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何需念教育哲学 张楚廷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摘 要： 教育哲学关注“教育是什么?人是什么?学生是什么?”等问题, 处在教育最前线 的教师需要明白这些问题。 因此, 教师需要读教育哲学, 这是我对教师的一条重 要建议。教育哲学, 既是教育智慧的产物, 又是启迪教育智慧的知识。教育与智 慧同在, 因而与全面繁荣与进步同在。 我的建议, 也表明了我的深切盼望, 盼望 教师们具有教育智慧, 盼望我们学校更充满智慧, 盼望我们民族因智慧和哲学 更富有创造活力, 走向全面繁荣, 走向复兴。 关键词： 教育; 哲学; 教育哲学; 教师; 作者简介： 张楚廷 (1937-) , 男, 湖北天门人。 湖
2、南师范大学前校长, 教授, 博 士生导师, 湖南涉外经济学院名誉校长, 主要从事教育哲学、高等教育学研究。 Why To Study Education Philosophy ZHANG Chu-ting College of Education Science,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Abstract： Education philosophy concerns the following questions, “What is education?”, “What is a human being?” and “What is a student?” The t
3、eachers being at the forefront of education should make them clear.Therefore, teachers need to study education philosophy, which is my important suggestion for teachers.Education philosophy is not only the product of educational wisdom, but also a kind of knowledge that enlightens the wisdom of educ
4、ation.Education is with wisdom, and therefore, it is with overall prosperity and progress.My suggestion indicates my high hopes.I hope that teachers will have educational wisdom, and our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will be full of wisdom.I hope that our nation will be more creative and energetic, full
5、 of prosperity and revival. Keyword： education; philosophy; education philosophy; teachers; 这算是我对教师的一条重要建议, 意思是, 不仅学习心理学、 教育学的知识, 还 确有必要读读教育哲学。不过, 究竟读哪一本, 是需要斟酌一下的。读两本可比 较, 但也不一定读到了合适的。 为此, 我自己将提出进一步的建议, 供教师们参 考。 教育学属于教育理论, 是高于经验事实的知识, 知晓它的必要性我们已有提及, 现在来说知晓教育哲学的必要性。 教育哲学应当是对教育哲思的结果, 应是对教 育理论的再推敲, 再论
6、理。从知识形态上看, 它属于上层了, 第三层了。 有些勤于思考、热爱教育的教师, 很可能自发地走到教育哲学。通俗地说, 教育 哲学既是教育智慧的产物, 又是能启迪教育智慧的知识。 这两方面同时说明了两 种可能性, 一种是因具有了一定教育智慧而自发地走向教育哲学, 另一种是通 过自觉地学习教育哲学而进一步拥有教育智慧。 这足以说明自觉学习教育哲学的 必要性。 再从教育哲学讨论的基本问题看看。先不妨简单地说说有关的历史。哲学在两三 千年的古中国和古希腊就有了;教育学被认为是以夸美纽斯的大教学论的诞 生为标志产生的, 那是 1632年。如果教育哲学就是教育学加哲学的话, 那应当 在1632 年以后不
