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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 龙 江 残 疾 人 作 家 精 品 文 库 寒 梅 丛 书家 有 淑 女杜 仲 著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图 书 在 版 编 目 ( CIP )数 据家 有 淑 女 / 杜 仲 著 .哈 尔 滨 :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 2005. 7ISBN 7 - 207 - 05973 - 6 .家 . . . .杜 . . . .文 学 作 品 长篇 小 说 .F270中 国 版 本 图 书 馆 CIP 数 据 核 字 ( 2005) 第 027624 号责 任 编 辑 : 魏 杰 恒 封 面 设 计 : 李 嘉 枫家 有 淑 女杜 仲 著出 版 发 行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2、 版 社通 讯 地 址 哈 尔 滨 市 南 岗 区 宣 庆 小 区 1 号 楼 ( 150008)网 址 w ww . longpres s . com E- mail h ljr mc bs yeah . net制 版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激 光 照 排 中 心 制 版印 刷 黑 龙 江 新 华 印 刷 厂开 本 8501168 毫 米 1/ 32 插 页 1印 张 8. 5字 数 200 000版 次 2005 年 7 月 第 1 版 2005 年 7 月 第 1 次 印 刷书 号 ISBN 7 - 207 - 05973 - 6/ I810定 价 : 17. 80 元( 如

3、发 现 本 书 有 印 制 质 量 问 题 , 印 刷 厂 负 责 调 换 )作 者 简 介杜 仲 , 男 , 1964 年 生 , 肢 残 人 , 硕 士 研 究 生 学 历 。 黑 龙江 省 作 家 协 会 会 员 , 现 任 中 国 肢 残 人 协 会 副 主 席 、 省 肢 残 人 协 会 主 席 、 黑 龙 江 省 残 疾 人 作 家 协 会 常 务 副 主 席 。 发 表 过 诗 歌 永 恒 的 彩 虹 、 自 强 之 歌 、 我 的 故 乡 哈 尔 滨 、 强 者 、 真 爱 永 远 和 报 告 文 学 平 民 记 者 闫 阿 红 等 , 其 中 永 恒 的 彩 虹 、 自 强

4、之 歌 、 我 的 故 乡 哈 尔 滨 、 强 者 、 真 爱 永 远 等 被 谱 成 歌 曲 传 唱 。 1998 年 被 评 为 “省 自 强 模 范 ”, 2002 年 被 选 为 黑 龙 江 省 人 大 代 表 , 2003 年 被 评 为 “全 国 自 强 模 范 ”。 本 书 是 作 者 的 首 部 长 篇 处 女 作 。 1 作 者 自 序都 市 的 夏 夜 依 然 十 分 喧 闹 。 窗 外 布 满 绿 荫 的 广 场 依 然 聚 着 很 多 消 暑 的 人 们 。 家 人 也 都 到 外 面 尽 情 享 受 那 夏 夜 的 清 凉 去 了 。 惟 有 我 , 一 个 人 独

5、自 坐 在 轮 椅 上 , 伏 在 小 小 的 书 房 中 那 张 陪 伴 我 笔 耕 多 年 的 写 字 台 前 , 用 那 支 充 满 激 情 的 笔 , 为 我 孕 育 了 近 两 年 的 这 部 长 篇 小 说 画 上 了 圆 满 的 句 号 。长 长 地 吁 了 一 口 气 。 也 许 是 小 说 中 主 人 公 命 运 的 归 宿 还 令 我 沉 浸 在 那 种 虚 拟 的 情 感 世 界 中 , 我 的 心 情 一 时 难 以 平 静 。 觉 得 现实 中 的 我 似 乎 与 我 笔 下 的 人 物 命 运 息 息 相 关 , 紧 紧 相 连 。我 出 生 在 北 方 一 个 偏

6、 远 的 小 山 村 , 父 辈 们 都 是 善 良 的 农 民 。 很 小 的 时 候 , 小 儿 麻 痹 的 不 幸 就 开 始 伴 随 着 我 在 人 生 的 长 路 上 苦苦 地 跋 涉 , 当 能 读 懂 第 一 本 小 说 的 时 候 , 已 经 开 始 在 学 习 中 医 汤 头 歌 中 开 始 了 与 命 运 的 抗 争 。 救 死 扶 伤 的 追 求 和 作 家 的 梦 想 从此 也 一 直 伴 随 着 我 人 到 中 年 。 由 于 医 生 职 业 的 特 殊 性 和 虽 然 短 暂 但 却 记 忆 深 刻 的 农 村 生 活 , 使 我 萌 生 了 创 作 这 部 小 说

7、 的 最 初 胚 胎 , 后 又 经 过 了 长 期 的 积 累 和 构 思 , 这 部 小 说 的 故 事 情 节 愈 来 愈 清 晰了 。 然 而 , 当 我 真 正 动 笔 的 时 候 , 才 感 到 这 支 为 病 人 写 惯 了 诊 断 书 的 笔 是 何 等 的 沉 重 。 它 同 样 需 要 我 要 用 多 年 锤 炼 出 的 意 志 品 质 去 掌 握 它 , 操 纵 它 。 写 作 毕 竟 是 我 在 业 余 文 学 创 作 中 的 初 次 尝 试 , 我 2 知 道 也 许 会 失 败 , 但 我 更 有 信 心 把 这 个 作 品 完 整 地 奉 献 给 大 家 。 这

