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二十世纪中国财政学的发展一、建国前财政学的发展建国前中国财政学的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两个部分：民国时期的财政学和革命根据地的财政学。（一）民国时期的财政学随着民国时期的经济发展，西方经济学思想通过各种途径传播至中国，中国国内逐渐开始系统全面地学习和掌握西方经济学理论。财政学作为从经济学中独立出来的一门新学科，也随着经济学理论的深入研究而发展起来。民国时期，中国财政学研究的专门著述主要有：胡钧的中国财政史 （1920） 、陈启修的财政学总论 （1924） 、杨汝梅的民国财政论 （1927） 、王宗培的中国之内国公债 （1933） 、何廉、李锐的财政学 （1935） 、尹文敬的财政学 （1935）
2、 、胡善恒的公债论 （1936）等这一时期，中国财政学研究的主要特点在于：大都是就财政论财政，多对财政现象进行描述和批判，很少与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的变革联系起来。中国的财政学基本上还处于引入西方公共财政学的阶段，并没有具有中国特色的财政学的存在。20 世纪 20 年代开始，中国学者开始编写自己的财政学，但这种编写带有很强的编译性质。不同学者无论是否直接使用了“公共财政”的字眼，其实质都是“公共财政”观点。陈启修的财政学总论 （1924）一书，是中国最早的财政学专著之一，他强调：“财政者公共团体之经济或经济经理也；易词言之，即国家及其他强制团体当其欲满足其共同需要时关于所需经济的财货之取得管理
3、及使用等各种行为之总称也。 ”寿景伟的财政学 （1925）就明确提到了“公共财政”概念，并从公共财政的角度对全书进行了分析，有财政学者从政府角度分析研究财政问题的特点，何廉、李锐的财政学 （1934）指出：“财政学者，讨论政府为执行职务所需资财之取得，使用，及管理之科学也。 ”其以简练概括的语言，表达了作者关于财政概念的看法。姚庆三的财政学原论 （1934）从政府履行公共职责的角度对财政概念作了系统的说明：“公共经费的支配问题，公共收入的筹划问题，公共收支的适合问题，公共收支的管理问题，政府对于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及其因果关系，就构成财政现象，专门研究这种财政现象的科学就是财政学。 ”该时期对财
4、政概念的概括，以 1935 年尹文敬的财政学最具代表性。他指出，财政“即国家或地方政府，当其欲满足共同需要时，关于所需经济的财货之取得管理及使用等各种行为的总称也” 。从当时财政学体系来看，也在很大程度上与西方财政学体系相似。陈启修财政学总论 （1924）的体系，分为绪论、财务行政秩序论、公共经费论、公共收入论、收支适合论和地方财政论等几大部分。寿景伟的财政学 （1925）的体系略有不同，包括总论、经费论、收入论、公债论和财务行政论等几部分。其后部分财政学者所编写的财政学基本上沿用了这一体系，如张澄志的财政学概论 （1929）采用的是岁出论、岁入论、收支适合论及预算财务行政论的体系，姚庆三的财
5、政学原论 （1934）采用的是绪论、公共经费论、公共收入论、收支适合论及财务行政论的体系。这一体系用现在的语言来描述的话就是“支出收入平衡预算管理” 。可以看出，从陈启修开始，当时不同学者编译的财政学都或多或少地涉及三大内容：一是收支适合论，即财政平衡问题及其相关的公债问题；一是地方财政论，即地方财政支出、收入和公债以及中央与地方的财政关系问题；一是财务行政论，即财政管理和政府预算问题，等等。2可以看出，此时的财政理论尽管存在种种差异，但大体上是引进和模仿西方财政学，基本上都持有公共财政观，都是从国家或政府的公共活动角度来分析财政支出、财政收入、财政平衡和财政管理等问题。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一
6、方面是因为当时中国的社会制度使然，资本主义制度的现实使得人们不会对源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财政学产生排斥效应；另一方面是作为完整的财政学体系，在中国从来就没有过，它本身要经历一个消化与吸收的过程，在这短短的二十余年里，还只是处于消化阶段，因此中国财政学还没有来得及显示出自己的特色，就随着整个社会制度的变迁和意识形态的变化而产生极大的扭转。民国时期是中国财政学者编著财政学的兴旺期，之所以有这么多财政学专著问世，是与当时的社会经济环境息息相关的。民国时期，我国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开始出现工业的初步迹象，加上抗日战争对经济建设的需要，当时的国民党政府也在经济发展和政府财政管理体制方面做出了一定的努力，财
