乐的过程，反而成为一个积累挫败感的过程。所以，结果就是孩子们越读越不愿意读，在这种情况下，老师为了完成任务就会逼迫学生去读，厌学情绪随之产生。在这样的教育过程中，老师会感觉到纠结和困扰，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不” 。这种妥协的背后就是道德勇气的缺失，教师没有站在专业伦理的立场上去审视自己的行为选择。 而同样是小学语文老师的另一位老师则选择了一种“扛着”的态度，在现实的困境中，她无法选择显性的直接的对抗，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去坚守自己的立场。她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孩子们，去坚持教育的科学与规律，为孩子们创造快乐的童年。 今天下午开会讨论确定研究课题，晨诵内容、前置小研究、阅读卡、自主学
34、习单,听着就头晕，啥时候让孩子写呢？如此之多，应接不暇，哪怕有再大的好处，对于二年级的孩子未免负担实在过重。我决定不下发，维护孩子的学习兴趣。呵护孩子身心健康更重要。把时间空出一些，还给孩子，我努力去做。至于领导那边，只能扛。我天天跟着孩子，不能为自己完成领导任务而不顾孩子负担。并且，我知道自己软弱无力，无人能听。但还得坚持自己，做对的事情。这是一位非常负责任的老师，但是对于学校的“增加学生负担的要求”她也只能是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扛着” ，以保护孩子们，也保护自己内心的信仰。对于，如何以更大的道德勇气去与领导者探讨教学改革，使教学改革更加科学合理却难以做到。新世界纪事报的记者珀西莱特正在
35、调查一桩最近发生在新世界西区小学的事件。这个事件涉及到一个二年级的老师艾琳凯恩布雷克。由于凯恩布雷克拒绝执行学区最近通过的小学数学课程大纲，所以新世界（西区小学）正在考虑对她采取惩戒措施。新的课程大纲要求向二年级的学生教授分数导论，并制定了一个具体的测验计划，以考查学生对包括分数在内的各种数学技巧的掌握情况。凯恩布雷克女士在尝试进行了该课程的教学之后，不愿再继续下去了。在她写给西区小学安琪拉多默校长的解释信中这样说道，凭借她的职业判断，大多数二年级学生还无法理解分数，而且，要求他们掌握这些超出他们能力范围之外的知识，还会是让他们产生挫败感，这种挫败感已经影响到他们在其他领域中的表现。如此一来，
36、她的课堂将不再是一个快乐的地方。因此，她决定不再按照学区的规定来讲授这门课程。在接受访谈时，她谈到“我不能允许自己用这种明显对班上孩子有害的方式去进行教学，即使是迫不得已也不行。这是我的首要职责。当我已知这对我的学生有害的时候，我仍然按照课程大纲所要求的去做，那是不道德的。 ”14在这一案例中，凯恩布雷克老师本来可以和所有的教师一样默不作声地执行上级的教学改革要求，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将对学生负责的专业使命放在首要位置进行考虑，并且基于自己的专业判断做出明确的道德选择。虽然，她会因此而面临一些困难和问题，但是她在众多价值考量中，选择了学生的价值和利益。这正是教师道德勇气的最基本的道德支持。当制
37、度或学校仍旧顽固地维持不道德状态的时候，教师个体必须鼓足勇气，坚持伦理上正当的行为，即使因此遭受人身或专业上的痛苦。因此，教师需要在伦理追寻中鼓足道德勇气，成为自己能够成为的最好的教师。正如美国教师14 美肯尼斯 A斯特赖 克乔纳斯 F索尔蒂斯著.洪成文等译.教学伦理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7.114.英特拉托所言， “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想，也许你的答案是：我在这里是因为我要有所奉献。即使在一个我不能确定是否是自己归宿的地方，即使身处一个常常使我感到麻木、沮丧、无力的制度之中，但就是在这里，学生们张开双手伸向我能奉献的东西，并提醒我为何要日复一日地尽力成为一名教师。 ”是意义和使命的召唤，令教师能够生发出坚韧而强大的勇气。在很多时候，教师仅仅做一个好人是不够的。每个人还必须意识到善良如何反映在每天的目的、抉择和行动中。也许更有意义的是，每个人需要意识到，面对日常生活中彼此冲突的需求、期望、困惑、政治压力和他人施与的压力，脆弱的善良如何可能。 15而坚守善良所需要的正是教师对道德勇气的坚持。以勇敢的心，实现善良与公正，这是当前学校环境对教师专业伦理的迫切呼唤。善良和正直并非轻而易举就能够实现，需要巨大的勇气去突破各种束缚和对抗性的力量。教师的专业伦理不是在温床上实现的，是在斗争中实现的。15 加伊丽莎白 坎普贝尔.伦理型教师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中文版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