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人诗意的栖居_对海德格尔空间思想的解读.pdf

1、第 17 卷 第 5 期2006 年 10 月 同 济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Tongji University Journal Social Science SectionVol. 17 No. 5Oc t . 2006收 稿 日 期 :2006 09 12作 者 简 介 :孙 冠 臣 (1971 ) ,男 ,山 东 平 邑 人 ,浙 江 大 学 哲 学 系 博 士 研 究 生 ,山 东 曲 阜 师 范 大 学 马 克 思 主 义 学 院 副教 授 Heidegger : Kant und das Problem der Metap hysik , Gesamtausgab

2、e 3 Vittorio Klostermann Frankfurt am Main1991. p . 200.“ 人 诗 意 的 栖 居 ” 对 海 德 格 尔 空 间 思 想 的 解 读孙 冠 臣(浙 江 大 学 哲 学 系 ,杭 州 310027)摘 要 : 海 德 格 尔 对 空 间 的 沉 思 起 源 于 对 康 德 空 间 思 想 的 现 象 学 解 读 ,他 把 对 空 间 和 时 间 的 揭 示 纳 入 到此 在 的 生 存 结 构 中 :在 存 在 与 时 间 中 ,海 德 格 尔 主 要 是 在 时 间 性 和 周 围 世 界 的 基 础 上 思 考 空 间 ,从 而 把

3、空 间放 在 了 从 属 于 时 间 的 位 置 上 。 基 础 存 在 论 本 身 的 内 在 紧 张 促 使 后 期 的 海 德 格 尔 在 艺 术 作 品 的 起 源 、 物 的追 问 、 筑 居 思 等 作 品 中 重 新 拾 起 对 空 间 的 思 考 ,提 出 两 个 重 要 概 念 大 地 和 位 置 。 在 这 两 个 论 题 中 海德 格 尔 又 引 出 了 寓 所 与 栖 居 。 栖 居 的 观 念 ,表 达 了 对 空 间 有 限 的 确 认 ,通 过 这 种 确 认 ,人 与 其 逗 留 的 环 境 之 间才 会 获 得 一 种 恰 当 的 关 系 。关 键 词 : 空

4、 间 ; 海 德 格 尔 ; 位 置 ; 栖 居中 图 分 类 号 :B516. 54 文 献 标 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1009 3060 (2006) 05 0016 08一 、 海 德 格 尔 对 康 德 空 间 概 念 的 现 象 学 解 释海 德 格 尔 在 康 德 纯 粹 理 性 批 判 的 现 象 学解 释 中 具 体 讨 论 了 “ 先 验 感 性 论 ” 中 的 空 间 和 时间 。 他 对 空 间 和 时 间 的 现 象 学 把 握 可 以 说 直 接来 源 于 康 德 ;但 这 时 的 海 德 格 尔 对 空 间 的 思 考 还是 不 成 熟 的 。 一 方 面

5、 他 认 为 ,在 此 在 的 生 存 结 构中 ,空 间 与 时 间 同 样 原 初 。 另 一 方 面 他 又 认 为“ 时 间 也 是 表 象 形 式 的 可 能 性 ,也 就 是 说 ,它 使 纯粹 空 间 显 现 出 来 。 对 时 间 的 优 先 性 的 拒 绝 ,将 不会 带 来 对 纯 粹 空 间 的 先 验 功 能 的 洞 察 。 ” 因 此 ,“ 此 在 特 有 的 空 间 性 必 定 奠 基 于 时 间 性 ” 。 众 所周 知 ,海 德 格 尔 对 康 德 的 现 象 学 解 释 曾 在 学 术 界掀 起 波 澜 ,特 别 是 针 对 海 德 格 尔 将 想 象 力 看

6、 作 是感 性 和 知 性 的 共 同 根 源 的 解 读 ,卡 西 尔 就 认 为 海德 格 尔 对 康 德 的 现 象 学 解 释 是 一 种 粗 暴 的 篡 改 。这 里 我 只 针 对 海 德 格 尔 对 康 德 空 间 概 念 的 现 象学 解 释 展 开 讨 论 ,同 时 尽 量 兼 顾 到 这 种 争 辩 和对 立 。康 德 在 空 间 和 时 间 的 “ 形 而 上 学 的 阐 明 ” 中指 出 ,空 间 和 时 间 不 是 经 验 的 概 念 。 海 德 格 尔 认为 ,这 表 明 空 间 和 时 间 不 能 被 看 作 是 现 存 的 物 ,而 只 能 是 作 为 现 存