7、久就有了教育哲学。但教育哲学的出现是以德国人逻逊克兰兹 的著作为诞生标志的, 此时已是1848年。这个历史告诉我们, 只有一点哲学知 识, 又有一点教育学知识, 不等于有了教育哲学知识, 教育哲学实乃专门的学 问。教育哲学不是两个东西加出来的。历史如此告诉我们, 逻辑又告诉了我们什 么呢? 这可以从教育哲学的基本内容去看。 简单地说, 教育哲学回答的问题是“教育是 什么”, 这是较之“什么是教育”的问题更深刻更难回答的。 而要回答这个较难 的问题, 就还必须回答:人为什么可以教?人为什么需要教?人应如何教?人应教 些什么?这些问题又都与“人是什么”这一更根本的问题有关。教育学所回答的 主要是“
8、什么是教育”的问题, 直接回答“教育是什么”、 “人是什么”并非教 育学的任务。 因此, 教育哲学告诉了我们更根本的问题, 可以让我们从根底上去 认识教育、对待教育, 有更高的教育自觉性, 自觉于我们所从事的事业。 教育哲学在我国的出现, 晚于逻逊克兰兹的著作大约六七十年, 即到了 20世纪 初。 从20世纪50年代直到 80年代初教育哲学的命运可想而知。 到了 80年代初, 以黄济先生为代表的一些先行者开始复兴我国的教育哲学, 并且, 在不少的大学有关专业里, 教育哲学成为必修课。道理很简单, 从事教育的人必须弄明白 “教育是什么”, “人是什么”, 因而, 必须学习教育哲学。 如果教育哲学
9、只是停留在本体论、本质论、认识论等一般的哲学论题上而未围绕 着人而展开, 那是远远不够的。 石中英教授的 教育哲学导论 是很值得一读的, 该著作深切关注到了人生与教育的关系, 人生与自由、民主的关系等。 当然, 我亦可冒昧地指出我本人于 2006年出版的教育哲学一书。这本书就 从“教育是什么”出发而论及了“人是什么”的问题, 并且回答了教育的根本 问题, 由此也从根本上回答了“人是什么”的问题。 当然, 这是一个难以有终极 答案的问题。我的回答决不抱有终极的企望, 却是在这个探讨的路途上走着。 人在教育的路上走着, 走着, 并且深情地走着, 教育哲学也会向你招手的;如果 持续地反复地琢磨, 智
10、慧的火花就可能迸发出来, 而这种可以称之为教育智慧 的东西, 凝结下来就是教育哲学。 或许三年五年, 甚至七年八年的时间尚未跟教育哲学行过见面礼, 可能还勉强 说得过去;若是从事教学十多二十年还未见面, 那无论如何是一件遗憾的事了。 四川有位高中教师在念过我的教育哲学之后, 曾在网上发文感叹道, 他终于 明白教育是什么了, 终于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 也终于明白自己该如何进一步 努力了。 我本人不上网, 是我的一位博士生知晓后告诉我的, 并且她还与这位高 中教师做了进一步的深入讨论。 在古希腊的时候, 哲学、智慧、神话, 是三位一体的东西。古希腊人贡献于人类 的, 我认为最宝贵的就是系统的哲学理
11、论, 有完整文本的哲学理论。 而这就是贡 献智慧, 贡献了可以让后来人更智慧的学说。这又正是希腊神话中最珍贵的部 分。有人说他人是“言必称希腊”, 我觉得不必回避。现在世界上一些高水平的 大学里, 依然把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一类著作以及古希腊哲学, 引入必修 科目。正正式式地把“言必称希腊”变成了自觉的教学行为。 我们的老庄孔孟哲学也是极为宝贵的文化遗产, 也需要继承, 需要弘扬, 以发 展我们今天的哲学。但这与研习古希腊哲学是相互有积极影响的。恩格斯就曾告 诫后来的人要学习以往的哲学, 他尤其指出了柏拉图、 亚里士多德的哲学, 以及 他的祖国诞生的天才大师康德和黑格尔的哲学。德国的全面繁荣与
12、此有关。 古希腊为何繁荣?17 世纪、18世纪的英法为何繁荣?19世纪前原本十分落后的德 国在进入19世纪后为何特别繁荣并成为世界上的第一大经济体了?20 世纪的美 国为何全面繁荣且成了 20世纪的第一大经济体?哲学, 起了决定性作用。 哲学与智慧同在, 智慧与哲学同在, 因而与全面繁荣和进步同在, 这就是历史 事实中存在的内在逻辑。 我们把话题拉得很宽了, 为的是更好地说明我的这一建议的缘由。 同时, 也表明 我自己的深切盼望, 盼望教师们具有教育智慧, 盼望我们学校更充满智慧, 盼 望我们民族因智慧和哲学而更富有创造活力, 走向全面繁荣, 走向复兴。 当然, 我本人亦深受哲学之恩惠, 感谢
