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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1.doc

上传人:weiwoduzun 文档编号:2810442 上传时间:2018-09-27 格式:DOC 页数:18 大小:24.32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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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描述

1、锦衣之下作者:蓝色狮文案:雨点打得她头顶上的蕉叶叮咚作响,甚是好听,胖猫蹲她肩膀上眯着眼听。雨滴顺着蕉叶淌入她的衣袖她仰头看向陆绎移到自己头顶的青竹油布伞,心中不禁有点感动,这位锦衣卫大人总算有点人情味了。“这猫怕水,淋了雨,怪招人心疼的。 ”陆绎淡淡道。胖猫哀怨地将陆绎望着,深以为然。“”今夏讪讪把猫抱下来,用衣袖替它抹了抹尾巴尖上的水珠子,把猫放他怀中去,忍不住憋屈道, “大人,您就不觉得我也挺招人心疼的么?”他没理她,接着往前行去。伞仍遮着她,而他自己半边衣衫却被雨点打湿。1十二弯,不大的小镇,因有河口的优势,每年春日都有成群结队的刀鱼到此处产卵。本地人自不必说,路过此地的旅人客商,坐下

2、来歇脚用饭时,也都要尝尝鲜美的刀鱼。禧同酒楼的二楼,店小二殷勤地端上一道煨刀鱼,笑道:“两位客倌,这煨刀鱼可是小店的一绝,两位尝尝,不好吃您就打我脸。 ”紫袍客商是见惯这些店小二的殷勤劲儿,不耐烦地正待摆摆手让他下去,思量片刻又吩咐道:“和马夫说一声,今夜要连夜赶路,让他把马喂好了。 ”店小二乐颠颠道:“好勒!我再给你包上些路菜,您路上饿了也有个嚼头是不是。 ”坐在紫袍客商对面的夫人微微皱眉,半埋怨半撒娇地看着他:“怎么还要赶夜路?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我想”紫袍客商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用筷子点点刀鱼:“还是稳妥些好。你不是爱吃鱼么,快吃吧。 ”夫人似乎不敢违逆夫君,也未再多言,低下头去,举筷用

3、饭。片刻功夫后,店小二又端着两碗米饭上楼来,刚刚放到桌上,只觉一阵风自身边卷过,眨眼功夫凭空冒出一人坐到了紫袍客商与夫人的旁边。“饿死小爷我了!”坐夫人身边的那人瓜皮小帽,寻常青布直身,一副市井打扮,却是面有尘垢风尘仆仆,刚坐下便自筷筒里取了双竹筷,胡乱在袖子上抹了抹,端过饭碗便往嘴里扒拉,间或着运筷如风,连着挟了好几口菜肴,吃得狼吞虎咽。莫说店小二愣住了,便是紫袍客商与夫人也齐齐呆楞住,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这瓜皮小帽边吃着,还不忘竖起个大拇指,含糊赞道:“这鱼好吃!”店小二率先回过神来,只道此人与紫袍客商是一行人,忙陪笑道:“本店的煨刀鱼可是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一绝,是用火腿汤、鸡汤、笋汤煨的,所

4、以鲜美无比。 ”瓜皮小帽细细嚼了嚼,奇道:“怎么没刺?”说话间,又挟了好几筷子煨刀鱼塞入口中。店小二笑道:“刀鱼本多刺,所以事先用快刀刮取鱼片,然后将刺尽数用钳抽取而出。”“你们还真是不嫌费事。 ”紫袍富商终于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朝店小二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吃白食的吗?!”“您不认识他”店小二也吃了一惊,连忙就要赶人。口中尚嚼个不停,瓜皮小帽腾出只手,自怀中掏出样物件,看也不看地朝店小二面前一挡:“闲人勿扰。 ”一见此物,店小二立马识趣地往后退。“等等!”瓜皮小帽喊住他,用目光衡量了下盛着米饭的碗的大小, “再上六碗饭!”“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自是不敢得罪他们,店小