7、的 物 的 基 础 。 然 而 作 为 基 础并 不 意 味 着 处 于 现 存 物 的 底 座 或 成 为 它 的 背 景 ,因 为 这 又 把 空 间 和 时 间 看 作 为 某 种 现 存 的 物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康 德 在 这 里 的 真 正 含 义 是 承 担 着基 础 的 功 能 ,也 就 是 使 可 能 ,使 物 本 身 作 为实 存 在 这 里 、 那 里 、 现 在 和 未 来 中 自 我 呈 现 出 来 。由 于 空 间 和 时 间 是 现 存 物 的 基 础 和 规 定 ,那么 它 们 就 是 普 遍 的 。 康 德 在 形 而 上 学 的 第 三 个阐 明 中

8、 指 出 ,空 间 和 时 间 不 是 推 论 的 概 念 ,而 是纯 粹 直 观 。 因 此 空 间 不 是 由 具 体 的 空 间 或 空 间的 部 分 聚 集 在 一 起 组 成 的 一 个 空 间 ,也 不 能 通 过个 别 空 间 来 把 握 空 间 。 这 种 通 过 个 别 的 空 间 来把 握 空 间 的 做 法 在 柏 拉 图 那 里 就 已 出 现 ,许 多 个体 的 空 间 来 自 于 “ 一 个 ” 空 间 ,而 这 个 空 间 是 通 过推 论 、 普 遍 化 个 别 空 间 来 实 现 的 ,个 别 的 空 间 只是 这 个 空 间 的 部 分 。 海 德 格 尔

9、指 出 ,空 间 的 部 分第 5 期 孙 冠 臣 :“ 人 诗 意 的 栖 居 ”并 不 是 空 间 的 构 件 ,“ 而 是 每 一 个 空 间 的 部 分自 身 已 经 就 是 空 间 , 每 一 个 空 间 的 部 分 已 经 存在 于 空 间 中 , 使 空 间 的 部 分 成 为 空 间 的 部 分 的边 界 贯 通 于 空 间 中 ,且 它 们 自 身 也 是 空 间 。 ” 空间 不 是 在 推 论 概 念 意 义 上 的 普 遍 ,而 是 本 质 上 的一 ,一 个 整 体 ,作 为 整 体 ,空 间 就 是 个 体 。 因 此 只能 在 直 观 中 被 给 与 。“ 给 与

10、 ” 在 这 里 显 然 意 味 着 “ 在 纯 粹 直 观 中 被直 观 ” 。 空 间 和 时 间 是 纯 粹 直 观 的 样 式 ,物 在 这 种样 式 中 被 直 观 。 但 物 不 是 通 过 纯 粹 直 观 被 制 造 出来 ,而 是 在 空 间 和 时 间 中 被 遭 遇 。 空 间 和 时 间 的 作用 是 “ 让 被 遭 遇 ” ,也 就 是 说 它 们 是 派 生 的 ,有限 的 直 观 。 由 于 它 们 又 是 来 源 于 心 灵 本 身 而 被 实现 的 “ 让 被 遭 遇 ” ,因 此 它 们 虽 然 不 是 无 限 创 造性 的 直 观 (上 帝 ) ,是 由 刺

11、 激 规 定 的 “ 让 被 遭遇 ” ,但 它 们 同 样 是 原 初 的 ,它 们 来 自 于 有 限 的 主 体自 身 ,它 们 根 植 于 先 验 的 想 象 力 之 中 。海 德 格 尔 接 下 来 在 解 释 康 德 纯 粹 理 性 批判 第 26 节 的 一 个 注 释 时 着 重 区 分 了 直 观 的 形式 和 形 式 的 直 观 。 因 为 新 康 德 主 义 的 马 堡 学 派正 是 利 用 康 德 的 “ 形 式 的 直 观 ” 这 一 表 述 ,把 先 验感 性 论 消 解 到 先 验 逻 辑 学 中 。 这 是 海 德 格 尔 所坚 决 反 对 的 。 海 德 格

12、尔 认 为 ,形 式 的 直 观 使 非 对象 化 的 拥 有 一 种 眼 光 的 依 据 的 空 间 第 一 次 成 为一 种 外 在 的 对 象 。 而 直 观 的 形 式 ,也 就 是 纯 粹 直观 本 身 作 为 原 初 的 全 体 的 统 一 建 立 了 这 种 对 象化 。 对 空 间 的 几 何 学 上 的 表 象 就 是 一 种 形 式 的直 观 ,也 就 是 说 ,直 观 的 形 式 被 知 性 或 范 畴 的 形式 所 规 定 。 这 种 表 象 作 为 依 照 知 性 而 在 范 畴 上被 规 定 ,并 不 是 空 间 的 原 初 直 观 ,即 直 观 的 形 式 ,而

