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队列视角的中国人口内在增长水平研究 基于终身生育率两种估计方法的比较年第期人口与经济，（总第期）（）人口学综合队列视角的中国人口内在增长水平研究基于终身生育率两种估计方法的比较钟甫宁，王亚楠（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南京农业大学中国粮食安全研究中心，江苏南京）摘 要：通过比较终身生育率的两种估计方法，本研究发现，利用同是队列指标的初育年龄测度终身生育率在反向“预测”过去时明显优于总和生育率估计法，而在正向预测未来时则具有更强的稳定性。运用不同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测算中国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的结果表明，从世纪年代初进入生育期的育龄妇女开始，人口的内在增长水平就已为负并持续下降，与此同时，
2、偏高的男女性别比需要高于?的更替水平才能保持人口稳定。中国人口年以后持续增长的主要原因在于预期寿命的持续提高，以及育龄妇女占总人口比例相对较高。今后生育政策的调整不仅需要关注当年人口出生率即人口金字塔底层的数量变化，而且要考虑对未来人口结构即人口金字塔形状的影响。此外，在监测人口增长时应继续重视初育年龄变化对人口增长的作用。关键词：初育年龄；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终身生育率；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收稿日期：；修订日期：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国际（地区）合作与交流项目“人口变化，城乡人口流动，和中国的农业与农村发展” （） ；
3、江苏省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资助项目（） 。作者简介：钟甫宁，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农业大学中国粮食安全研究中心主任；王亚楠，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人口与经济年第期“” ，?，?，：；一、引言由于人口变迁一般规律和计划生育政策的双重作用，中国自世纪年代以来生育水平大幅度下降，进入年代后，总和生育率降至更替水平以下，年的总和生育率仅为?，然而，生育率的持续下降并没有带来人口的迅速减少，年全国人口仍保持?的正增长水平。这主要是由于过去高生育水平积累起来的人口正增长惯性对中国人口总量的增长在发挥显著的促进作用，即人口年龄结构中育龄妇女占有较高比重，以及人口预期寿命
4、延长带来的结果。长期的低生育水平必然会导致未来人口的减少，一旦人口正增长惯性的作用消失殆尽，负增长惯性取而代之发挥作用，便会加剧人口减少的速度。为避免因到时再来提高生育水平而无法有效及时地抑制人口负增长以及缓解人口老龄化问题，中国政府已经颁布并开始实施适当鼓励生育的计划生育政策，例如允许“双独” 、 “单独”家庭生育二胎。可见，探究掩盖于人口年龄结构之下的真正的人口增长水平以及蕴藏在人口年龄结构内部的人口增长惯性，对于清楚地了解人口长期发展趋势，完善计划生育政策的制定与实施具有重要的意义。国内已有学者关注中国人口内在增长水平以及人口增长惯性问题，研究发现，早在年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就已由正变负，
5、人口负增长惯性正在逐渐积累起来 。总体而言，这类研究基本是针对不同时期人口增长趋势的分析与模拟，尽管能够直观地给出具体一段时间内或某个时间点上的人口总量，但却需要建立在稳定人口的假设之上，即年龄别生育率与死亡率保持长期稳定不变 ，也就是要求同一时期各年龄人口具有相同的生育和死亡模式，显然这在现实中难以满足，尤其是在社会变迁比较明显的时期。从本质上讲，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实际测度的是代际间的年均更替率。妇女终身生育率、出生婴儿性别比、妇女存活概率以及平均世代间隔是构成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的主要参数。但是，平常我们无法直接观察到未结束生育期的年龄组（队列）妇女的终身生育率，而能够很容易地得到任一年份各
6、年龄组（队列）妇女当年生育率并加总得到总和生育率。这是很多研究会直接应用总和生育率分析时期角度的人口内在增长水平，而非应用终身生育率分析队列角度的人口内在增长水平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对于前者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方面，应用前者所分析得到的结果无法代表任一真实人口队列数据来源：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 。钟甫宁，等：队列视角的中国人口内在增长水平研究的增长水平；另一方面，总和生育率的较强波动性将难以对长期人口发展趋势进行稳定的预测。相反的，后者并不存在上述问题，虽然无法直接刻画出不同时期的人口规模，但至少能够作为时期人口内在增长水平研究的一个有益补充，根据各年龄人口的真实变化趋势分析具有不同年龄结构的人
7、口的长期发展规律，有助于进一步了解未来人口的变化方向及增减速度。然而，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便是如何缩短甚至消除终身生育率的时滞期限而令其具有更强的实际意义？随着研究者们对总和生育率的深入认识和分析方法的不断改进，在一定条件下能够实现总和生育率对终身生育率的估计。邦戈茨（）和菲尼（）指出常规的总和生育率会因为时期生育年龄的变动（所谓的进度效应）而产生显著的失真，因而提出了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简称?方法 ，该方法一经提出便引起了人口学界的广泛热议并催生出一系列的相关研究。一些研究对于这一指标到底在测量什么提出了质疑 ，因为它既不是对时期生育水平的估计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终身生育率 。邦戈茨和索博特卡