5、二一溜烟地下楼去。紫袍客商虽然看不见瓜皮小帽手中之物究竟是什么,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一手抠住桌边,双目紧盯着他们:“你你究竟是谁?”筷子在碗底紧着扒拉几下,将剩下的米粒全都扒拉进嘴里,瓜皮小帽这才放下碗,用袖子一抹嘴,皱着眉头看向紫袍客商直接开骂:“你说你也是,这一路跑什么!仗着长一身膘啊!害得小爷我连赶了几天路,连顿热乎饭都没吃上”紫袍客商语气微微有些颤抖:“你到底是谁?!”瓜皮小帽将手中之物往桌上一拍,沉甸甸的铜制牌令,上面凹凸有致的“捕”清晰无比。“京城六扇门,有人托我给你带样东西。 ”瓜皮小帽探手入怀掏了掏,油滋滋的手自怀中摸了摸,搜出一卷纸递给紫袍客商。紫袍客商刚展开,面上表情便凝固

6、住了这是一张通缉赏格,上面赫然就是他的头像,曹革,男,四十二岁瓜皮小帽探身勾着头,对照着他的模样,点头道:“画得还挺像,从面相上看,你可能是鼻头没长好,肉太少,你觉得呢?”说话间,旁边的夫人已知大事不妙,颤抖着挪动脚步,慢慢往边挨。忽得筷影一闪,右手小指头传来一阵疼痛,她低首看去,小指头被竹筷稳稳挟住,动弹不得。瓜皮小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齐丘氏,或者现在我应该唤你曹丘氏?”齐丘氏用力挣扎了几下,无奈那竹筷挟得甚紧,就如铁钳一般。“坐下!”瓜皮小帽道,同时持筷的手微微一翻,将她的小指头朝后扳去。齐丘氏疼痛难忍,只得颓然坐下,面露哀苦之色。“你们俩也够狠的,私奔就私奔了,还杀了自家婢女,砍下婢女

7、的头,将无头尸首换上齐丘氏的服饰再放到齐秀成家中,试图诬陷齐秀成杀妻。 ”瓜皮小帽摇了两下头, “好歹是夫妻一场,便是你爱上他人,又何至于这般阴毒。 ”齐丘氏露出愤愤不平之色:“齐秀成没死?”瓜皮小帽冷哼一声,啧啧叹道:“那婢女虽然与你身形相同,却是处子之身,细微之处差别甚大,小爷我难道看不出么。 ”曹革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摸出一小沓子银票,有二十两一张的、有五十两一张的,慢慢放到桌上。“这些银两比赏格多出十倍不止,就请官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夫妻二人。 ”他乞求地望着。看见一沓银票,瓜皮小帽两眼发光,饭也不顾上吃了,伸手拿过银票数起来,还来回数了两遍,喜道:“三百二十两!”“是是是,不成敬意,请官爷

8、收着。 ”“你怎么知道我月月闹亏空, ”瓜皮小帽自言自语地算计着, “我弟的私塾学费又该交了,上个月还买了一筐炭送先生,弄得我一点盈余都没有。 ”曹革心中刚刚升起一线希望,却又见瓜皮小帽换上一副无限惆怅的模样。“我担忧的是,此事若传出去,我可就连差事都保不住了。我总不能为了这银子,把你们俩都杀了灭口吧。 ”曹革夫妻二人同时一震,脸色煞白如纸。瓜皮小帽尚歪着头,认真地思考此事可能性,犹豫道:“应该不能吧?”见此事已没有转寰余地,曹革不再迟疑,他本就临窗而坐,趁着瓜皮小帽还在出神,站起来就翻出栏杆踩在屋檐瓦片上,往前跨了几步就准备往下跳“曹郎!”齐丘氏见曹革竟然自顾自逃命,焦急唤道。话音未落,曹革

9、已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瓜皮小帽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稳若泰山地接着吃菜,抬眼看见齐丘氏失魂落魄的模样,摇头叹道:“你谋害亲夫,跟着曹革私奔,现下看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齐丘氏愣愣坐着,一言不发。楼梯处响起脚步声,不是店小二,却是个大高个,手上还拖着一瘸一拐的曹革,也不知是崴了脚还是折了腿。“我说夏爷,下回把人往下丢的时候招呼一声行不行!”大高个提溜着曹革,朝瓜皮小帽没好气道。“这回不是我丢的,真不是,是他自己个往下跳的。 ”瓜皮小帽用筷子直点桌上的菜,“你饿了吧,快来吃。 ”正巧店小二颤颤巍巍地端了六碗饭上来,瓜皮小帽递给大高个两碗,自己留了两碗,然后在曹革夫妻二人面前各放了一碗饭,见两人皆不