7、政学当然有了传播和发展的空间。（二）革命根据地的财政根据地的财政是战时财政，根据地财政工作的方针和政策，是随着根据地和革命战争的发展而提出来的，其一切经济活动的根本宗旨是服从和服务于战争、保证革命战争的供给、为革命战争的胜利提供可靠物质保证。这一时期有关财政思想的较为著名的文献，是毛泽东于 1933 年 8 月在江西南部十七县经济建设工作会议上所作的必须注意经济工作的演说和 1934 年 1 月在全国第二次工农代表大会上的我们的经济政策的报告，以及于1942 年 12 月在陕甘宁边区高级干部会议上的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报告，透彻的阐明了根据地建设中革命和生产、政治和经济、财政和经济的辩证关系，其
8、中提出了许多后来长期影响中国财政工作、财政思想和财政理论的著名观点。1、发展经济、保障供给。 “从发展国民经济来增加我们财政的收入，是我国财政政策的基本方针。 ”（我们的经济政策 ，1934） “发展经济，保障供给，是我们的经济工作和财政工作的总方针。 ”（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 ，1942）这一观点在计划经济时期一直是中国财政工作的总指导思想。2、经济决定财政，财政影响经济。 “财政政策的好坏固然影响到经济，但是决定财政的却是经济。未有经济无基础而可以解决财政困难的，未有经济不发展而可以使财政充裕的。 ” 毛泽东着重批判了那种离开发展经济而单纯在财政收支问题上打主意的错误思想。“忘记发展经济，忘
9、记开辟财源，而企图从收缩必不可少的财政收支去解决财政困难的保守观点，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 ，1942）3、发展国营经济、合作经济和私人经济。毛泽东分析了根据地的各种经济成分，指出“现在我们的国民经济，是由国营事业、合作社事业和私人事业这三方面组成的” ，提出“我们的经济政策的原则，是进行一切可能的和必须的经济方面的建设” 。 （我们的经济政策 ，1934）4、兼顾各方面利益。毛泽东指出既要反对“单纯地强调政府应施仁政 ”，又要防止“不顾人民困难，只顾政府和军队的需要，竭泽而渔，诛求无己” ，提出“在公私关系上，就是公私兼顾 ，或叫军民兼顾 ”。 （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
10、，1942）这些主张与计划经济时期筹集财政收入的基本原则之一，即“兼顾国家、集体和个人三者利益关系”的原则是一致的。4、精兵简政，厉行节约。 “财政的支出，应该根据节省的方针。应该使一切政府工作人员明白，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我们的经济政策 ，1934）毛泽东提出了要达到“精简、统一、效能、节约和反对官僚主义五项目的”的精兵简政，指出精兵简政和厉行节约的关系， “精简之后，减少了消费性的指出，增加了生产的收入，不但直接给予财政以好影响，而且可以减少人民的负担，影响人民的经济。 ”（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 ，1942）革命根据地财政主要是为革命战争所服务的，因而难以形成系统的、完整的财政理论
11、3体系和学说。我们只能在毛泽东思想关于经济财政的论述中窥其一斑，而这些有关财政的论述都是针对当时具体问题而形成的若干财政思想，但是这些论述对新中国财政工作和财政理论都产生了长期和深远的影响二、建国初至改革开放前财政学的发展（一）计划经济时期财政的特征这一时期财政学的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 1949 年到 1956 年计划经济体制初步确定；第二阶段是 1957 年到 1965 年“文革”前；第三阶段是 1966 年到1978 年。1949 年以后，我国财政学与西方公共财政学决裂，当时引进的财政论著主要是来自前苏联的译著，如 AM亚历山大洛甫的苏联财政 、弗吉雅琴科的苏联财政的本
12、质和职能 。与此同时，我国理论界也开始构建自己的财政理论。我国财政学体系的建立和发展，受到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体系的很大影响。千家驹的新财政学大纲 （1949）就强调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和方法来研究财政学，主张运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国家观来分析财政问题，指出， “在着手创立新财政学的时候关于各社会形态的经济结构的知识，关于阶级和国家的理论，都成为我们研究财政学时的方法论的出发点，而应用于一般社会科学研究上的方法，特别是应用在经济学研究上的方法唯物史观的方法、唯物辩证法，便是我们最主要的武器。 ”伍丹戈的论国家财政 （1951） 、丁方、罗毅的新财政学教程（1951）以及尹文敬的国家财政学 （1953）