8、（）新近提出了对该指标进一步改进的方法，并认为在一定条件下，比较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和终身生育率是合理的，如用于队列生育率变化很慢，没有显著波动，而时期生育率的分布形状变化也很小的当代欧洲人口 。显然，这种转换方法也并不适用于任何一类人口群体。笔者在一项研究中提出了利用初育年龄对终身生育率进行测度的尝试，并验证了该方法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及合理性 。作为后续研究，本文将进一步以预测效率和稳定性为标准，比较初育年龄测度法与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估计终身生育率的方法，并探讨上述两种方法在预测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方面的差异。以此为依据，本文将从队列视角揭示中国人口内在增长潜力，并结合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特征探
9、讨未来中国人口可能的发展趋势。目的在于与时期性质的人口变动水平进行对比，从另一个侧面为长期人口预测以至生育政策的制定提供科学合理的理论依据。二、终身生育率两种估计方法的比较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及其对终身生育率的估计早在世纪年代，一些国外学者就已研究发现总和生育率无法准确反映生育数量的变化：受生育时间变化的影响，即使实际队列的终身生育水平不发生改变，年度间的总和生育率也会被提高或降低。瑞得（）首先提出应用一个人口中每个队列平均生育年龄的变化量对这一扭曲进行调整的思想 ，在此基础上，邦戈茨和菲尼进行了进一步的提炼，将这种扭曲称之为生育进度效应，并运用某一时期前后两年的分胎次平均生育年龄差异作为调整
10、系数，试图用来消除该效应以得到真正的生育数量水平 。具体的调整思路可由如下的基本数学表达形式做出解释：()?，（），（，）（）?（） （）?（） 从上述公式可知，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仅根据不同胎次年龄别生育率数据进行调整，并不需要额外的信息。其中，表示胎次，表示分胎次的平均生育年龄，是调整系数，公式（）是经过整理后的简便表达形式，其计算依据是以当年及上一年生育年龄的平均数作为平均生育年龄年初值，人口与经济年第期以当年与下一年的均值作为年末值，最终用年末与年初的差值表示当年平均生育年龄的变动。如果当期的总体生育时间表现为向后推迟的状态，即，那么得到的?将大于，也就是说实际的生育势能并没有在当期完
11、全释放出来，而是向后累积，观察到的生育水平要低于真实的生育水平。当然，可能会出现、?为负的异常现象，即平均生育年龄的变动幅度非常大。郝娟、邱长溶运用中国的经验数据证实的确会存在这种可能性 。虽然这与数据的质量有一定关系，但主要应是由于该方法要求年龄别生育率曲线形状不变、各年龄育龄妇女平均生育第孩年龄的年变化幅度相等，一旦现实与这一强假设条件相差较远，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的稳定性会变得很差 。随着对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研究的不断深入，近期，邦戈茨等人在原方法的基础上将生育率替换为生育概率，提出了一种综合考虑孩次结构与进度效应的调整指标?，并用欧洲多国的数据验证了其较?具有更强的稳定性 。一般来说
12、，新指标的稳定性如何是多数研究探讨的焦点，因为并不存在一个真实的标准而难以对其效度进行评价。由于目前不完全具备计算所需的数据，因此，暂时难以将?应用于中国生育研究中 。不过，邦戈茨认为，在特殊条件下，调整的总和生育率与那些在同时期内已达平均生育年龄妇女队列滞后取得的终身生育率值还是可以比较的。例如，年岁的育龄妇女队列的平均生育年龄为岁，那么该队列的终身生育率对应的是年调整的总和生育率。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总和生育率是年的移动平均值，而不是真正的终身生育率。尽管该方法较为粗糙，而且中国生育水平变化的实情确实很难满足二者的可比条件，但这却是目前为止最能够简单有效地将总和生育率转换为终身生育率的方法
13、，可将其简称为总和生育率转换法。利用初育年龄对终身生育率的模拟笔者在另一项研究中指出：一生的生育是一个完整的过程，后一生育事件的发生必定建立在前一生育事件的基础上。因此，一方面遵循基本的生理规律，另一方面根据初次生育时间选择和终身生育数量的决策机制，推断属于前期生育行为的初育年龄与终身生育数量高度相关具有相当的合理性，而且在统计学上得到了强力支持 。该方法的具体思路是根据可获得的时期跨度较大的岁年龄别生育率数据，分别计算出不同队列的初育年龄与终身生育率，采用双对数模型进行模拟，另外需加入时间变量以捕捉其他因素对终身生育率的影响，基本模型如下：（） 然而，过去高生育水平时期初育年龄与终身生育率的
14、拟合结果并不意味着可以简单地用于更替水平以下时期的预测，关键在于人们对二胎生育的改变情况。如果同一年份出生的多数人的最少生育数量为两个孩子，那么当终身生育率降至附近时，很难再按照过去的水平随着初育年龄继续下降；如果大部分人普遍能够接受个孩子的最少生育数量，那么二胎会同多胎一样与初育年龄的变化高度相关，而在接近的水平上放缓下降速度。在中国，农村人口人均收入水平低于城镇，同时计划生育政策也相对宽松，并且其生育观念也较为传统，个孩子仍可能是多数农村人口的最低生育数量需求。而在城镇，仅生育一胎的家庭则会更多。当然，随着农村人口不断地向城镇迁移，以及城乡间人口流动的加速，农村人口的生育行为会与城镇人口逐