8、样 , 断 断 续 续 的 两 年 时 间 , 我 终 于 在 这 样 一 个 美 丽 的 夏 夜 完成 了 平 生 的 一 个 美 好 的 宿 愿 。虽 然 现 在 的 日 常 工 作 很 忙 , 既 是 一 家 医 院 的 主 治 医 师 , 同 时 又 是 中 国 肢 残 人 协 会 副 主 席 , 黑 龙 江 省 肢 残 人 协 会 主 席 , 省 残 联 副 主 席 , 省 人 大 代 表 。 最 近 成 立 的 黑 龙 江 省 残 疾 人 作 家 协 会 , 大 家 又 把 我 举 荐 为 协 会 的 常 务 副 主 席 。 可 谓 本 职 和 公 务 都 异 常 繁 忙 , 每

9、天 要 参 与 和 组 织 各 种 社 会 活 动 , 特 别 是 残 疾 人 的 活 动 。 尽 管 如 此 , 文 学 却 始 终 是 我 精 神 家 园 中 一 棵 永 不 枯 萎 的 常 青 树 , 她 使 我 觉 得 这个 世 界 原 本 就 是 这 么 充 满 绿 色 的 温 馨 。 可 以 说 , 文 学 永 远 是 我 的精 神 支 柱 。时 值 盛 夏 , 黑 龙 江 省 残 疾 人 作 家 协 会 正 在 编 辑 出 版 第 一 套 丛书 “黑 龙 江 省 残 疾 人 作 家 精 品 文 库 寒 梅 丛 书 ”, 编 委 们 都 鼓 励 我 把 这 部 长 篇 处 女 作

10、家 有 淑 女 献 出 来 。 我 深 知 这 部 作 品 算 不 上 什 么 精 品 , 但 能 为 残 疾 人 作 家 园 地 增 添 一 片 绿 叶 , 对 我 来 说 是 人 生 的 一 大 幸 事 !匆 匆 写 就 , 是 为 序 。杜 仲2005 年 7 月 3 日 于 哈 尔 滨 1 目 录A ( 1)第 一 章 ( 3)B (16)第 二 章 (20)C (34)第 三 章 (37)D (56)第 四 章 (59)E (74)第 五 章 (77)F (91)第 六 章 (95)G ( 110)第 七 章 ( 114)H ( 131)第 八 章 ( 134)I ( 151)第 九

11、 章 ( 153)J ( 169) 2 第 十 章 ( 173)K ( 191)第 十 一 章 ( 194)L ( 211)第 十 二 章 ( 216)M ( 230)第 十 三 章 ( 233)N ( 248) 1 A残 阳 如 血 。我 习 惯 地 坐 在 如 血 的 残 阳 里 , 任 蝉 翼 般 的 窗 帘 轻 轻 地 拂 动 。 窗 外 盛 开 的 紫 丁 香 那 撩 人 的 馨 香 随 风 飘 进 室 内 , 让 人 感 觉 着 季 节的 美 丽 。每 天 到 了 这 个 时 候 , 前 来 就 诊 的 不 孕 症 患 者 就 寥 寥 无 几 了 , 我 就 收 拾 起 一 些 医

12、 疗 器 械 和 处 方 签 , 静 静 地 坐 在 西 向 的 窗 子 前 , 整 理 着 一 天 来 凌 乱 的 思 绪 , 让 自 己 走 进 那 种 少 有 的 宁 静 。这 是 几 年 来 养 成 的 习 惯 。然 而 , 这 习 惯 被 于 大 林 打 破 了 。 当 然 , 这 是 近 几 天 的 事 情 。于 大 林 是 我 医 科 大 学 的 同 学 。 本 来 , 他 是 个 品 学 兼 优 的 学 生 , 在 学 校 的 时 候 , 我 们 一 致 认 为 , 将 来 他 一 定 会 成 为 医 学 专 家 , 最 次 也 能 当 个 出 色 的 医 生 。 谁 知 ,

13、毕 业 后 , 他 竟 被 分 配 到 计 划 生 育 委 员 会 下 属 的 计 划 生 育 指 导 站 , 做 起 了 计 划 生 育 工 作 。 知 道 这 个 消 息 , 我 们 都 替 他 惋 惜 。 他 却 不 然 , 一 副 很 是 知 足 的 样 子 。 那 神 情 和 当上 了 市 长 没 什 么 两 样 。 开 始 , 一 起 分 回 这 个 市 的 几 个 同 学 碰 到 一块 儿 , 于 大 林 就 是 中 心 话 题 。 有 人 说 , 于 大 林 的 脑 袋 肯 定 是 让 百 货 大 楼 的 门 给 掩 了 , 要 不 就 是 得 了 脑 积 水 ; 有 人 说