13、也都是这方面的论著。中国理论界引进或模仿前苏联财政学，其直接原因是政治制度的变迁。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建立必然就要求在经济理论上用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取代原来的资本主义经济理论。要建立这样的理论，一方面要从马列主义著作中寻找支撑点，在政治经济学的基础之上，确定适应社会主义建设需要的财政学，另一方面还需要向已有 30 多年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的前苏联学习，引进并模仿其财政学。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基本建成后，体现计划经济性质的财政思想、观点、理论也逐步形成。这些思想和理论大都具有为国家以指令性计划和行政手段直接配置社会资源服务的根本性质。在这一阶段，中国计划型财政思想和理论最终形成并得到发展和巩固。但是这一
14、阶段，正式出版的财政学专著很少，目前所能见到的专著有许廷星的关于财政学的对象问题 （1957） 、曹国卿的社会主义财政的本质和作用 （1957） 、许飞青、冯羡云的中国财政管理体制问题 （1964）以及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的财政学 （1964）等。这一阶段的财政理论，大多见诸于领导人的报告和论著、经济论文以及有关财政学讨论会的论文集等“文化大革命”期间，中国财政学没有取得明显进展，目前所能见到的这一阶段的财政出版物，仅有完成于“文革”后期并于 1978 年出版的厦门大学经济系财政金融教研室著的社会主义财政理论一书。该书明显反映出时代对财政理论的束缚。（二）财政基本理论1、财政概念研究财政理论
15、，首先要探讨的是“什么是财政”这一基本问题，即财政概念问题。对于财政的定义，主要有两种论点。第一种论点认为财政是以国家为主体所进行的分配，对于这一论点，不同学者阐述重点不尽相同。有的认为“财政一般的概念是国家对社会产品的分配” 。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银行教研室， 财政学讲义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59 年版）有的认为“财政是国家对社会的物质资料的一种分配。 ”（许廷星， 关于财政学的对象问题 ， 财经科学 ，1957 年第 2 期）也有的认为， “财政现象，就其一般性质说来，乃是国家对价值的分配。 ”（王亘坚， 论财政学的对象 ， 财政学问题讨论集上册，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65 年版）
16、第二种论点是，财政是国家的经济活动。粟寄沧认为“财政是政治团体凭借其权力的运用，为获得、支出及管理其维持生存与活动上必需之经济财货所作连续而有秩序的种种活动之总称。 ”（粟寄沧， 新财政学教程 ，新潮书店，1951 年版）丁方、罗毅在新财政4学教程 （1951）一书中对其表述是：“财政是国家在满足它的需要上，进行社会财富的分配与再分配的经济行为。它在形式上，表现为社会财富的一部分流出流入于国家机构，构成国家的收入和支出及收支管理与运用等各种经济行为的总称。 ”2、财政本质财政本质问题，根源于“什么是财政”这一最基本的财政理论问题，而财政本质又决定着整个财政学的理论构架、体系和内容，并影响着财政
17、的实践活动，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财政理论界却对财政本质有着不同的认识。50 年代占据统治地位的货币关系论最初是来自前苏联财政本质论，其代表人物是弗吉雅琴科：“财政理论的对象是社会关系，也就是在社会产品的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过程中形成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决定形成、分配和使用财政资源的方式。财政资源乃是一种货币资源，因此，财政与价值及其货币表现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与货币的职能也有不可分割的联系，它是一定的货币关系体系。 ”（弗吉雅琴科， 财政理论问题 ，财政出版社，1958 年版）王亘坚曾对苏联财政理论中的货币关系论在中国的影响及发展过程有过概述性介绍：“近年来，中国经济学界越来越多的人
18、同意分配关系论，即把财政的一般性质概括为国家为实现其职能而分配社会产品所发生的分配关系。 看来，目前这种观点在中国占绝对优势。 ”我国学者谭本源提出“在我国各种货币关系中，凡是与国家的存在及其活动有关，为国家有计划地建立起来，并为国家有意识地利用的货币关系，就构成我国财政体系的组成部分。 ”（谭本源， 我国过渡时期财政的本质和职能 ， 财经科学1958 年第 1 期）曹国卿在社会主义财政的本质和作用一书中认为“财政是一种货币关系，通过它有计划地积聚、分配和使用货币基金，以便保证满足社会主义扩大再生产和其他社会上的需要。 ”货币关系论在前苏联理论的影响下，其代表性观点不仅在含义上相同，而且连表达