13、是 一 种 派 生 的 表 象 。 因 此 我 们 必 须 注 意 拥 有一 个 像 空 间 的 东 西 和 拥 有 一 个 空 间 之 间 的 区 别 ,这 是 原 初 的 给 与 的 东 西 与 被 制 造 出 来 和 派 生 出来 的 东 西 之 间 的 区 别 。 直 观 的 形 式 作 为 纯 粹 的直 观 是 先 决 条 件 , 是 形 式 的 直 观 的 可 能 性 的条 件 。康 德 “ 形 而 上 学 的 阐 明 ” 表 明 空 间 和 时 间 是纯 粹 直 观 ,而 在 “ 先 验 的 阐 明 ” 中 则 证 明 了 纯 粹 直观 的 空 间 和 时 间 使 先 天 的 综

14、 合 知 识 成 为 可 能 。海 德 格 尔 对 这 一 部 分 的 现 象 学 解 释 只 是 强 调 了作 为 纯 粹 直 观 的 空 间 和 时 间 是 知 识 的 来 源 ,而 且是 存 在 论 的 、 先 天 知 识 的 来 源 ,这 种 知 识 反 过 来又 是 存 在 者 知 识 的 可 能 性 的 基 础 。 当 然 ,在 对 存在 论 知 识 、 先 天 综 合 判 断 的 可 能 性 问 题 的 一 般 阐明 中 ,时 间 在 解 决 纯 粹 理 性 批 判 中 这 个 基 本 问题 时 起 到 了 根 本 性 的 作 用 。 但 根 据 康 德 对 空 间和 时 间 的

15、 阐 明 ,我 们 不 能 简 单 地 就 认 定 时 间 优 先于 空 间 。 相 反 ,实 存 的 空 间 性 比 它 的 时 间 之 规 定呈 现 出 更 加 直 接 和 突 出 的 特 征 。 而 且 康 德 本 人也 经 常 强 调 ,没 有 空 间 直 观 ,我 们 将 不 能 表 象 任何 现 存 。 时 间 的 优 先 性 在 康 德 的 “ 先 验 感 性 论 ”中 是 如 何 发 生 的 呢 ? 根 据 康 德 ,空 间 是 外 直 观 的纯 粹 形 式 ,时 间 是 内 直 观 的 纯 粹 形 式 。 在 “ 先 验感 性 论 ” 的 第 6 节 b 部 分 康 德 说

16、:“ 时 间 不 可 能 是外 部 现 象 之 规 定 ” 。 而 在 c 部 分 却 出 现 了 这 样 的论 断 :“ 时 间 是 所 有 一 切 现 象 的 先 天 形 式 条 件 ” ,可 见 ,时 间 既 是 内 部 又 是 外 部 现 象 的 先 天 形 式 条件 。 因 此 ,时 间 就 被 赋 予 了 比 空 间 更 高 的 地 位 ,即 优 先 性 。 因 为 空 间 是 物 质 的 形 式 条 件 ,而 时 间是 物 质 的 和 精 神 的 形 式 条 件 。 但 这 两 种 论 断 又是 如 何 相 一 致 的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康 德 的 第 一 个论 断

17、“ 时 间 不 可 能 是 外 部 现 象 之 规 定 ” 只 是 否 定了 物 质 对 象 的 直 接 的 内 在 时 间 性 ,这 一 论 断 允 许外 部 直 观 的 对 象 作 为 中 介 的 时 间 之 规 定 的 可 能性 。 只 有 当 物 质 的 事 物 被 表 象 ,而 且 是 发 生 在 内在 时 间 中 的 表 象 时 ,物 质 的 事 物 也 是 内 时 间 的 。当 然 ,时 间 作 为 内 感 官 的 形 式 在 某 种 程 度 上比 空 间 更 加 主 体 化 ,因 此 康 德 把 时 间 与 主 体 、 与我 、 与 人 类 此 在 比 空 间 更 密 切 地

18、联 结 在 一 起 。 这种 倾 向 在 亚 里 士 多 德 物 理 学 那 里 早 已 出 现 。因 此 海 德 格 尔 得 出 结 论 :“ 时 间 比 空 间 更 原 初地 归 属 于 主 体 、 我 、 我 们 自 身 ; 尽 管 它 是 更 原 初的 主 体 性 ,它 仍 为 所 有 现 象 的 形 式 。 ” 然 而 ,在 康 德 纯 粹 理 性 批 判 第 二 版 序 言 的一 个 脚 注 中 ,康 德 说 :“ 对 我 的 在 时 间 中 的 存 有 的意 识 是 与 对 在 我 之 外 的 某 物 的 关 系 的 意 识 结 合为 一 体 的 ,所 以 它 是 经 验 而 不

19、 是 虚 构 ,是 感 觉 而不 是 想 象 力 ,它 把 外 部 的 东 西 和 我 的 内 感 官 不 可71 、 Heidegger : Ph nomenologische I nterp retation von Kants Kritik der Reinen V ernunf t , Gesamtausgabe 25Vittorio Klostermann Frankfurt am Main 1995. p . 117 ,p. 150.同 济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7 卷分 割 地 连 结 起 来 ;因 为 外 部 感 官 本 身 已 经 是 直 观和 某