14、, 农 民 出 身 的 人 就是 这 样 , 特 别 容 易 满 足 , 别 说 是 计 划 生 育 指 导 站 , 就 是 城 市 垃 圾 处理 站 他 也 不 会 说 个 “ 不” 字 ; 也 有 人 说 , 工 作 是 组 织 上 分 配 的 , 个 人 2 的 选 择 首 先 要 服 从 组 织 的 需 要 , 再 说 了 , 三 百 六 十 行 , 行 行 出 状 元 ,说 不 准 哪 天 , 于 大 林 真 就 当 上 了 市 长 呢 !当 时 , 对 于 大 林 的 态 度 我 和 那 几 位 同 学 一 样 不 理 解 , 通 过 最 近 几 天 的 闲 聊 , 于 大 林 的

15、 内 心 世 界 逐 渐 地 向 我 打 开 , 我 才 对 他 有 了 大 致 的 了 解 。于 大 林 讲 了 很 多 , 其 中 包 括 他 对 目 前 人 们 传 统 的 贞 操 观 念 和生 育 伦 理 的 认 识 和 理 解 , 以 及 他 个 人 工 作 的 被 动 接 受 和 主 动 选 择两 者 之 间 如 何 处 理 的 一 些 想 法 等 等 。 我 觉 得 于 大 林 还 是 很 有 思 想 的 , 在 一 些 看 似 平 常 的 问 题 上 , 他 总 能 站 在 超 出 一 般 人 的 高 度 来 认 识 。 从 这 一 点 上 看 , 同 学 们 对 他 的 不

16、理 解 倒 是 可 以 理 解 了 , 因 为 大 多 数 人 仍 然 处 于 最 现 实 的 思 想 状 态 , 还 没 达 到 超 凡 脱 俗 的 程 度 。于 大 林 很 健 谈 , 和 他 聊 起 来 很 愉 悦 。 无 论 什 么 事 情 他 都 能 说出 个 道 道 来 。 尤 其 讲 起 农 村 的 故 事 来 , 他 能 把 那 些 人 描 绘 得 惟 妙惟 肖 , 也 能 把 很 多 事 情 讲 得 分 外 地 生 动 感 人 。大 学 毕 业 之 前 , 我 曾 到 一 家 农 村 的 卫 生 院 实 习 并 进 行 社 会 调查 , 对 于 农 村 的 人 和 事 有 了

17、 粗 浅 的 印 象 。 印 象 只 能 是 印 象 , 和 于 大 林 比 起 来 , 我 对 于 农 村 的 了 解 只 不 过 是 他 那 部 词 典 里 的 几 个 简 单的 单 词 而 已 。这 几 天 , 一 到 这 个 时 候 , 我 就 约 于 大 林 到 我 这 儿 来 , 继 续 讲 他那 个 没 有 讲 完 的 故 事 。下 班 的 铃 声 已 经 响 了 , 于 大 林 应 该 到 了 。 他 今 天 是 怎 么 了 呢 ? 3 第 一 章一郑 大 闷 哧 和 吴 长 林 两 家 都 是 郑 家 围 子 老 户 。 大 概 是 清 朝 的 光 绪 年 间 , 两 家 就

18、 背 着 包 挑 着 担 从 山 东 的 昌 邑闯 关 东 闯 到 郑 家 围 子 。那 时 候 , 郑 家 围 子 这 前 后 几 十 里 地 看 不 着 一 户 人 家 。 举 目 四望 , 无 边 无 际 的 大 荒 草 甸 子 , 长 满 了 一 人 多 高 的 芦 苇 和 羊 草 。 能 长 芦 苇 和 羊 草 , 不 信 不 能 长 庄 稼 。 两 家 老 人 把 扁 担 往 地 上 一 杵 , 就 这 儿 !有 了 地 场 , 得 有 个 名 字 啊 。 两 家 商 量 来 商 量 去 , 郑 大 闷 哧 祖 上 年 岁 稍 长 , 就 以 他 的 姓 氏 命 名 , 于 是 ,

19、 郑 家 围 子 一 叫 就 叫 了 一 百 来年 。两 家 一 起 从 山 东 老 家 过 来 , 一 起 在 这 儿 开 荒 立 业 , 处 得 一 家 人 似 的 , 根 本 不 分 你 我 。 那 时 候 , 郑 家 围 子 就 郑 吴 两 家 , 无 论 谁 家 用个 家 伙 什 儿 什 么 的 , 连 招 呼 都 不 用 打 , 过 去 就 拿 。 要 是 赶 上 个 年 节 的 , 两 家 之 间 就 更 加 浑 和 了 。 你 到 我 家 喝 酒 , 我 到 你 家 吃 猪 肉 , 简 直 就 是 一 家 人 一 样 。 两 家 老 人 谁 也 没 想 到 , 到 了 郑 大