19、方式也基本一致，它的理论基础是社会主义公有制以及公有制所决定的高度计划经济，公有制使得国家必须参与分配劳动产品，而货币经济的存在使得国家的这种分配有了客观的可能性。60 年代占主流地位的国家分配论，其最初是由丁方和罗毅在新财政学教程（1951）中提出的。尹文敬的国家财政学 （1953）对国家分配论作了进一步探索，该书第一句就十分明确的指出：“财政学是研究国家财政收支活动的科学国家为了实现它的各种职能，必须有生活资料和劳动力的消耗。它既不能自为生产，便不得不对被统治阶级作劳力、实物或货币的征收，财政便随着国家这种物质需要而产生。 ”50 年代后期，国家分配论的影响在我国开始增大。许廷星在关于财政
20、学的对象问题 （1957）提出了较为系统的国家分配论观点：“财政学的对象是国家关于社会产品或国民收入分配与再分配过程中的分配关系，也就是人类社会各个发展阶段中国家对社会的物质资料的分配关系。 ”这里明确使用了“国家”和“分配关系”去界定财政的概念。经过几年的发展，国家分配论日渐成熟，在 1964 年大连举行的财政学讨论会上，国家分配论终于确定了其在中国财政理论界的主流地位。在这次讨论会结束后出版的讨论集中，主张国家分配论的论文占多数。如邓子基、沈云、陈共、谷祺、刘明远、赵春新等人都持这一论点。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编写的财政学 （1964） ，则是一部公开出版的以较为系统的国家分配论为理论基础
21、的财政学著作。在这一阶段，还有其他一些对财政本质的认识。王亘坚认为，财政是“专门从抽象的量上在人们之间分配劳动生产物，也就是人们对价值的分配。 ”即价值分配论。 （王亘坚，财政科学中各门学科的对象 ， 教学与研究 ，1957 年第 5 期）李成瑞认为社会主义财政就是“社会主义国家资金运动中所体现的经济关系” ，强调的是国家资金运动论。 （李成瑞， 从实践中的若干体会来谈社会主义财政的实质和范围问题 ， 财政学问题讨论集上册，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65 年版）3、财政属性财政属于经济基础还是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这个问题中国财政理论界于 20 世纪 50年代前期提出，到 50 年代末 60 年代
22、初的财政本质大争论中，成为热门话题之一。至 60 年代，中国财政学界大致上存在三种不同的见解。其一、认为财政属于上层建筑。代表人物是陈明鉴，他“从上层建筑的特征来探讨财政的上层建筑的性质” ，提出四条依据，第一，财政是“一定的社会经济制度的产物” ；第二，财政有阶级性， “在敌对阶级存在地5社会里，财政成为剥削阶级的剥削工具，在不存在敌对阶级的社会里，财政成为建立了合作互助关系的阶级提高物质和文化生活的工具” ；第三，财政有其历史性，随着社会形态的更替而发生变革；第四， “财政本身不能产生物质财富” ，而是对已生产出的物质财富的再分配。其二、认为财政既属于经济基础，又属于上层建筑。有学者从财政
23、所涉及的生产领域和非生产领域上去认识财政的双重属性。周伯棣指出财政“既涉及于生产领域，也涉及于非生产领域。涉及于生产领域的部分属于经济基础，涉及于非生产领域的部分是上层建筑。故财政是经济基础，也是上层建筑。 ”（周伯棣， 论财政学的对象、范围和任务 ， 财经研究 ，1956 年第 2 期）还有学者把财政从内容上进行分解，一部分属于上层建筑，另一部分属于经济基础。赵春新认为财政分配一方面不同于属于纯经济过程的原始分配，它是依据国家权力实现的，另一方面又与原始分配有共同点，都是以生产资料所有制为基础的，所以“任何社会制度下的财政，都应当包括在经济基础概念之内。 ”同时他也提出财政分配作为经济基础的
24、重要内容，要求有与其性质相适应的上层建筑为其服务，如“财政政策、规章制度、财政思想、财政理论等等，就是社会上层建筑的一部分” 。 （赵春新， 财政是经济基础还是上层建筑 ， 财政是经济基础还是上层建筑论文集，中国财经出版社，1964年版）其三、认为财政只是经济基础范畴。王传曾、李民立认为财政是一种国家分配社会产品所形成的分配关系，是构成社会生产关系的内容之一，而经济基础是社会生产关系的总和，因此财政自然属于经济基础范畴。 （王传曾、李民立， 财政是经济基础 ， 财政是经济基础还是上层建筑论文集，中国财经出版社，1964 年版）在这次争论中，持“财政属于经济基础范畴”这一论点的学者占了半数以上，
25、其中有主张“国家分配论”的邓子基、赵春新、安体富和蔡次薛，还有主张“剩余价值产品决定论”的王绍飞。4、财政范围由于对“什么是财政”本质问题有所分歧，对“财政范围”问题也产生不同的见解。大体来说，主要有 “五环节论” 和“三环节论” 。“五环节论”者认为财政应该包括国家预算、国家财政信用、国营企业财务、国家税收、其他财政资金这五个环节，它们之间有区别也有联系，既包括在统一财政体系内，又具有相对独立性。将国营企业财务纳入财政范围，理由有两个，第一是由于社会主义国家财政资金主要是来自于国营企业所创造的纯收入，第二是国家财政资金中有很大一部分用于国营企业的基本建设投资和流动资金增补的需要。 （沈云，