20、种 外 在 于 我 的 现 实 之 物 的 关 系 了 , 因 而内 部 经 验 本 身 都 依 赖 于 某 种 不 在 我 心 中 、 所 以 只在 我 之 外 的 某 物 中 的 持 存 之 物 , ” 在 这 里 康德 指 出 外 感 官 是 与 外 在 于 我 的 现 实 之 物 相 关 ,并强 调 了 时 间 之 规 定 依 赖 于 空 间 和 外 直 观 。 而 在B154 康 德 再 一 次 指 出 :“ 内 感 官 所 包 含 的 只 是 直观 的 形 式 ,但 没 有 对 直 观 中 杂 多 的 联 结 ,因 而 还根 本 不 包 含 任 何 规 定 了 的 直 观 ,后 面

21、 这 种 直 观 只有 通 过 由 想 象 力 的 先 验 活 动 而 对 杂 多 进 行 规 定的 意 识 (知 性 对 内 感 官 的 综 合 性 影 响 ) 才 是 可 能的 ,这 种 先 验 活 动 我 曾 称 之 为 形 象 的 综 合 。 ” “ 形象 的 ” 在 康 德 这 里 意 味 着 空 间 的 、 外 在 的 。 需 要指 出 的 是 ,类 似 的 论 断 在 康 德 “ 驳 斥 唯 心 论 ”(B275 - B279) 这 一 部 分 中 还 有 许 多 ,比 如 :“ 外 部经 验 本 来 就 是 直 接 的 ,只 有 借 助 于 它 ,内 部 经 验才 是 可 能

22、的 ” 。 这 些 康 德 的 论 述 自 然 可 以 成 为 反驳 海 德 格 尔 解 释 的 证 据 ,甚 至 我 们 可 以 得 出 结 论认 为 对 时 间 的 领 会 必 须 与 外 在 于 我 的 某 物 相 联结 才 是 可 能 的 ,从 而 消 解 时 间 的 优 先 地 位 。为 了 反 对 牛 顿 和 莱 布 尼 茨 的 立 场 ,康 德 指出 ,空 间 和 时 间 既 不 属 于 精 神 存 在 意 义 上 的 主 体也 不 是 物 质 存 在 意 义 上 的 客 体 ,它 们 是 “ 经 验 的实 在 ” 和 “ 先 验 的 观 念 ” 的 统 一 。 海 德 格 尔

23、认 为 ,空 间 和 时 间 作 为 纯 粹 直 观 必 须 原 则 上 指 向 直 观的 有 限 性 ,只 有 这 样 ,空 间 和 时 间 的 双 重 特 征 经验 的 实 在 和 先 验 的 观 念 才 是 可 以 理 解 的 。 由 于我 们 存 在 、 我 们 是 有 限 的 ,此 在 的 有 限 性 就 与 上帝 无 限 的 创 造 性 区 别 开 来 。 作 为 有 限 的 此 在 ,与被 遭 遇 的 实 存 碰 面 ,这 种 对 实 存 的 本 体 的 直 观 只有 在 纯 粹 直 观 的 基 础 上 才 是 可 能 的 ,因 此 有 限 的此 在 就 在 空 间 和 时 间

24、中 显 现 着 自 身 。 康 德 说 空间 和 时 间 具 有 经 验 的 实 在 性 并 不 是 说 空 间 和 时间 在 现 存 的 存 在 意 义 上 是 真 的 东 西 。 真 的 存 在并 不 等 同 于 现 存 的 存 在 ,它 只 是 意 味 着 空 间 和 时间 具 有 对 象 的 实 际 性 的 特 征 。 新 康 德 主 义 者 知识 论 的 解 释 完 全 错 误 地 把 实 在 性 的 意 义 与 实 际性 即 客 观 的 真 实 性 等 同 起 来 。 作 为 有 限 的 存 在者 ,我 们 只 根 据 物 向 我 们 敞 开 的 方 式 来 认 识 它们 ,我 们

25、 并 不 研 究 物 自 身 ,我 们 甚 至 不 能 说 物 自身 在 空 间 和 时 间 中 。 我 们 不 能 说 ,不 是 因 为 这 一断 言 是 无 法 被 证 实 的 ,而 是 因 为 出 自 有 限 直 观 的这 一 陈 述 是 没 有 任 何 意 义 的 。 然 而 人 们 非 常 容易 就 会 犯 这 种 错 误 ,把 对 对 象 的 认 识 等 同 于 对 物自 身 的 认 识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正 是 由 于 这 种 错误 ,人 们 倾 向 于 把 物 自 身 与 现 象 之 间 的 先 验 存 在论 的 区 分 误 认 为 是 经 验 的 本 体 论 的