20、闷 哧 和 吴 长林 的 上 一 辈 的 时 候 , 两 家 就 因 为 一 个 地 半 儿 打 的 不 可 开 交 。郑 大 闷 哧 的 父 亲 叫 郑 有 德 , 吴 长 林 的 父 亲 叫 吴 贵 轩 。 4 一 天 , 郑 大 闷 哧 他 爹 郑 有 德 正 在 家 编 炕 席 , 他 老 兄 弟 呼 哧 带 喘 地 从 地 里 跑 回 来 , 告 诉 他 大 哥 , 老 吴 家 把 他 们 两 家 地 中 间 的 地 半 儿 给 占 了 。郑 有 德 连 头 也 没 抬 , 虽 说 心 里 不 太 高 兴 , 却 也 没 多 想 , 冲 他 老兄 弟 扔 过 去 一 句“ : 一 个

21、 地 半 儿 , 占 就 占 了 呗 !”老 兄 弟 脖 子 一 拨 楞 “: 人 家 吴 贵 轩 的 表 弟 可 不 像 你 那 么 好 说话 。 他 说 , 他 表 哥 老 实 厚 道 , 谁 欺 负 都 行 , 他 可 不 听 那 份 邪 ! 别 说 一 个 地 半 儿 , 就 是 一 个 土 垃 喀 也 不 行 !”别 看 郑 有 德 平 常 闷 哧 闷 哧 的 , 到 了 裉 劲 儿 的 时 候 , 也 不 是 一 个 让 人 的 手 儿 。 他 一 听 他 老 兄 弟 添 油 加 醋 地 这 么 一 说 , 那 火 气 来 的贼 快 , 呼 一 下 子 就 蹿 了 上 来 。 他

22、二 话 没 说 , 直 奔 北 大 排 那 块 二 洼 地 。吴 贵 轩 的 表 弟 赶 着 一 副 马 犁 杖 吆 喝 着 那 两 匹 老 马 在 地 里 起 垄 , 见 郑 有 德 大 步 流 星 地 径 直 奔 他 来 了 , 刚 想 打 个 招 呼 , 一 个 郑 大哥 的 “郑” 字 还 没 说 出 口 , 郑 有 德 早 已 拉 住 马 缰 绳 , 随 后 抢 过 犁 杖 , 愣 是 把 犁 杖 赶 到 自 己 的 地 界 , 把 那 个 地 半 儿 趟 到 自 己 那 边 去 。本 来 特 别 好 开 玩 笑 的 吴 贵 轩 的 表 弟 一 下 子 愣 住 了 , 不 知 发 生

23、了 什 么 事 情 。 无 奈 , 只 好 放 下 手 中 的 活 计 , 回 家 去 找 表 哥 吴 贵 轩 。 说 来 也 巧 , 郑 有 德 把 那 个 地 半 儿 趟 完 了 , 又 把 老 吴 家 的 犁 杖 赶 回 老 吴 家 的 地 里 , 往 那 儿 一 摔 , 憋 着 一 肚 子 火 回 家 继 续 编 他 的 炕 席 。 等 吴 贵 轩 赶 到 地 里 , 郑 有 德 已 经 走 了 , 就 他 老 兄 弟 一 个 人 在 地 头 上 蹲 着 琢 磨 什 么 , 连 问 也 没 问 , 就 赶 着 犁 杖 又 把 地 半 儿 趟 到 他 们 那 一 边 儿 。 一 边 趟

24、还 一 边 寻 思 , 这 人 怎 么 这 么 样 , 有 话 应 该 说 在 明 里 , 别 说 一 个 地 半 儿 , 就 是 三 垧 两 垧 的 又 算 得 了 什 么 , 可 顺 着 好 吃横 着 难 咽 !再 说 郑 有 德 在 家 一 边 编 炕 席 一 边 想 , 老 吴 家 也 不 是 小 气 的 人家 , 今 个 儿 这 是 怎 么 了 。 5 就 为 了 一 个 地 半 儿 , 郑 吴 两 家 从 此 断 了 来 往 。 这 么 一 断 就 是 十 来 年 。到 了 小 日 本 鬼 子 投 降 的 前 一 年 , 正 是 乱 八 地 儿 的 时 候 , 秋 后 的 一 天

25、夜 里 , 吴 贵 轩 叫 一 伙 土 匪 绑 了 票 , 吴 家 的 人 虽 然 没 出 什 么 大 事 , 家 却 是 叫 人 家 弄 了 个 倾 家 荡 产 。 吴 贵 轩 从 土 匪 的 绺 子 上 回 来后 , 咽 不 下 这 口 气 , 却 又 弄 不 清 到 底 是 谁 给 插 的 签 儿 。 夜 里 睡 不 着 觉 , 他 想 来 想 去 , 觉 着 除 了 郑 有 德 没 有 别 人 。 这 股 仇 就 算 牢 牢 地 记 在 了 心 里 头 。要 说 巧 事 儿 都 碰 到 他 们 两 家 了 。 日 本 鬼 子 倒 了 , 过 了 两 年 开 始 闹 土 改 。土 改 大

