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觉醒（二）大国如何利用自身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增进本国福利 一、在全球贸易和金融体制中的底层地位与中国国民财富的流失 连续三年来，中国以占全球 4%的 GDP 总量拉动了全球经济增长的 15%。中国的经济活力不但带动了一批国家经济的繁荣，而且通过贸易和金融直接为国外相关生产商和消费商贡献了巨额财富或福利。不但亚洲，包括日本、韩国、台湾等地区的出口增长都 100%来自中国，澳大利亚原材料出口的增长也主要来自中国的进口。在世界依赖中国的同时，中国从世界得到了什么呢？ 在贸易方面，由于贸易条件的变化，中国在原油、铁矿石、钢材、粮食、铜等大宗原材料的方面，每年需多支付进口成本 3000
2、多亿元人民币。在出口方面，我国以玩具、纺织品、家用电器为代表的商品在全球各地区成为遭受各种贸易限制最多的国家。欧美等国制造业工人总数不过 1 亿多，而中国的纺织品制造业工人就有 9000 多万，因此我看到美国家庭廉价享受着从 T 恤、玩具到电器等满目的中国商品，而在中国大部分家庭中，除了拥有电脑的家庭中使用的 Microsoft 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看得见的美国商品。 就资本项目而言投资而言，近几年 FDI 增长趋缓，海外资本市场融资上升较快。外资流入在为中国经济增长作出重要贡献的同时，大部分已经进度资本回报期。有人说外资到中国“占领市场、避开税收、带走利润、留下 GDP”，如果是竞争性行业，这
3、是可以理解的，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国内非竞争性行业成为海外分红大户，比如：中国石油当初上市融资 29 亿美元，上市四年累计海外分红高达 119 亿元。三年来，仅中国石油、中国石化、中国移动、中国石化四个公司三年海外分红就达近800 亿元，而上述公司的盈利要么来自于中国石油资源涨价、要么来自于国内手机双向收费。又比如，以强大国内银行网络为支持的银行系管理公司全部以每股 1 元的价格将股权的约 1/3 给国 本刊文章所涉及资料、数据均来自公开披露信息，但不保证所载信息的准确性和完整性。报告中的信息或所表达的观点并不构成具体操作建议，仅供参考。在本机构、本人所知情的范围内，本机构、本人 1 以及财产上的
4、利害关系与所评价或推荐的证券没有利害关系。投资者据此入市，风险自担。 本刊文章版权归中国银河证券有限责任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任何机构、任何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将报告的全部或部分地复制、翻印，将其向其他人分发。 type30 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觉醒（二） 外公司，可以想象一两年后这些外资参股公司几千万的投资每年就可得到上亿元的利润，到底他们能够贡献什么？ 就存量财富因估值导致的的购买力变化而言，中国依靠廉价产品贸易顺差积累的外汇，不但跟随美元大幅贬值，而且通过购买美国国债的方式在来填补美国的赤字。4500 多亿美元外汇储备贬值 20%，蒸发的购买力就相当于中国纺织工人近一年工资收入。 因此，我们不
5、得不研究在当今国际贸易和金融体制下，中国应该如何减少国民财富和居民福利流失、保证国家利益问题。 二、以相对优势说为基础的自由贸易思想不能保证中国的国家利益 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说阐明了了各国通过分工和国际贸易获得利益的原理；大卫李嘉图的相对优势说则证明，只要拥有相对比较优势，各国就能够通过国际贸易增加国民财富；新古典贸易理论进一步揭示了比较利益的源泉在于要素禀赋；制成品贸易理论则证明，即使在要素禀赋完全相同的前提下，只要有规模经济和差别产品需求，各国仍然能够通过自由贸易获得利益。 以相对优势说为代表的自由贸易思想阐述了国际贸易的基本原理，但是缺少贸易利益分配的思想。之后的国际经济学理论从要素流动