26、区 分 。当 后 来 的 德 国 唯 心 主 义 砍 掉 了 经 验 实 在 的方 面 ,他 们 砍 掉 的 不 仅 是 物 的 他 性 而 且 也 砍 掉 了我 们 的 肉 身 ,而 海 德 格 尔 当 然 在 努 力 地 恢 复 我 们生 活 于 其 中 的 物 的 他 性 ,但 我 们 肉 身 的 存 在 之 维却 被 忘 却 了 。 对 此 海 德 格 尔 也 没 有 逃 脱 后 人 的批 评 ,康 德 区 分 了 主 动 的 刺 激 和 被 动 的 刺 激 ,而到 海 德 格 尔 这 里 则 发 展 为 我 们 是 “ 自 我 刺 激 ” ,他轻 视 了 康 德 在 直 观 和 想

27、象 力 、 内 感 觉 和 时 间 之 间所 作 的 区 分 。 海 德 格 尔 选 择 了 强 调 时 间 作 为 所有 被 规 定 的 经 验 的 形 式 ,包 括 只 在 内 感 觉 中 发 生的 那 些 想 象 的 东 西 ,但 他 忽 略 了 康 德 所 坚 持 的 这些 经 验 和 东 西 必 须 也 是 外 在 的 ,是 从 存 在 着 的 某物 而 来 的 形 象 和 影 像 。 而 在 存 在 与 时 间 中 这种 理 论 本 身 的 紧 张 再 一 次 凸 现 出 来 ,以 至 于 海 德格 尔 提 出 时 间 性 为 空 间 性 奠 基 的 主 张 。二 、 存 在 与

28、时 间 中 的 空 间 概 念 分 析在 存 在 与 时 间 的 第 一 部 分 中 ,海 德 格 尔 把“ 在 - 世 界 中 - 存 在 ” ( In2der2Welt2sein) 建 立 在时 间 性 的 基 础 上 ,以 此 为 基 调 ,对 空 间 的 分 析 自然 也 逃 脱 不 了 从 属 于 时 间 的 命 运 。这 一 部 分 我 们 将 重 点 分 析 第 三 章 “ 世 界 的 世界 性 ” ,在 这 里 海 德 格 尔 拒 绝 把 世 界 看 作 是 在 空间 中 的 简 单 存 在 。 因 为 在 他 看 来 ,几 何 空 间 本 身是 由 一 种 对 象 化 的 操

29、 作 来 实 现 的 ,而 这 种 对 象 化操 作 只 有 在 我 们 所 赖 以 生 存 的 世 界 中 ,且 我 们 在这 个 世 界 中 对 内 在 的 空 间 性 已 有 一 个 先 行 领 会81 、 、 康 德 : 纯 粹 理 性 批 判 ,邓 晓 芒 译 ,人 民 出 版 社 ,2004 年 ,第 28、 204、 102 页 ; Kritik der reinen V ernunf t .BXL I、 B277、 B154.第 5 期 孙 冠 臣 :“ 人 诗 意 的 栖 居 ”的 基 础 上 才 能 够 实 现 。因 此 ,海 德 格 尔 区 分 了 三 种 不 同 的 空

30、 间 : 世 界 - 空 间 ; 域 ( Gegend) ; 此 在 的 空 间 性 。而 世 界 - 空 间 被 看 作 是 容 纳 东 西 的 容 器 。 它 既包 含 我 们 关 于 空 间 的 日 常 观 念 又 有 理 论 化 的 空间 含 义 ,特 别 是 绝 对 空 间 (牛 顿 ) 。 桌 子 、 椅 子 、 建筑 物 都 在 空 间 中 ,但 世 界 - 空 间 又 独 立 于 这 些 东西 ,而 物 就 在 里 面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这 样 的 空 间 概念 是 对 我 们 日 常 活 动 的 空 间 化 行 为 的 抽 象 。 我们 所 打 交 道 的 物 与

31、我 们 有 或 远 或 近 的 关 系 ,物 的这 种 远 性 或 近 性 与 我 们 后 来 所 表 象 为 空 间 的 东西 似 曾 相 识 ,而 这 种 似 曾 相 识 、 熟 悉 、 不 触 目 使 对空 间 的 理 解 成 为 可 能 ,并 且 对 象 化 的 空 间 建 立 在此 在 行 为 活 动 的 空 间 之 上 。 这 种 行 为 活 动 的 空间 包 含 两 个 方 面 :域 (空 间 作 为 上 手 ) ;此 在 的 空间 性 (空 间 作 为 生 存 ) 。域 在 我 们 日 常 生 活 的 操 劳 中 是 基 本 的 和 上手 的 ,我 们 工 作 或 生 活 的