26、 致 有 这 样 两 项 任 务 , 一 是 进 行 土 地 使 用 权 的 重 新 分 配 ,再 一 个 就 是 划 分 阶 级 成 分 。分 配 土 地 就 不 用 说 了 , 一 般 都 是 按 人 口 平 均 分 配 。 阶 级 成 分的 划 分 是 按 照 现 有 财 产 进 行 的 。 而 所 有 的 财 产 中 , 又 以 土 地 作 为基 本 的 参 照 物 。刚 好 吴 贵 轩 家 被 绑 了 票 , 那 股 劲 儿 到 土 改 时 一 点 儿 也 没 缓 过来 , 结 果 因 祸 得 福 , 毫 无 异 议 地 划 了 个 贫 农 。郑 有 德 家 就 不 一 样 了 。他

27、 家 正 过 在 兴 头 上 , 按 照 当 时 的 政 策 , 就 应 该 划 个 地 主 。 就 因 为 他 家 没 怎 么 雇 工 , 就 家 里 人 爷 仨 爷 俩 地 干 , 土 改 工 作 队 考 虑 具 体 情 况 , 决 定 划 为 富 农 。 划 地 主 还 是 富 农 也 都 无 所 谓 , 谁 知 宣 布 那 天 , 工 作 队 队 长 的 一 句 话 让 郑 有 德 产 生 了 想 法 。工 作 队 队 长 宣 布 完 了 后 , 又 解 释 了 一 句 , 他 的 大 概 意 思 是 , 阶 级 成 分 一 定 要 划 合 理 了 , 要 不 然 的 话 , 会 有

28、不 同 的 意 见 反 映 上 去 的 。 真 要 反 映 上 去 , 上 边 来 人 重 新 划 分 , 恐 怕 就 不 这 么 简 单 了 。工 作 队 队 长 的 话 说 得 很 是 明 白 , 可 郑 有 德 却 理 解 为 有 人 盯 着他 家 , 要 不 然 , 工 作 队 队 长 为 什 么 在 宣 布 他 家 的 成 分 之 后 , 紧 接 着 6 就 说 了 这 么 一 些 话 呢 ?既 然 是 有 人 盯 着 他 家 , 那 还 有 别 人 么 ?文 化 大 革 命 的 时 候 , 郑 有 德 作 为 四 类 分 子 几 乎 是 天 天 挨 斗 , 而 身 为 贫 下 中

29、农 的 吴 贵 轩 想 不 参 加 批 斗 会 军 宣 队 也 不 答 应 。 别 人 怎 么 批 怎 么 斗 , 郑 有 德 都 觉 得 那 是 应 该 , 而 吴 贵 轩 也 只 露 了 两 面 , 郑 有 德 心 里 就 受 不 了 了 , 觉 得 吴 贵 轩 是 有 意 看 他 的 好 瞧 。就 这 么 , 两 家 的 仇 越 结 越 深 。到 了 九 十 年 代 , 两 家 老 人 都 相 继 去 世 了 。 谁 知 , 就 像 约 好 了 似 的 , 郑 有 德 临 死 前 嘱 咐 郑 大 闷 哧 , 一 定 要 为 老 人 出 这 口 气 , 吴 贵 轩要 咽 气 的 时 候 ,

30、 把 儿 子 吴 长 林 叫 到 跟 前 , 说 的 话 和 郑 有 德 几 乎 是 一 模 一 样 。郑 大 闷 哧 和 吴 长 林 各 自 在 老 爹 的 面 前 表 了 态 。 听 了 儿 子 的 话 , 两 个 老 人 才 闭 上 了 眼 睛 。好 像 郑 大 闷 哧 和 吴 长 林 不 亲 自 再 答 应 一 声 , 两 个 老 人 在 九 泉之 下 也 放 不 下 心 来 。二要 说 有 的 事 儿 实 在 是 巧 。 要 不 是 亲 眼 看 到 , 亲 耳 听 到 , 准 以 为 是 哪 个 作 家 又 在 点 灯 熬 油 地 编 小 说 呢 。除 了 郑 大 闷 哧 和 吴 长

31、 林 两 家 蒙 在 鼓 里 , 郑 家 围 子 连 十 岁 八 岁的 孩 子 都 知 道 , 郑 大 闷 哧 的 儿 子 郑 海 生 和 吴 长 林 的 闺 女 吴 小 云 好上 了 。郑 海 生 和 吴 小 云 从 小 学 到 中 专 都 在 同 一 所 学 校 , 两 个 人 虽 然不 在 同 一 个 班 级 , 却 是 非 常 的 熟 悉 。小 学 和 初 中 就 不 用 说 了 , 到 了 农 业 技 术 学 校 , 郑 海 生 是 学 校 学 生 会 的 宣 传 部 长 兼 学 校 广 播 站 的 站 长 。 吴 小 云 一 直 是 广 播 站 的 编 7 采 兼 播 音 员 。两