26、论社会主义国家财政的本质、特点和范围 ， 财政学问题讨论集上册，中国财经出版社，1965 年版）也有人提出“三环节论” ，即财政范围只包括国家预算、银行信贷和国营企业财务这三个部分，认为社会主义国家生产资料公有制和国家经济职能决定了“社会主义财政直接延伸到生产领域，把国家预算、银行信用同企业财务紧密的衔接在一起。国家预算和银行信用是社会主义集中性财政国营企业财务是非集中性财政。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财政学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64 年版）另也有人提出，国家预算、银行信贷和国营企业财务构成社会主义财政的体系，在这三个部分中， “国家预算是主要的环节，社会纯收入的绝大部分集中于国家预
27、算进行分配。银行信贷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的分配手段。国营企业财务是社会主义财政的基础。 ”（李成瑞， 从实践中的若干体会来谈社会主义财政的实质和范围问题 ， 财政学问题讨论集上册，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65 年）无论是“三环节论”还是“五环节论” ，其都涉及到国家预算、银行信用、企业财务这三个要素。这一时期对财政范围的认识，是与当时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和统收统支的财政体制相一致的。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全社会的绝大部分资源都集中于国家，企业是国有国营，银行也是国有国营，国家通过指令性计划手段直接加以安排和运用，具体表现为通过财政取得收入和安排支出来完成。（三）财政收入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从收入形式上看
28、，我国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国营企业利润和税收。1、利润上缴计划经济时期，国营企业利润的绝大部分都以利润上缴的形式纳入国家预算。中国人民大6学财政教研室编写的财政学 （1964）一书中，以一章的篇幅介绍了国营企业利润的性质、分配制度以及缴纳方式，并介绍了基本折旧基金收入和事业收入，对利润上缴制度提出的理论依据是“国营企业的利润，必须由国家集中地统一支配，这首先是由国营企业的性质决定的。其次，国营企业的利润必须由国家集中支配，还决定于社会主义国家有计划按比例地发展国民经济的要求。为了使社会主义积累能够在各部门与各地区之间进行合理的分配与调剂，从满足整个社会扩大再生产的需要和非生产领域的需要，也要求国
29、营企业利润的绝大部分必须集中到国家手里，由国家统一支配。因此，国营企业利润由国家统一集中分配，是国营企业利润分配的根本原则。 ”该书也辨证地指出国家集中分配国营企业利润，并不是要求企业利润必须全部上缴国家财政，要求既要保证国家财力的统一集中，又要留给企业一定的机动财力，用于抵补企业一部分生产支出和改善职工生活福利。2、税收建国初期，税收理论的构建是以马克思、列宁和毛泽东对税收的论述为基础的，他们的观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既是教科书的核心内容，又是制定税收政策的理论依据。在我国，税收被当作是完成党和国家各时期中心任务的工具。刘志诚在财政工作三十五年一书中说， “税收作为无产阶级国家政权手中掌握的工
30、具，必须服务于党和国家不同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政策，税收工作必须为实现各个时期的总任务服务” 。因此，我国税收都是根据各时期总方针总任务的要求而进行改革调整的。1949 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就规定：“国家税收应以保障革命战争供给、照顾生产的恢复和发展及国家建设的需要为原则，简化税制，合理负担。 ”它可以概括为保障供给、发展经济、简化税制、合理负担的原则，它是社会主义新中国提出的第一套税收原则。根据这一税收原则，1950 年 1 月，我国政府制定了全国税政实施要则 ，建立了新的税制。1952 年，党中央提出了过渡时期的总路线，逐步实现国家对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提出“区别对待、合
31、理负担”的税收原则，采取“公私区别对待、繁简不同”的税收政策。在商品流通税、货物税和营业税等方面，采取了有利于国营经济的措施，同时在征收管理上也简化了证照和查验手续。这是在税收上对不同经济成分区别对待，以支持与帮助国营经济的发展，促进集体经济向国营经济过渡，促使私人经济向公私合营进而向国营转变，限制和压抑个体经济的存在。这一时期所提出的“区别对待、合理负担”原则，有利于社会主义改造在较短的时间内顺利完成，是有其积极意义的。但它绝对地否定非公有制经济在中国的存在，尽管是符合计划经济的根本要求的，但对中国经济的发展起了一定的阻碍作用。1956 年，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召开，我国进入了全面进行经济建设