32、场 所 办 公 室 、 公 园 、厨 房 等 等 ,不 同 的 域 构 成 了 我 们 不 同 的 活 动 和 情境 化 了 我 们 的 工 具 。 比 如 我 书 桌 这 地 方 作 为 我的 工 作 区 域 ,上 面 有 计 算 机 、 打 印 机 、 书 等 ,根 据我 的 工 作 它 们 各 得 其 所 。 海 德 格 尔 说 ,此 在 在 世界 之 中 “ 其 意 义 是 它 操 劳 着 熟 悉 地 同 世 内 照 面 的存 在 者 打 交 道 。 ” 我 们 并 不 像 物 一 样 在 空 间 中 ,我 们 以 空 间 性的 方 式 生 存 ,这 就 是 此 在 的 空 间 性 。

33、 在 这 里 海 德格 尔 区 分 出 名 词 性 表 达 方 式 :“ We exist in space”和 副 词 性 表 达 方 式 :“ We exist spatially” 。 海 德格 尔 为 描 述 作 为 我 们 生 存 方 式 的 空 间 性 ,确 定 了此 在 的 空 间 性 的 两 个 特 征 :去 远 和 定 向 。去 远 被 描 述 为 使 物 上 到 手 头 ,把 物 带 到 眼前 。 海 德 格 尔 分 析 了 “ 世 内 上 到 手 头 的 东 西 的 空间 性 ” ,即 用 具 的 切 近 性 。 而 用 具 的 切 近 性 是 由我 们 对 它 的 使

34、用 来 调 节 的 。 我 们 通 常 使 用 的 物比 其 它 我 们 很 少 需 要 的 东 西 更 切 近 我 们 。 此 在在 他 烦 忙 着 与 事 物 打 交 道 中 按 照 他 在 生 活 中 所具 有 的 重 要 性 给 予 每 件 用 具 以 适 当 的 空 间 。 每件 用 具 在 我 们 日 常 烦 忙 的 用 具 联 系 的 总 体 内 都有 其 空 间 。 此 在 在 其 日 常 的 操 劳 中 熟 悉 场 所 、 工作 范 围 ,而 无 需 清 楚 地 把 握 这 些 场 所 和 范 围 本身 。 位 置 与 场 所 具 有 熟 悉 而 不 触 目 的 性 质 。

35、唯当 操 劳 活 动 中 断 之 际 ,它 们 才 凸 显 出 来 ,当 我 们在 一 特 定 的 地 方 没 碰 到 我 们 原 会 碰 到 的 东 西 ,场地 才 会 变 得 明 确 起 来 。在 一 切 行 得 通 的 地 方 ,此 在 都 使 距 离 和 远 隔消 失 。 “ 此 在 本 质 上 就 是 有 所 去 远 的 ,它 作 为 它所 是 的 存 在 者 让 向 来 存 在 着 的 东 西 到 近 处 来 照面 。 ” 去 其 远 首 先 与 通 常 就 是 寻 视 着 使 之 近 ,就是 带 到 近 处 来 ,也 就 是 办 到 、 准 备 好 、 搞 到 手 。 在日 常

36、生 活 中 ,这 种 “ 带 到 近 处 ” 总 是 一 个 环 顾 寻 视着 、 烦 忙 着 与 事 物 打 交 道 的 问 题 。 从 听 收 音 机 、看 电 视 、 乘 飞 机 旅 行 都 可 以 看 到 这 一 点 。 但 是 ,这 种 “ 带 到 近 处 ” 本 身 不 能 使 此 在 意 识 到 空 间 ,去远 并 不 必 须 明 确 估 计 出 上 手 事 物 离 此 在 多 远 多近 ,相 去 之 远 近 不 主 要 被 把 握 为 距 离 。 烦 忙 着 的此 在 的 一 切 判 断 涉 及 的 都 是 此 在 烦 忙 着 与 世 内的 存 在 者 所 打 的 交 道 ,而

37、 且 更 多 的 烦 忙 于 所 经 历过 的 估 计 ,诸 如 一 掷 之 距 ,而 不 是 精 确 的 科 学测 量 。当 此 在 的 估 计 与 科 学 的 测 量 不 相 吻 合 ,也 不应 该 因 此 说 它 是 错 的 或 主 观 的 。 “ 客 观 上 ” 的 遥远 之 途 其 实 可 能 颇 近 “ 天 涯 若 比 邻 ” ;而 “ 客观 上 ” 近 得 多 的 路 途 则 可 能 行 之 不 易 ,或 竟 无 终止 地 横 在 面 前 “ 咫 尺 天 涯 ” 。 现 成 之 物 测 绘上 的 距 离 同 世 内 上 手 的 物 的 相 去 之 远 不 相 涵 盖 ,把 此 在