13、哲学, 感谢教育事业, 感谢这个时代。 学生是什么?这就涉及教育哲学, 这是教育哲学中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子课题。 有一个回答:“学生是人。 ”商店里的顾客不是人吗?隔壁邻居住着的不也是人吗? 养老院里的不也是可尊敬的长者吗?那律师、经理、老总不都是人吗?看来, 只说 “学生是人”并没有把“学生是什么”说清楚。 其实, 把“学生是什么”真要说 清楚, 亦并非易事。有多少人思考过?多少教师、多少校长、多少教育局长思考 过? 反过来再问, 如果不思考我们就能明白吗?学生不就是学生吗?明白了“教育是 什么”不就明白了“学生是什么”吗?可是, 究竟怎样才能弄明白“学生是什 么”呢?当面对“人是什么”的问题
14、, 总不能回答说“人就是人”吧?这样, 几 乎所有的类似问题都不必思考了, 甲就是甲, 乙就是乙。 可是, 人们会满足这样 的回答吗? 说到这里, 我很快想起, 自己确曾写过一篇论文, 题目正是教育就是教育。 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题目, 倒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但这是基于一个特殊的背景。 在很长的时间里, 有的将教育说成是上层建筑, 有时又说成是生产力, 还说成 是经济、政治的产物。针对这些流行的说法, 我才以教育就是教育为题写了 论文, 教育是它自己而不应说成是别的东西。我想这也是一种正本清源。 坚持从事物本身来说明事物, 这是以斯宾诺莎为代表的哲学家的基本观点。 但是, 功夫正在“说明”上,
15、要把事物的独特之处说出来, 说明白, 还说深刻一些, 这就不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 对于“学生是什么”这样重要的问题, 既不容易说 明白, 又是必须去弄明白的, 而且需要弄得特别明白。 学生作为人, 就有其与众 不同之处。学生有何特别不同之处呢? 学生的独特正在一个“学”字上。一般人也学, 店主、顾客、商人、官员等不都 在学吗?然而, 学生之学很不一样, 他们以学为主要任务, 专门学;同时, 他们 在教师的悉心指导下学;他们系统地有计划地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学习尽可能多的 知识, 并增长智慧;还有, 他们之所求在自身发展, 发展成更智慧、更高尚、更 高大的人。 这里, 就至少是从四个方面阐述了学生
16、的独特性。教师都是曾经的学生, 然而, 做过了学生的人不一定就明白了学生的特殊性。做了教师, 可以回味一下当年, 但是, 还需从今天的教师身份出发, 再认识“学生是什么”。 作为教师最基本的 工作对象的学生, 也特别值得去理解, 甚至是一种重新理解。 教学中的几个基本要素是:学生, 教师, 以及连接他们的教学活动。教学活动是 一条巨大的纽带, 把教师和学生的心与心、 魂与魂连在一起, 此中, 不仅有知识文化的交流, 还有情感上的沟通与交流。这是人与人之间一种最美妙的交往。它 的预设性、计划性, 使得师生关系在很大程度上胜过父子或母女关系。这也正是 教育被称为人类最壮丽的事业的原因, 也是被称为
17、人间最困难的艺术的缘由。 教 师们正做着这种最困难又最壮丽的工作。 或许, 学生也应当知晓“教师是什么”的问题。 但他们天然地会知道教师是教自 己读书的人, 给自己知识的人, 为自己开阔眼界的人, 好的教师可能还被认为 是自己的朋友, 良师益友;可以无话不说、以心换心的朋友。年龄差比较大的还 是忘年之交。 如果站在学生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 就更有利于教师去明白“学 生是什么”的问题。学生是那样理解的, 学生也就是那样的。 很可能, 我们需要在“教育是什么”、“学生是什么”、“人是什么”这样一些 问题上反复思考和琢磨。 这都可以说是一些哲学问题, 其中“人是什么”的问题 是最富挑战性的, 是一
18、个最难回答又必须去回答的问题, 是一个没有终极答案 却又一直会去追寻答案的问题。纠结在这里, 是一种困惑, 更是一种乐趣和义 务。 哲学与教育是最难以分割的。 尽管在人类活动的任何一项活动中迟早要“长”出 哲学来的, 求知和深知是一种必然, 故而, 哲学“长”出来亦是必然;然而, 教 育中“长”出哲学来是最早的, 最自然的, 它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几乎同时出 现。 当柏拉图、 亚里士多德办起学园来的时候, 他们同时把哲学带到了学园或教育之 中。当孔孟展开教育活动时, 也就把哲学带给了他们的子弟, 带给了教育。古中 国、古希腊的历史, 还有其他民族的历史事实都说明了这种紧密关系。 从逻辑上也很容