10、动筷,遂催促道:“快吃啊!从这里回京城还得赶两日路呢,你们这会儿不吃,待会儿路上嚷嚷饿可没法子。 ”曹革腿疼得哎呀直叫,齐丘氏因被他伤了心,自顾别开脸,端了饭碗吃起来,只当没听见。“这煨刀鱼先用快刀刮取鱼片,再钳出刺来。 ”大高个挟鱼片入口,嚼了几下,“定是用火腿汤、鸡汤、笋汤煨的,虽然鲜美,却有喧宾夺主之嫌。其实这刀鱼自身已经非常鲜美,只要用蜜酒酿,加入清酱,清蒸既可。 ”他说话这会儿工夫,瓜皮小帽已经比他多吃了七、八口,满嘴鼓囊囊道:“你说你当什么捕快,当厨子多好。 ”“我也想啊,可惜我爹”大高个叹了口气,挟了口豆腐,又接着叹气, “豆腐该用井水泡三次,去豆腥气才行,这豆腐最多才泡两次,这

11、怎么能上桌呢。还有这炒笋片”待他把桌上的菜点评一溜下来,瓜皮小帽已经把饭都吃完了,向店小二要茶水漱口,接着又让店小二端盆水来洗脸。“他们有辆大马车呢,咱们回去可以坐车,犯不上再骑马吃灰土。 ”瓜皮小帽拎着湿布巾, “这三日在马背上就没怎么下来过,都快把我颠散架了。 ”湿布巾擦过脸颊,露出原本就白皙粉嫩的皮肤,瓜皮小帽索性摘下帽子,自怀中取出木梳蘸水,将头发也重新梳理了一遍,编成辫子绾起。“你你是姑娘?”齐丘氏愣住,原先以为她只是个长得分外俊秀的少年罢了。瓜皮小帽挑眉:“怎么,不行?”“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六扇门中也有女儿家。 ”“少见多怪。 ”瓜皮小帽哼唧了一声,她本名袁今夏,今年

12、十八,两年前因机缘巧合而入公门;与她同行者唤杨岳,年长她两岁。他二人皆在京城六扇门中当差。简单梳洗完毕,收好木梳,今夏闲坐无事,便颇惆怅地将那沓子银票望着,叹了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叹得杨岳鸡皮疙瘩直起。她幽幽道:“大杨”杨岳手脚麻利地把银票揣入怀中:“先放我这里,等回了衙门,再登记入册。 ”今夏泫然欲泣地将他望着:“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你娘四十都不到,说这话,当心她打断你的腿。 ”杨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今夏大义凛然道:“母上大人深明大义,知道我为五斗米忍辱负重,别说八十,就算说她是八千岁也没事。 ”杨岳点点头:“你的腿是没事,不过我爹会打断我的腿。为了我的腿,只能请你家八千岁大人节哀了。

13、 ”杨岳口中的爹爹,便是杨程万,不仅是六扇门的捕头,还是今夏和杨岳的顶头上司。今夏的一身功夫,还有追踪等等技能,也都是杨程万所授。对于今夏来说,杨程万如师如父,断然是违逆不得的。作者有话要说:2两日之后,今夏与杨岳押着曹革和齐丘氏回到京城,他们才进六扇门,想先将人犯交给刑部大狱看管,迎面正碰上捕头童宇。童宇入公门五年,却是个惯会对上司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短短五年无甚功绩,竟也让他混上了捕头一职。“你们总算回来了!抓两个人犯而已,竟去五日,年纪轻轻,整日偷懒怎么行”童宇不满意地摇着头, “这就是曹革和齐丘氏?”“是。 ”今夏对他原本就不待见,逼着自己在面皮上扯出点客套的笑意,拽着曹革就要接着往