38、 的 世 界 与 作 为 唯 一 实 在 的 世 界 的 “ 世 界 本身 ” 对 立 起 来 没 有 意 义 。 “ 此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寻视 去 远 活 动 揭 示 着 真 实 的 世 界 的 自 在 存 在 ,而这 个 真 实 世 界 就 是 此 在 作 为 生 存 着 的 此 在 向来 就 已 经 依 之 存 在 的 存 在 者 。 ” 因 此 ,不 能 将 在 世 的 此 在 的 空 间 性 与 科 学 上的 空 间 相 提 并 论 ;也 不 能 把 此 在 烦 忙 生 活 所 领 会的 距 离 与 客 观 的 测 量 相 比 较 。 此 在 的 “ 把 带 到近 处 ”

39、 并 不 是 指 把 一 件 东 西 放 到 我 身 边 ,而 是 说把 一 件 东 西 放 在 上 手 事 物 的 范 围 之 内 ,也 即 是 说使 这 件 事 物 本 身 成 为 上 手 的 。 “ 把 带 到 近 处 ”并 不 是 朝 着 我 们 的 身 体 这 个 方 向 而 言 ,而 是 朝 向我 们 日 常 操 劳 的 中 心 。 说 我 们 的 身 体 占 据 的 一个 空 间 类 似 于 其 他 的 “ 物 质 实 体 ” 所 占 据 的 空 间 ,这 样 一 种 断 言 甚 至 都 是 错 误 的 。 我 们 从 来 不 曾91 、 、 海 德 格 尔 : 存 在 与 时

40、间 ,陈 嘉 映 、 王 庆 节 译 ,北 京 :三 联 书 店 ,1999 年 ,第 122、 122、 124 页 。同 济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7 卷独 自 意 识 到 我 们 的 身 体 占 有 空 间 ,我 们 身 体 的 这个 空 间 也 应 该 只 是 通 过 “ 带 到 近 处 ” 这 种 活 动 来领 会 。 比 如 在 拥 挤 的 公 交 车 上 ,我 们 才 意 识 到 我们 的 身 体 所 占 据 的 空 间 是 如 此 的 拥 挤 和 不 堪 。此 在 作 为 有 所 去 远 的 “ 在 之 中 ” 同 时 具 有 定向 的 性 质 。 “

41、 把 带 到 近 旁 ” 总 已 先 行 采 取 了 向着 一 定 场 所 的 方 向 ,被 去 远 的 东 西 就 从 这 一 方 向而 来 接 近 。 寻 视 操 劳 活 动 就 是 制 定 着 方 向 的 去远 活 动 。 只 要 此 在 存 在 ,它 作 为 定 向 去 远 的 此 在就 总 是 已 经 有 其 被 揭 示 了 的 场 所 。 定 向 就 像 去远 一 样 ,它 们 作 为 在 世 的 存 在 样 式 都 是 先 行 由 操劳 活 动 的 寻 视 引 导 的 。 此 在 始 终 随 身 携 带 着 方向 ,就 如 其 随 身 携 带 着 它 的 去 远 一 样 。 海

42、德 格 尔在 这 里 重 点 分 析 了 标 志 的 先 行 给 定 ,因 为 标 志 作为 上 手 事 物 承 担 着 列 举 方 向 的 任 务 。 然 而 “ 此 在在 世 ” ,此 在 只 要 生 存 着 ,它 就 存 在 于 一 个 世 界 之中 。 寻 视 在 世 是 具 有 空 间 性 的 在 世 ,向 已 在 一 个世 界 中 ,对 定 向 起 到 了 组 建 作 用 ,属 于 去 远 活 动的 定 向 是 由 在 世 奠 基 的 。只 因 为 此 在 本 身 就 其 在 世 来 说 是 “ 具 有 空 间性 的 ” ,所 以 在 存 在 者 层 次 上 才 能 让 上 手 事

43、 物 在其 周 围 世 界 的 空 间 中 来 照 面 。 此 在 实 际 上 起 了一 种 空 间 化 的 作 用 ,此 在 使 位 置 和 各 种 空 间 得 以存 在 。 此 在 的 空 间 化 活 动 是 一 种 生 存 论 上 的 活动 。 由 于 这 一 基 本 特 征 ,此 在 才 能 在 空 间 中 安 顿下 来 ,它 才 能 指 定 存 在 者 的 位 置 ,并 且 如 果 必 要的 话 ,还 可 以 再 改 变 这 种 位 置 。所 以 ,在 海 德 格 尔 看 来 ,空 间 既 不 是 主 观 的东 西 ,也 不 是 空 间 中 的 世 界 。 但 是 ,既 不 把 空