32、 个 人 往 来 之 密 切 , 是 可 想 而 知 的 事 情 。 别 说 是 两 个 人 的 同 学 , 就 是 有 的 老 师 都 觉 得 他 们 俩 是 天 生 的一 对 。别 人 看 也 好 , 说 也 罢 , 那 总 归 是 别 人 的 事 情 。 在 学 校 期 间 , 两 个 人 倒 是 没 少 闹 不 愉 快 。 不 过 , 那 都 是 工 作 上 的 事 儿 。算 起 来 总 共 得 有 十 多 次 , 吴 小 云 费 了 挺 大 的 力 气 , 连 采 带 写 , 等 稿 子 拿 到 郑 海 生 那 儿 , 郑 海 生 连 意 见 都 不 征 求 , 动 笔 就 改 。

33、有 那 么 几 次 , 吴 小 云 的 稿 子 让 郑 海 生 给 改 的 几 乎 面 目 皆 非 。 吴 小 云 站在 郑 海 生 的 身 后 , 看 着 他 勾 勾 抹 抹 , 一 副 毫 不 留 情 面 的 样 子 , 她 差 点 儿 掉 下 眼 泪 来 。有 一 次 , 郑 海 生 还 是 很 认 真 地 给 吴 小 云 改 稿 子 。 吴 小 云 知 道郑 海 生 改 的 有 道 理 , 可 她 觉 得 不 作 那 么 大 的 修 改 照 样 也 能 用 , 何况 , 那 不 是 什 么 十 分 重 要 的 东 西 。 吴 小 云 就 问 他 “: 一 定 要 这 样 大 动 干 戈

34、 么 ?”郑 海 生 , 这 稿 子郑 海 生 斜 了 他 一 眼 , 反 问 道 “: 你 觉 得 不 改 也 能 用 么 ?”吴 小 云 也 不 示 弱“ : 这 我 就 不 明 白 了 , 假 如 你 有 一 天 离 开 了 学校 , 学 校 的 广 播 站 会 黄 了 么 ?” 郑 海 生 还 是 第 一 次 听 见 吴 小 云 这 样 和 他 说 话 。 他 愣 愣 地 看 着吴 小 云 , 好 半 天 什 么 也 没 说 出 来 。吴 小 云 依 旧 一 副 很 不 在 乎 的 样 子 , 又 向 前 逼 了 一 步 “: 郑 海 生 ,在 咱 们 学 校 写 个 广 播 稿 什

35、么 的 , 你 确 实 是 高 手 。 能 者 多 劳 , 从 今 往 后 , 这 广 播 稿 什 么 的 就 由 你 一 个 人 来 写 好 了 !”“我 ”郑 海 生 翕 动 了 一 下 嘴 唇 儿 , 只 吐 出 一 个 字 来 。 吴 小 云 看 见 郑 海 生 的 脸 像 被 巴 掌 打 的 似 的 , 从 脖 子 一 直 红 到额 头 。 这 么 长 时 间 , 她 还 是 头 一 次 见 到 这 个 一 向 十 分 要 强 的 人 这样 的 尴 尬 。 8 她 愿 意 看 他 这 副 模 样 , 她 觉 得 他 这 样 特 别 好 玩 儿 。 郑 海 生 心 里 好 生 难 受

36、, 他 说 不 清 此 刻 是 个 什 么 样 的 滋 味 。 到了 这 会 儿 , 他 似 乎 真 正 地 理 解 了 吴 小 云 以 前 为 什 么 脸 色 常 常 那 样的 难 看 。他 想 向 吴 小 云 说 几 句 类 似 表 示 歉 意 的 话 , 情 急 之 中 , 却 又 找 不 到 合 适 的 词 儿 。吴 小 云 盯 盯 地 看 着 郑 海 生 。郑 海 生 再 也 没 说 什 么 , 默 默 地 站 了 一 会 儿 , 尔 后 头 也 不 回 地 走 出 广 播 站 。郑 家 围 子 的 傍 晚 是 很 有 韵 味 的 。站 在 村 子 东 面 的 松 花 江 边 上 总

37、 会 看 到 一 幅 非 常 美 丽 的 画 面 。 坐 落 在 平 原 腹 地 的 村 庄 在 落 日 余 辉 的 映 衬 下 , 显 现 着 一 种 金 碧 辉煌 的 高 贵 。 袅 袅 升 起 的 炊 烟 溶 入 渐 渐 降 临 的 暮 霭 之 中 , 给 人 一 种如 诗 如 梦 的 感 觉 。 尤 其 那 条 缓 缓 东 去 的 大 江 , 在 日 与 夜 交 替 的 时刻 变 得 更 加 雄 浑 与 奇 谲 。 由 于 它 的 存 在 , 使 得 这 个 村 庄 也 增 加 了几 分 粗 犷 与 豪 放 。急 忙 吃 过 晚 饭 , 吴 小 云 就 匆 匆 忙 忙 来 到 大 江