14、里走。可惜,童宇到底是十分碍眼。他往她跟前伸手一拦:“正好,把人交给我吧,曹革还涉及另外一宗通敌谋逆案,须得送往北镇抚司审讯。你们刚回来,蓬头垢面的,快去梳洗一番,我替你们把人送过去。 ”只听到“北镇抚司”四个字,曹革就吓得面如土色,直往后躲:“不不不不我不去”北镇抚司主管诏狱,又称为锦衣狱。现今世上人人皆知,诏狱与刑部大牢比起来,若说刑部大牢是天堂,那诏狱便是十八层地狱。一进诏狱,十九便无生理,狱内刑法残酷,入狱者五毒备尝,肢体不全。见童宇伸手就要来拽曹革,今夏便有点毛了。依着她原本的性情,这时候就该把童革一脚踹出三米远,不过这两年在衙门里面混饭吃,她也晓得自己是该拘一拘性子,官阶比自己高的

15、,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每月二两银子的俸禄,虽说是寒酸了些,但也总是白花花的银子。一手拨开童宇,一手用力把曹革拽到身后,她勉强僵硬笑道:“童捕头,人犯是我和大杨辛辛苦苦风餐露宿追踪了几日,好不容易才逮回来了,还没交到刑部呢。您一句话,说带走就带走,不太好吧?”被她挡了手,童宇脸色微沉:“我告诉你,这是锦衣卫要人,存心耽误者,视为同谋,你担当得起吗?!”“您这么说可不太合适,我们是底下苦当差的,劳心劳力,好不容易抓了这两人回来归案,怎么到您口中就成同谋了。 ”今夏干笑两声。在她看来,自己压着脾气,这般伏低做小,已经是憋屈得很。可惜童宇丝毫没领这份情。“少啰嗦,赶紧把人给我。 ”“你”眼看今夏

16、就要炸毛,杨岳忙打圆场道:“童捕头,曹革身犯命案,刚刚缉拿归案,还未过堂审讯,不如等到这里结案定罪之后再把人送过去。 ”他性子素来宽厚,是个不愿生事的,又知道童宇行事小人行径,得罪了他,免不了日后被他暗地里使袢。“那怎么行!锦衣卫要人谁敢耽误。你们俩别再啰嗦,否则得罪了他们,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正说着,捕头杨程万自廊下一瘸一拐地行过来,朴刀在腰间轻晃。杨岳忙迎上前唤道:“爹爹。 ”在杨程万面前,今夏收敛脾气,躬身拱手恭敬道:“头儿。 ”“童捕头!”杨程万先与童宇打招呼, “可是有事?”童宇虽与杨程万同为捕头,但向来是觉得杨程万这等瘸子也当捕头,着实是给六扇门丢人,当下重重一哼:“这两名要犯涉

17、嫌通敌叛国,是锦衣卫要的人,我正要把人送过去,你这两徒儿竟然百般阻扰”今夏打断他,急辩道:“人是我们刚抓回来的。 ”杨程万抬手制止今夏再说下去,淡淡道:“方才我见外间已有锦衣卫在等候,你们还不快把人交给童捕头。 ”“头儿!”今夏愤愤然。“快点。 ”杨程万发话,今夏不敢违逆,遂松了手,忿忿行到一旁。童宇没好气地拽过曹革。齐丘氏命不好,因与曹格私逃,被视为同谋,也被他一并带走。今夏在后头跟了几步,看着他带着两人拐过壁屏,侧堂老松下隐约可看见大红飞鱼服,果然是锦衣卫已经来了。自己前脚才到,他们后脚就跟过来,她疑心城门处便有锦衣卫的眼线,一入城他们便已知晓。她忿恨地咬牙,眼睁睁看着童宇把人交给锦衣卫。