32、的时期，这一时期，税收的主要作用是为国家积累资金，因此强调保证收入、简化税制的原则。在这一原则指导下，我国进行了多次以简化税制为中心的税制改革。在计划经济时期，简化税制的原则实际上一直是税制改革的重要指导思想。因为在计划经济条件下，税收完全成了取得财政收入的工具，财政收入是目的，而税收、利润、公债、收费只是手段，只要能取得财政收入，运用什么手段是不在乎的，而且越简化的手段越容易操作。因而高度简化的税制是符合计划经济的根本要求的。建国后至改革开放前，明确探讨税收问题的论文和著作并不是很多。对税收问题比较集中的一次讨论是在 1964 年财政学讨论会上。在这次讨论中，主要阐述了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对
33、国营企业征税的必要性，二是国营企业税收的性质，三是对国营企业征税所起的作用，四是采用什么税收形式来发挥国营企业税收的作用。 （张馨等， 当代财政与财政学主流 ，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 年版）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的财政学 （1964）用三章篇幅介绍税收问题，在分析税收性质与作用并对资本主义税收和社会主义税收比较的基础上提出四条税收原则：“（一）保证收入和促进生产相结合；（二）国家的资金需要和纳税人的量力负担相结合；（三）在同一阶级、同一经济成分的纳税人之间，力求负担均衡，公平合理；（四）在不同阶级、不同经济成分和不同性质的课税对象之间，实行区别对待。该书还专门介绍了工商税收和农业税。而厦
34、门大学财政金融教研室的社会主义财政理论 （1978）没有专门涉及税收问题。（四）财政支出7粟寄沧的新财政学教程 （1951）中有一节专门介绍了“公共支出的意义及其内容” ，但其阐述过于简单。丁方、罗毅的新财政学教程 （1951）对财政支出的阐述相对详细一点，主要介绍了支出的意义及重要性、支出的分类及支出应遵守的原则、支出的膨胀趋势等理论问题，其中颇有建设性的提出了生产支出和非生产支出的分类。该书有一个重要成就就是提出财政支出原则，他们认为财政支出原则主要有：一是政策的原则：国家经费流出的方向，被决定于国家的职能，它反映着国家的政策。二是计划的原则：社会主义范畴的国家中财政计划根源于国民经济计划
35、。三是节约的原则：就是要以最少的经费，收取最大的效果。四是监督的原则：国家经费的流出应该公平，从而加强国家对人民的责任。 （张馨等， 当代财政与财政学主流 ，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0 年版 ）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的财政学 （1964）以五章的篇幅阐述财政支出问题，强调“厉行节约、经济核算、财务管理” 。该书分别介绍了流动资金支出，基本建设支出，其他经济建设支出，社会文教、卫生支出，行政管理支出和国防支出。该书对各项支出介绍比较具体，概括了以后各种版本财政学支出部分的基本内容，但这些介绍大都是关于财政支出具体形式的描述和说明，而缺乏理论上的概括。（五） “三平”理论财政、信贷与物资的综合平
36、衡理论，简称“三平”理论，属于财政宏观调控理论，也是我国计划经济体制下最重要的理论成就之一。 “三平”理论其发展始于 50 年代，在 1957年 1 月，陈云在提出建设规模必须与国力相适应的思想时，明确指出， “只要财政收支和银行信贷收支是平衡的，社会购买力和物资供应之间，就全部来说也会是平衡的” 。 （陈云同志文稿选编 （19561962） ，人民出版社，1980 年版）这一论断，后来由理论工作者归纳为财政收支平衡、信贷收支平衡和物资供求平衡的“三平”理论。 “三平”理论的提出，表明我国财政理论研究从宏观上已经跳出了财政自身框框，而要求注重财政政策与货币、信贷政策的协调，以及财政、货币政策与
37、经济计划的协调。这种强调资金与物资综合平衡的财政理论，在物资可供十分有限的低水平经济下，发挥着稳定经济的重要作用。对于“三平”的概念及其在国民经济综合平衡中的地位作用问题，不同学者有不同的论点。第一种论点，认为“三平”问题是再生产过程中分配与流通之间的关系问题，预算收支平衡是保证信贷收支平衡和物资供求平衡的首要关键，物资供求平衡则是预算收支平衡和信贷收支平衡的基础。 “三平”在整个国民经济综合平衡中具有决定性作用。葛致达认为，预算和信贷都是以资金的形式集中或分配社会产品，因此“研究财政信贷与物资平衡问题，就是正确处理再生产过程中分配与流通之间的关系的问题。 ”（葛致达， 财政、信贷与物资的综合
38、平衡问题 ， 经济研究 ，1963 年第 10 期）李成瑞认为“预算信贷各项支出所形成的需求，同国家通过预算信贷所能集中分配的物资是否相互适应，对于整个国民经济的财力物力的综合平衡，具有举足轻重、左右全局的作用” 。 （李成瑞， 关于预算、信贷、物资综合平衡问题的讨论 ， 经济研究 ，1964 年第 3 期）第二种论点，认为“三平”只是整个国民经济中一部分货币购买力与物资供应之间的平衡，企业财务收支平衡才是“三平”的基础。对此，李建昌提出的理由是“预算资金约占国民收入的 30左右，信贷资金相当于国民收入的比重比预算资金还要小些，因此，从财政、信贷所动员和分配的资金来说，只是社会总产品的价值构成