38、边 上 。 她 隐 隐 约 约 听 到 一 股 胡 琴 的 声 音 。 这 个 村 子 会 拉 胡 琴 的 人 不 少 , 可 她 分 辨 得 出 , 哪 只 曲 子 是 他 拉出 来 的 。他 , 当 然 是 郑 海 生 。白 天 , 在 学 校 里 , 她 让 他 不 愉 快 , 甚 至 让 他 生 气 了 。 想 起 来 , 她 的 心 里 倒 是 挺 痛 快 的 。 至 少 , 她 应 该 让 他 注 意 到 她 的 存 在 , 注 意 到 她 不 可 忽 视 的 独 立 人 格 。她 尊 重 他 , 甚 至 崇 拜 他 。 他 的 才 华 , 他 的 人 品 , 他 的 一 切 都

39、仿佛 让 她 感 到 自 己 的 渺 小 。 但 是 渺 小 绝 对 不 等 于 不 存 在 。 9 她 就 是 要 刺 激 刺 激 他 , 这 已 经 是 她 预 谋 已 久 的 了 。 今 天 , 她 终 于 如 愿 已 偿 。然 而 , 当 他 悄 无 声 息 地 走 出 广 播 站 的 时 候 , 她 的 心 底 蓦 地 生 出 一 股 浓 浓 的 悔 意 。当 她 意 识 到 她 对 他 产 生 了 一 种 超 出 了 一 般 同 学 之 间 那 种 最 为 普 通 的 情 感 , 而 他 却 没 有 任 何 感 觉 的 时 候 , 她 心 里 便 充 盈 着 无 法 诉 说 的 悲

40、 哀 。 是 自 卑 , 是 无 告 , 还 是 其 他 什 么 , 连 她 自 己 也 说 不 清 楚 。 但 是 , 有 一 点 , 必 须 让 他 明 白 , 她 这 一 切 , 是 出 于 一 种 特 殊 的 考 虑 。出 发 点 是 明 确 的 , 这 毋 庸 置 疑 。 但 是 不 是 有 些 过 分 , 吴 小 云 一 直 翻 来 覆 去 地 揣 摩 。也 正 因 为 如 此 , 她 要 去 见 见 他 。江 畔 静 悄 悄 的 , 只 有 几 只 小 船 儿 无 声 无 息 地 泊 在 岸 边 , 偶 尔 有 只 不 知 名 儿 的 鸟 儿 啁 啾 着 从 头 顶 上 飞 过

41、, 更 给 这 江 边 的 夜 色 增 添了 几 分 空 旷 。这 里 哪 有 琴 声 ?莫 非 是 幻 觉 ?吴 小 云 睁 大 眼 睛 , 透 过 迷 蒙 的 夜 色 向 着 四 处 张 望 。 江 边 上 空 荡 荡 的 , 只 有 婆 娑 的 树 影 在 微 风 中 轻 轻 地 摇 曳 。 吴 小 云 的 心 里 和 这 江 边 的 夜 一 样 , 也 是 空 荡 荡 的 。 她 好 生 失 望 。她 长 长 地 吁 了 口 气 , 莫 名 其 妙 地 抬 起 头 看 看 天 顶 上 闪 烁 的 星星 。就 在 她 再 次 长 出 一 口 气 , 寻 思 要 回 家 的 时 候 , 那

42、 琴 声 终 于 响 了起 来 。她 好 生 惊 喜 。 他 的 心 竟 然 无 法 抑 制 地 狂 烈 地 跳 了 起 来 。 那 琴 声 轻 盈 婉 转 , 仿 佛 在 向 着 缓 缓 东 去 的 江 水 诉 说 着 什 么 。 琴 声 顺 着 江 面 飘 了 过 来 , 丝 丝 缕 缕 , 在 撞 击 着 一 个 少 女 的 心 10 房 。透 过 夜 幕 , 吴 小 云 向 着 琴 声 起 处 使 劲 儿 地 看 去 , 她 终 于 看 见 了江 堤 下 的 一 只 小 船 上 , 有 一 个 她 异 常 熟 悉 的 身 影 。 她 要 去 见 他 。 刚 刚 迈 出 的 脚 步 停

43、了 下 来 。 见 到 他 , 她 该 说 什 么 呢 ?她 就 站 在 那 丛 纤 细 高 挑 的 柳 条 下 , 用 她 那 颗 注 满 情 愫 的 心 去倾 听 远 远 飘 来 的 琴 声 。就 这 样 , 她 在 江 畔 站 了 很 久 很 久 。 她 沉 入 无 涯 无 际 的 幻 想 中 。幻 想 是 多 么 的 美 好 , 当 一 个 人 最 后 清 楚 他 所 拥 有 的 美 好 是 在幻 想 中 诞 生 的 时 候 , 那 么 , 他 的 幸 福 毫 无 疑 问 地 为 痛 苦 所 代 替 。吴 小 云 就 这 样 被 幸 福 和 痛 苦 相 互 交 替 地 折 磨 着 。