6、、要素收入分配等微观角度研究贸易利益的分配，仍然有较大的局限性。西方国家以其 300 多年国际贸易经验，主导并娴熟地操纵着各种自由主义和保护主义的游戏规则，分享包括中国在内的任何一种增长力量带来的经济成果。如何保证中国的国际利益在现有的国际贸易框架内不受损失，要求我们不仅要了解简单的自由贸易理论思想，更应该认真研究贸易利益的分配理论，以及西方从重商主义时代发展至今的丰富的贸易保护主义理论思想。 就自由贸易理论和贸易利益分配理论而言，最重要的是要研究贸易条件的生成机制，一定要认识到大国经济贸易条件内生性和小国经济贸易条件外生性的本质不同，从而在贸易政策方面利用大国地位和贸易条件的内生性，来捍卫本
7、国厂商和居民的福利。 例如：理论上只要中国或美国这样的大国对某一项具有需求弹性的进口商品征税，该商品全球需求减少，国际市场价格就会下跌。就纺织品而言，如果美国、欧 2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觉醒（二） 洲等纺织品需求大国征收进口税，那么全球纺织品需求就会减少，纺织品供应能力不变的情况下，价格就会明显下跌，中国等纺织品出口国不但要承受出口量减少的损失，还要承受出口价格下降的损失。反之，如果中国主动征收出口税，减少出口，那么全球纺织品供应会减少，全球纺织品价格理论上应该上升（现实中至少不会下降） 。这样，纺织品出口大国的财富和福利损失要小得多。此外，中国征收出口税和欧美征收进口税的财政收入效应完全不同，
8、一个把税收留给本国，一个把关税收入留给外国。 对于石油、铁矿石等需求没有足够的弹性的商品，征收进口税后，国内需求不会减少，就不会起到这样的作用。因此需要中国从国家战略框架和贸易体制争取到一定战略保证。美国的铜、原油、粮食的生产商和进出口商都通过各种途径影响国会、进而影响政府，迫使政府在全球范围内捍卫其在海外的商业利益，而中国的大部分企业却把注意力放在国内，针对本国政府“寻租” ，然后把“租金”廉价输送到国外。政府在封闭经济条件下可以把政策注意力放在国内，在开放经济条件下，则应该把重心放在如何给本国的大宗原材料生产商、供应商、需求企业提供足够的战略保障，不应该让本国企业在海外孤军奋战，在商品市场
9、和期货市场上被侵蚀、绞杀。 就贸易保护理论而言，为什么中国的很多企业出口基本上不赚钱， “主要是赚退税的钱”一年如此，十年如此，到底保护了幼稚产业、还是错误保护导致的资源扭曲和财富外流？配额和关税、补贴与退税的福利和税收意义究竟有什么不同，顺差、逆差的就业效应和资本转移效应究竟有多大，这些问题在西方丰富的贸易保护主义理论中都有答案，需要我国在未来政策调整中认真研究。 三、国际金融体制是财富分配的“大道理” 微观的贸易分配和贸易保护思想都是利益分配是“小道理” ，而以国际贸易体制和国际金融体制为主导的体制和金融力量才是主导全球财富分配的“大道理” 。 新古典经济学证明，通过借入资本而实现的经济增
10、长，比无资本流入的状况下要快得多，尽管外资产生的利润必须在国内和国外资本之间进行分配。但是，吸引外资必须在以下条件下才真正有利：一是资本稀缺；二是国际利率小于本国利率。中国在国内储蓄达到 13 万亿，已经从资本稀缺阶段逐步转向资本自给自足阶段过 3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觉醒（二） 渡，因此无论从资本存量还是从利率角度而言，中国的金融改革重点都应该是加速本国的市场化利率生成机制，壮大资本市场发展直接融资。 此外，还必须研究吸引外资所需的条件和配套成本，以及外资带来的外部经济和税收效应问题。如果像真的想某些现象表明的外资在中国“占领市场、避开税收、带走利润、留下 GDP”，那么在资本逐渐自足的时代，就
11、应该重新评估外资对中国的财富和福利效应，而不是不加区别、不惜代价地单项追求外资进入的数量。以吸引外资速度增长最快，GDP 增长速度最快的苏州市为例：该市 GDP 已经进入全国所有城市前五名，可是该城市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率、社会消费总额增长率均低于重庆等内陆城市，原因就是外资带走了大部分财富增加值如果国民财富不增加、居民福利得不到改善，这样的 GDP 对本国有什么意义？当然，还要关注非竞争性行业进入的问题，就如同美国人的政治力量影响导致中海油收购尤尼科失败一样。 比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更重要的是汇率。 反对人民币升值最大的呼声是所谓就业压力。可是怎么理解日本厂商过去二十年的生存呢？日元在广场协议