44、间想 像 成 主 观 的 (康 德 ) ,也 不 把 空 间 想 像 成 客 观 的(德 谟 克 利 特 ) ,这 可 能 吗 ? 海 德 格 尔 认 为 ,应 该有 第 三 种 可 能 性 :“ 既 非 空 间 在 主 体 之 中 ,亦 非 世界 在 空 间 之 中 。 只 要 是 对 此 在 具 有 组 建 作 用 的世 界 展 开 了 空 间 ,那 空 间 倒 是 在 世 界 之 中 。 ” 此 在 既 不 是 一 种 纯 粹 的 自 我 ,也 不 是 一 个 纯 粹 的主 体 ,此 在 的 存 在 样 式 是 揭 示 空 间 的 基 础 ,只 有在 此 在 与 事 物 打 照 面 之

45、中 ,一 种 空 间 揭 示 才 是 可能 的 。本 来 按 照 这 一 思 路 ,海 德 格 尔 完 全 可 以 揭 示出 空 间 性 和 时 间 性 同 样 原 初 的 地 位 ,但 他 却 在 第七 十 节 中 专 门 讨 论 了 “ 此 在 式 空 间 性 的 时 间 性 ” ,突 出 强 调 时 间 性 的 优 先 性 。 海 德 格 尔 指 出 :“ 时间 性 是 操 心 的 存 在 意 义 。 此 在 的 建 构 和 它 去 存在 的 方 式 在 存 在 论 上 只 有 根 据 时 间 性 才 是 可 能的 。 ” 因 此 ,“ 此 在 特 有 的 空 间 性 也 就 必 定 奠

46、 基 于时 间 性 。 ” 又 因 为 此 在 作 为 时 间 性 在 它 的 存 在 中就 是 绽 出 视 野 的 ,所 以 它 实 际 地 持 驻 地 能 携 带 它所 占 得 的 一 个 空 间 。 因 此 海 德 格 尔 说 “ 只 有 根 据绽 出 视 野 的 时 间 性 ,此 在 才 可 能 闯 入 空 间 。 ” 然而 根 据 上 文 的 分 析 ,我 们 知 道 ,空 间 与 世 界 一 起被 操 劳 于 其 中 的 此 在 的 生 存 所 揭 示 ,只 是 这 时 的海 德 格 尔 过 于 偏 执 于 时 间 性 了 ,可 能 只 是 为 了 照顾 他 的 题 目 存 在 与

47、 时 间 ,而 忽 略 了 空 间 性 与 时间 性 在 生 存 论 上 的 同 等 的 原 发 性 地 位 。 这 自 然也 受 到 了 激 烈 的 批 评 。 Nicholson 和 Arisaka 就恰 恰 利 用 海 德 格 尔 在 存 在 与 时 间 中 所 作 的 分析 ,将 第 二 篇 “ 时 间 性 的 绽 出 视 野 的 结 构 ” 与 第 一篇 “ 在 - 世 界 中 - 存 在 的 结 构 ” 进 行 比 较 ,得 出 结论 认 为 时 间 性 并 不 为 空 间 性 奠 基 ,因 为 时 间 性 并不 包 含 比 空 间 性 更 多 的 内 容 。 而 空 间 性 与

48、时 间性 恰 恰 是 同 样 原 初 的 。海 德 格 尔 存 在 与 时 间 的 视 域 是 只 存 在 于其 他 存 在 者 构 成 中 的 虚 无 。 后 期 海 德 格 尔 拓 展了 这 一 观 点 ,处 境 、 存 在 、 自 在 的 发 生 ( Ereignis)变 得 更 加 丰 富 ,但 影 响 我 们 的 我 们 的 肉 身 之 存 在仍 然 被 忘 记 。 海 德 格 尔 的 人 并 不 是 他 所 面 对 的且 在 一 起 生 活 的 自 然 的 一 部 分 。 他 作 为 虚 无 、 一种 原 初 的 筹 划 与 其 他 的 每 一 种 物 相 对 立 。 自 然只 是

49、 在 我 们 面 前 ,虚 无 则 在 我 们 背 后 和 我 们 之中 。 对 转 向 后 的 海 德 格 尔 来 说 ,技 术 是 我 们 这 个时 代 的 问 题 ,它 被 看 作 是 再 一 次 制 造 我 们 属 性 的东 西 。 现 代 技 术 正 快 速 地 侵 蚀 着 我 们 在 自 然 中的 栖 居 。 因 此 他 研 究 并 号 召 再 一 次 去 发 现 我 们原 初 的 栖 居 之 地 。 这 些 问 题 自 然 成 为 海 德 格 尔后 期 所 关 注 的 焦 点 。 那 么 在 他 的 沉 思 中 这 些 问题 被 克 服 了 吗 ? 被 正 确 对 待 了 吗 ?02 、 、 海 德 格 尔 : 存 在 与 时 间 ,陈 嘉 映 、 王 庆 节 译 ,北 京 :三 联 书 店 ,1999 年 ,第 129、 416、 418 页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