44、不 知 过 了 多 久 , 琴 声 住 了 , 吴 小 云 才 如 梦 初 醒 。 当 她 回 到 家中 , 墙 上 的 挂 钟 刚 好 敲 了 十 二 下 。 这 一 夜 , 吴 小 云 失 眠 了 。三出 乎 吴 小 云 的 预 料 , 第 二 天 , 郑 海 生 像 什 么 都 没 发 生 似 的 , 还 是 那 样 看 广 播 稿 , 那 样 和 吴 小 云 说 这 说 那 的 。吴 小 云 越 发 觉 得 郑 海 生 是 那 样 的 可 敬 , 也 就 和 以 往 一 样 照 样采 访 , 照 样 写 稿 。 不 过 , 吴 小 云 和 郑 海 生 两 个 人 心 里 都 非 常 清

45、 楚 , 他 们 的 心 里 各 自 盛 满 了 心 事 。郑 海 生 当 然 是 个 聪 明 人 , 从 吴 小 云 的 一 举 一 动 上 看 清 了 她 的所 有 和 他 相 关 的 琐 事 都 是 很 刻 意 的 , 甚 至 是 精 心 安 排 的 。 同 时 , 他 也 注 意 到 了 , 她 时 时 处 处 在 关 心 他 , 在 照 顾 他 。吴 小 云 呢 , 她 清 楚 地 感 觉 到 , 自 从 那 次 改 稿 事 件 之 后 , 郑 海 生 11 对 她 多 了 一 份 客 气 和 含 蓄 。 有 时 她 仔 细 地 观 察 他 , 发 现 他 的 目 光不 再 像 从

46、前 那 样 直 率 , 那 样 的 毫 无 顾 忌 。 而 是 躲 躲 闪 闪 的 , 是 间 接 的 。两 个 人 心 里 都 十 分 明 白 , 他 们 之 间 的 感 情 和 关 系 都 已 默 默 地发 生 了 变 化 。一 向 单 纯 的 郑 海 生 变 得 愿 意 想 心 事 了 。 他 不 仅 在 课 堂 上 常 常 地 发 愣 , 就 是 和 同 学 们 在 一 起 , 也 变 得 沉默 寡 言 了 。 这 样 极 大 的 变 化 不 能 不 引 起 同 学 们 的 猜 测 和 议 论 , 猜来 猜 去 , 大 家 都 说 , 眼 看 就 要 毕 业 了 , 郑 海 生 在 思

47、 考 毕 业 之 后 的 事情 。 可 那 些 有 心 人 却 看 出 了 门 道 , 然 而 , 对 于 郑 海 生 和 吴 小 云 , 他 们 也 只 有 羡 慕 的 份 儿 。在 一 个 没 有 课 程 的 下 午 , 学 校 的 广 播 站 里 , 郑 海 生 和 吴 小 云 有 这 样 一 番 对 话 。对 话 是 从 吴 小 云 开 始 的 。 “你 的 二 胡 比 以 前 拉 的 更 好 了 。 ” “是 吗 ?”“当 然 。 ”“我 根 本 没 在 你 面 前 拉 过 胡 琴 , 起 码 最 近 一 段 时 间 是 这 样 的 。 所 以 , 我 觉 得 你 是 在 恭 维 我

48、 。 ”“我 发 现 你 这 人 挺 有 意 思 的 。 至 少 你 现 在 的 身 份 和 我 是 一 样的 , 我 为 什 么 要 恭 维 你 呢 ? 假 如 有 人 告 诉 我 , 明 天 郑 海 生 要 当 县 长 了 , 不 , 再 降 低 一 下 尺 度 , 能 当 上 乡 长 也 行 , 为 了 借 点 什 么 光 , 那 也 算 我 恭 维 你 的 理 由 。 可 遗 憾 的 是 , 到 现 在 还 没 人 向 我 传 递 这 样 的信 息 。 ”“如 果 根 本 没 看 见 文 章 就 说 某 某 人 的 文 章 写 得 棒 极 了 , 你 说 不 算 恭 维 算 什 么 呢

49、 ?”“郑 海 生 同 学 , 你 是 在 夸 张 我 的 意 思 , 我 只 说 你 的 琴 拉 得 比 以 12 前 好 了 , 并 没 有 棒 极 了 的 字 眼 儿 。 再 说 , 你 应 该 明 白 , 音 乐 和 文 章 的 传 播 形 式 不 是 一 样 的 。 ”“哦 到 这 会 儿 我 才 明 白 , 吴 小 云 , 你 在 偷 听 我 拉 琴 !” “话 , 不 能 这 样 说 吧 ! 我 要 的 是 证 据 !”“你 ”郑 海 生 一 时 语 塞 。吴 小 云 很 是 得 意 , 她 此 刻 完 全 像 一 位 城 府 很 深 的 老 师 , 在 评 点学 生 的 作 业“ : 你 那 几 个 拿 手 的 曲 子 , 像 江 河 水 、 赛 马 、 良 宵 、 春 江 花 月 夜 啊 , 拉 得 挺 熟 练 , 但 是 我 总 觉 得 似 乎 缺 少 点 什 么 , 对 了 , 用 一 句 比 较 专 业 的 话 来 说 , 是 缺 少 点 神 韵 。 而 恰 恰 相 反 , 你 并 不 太 熟 练 的 病 中 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