12、后升值三倍，日本企业都能消化，中国企业就没有一点消化能力吗？欧元、美元、日元等主要汇率相对波动 10%20%是很平常的事情，中国企业就没有能力面对人民币的小幅稳步升值吗？事实上，中国大部分低端出口产品都在国际市场拥有绝对竞争（价格）优势，太大的绝对价格（汇率）优势，不仅低估、贱卖了本国的资源和劳动，直接就是本国福利损失，而且是大部分贸易磨擦的根源。而因此调整汇率的结果一部分需要本国企业提高效率、降低成本来消化，另一部分成本显然将由进口国承担，本质上是把以往白送的福利和财富少送一点而已。 人民币逐渐升值的过程，是中国从拥有绝对加工贸易竞争优势到相对竞争优势转变的过程，是工业化过程中必然经历的历史
13、阶段。这个阶段，本币升值对就业的影响是短期的，而对国民福利、经济效率的增加效是长期的。 汇率变化不仅意味着贸易流量、资本流量和存量财富的变化，而且是国家宏观经济管理的重要工具。就中国而言，2004 年投资和消费需求旺盛的时候是最好的人民币汇率升值时机，由于摆脱不了封闭经济思想，却采取了以抑制国内信贷增长的 4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觉醒（二） 政策。2005 年中国的贸易顺差过快增长，恰恰是因为去年以来抑制国内信贷、压缩了国内吸收（投资和消费） ，从而减少了进口，增加了出口造成的。现在反过来再放松信贷增加国内吸收还不迟。对于大国经济而言，不仅贸易条件、汇率具有很大的内生性，利率也应该具有较强的内生性
14、。国人从来只担心美联储升息会带来中国升息压力，为什么不考虑中国如果降息，对美国乃至全球利率的降息压力？中国增加基础货币投放、降低利息、增加信贷，不仅可以冲销过多的外汇储备，而且可以增强国内吸收（消费和投资需求） ，满足国内经济发展的需要，减少顺差，平衡国际收支。 当前中国调节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关系最简单的公式是：升值+国内吸收增加=顺差减少。事实上，如果担心汇率升值过快会造成就业压力的话，更应该增加货币投放，通过国内物价指数的上涨（内部贬值）来降低短期升值压力，就是应该执行内一定的通货膨胀税，或者增加国债规模、减少储备（比如给商业银行或证券公司注资） ，以保持央行货币账户的平衡。 在灵活运用货
15、币升值、国内货币投放增加、或增加政府赤字，利用通货调节改善支出总量、利用货币汇率改善支出结构的同时，还可以通过利率下调来缓解人民币升值压力，加大力度促进国内资本市场的发育。大国金融调控的目标必须追求国际利率的内生性，一旦国际利率内生，大国就可以利用国际利率的决定权，增加资本利得，或减轻本国的利息负担。 四、结论 总之，如果完全按照相对优势说为基础的所谓自由经济思想，中国积累起来的不是贸易加工优势，只能叫做“打工优势”或“利润奉献优势” 。汇率改革是中国经济管理政策的可喜变化，只有兼顾实体经济和金融虚拟经济两个方面，立足于开放经济和全球经济高度，重视国民财富和福利效应的调控政策，娴熟地运用外部均
16、衡和内部均衡的各项政策手段，才是大国宏观经济管理的核心。 在大国崛起的过程中，升值是不可避免的长期趋势，是增加本国财富和居民福利的有效途径。对于升值的长期效应，不能只看到过去日元升值和日本经济低速增长案例的一面，却忽略了日元升值给日本带来巨大的国民财富效应和对外投资优势的另一面。 5中国宏观经济政策的觉醒（二） 从绝对贸易加工优势到相对优势，再到金融优势的转变，是大国经济崛起的必然到道路。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每一个经济政策，哪怕微观的对内政策也会对国外经济产生实质影响中国的政策制定者不但不应该只关注政策的内部效应、忽视外部影响力，而且应该追求、培育这种外部影响力，并把它作为增进本国财富和居民福利的有效手段。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