18、锦衣卫为首者背对着她,仅见身姿挺拔但看不见面目,倒是把童宇谄媚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今夏垂头丧气地复转回来,懊恼地瞥了眼杨程万:“头儿,你也忒让着他了。你说他到底是哪头的?六扇门的案子就可以不理,急巴巴地把人送去,谁不知道他是为了讨好锦衣卫。 ”杨岳叹了口气:“有句话至少他没说错,得罪了锦衣卫,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今夏狠狠道:“天下刑狱,有三法司就够了,偏偏要弄出个锦衣卫横加阻扰,那还要三法司干什么,简直形同虚设!”杨岳连忙就要去捂她的嘴,被今夏灵活闪过。“我的小爷,你消停点!这话可不敢乱说。 ”杨岳改敲她的头。“现下人犯还未归案就被他带走了,咱们这趟不是白跑了吗?!”今夏心疼得很, “原本还

19、说抓到曹格,另有嘉赏,早知道是一场空,我也就省些力气了。 ”杨程万淡淡道:“人平安回来就好,你弟弟来问了你好几回,你回去看看吧。 ”确是惦记着家里人,又听弟弟来了好几次,不知道是否有事,今夏瞧向杨岳,不放心地叮嘱道:“嘉赏没有就算了,出差补助可一定得要回来,这件大事你可别办砸了。 ”杨岳没奈何地点头。今夏这才快步离开。正值春日,万树吐芽,京师繁华,人群熙熙攘攘。路两边各色店铺琳琅满目,面店里有蝴蝶面、水滑面、托掌面等等;糕饼店里有火烧、烙馍、银丝、油糕等等;精致些的糕饼还有象棋饼、骨牌糕、细皮薄脆、桃花烧卖等等。今夏闻着各色食物混杂在一块儿的香味,脚步轻快地在人群中穿梭着。路过糖食店时,她脚步

20、略滞,摸出身上所剩余钱数了数,犹豫一瞬,还是数出三枚铜板买了一小包琥珀糖揣入怀中。绕过热闹的街市,拐进一条深巷,这巷子的前半截如个歪嘴葫芦般,巷口如葫芦口般又窄又小,进去之后却豁然开朗,过了第一个葫芦肚再行过小截窄道,便到了第二个葫芦肚。今夏行至葫芦肚东侧的一扇斑驳木门前,推了推,推不动,便敲了敲。片刻功夫,门吱嘎打开,一个新才留发、褐布圆领的少年朝她喜道:“姐!你回来了!”他正是今夏的弟弟,袁益。今夏伸手捋了几下他额前的短发,边朝内走边问道:“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不大的小院内,一方石磨沉甸甸地盘踞在西侧,还有墙角一溜边的酱坛子,终日不散的豆腥味弥漫其间。“没有,自从你上次收拾了卖猪肉家的三

21、小子,他们再也不敢撕我的书了。 ”袁益跟在她后头。看着自己这个纤弱有余刚勇不足的弟弟,今夏颇遗憾地叹了口气,想当年她在他的这个年纪,已经是打遍全西凤街的孩子头,战绩累累,邻街常有来踢馆的,一概被她灭得服服帖帖。虽说因为在外打架而没少挨爹娘的揍,但要当人上人,总是要吃些苦中苦,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很。只可惜这人上人的辉煌时代与她的孩提时代一块儿终结,此后的日子她颇惆怅地叹了口气,然后问:“爹和娘卖豆腐还没回来?”袁益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指内屋,压低嗓门道:“爹爹卖豆腐去了,娘在里头睡着呢。昨晚她去了新丰桥头卖卤豆干,很晚才回来。 ”今夏望着内屋的窗子,心中暗叹,又从怀中摸出那包琥珀糖递给袁益。

22、袁益打开来,看见是琥珀糖,埋怨道:“我都这么大了,姐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哄。”“不想吃算了, ”今夏伸手欲抢, “我自己留着。 ”袁益连忙躲开,迅速塞了一块入口,将剩下的包好揣入怀中。“杨头说你去衙门找了我几次,什么事?”今夏问他。袁益朝里屋努努嘴,小声道:“娘让我去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家里又缺钱了?”“收摊位费的董大肚这个月娶儿媳妇,娘说一定得送贺礼。 ”今夏诧异道:“我记得他去年就娶过儿媳妇了,怎么还娶?”“他有四个儿子呢。 ”“”今夏扶额头 jj 了一声,忽又想到之前曹革塞给自己的那叠银票,愈发惆怅。里屋传来床板的声响,像是有人翻了个身,紧接着便听见声音:“夏儿,你回来了?”“呃