15、渐趋同。因此，可以模拟当社会总体的终身生育水平降至附近时，未来人口全部遵循城镇和农村人口两种极端情况下的生育水平变化趋势，并且根据农村和城镇人口比重对其进行加权平均，从而得到更可靠的预测结果。两种估计方法的结果比较既然初育年龄测度法和总和生育率转换法均可以得到终身生育率的估计值，那么就能够以真实值钟甫宁，等：队列视角的中国人口内在增长水平研究为标准对不同方法的结果进行稳定性和有效性的检验。根据年中国育龄妇女年龄别生育率数据，可以计算得到年开始进入生育期的个完整队列的终身生育率。从数据上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实际终身生育率呈现稳定下降的趋势，而年岁的育龄妇女队列的数值则出现了略微上升的现象，为考
16、察这一变化是新的趋势还是数据的异常情况，我们进一步估计了年妇女队列的终身生育率，假设其相应的缺失岁生育率数据对计算结果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实际上是应用年个完整队列的终身生育率真实值对上述两种方法的结果进行评价，比较结果如图所示。图 初育年龄测度法与总和生育率转换法估计值与真实值的比较 注：根据总和生育率转换法计算年岁育龄妇女队列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需要对应年的?值，其中，年?值引自：郭志刚时期水平指标的回顾与分析 人口与经济，（） ；年?值是作者根据历年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中年龄别生育率数据整理计算而得。其中，是个育龄妇女队列终身生育水平的真实值，?是利用初育年龄测度得到的终身生育率估计
17、值，?和分别表示去进度效应和常规总和生育率修匀值对应的队列终身生育率估计值。从稳定性的角度分析，很明显?呈现出稳定的下降趋势，而?和的波动性较高，且偏离。调整过的去进度效应总和生育率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常规总和生育率，体现为更加平稳的变化趋势，但仍然明显不如?。从效度方面看，?与真实值保持高度一致，由常规和去进度效应的总和生育率预测得到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在年岁的个育龄妇女队列中与真实值的偏差较大，而这些队列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恰好对应的是世纪六七十年代总和生育率的修匀值，相对于其他时期而言，该时期总和生育率变化的起伏落差非常大。年代末期开始进入生育年龄的女性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与真实值之间的误差
18、有所缩小，并且变化相对稳定，这与中国进入年代后总和生育率变动幅度小相关。反向预测表明，应用总和生育率估计终身生育率的效度并不高。若以岁一胎年龄别生育率数据计算初育年龄，则可以预测出年进入生育期的个育龄妇女队列的终身生育率。从图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年岁育龄妇女队列的终身生育水平继续平缓下降。虽然对于这部分预测值而言并不存在一个真实的终身生育率以验证预测的数据来源：年全国人口生育率抽样调查；年全国人口生育节育抽样调查；年中国生育率抽样调查数据表；历年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 。年、年以及年的缺失年龄别生育率数据用缺失年份前后两年的平均值来补充。年岁的妇女在年达到岁，完成了整个生育周期；而年以后满岁的妇
19、女年尚未完成生育周期。人口与经济年第期准确性，但可以与?和进行对比，结果显示由初育年龄预测得到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介于两者之间，并且更接近?的平均变化趋势，说明其预测结果至少不会与总和生育率估计法产生较大偏差。计算终身生育率的目的之一是测度相对稳定的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从稳定性的角度看，?在整个区间都远远优于?和。也即，与去进度效应和常规总和生育率修匀值相比，初育年龄法能提供对妇女终身生育率更稳定的预测值，因而更接近稳定的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过去的经验表明，由初育年龄预测得到的终身生育率估计值具有更高的准确性，但是，我们不仅无法观察到妇女未来的实际终身生育率，甚至无法统计年以后年满岁的妇女的终身生育率，因而无法用实际观察值来验证预测值。然而，正因为无法得到观察值而又需要预测，我们才需要相对准确的方法。如果解释过去的能力可以合理延伸到预测未来，则初育年龄测度法不失为一种相对较好的方法。三、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尽管已有不少研究对时期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进行了分析，并将其与常规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进行比较，说明隐藏在背后的人口内在增长势能， 。但从长期来讲，应用终身生育率等队列指标计算得到的人口内在自然增长率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人口增长潜力的表达。如前面所述，初育年龄测度法相比总和生育率估计法能够有效、稳定地对终身生育率进行预测，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