39、（C+V+M）的一个组成部分。个人认为它的实质是国家通过财政、信贷再分配所形成的货币购买力与相应的商品物资的流通或供应之间的关系问题。 ”（李建昌， 财政、信贷、物资综合平衡的几个问题 ， 财政学问题讨论集下册，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65 年）（六）财政体制问题1、财政体制定义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财政学 （1964）是在“国家预算管理体制”概念下分析财政体制问题，指出“国家预算管理体制是国家预算管理的一项根本制度。 国家预算管理体制，规定中央同地方以及地方各级之间在资金使用和预算管理权限方面的相互关系。中央与地方相互关系的实质问题，是集权与分权问题。国家预算管理体制的根本任务，就是处理中央
40、同地方在资金使用和预算管理上的集权和分权的关系。 ”许飞青、冯羡云的中国财政管理体制问题 （1964）是一本关于财政体制问题的专著，其对财政管理体制的定义是“财政管理体制就是在国家财政管理工作中，按照党和国家对于社会主义经济实行民主集中制原则，划分中央同地方、财政部门同各部门之间的职责权力，划分财政收支范8围的一项重要的管理制度。 ”“财政管理体制的实质就是正确处理国家管理财政的集权和分权的关系问题。 ”厦门大学财政金融教研室的社会主义财政理论 （1978）在对财政体制问题高度概括和把握的基础上，将财政体制的实质概括为“国家财政分配关系” 。虽然各著作对财政体制的定义不同，但是概括起来主要包括
41、两个内容：其一，它涉及的是中央与地方之间的关系；其二，它处理的是财权财力的划分问题。2、财政体制建立原则。首先是“一级政权一级财政”地原则。中国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的财政学 （1964）表述是， “预算管理体制和国家行政管理体制有着密切的联系。权力和责任是分不开的，财权和事权也是分不开的。因而，一般地说，有一级政权，就应相适应地建立一级财政。建立一级财政，也就是划给一定的收支范围和职权范围。 ”而许飞青、冯羡云的中国财政管理体制问题 （1964）对此表述更为准确：“一般来说，国家有一级独立行政级次就要相应地有一级财政，只有如此，才能够保证各级政权既有事权又有财权，充分地行使各级的职责权力，使国
42、家财政能够直接服务于国家和地方行政机构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工作。 ”其次是“统一领导、分级管理”的原则，中国人民大学财政教研室认为实行该原则是在预算管理上贯彻民主集中制的具体表现。许飞青、冯羡云则较为深入的分析了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在整个国家财政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并针对中央与地方的数量界限划分的问题，建设性的提出“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在一般情况下，按照统一领导、分级管理的精神，划分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的收支规模和数额，是否可以考虑一些几条界限：第一，中央与地方支出的划分，在今后几年内，基本稳定在中央同地方三七开的规模，即中央占 70左右，地方占 30左右第二，在地方的支出中，经济建设支出以不超过
43、地方支出总额的 50为宜第三，中央同地方负责组织的收入，在今后几年内，基本稳定在中央和地方对半开 ，即中央、地方各占 50左右，其收入多于支出的 20，可以通过上解的办法缴给中央。 ” （许飞青、冯羡云,中国财政管理体制问题 ，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1964 年版）当然，这些数量界限仅仅是根据经验数据总结出来的，缺乏理论依据。厦门大学财政金融教研室的社会主义财政理论 （1978）指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集中与统一总是居于主导地位，一方面是为了保证整个国民经济中人力、物力、财力的统筹安排和合理使用，另一方面是为了保证国家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外交和人民生活等各方面的协调发展；同时也强调集中与统一
44、必须在民主与分级管理的基础上进行，一是因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必须依靠和发挥各级政权、各级财政和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二是由于各地区自然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也要求给予地方一定的财力和财权，使其能够因地制宜的处理各自的情况。综观中国计划体制下财政理论研究，大致可以分为基本理论、财政收入、财政支出、财政平衡和财政体制等几大方面的内容。建国初期，中国财政学主要是引进、学习前苏联的计划型财政经济理论，为中国建立计划经济体制提供基本的财政理论准备，但其自身尚未形成一套财政理论，而仅仅停留在对财政实践的初步总结上。在传统的计划经济时期，随着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迅速发展，经济财政实践不断提出新的问题，中国计划