23、。 ”今夏迈步进屋,见袁陈氏正起身, “娘,我把你吵醒了吧。 ”“没事,我本来就该起来了。 ”袁陈氏披上灰褐长袄,目光先在今夏身上打量了一番,“路上还好?没伤着吧?”“没有!当然没有。 ”今夏笑道。“人也抓着了?”“抓着了”今夏支吾着。袁陈氏脸色一喜,手立时朝她伸过来:“你先前说这犯人要紧,抓着了有嘉赏,正好,把赏下来的银子给我,我得赶紧上街给董家买贺礼去。 ”今夏讪讪道:“没没领到银子,人刚抓回来就被带到北镇抚司去了。 ”袁陈氏楞了片刻,随即道:“那北镇抚司也该给你银子啊,人是你抓的!”“是这么个理没错,可谁有能耐找锦衣卫讨银子去。 ”今夏不敢正视她,低下头用脚轻轻铲灰地上的小凹陷。听了这话

24、,袁陈氏又发了一会儿楞,才皱眉道:“行了,你去洗洗换身衣裳吧,这身衣裳都快馊了。我早就说过,姑娘家当什么捕快,又苦又累还不像个样子,你和你爹当初若是肯听我的,把你嫁给城东头做糕饼的孙家,至少两家之间还能彼此帮衬着点。别看前年孙家落魄了些,今年孙家做桃花烧卖,卖得火红着呢,还在新丰桥买了个铺面。你当初若嫁入他家,现在说不定就是当少奶奶的命,何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孙吉星媳妇已经怀上了,你说你”娘亲这番说辞是陈腔滥调,今夏早就听得习惯,诺诺地退了出来,朝袁益扮了个鬼脸,自去灶间烧水,以备沐浴之用。“姐,还有个事儿”袁益跟进灶间来,帮着她舀水,一脸的神秘, “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前日娘把王媒

25、婆请来了。 ”闻言,今夏将眉毛轻轻一挑,警惕地盯住袁益。“我蹲窗户底下听了一会儿,这回娘看上的是易先生家的老三。 ”今夏受了惊吓般地将眉毛挑得更高了:“易先生?!就是就是你的夫子?”袁益点点头。易先生正是袁益的私塾老师,家中三子,也皆是读书人,货真价实的书香门第。今夏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看上她?作者有话要说:3因为孩时战绩过丰,今夏的名头委实响亮了些,旧日里街坊邻里提起她来,常以夜叉、大虫等物作为后缀。她乍听时甚不自在,后来偶然间看了一闲书,书中的夜叉大虫是星宿下凡,世人皆惧,而后上了山当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她对此颇为神往,对街坊邻里这般称呼便视为美称。她当了捕快之后,因算是

26、官家的人,这美称在邻里口中便渐渐淡了,而袁家有个颇生猛的闺女倒是家家户户都知道的事,更别提媒婆了。袁陈氏拘不住闺女,眼见她一日比一日大了,无人上门提亲,很是惆怅。她咬着牙根狠狠地想:待我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不愁你们不上门求着我!为了攒嫁妆,袁陈氏日里卖豆腐,夜里卖豆干,很是艰苦。今夏为名头所累,身为一只颇具分量的赔钱货,在此事上没说话的份,只得夹着尾巴拼命抓贼,也很是艰苦。当下听说娘亲居然看上了易先生家的老三,今夏第一个反应便是娘亲到底攒了多少嫁妆,居然能让易家动心。再转而一想,娘亲这个主意着实一劳永逸:若是她嫁入易家,作为小舅子,袁益接下来几年的私塾费用便可全省下来,还有夏日的冰敬冬日的炭敬都可免掉,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开销都省下来,那嫁妆也可回本了。使劲敲了敲额头,今夏烦躁地看着灶膛里噼里啪啦燃烧的柴枝,又往里头塞了一把。上灯时分,金水河缓缓流淌,倒映出两岸无数璀璨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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