19、易理解。教育是给人以智慧的, 而哲学正是智慧之学。当然, 这 是在有了文字以来的人类历史所必然表现出来的一种现象。 毕竟, 教育与哲学都 离不开成熟的语言, 因而, 这也是文明时代以来的一种必然现象。 教师处在教育的最前线, 因而教师也天然地拥有知晓教育真谛的优越条件。 所有 教师都如此, 这就看谁能较快地利用这一优越条件, 较快地明白教育是什么、 学 生是什么、人是什么的这类哲学性的问题, 谁能较快地走向教育智慧。 初任教师时, 想得可能比较简单, 努力把书教好。至于教育是什么、学生是什么 一类的问题, 还来不及思考呢。 不过, 一辈子从事教育, 如果对这些根本问题不 思索, 实在是太可惜了
20、, 太令自己遗憾了。 并且, 还是尽早尽快感悟到的好, 这 当然就需要有较好的感悟能力了。 我曾专门写过一本书, 名字就叫作感悟教育。这是 2008年出版的, 但在此 之前的40多年我就开始感悟了。 只不过, 开始时可能主要是对数学教育的感悟。 自20世纪 80年代以来, 我才开始对一般教育有所感悟。对教育是什么的真知、 深知, 通常可能是从感知的, 由感到至悟到;从而走向理性, 走向深知, 走向哲 性智慧, 使悟到的东西进一步升华。 感悟教育, 就包含了感悟教学, 感悟学生, 也感悟教师自己。 由感性到悟性是通 向哲性的思考道路上最重要的一段路。在感性、悟性、知性、理性、哲性的意识 活动中,
21、 明白自己在怎样走着, 我认为这于教育是必需的。 对“学生是什么”的 问题亦然。对于这一过程不能简单地完全归结于一个认知活动。 我曾建议, 对学生从平等、尊重开始, 继而有了解、理解、关心和爱护。从理念 上, 更需思考学生的特点, 思考“教育是什么”、 “学生是什么”这样的根本问 题。 现在可以考虑, 为了更实际地了解和思考那些根本问题, 不妨回头想想一些相 对比较具体的问题, 比如说, 学生本有和应有哪些权益?教师如何看待和维护这 些权益? 在某次开学典礼上, 我发言, 讲了五分钟不到。我仅建议同学们观察:这是一所 什么样的学校?它能给我们什么?它会维护同学们的权益吗?同学们还可去弄明白:
22、自己本应有哪些权益?自己可接受什么?可拒绝什么?可提出什么要求?如何维护 自己的权益?是否可以组织起来维护这些?当权益受到侵害时到哪里去申诉?学生 会如何独立行使并代表学生的利益? 事实上, 教师和校长都是为学生而存在的, 学生却不是为教师、校长存在的。这 是一种非对称关系。因而, 在权益上也具有非对称性质。 或者, 学生是交了学费的, 或者, 学校是得到了政府补贴的。 学校不只因此而承 担有义务, 而且还有教育良知的问题。 在我看来, 教师和学校对于维护学生权益, 需在理解的基础上, 承担一系列责 任。关于学生权益, 下面以罗列的方式叙述一下。 1.应享有充分的信息资源; 2.应享有优质的教
23、育指导; 3.学生有自由思考、自由询问的权利; 4.更一般, 他们有发展的权利, 健康、全面、个性地发展; 5.他们有受到平等、尊重对待的权利; 6.学生有想对的权利, 也有想错了而不受歧视的权利; 7.学生有权拒绝任何的歧视和体罚; 8.学生应有充分的知情权、质询权; 9.学生应拥有顺畅的申诉渠道, 以维护自己的权利; 10.学生有权组织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11.学生对所学知识, 有自己一定的选择权; 12.在一般发展上更有自己的选择权; 当然, 学生也有自己的义务。 1.有义务好好读书;2.有义务孝敬父母;3.有义务尊敬教师;4.有义务友爱同 学 教师与学生在权益上是非对称的, 在教与学
24、的活动上也非对称。 教是为着学, 学 并非为了教。教的根本在于引导学生自学, 或者说, 教是为了不教。但是, “学 是为了不学”这个命题是不成立的。 生活中有许多非对称现象。 例如, 可不吃鱼肉, 但不能不吃蔬菜;人可以不吃油, 但不能不吃盐;电脑可用可不用, 可多用也可少用, 但人脑必须用, 且要多 用教育当然要注意自己的非对称性。 还是来说教育, 历史也证明这一点, 最初的大学, 博洛尼亚大学是“学生的大 学”, 学生办起来的, 学生聘请老师, 给教师发工资。 这种“学生的大学”持续 了两百多年的历史, 足见其生命力。其后才有了“教师的大学”。从来没有“校 长的大学”, 尤其在欧洲, 校长的作用是无足轻重的。 对于“学生的大学”, 学生的权益不是问题, 他们本就是出发点。 只是, 有些地 方可能不知道或忘记了历史。然而, 这个历史就能提示我们“教育是什么”、 “学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