45、型财政理论也随之发展、成熟和巩固。1964 年 8 月和 1965 年 8 月，财政部分别主持召开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全国财政理论讨论会，对我国财政理论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这一阶段的财政理论中，关于财政本质、财政职能和作用、财政与经济关系等财政基本理论问题，是中国财政理论界研究的重点，也是最具特色、最有深度及最成体系的部分。正是通过对这些问题的分析、探讨和争论，而形成了中国特有的财政理论及财政学。三、改革开放以来财政学的发展（一）改革开放以来财政学的发展概况“文化大革命”的结束，尤其是 1978 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推动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事业进入一个新的发展时
46、期，由此也促进我国财政学的蓬勃发展。经济体制的改革和深入，遇到一些前所未有的理论和实践课题，诸如计划与市9场的关系，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实现形式，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以及如何看待国有企业破产、劳动者下岗待业、贫富差距等等，都从实践角度推动着经济理论的发展。财政领域中伴随着经济体制改革而出现的各种新情况新问题，如国家财政收入比例下降、预算外资金膨胀、公债规模日渐扩大、地方财政要求扩大财权等等，也不断推动财政理论的发展。因此，改革开放时期是中国财政理论变化最激烈、发展最迅速、思想最活跃、创新和成果也最为丰富的时期， 。改革开放以来财政学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 20 世纪 80 年代，这
47、一时期中国的改革主要是对于计划经济体制的否定，相应地中国财政理论界很大程度上是重提计划经济体制下已出现的各种理论争议，对财政基本理论问题的研究更加深入，呈现出“百花争鸣”的格局，同时为适应经济改革各个阶段具体任务的需要，对一些重大财政改革措施从理论上进行重点研究，进入传统财政学体系与借鉴西方财政学体系。在这一阶段，对西方财政学的研究逐步受到重视。1981 年 7 月，王传伦编著的资本主义财政一书，系统介绍了资本主义国家财政理论的框架，是我国改革开放后，介绍西方财政学理论的第一本正式出版物。1983 年 3 月，张愚山翻译的美国阿图埃克斯坦的公共财政学一书，是当时直接译自西方学者的财政学理论的第
48、一部译著。80 年代中期，涉及西方财政理论的著述日益增多，其中较有影响的著作有：1985 年上海财经大学主编的资本主义国家财政 、1985 年席克正等合作编写的高等财经院校统编教材资本主义国家财政 ，1988年刘永桢主编的资本主义财政学 。第二阶段是 20 世纪 90 年代。90 年代初中国明确了改革的目标模式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开始了全面构建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适应市场经济体制发展的要求，财政研究出现了多种新观点新理论，并且各种观点之间的碰撞开始加剧与激化。这一阶段，不仅有关西方财政学理论的著作和译著有很快的发展，而且我国的财政学理论研究也大量的借鉴和吸收了西方财政学中的合理理论要素
49、。这方面的代表作有平新乔的财政原理与比较财政制度 （上海三联书店，1992 年版） 、陈共主编的财政学 （四川人民出版社，1991 年版） 、蒋洪主编的财政学教程 （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1996 年版）等。这些著作不论是学术专著还是教材，均在探索和借鉴西方财政学来发展我国财政理论研究方面，做出不同程度的努力。（二）财政基本理论中国财政理论界于 60 年代对财政本质问题进行了一次大讨论，70 年代由于各种原因而将讨论告一段落，80 年代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财政本质大争论，1979 年 12 月 27 日至1980 年 1 月 7 日，由财政部、中国财政学会筹备委员会和中国会计学会筹备委员会于广东佛山召开第三次全国财政理论讨论会有；1982 年 11 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