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自然成 长”论与“ 主观 意志”论 1. “自然成长”论 “自然 成长 ” 论 的主 要含 义是孩 子无 须进 行什 么教 育， 在 社会 环境 的影 响下 他们自 然 而然地 就会成 长起来 。抱 有这种 想法的 家长最 常说 的一句 口头禅 就是“ 树大 自然直” 。还 有 一种情 况也 可以 划入 “ 自 然成长 ” 论： 即现实 社会 中出现 的 “溺 爱” 之 风， 一些家 庭对 孩子 一味的 满足 、 纵 容， 对其 缺点、 毛病 也不 加以 任何 管束。 结果 孩子 长大 了不 但不成 器， 反而 成了社 会的 祸害 ，家 庭的 逆子。 溺爱 比不 管后 果大 约更加 可怕
2、。 我 们 发 现这 样 一个 现 象：纵 观 历 史， 越 是古 老 原始的 社 会 ， “自 然 成长 ” 现象就 越 普 遍；横 看 社 会， 越是 普通 的、文 化水 平较 低的 老百 姓这种 想法 越普 遍。 原始社 会的 新生 成员 大约 是 “自 然成 长” 占绝 对优 势 。 前辈 人在 劳作 、 生 活和 战 争 （战 争是当 时社 会常 态） 中给 新成员 做出 样子 ，新 成员 则通过 模仿 逐步 继承 前辈 的认知 和技 能 ， 并积累 起自 己的 经验 。 语 言， 特 别是 文字 的出 现， 引起了 知识 技能 传授 的新 变化。 语言 交流 使人在 模仿 肢体 动
3、作 之外 ， 能迅 速了 解到 更多 的 “ 道理” ， 达 到知 其 “所 以然 ” ； 文 字的 出现 则打破 了只 有在 现场 、 即 时的情 况下 才能 传授 的状 况， 知识 技能 传授的 时空 大为扩 展了 。 但 尽管是 这样 ， 我们仍 然还 不能把 这种 传授 叫做 教育 。 因 为它 更多 地 还只 是就 事论事 ， 更无 长 远的目 标和 计划 。 随着社 会经 济、 政治 文化 的发展 ，人 们需 要的 知识 技能越 加纷 繁复 杂， 仅靠 零散的 ， 就事论 事的 、 无 目标 计划 的即时 传授 已经 不能 适应 需要时 ， 教 育便 产生 了。 据研究 ， 在 中
4、国 最早的 所谓 学校 大约 出现 在 4000 年前 的夏 朝。 然而 ，那时 正规 的教 育只 是少 数社会 成员 能 够享受 的奢 侈品 ， 对 于大 多数社 会成 员来 说， 零散 的、 就事 论事 的口传 身授 的办法 仍然 是 知 识技能 承传 的主 要形 式。 也就是 说， “自 然成 长” 状 态还是 主流 。 随着社 会的 发展 ， 教育 的 普及程 度越 来越 高。 特 别 是自西 方的 工业 革命 以来 ， 教育 开 始向大 众普及 ，于是 所谓 “自然 成长” 状态的 人是 越来越 少了。 历史发 展到 今天， 我们可 以这样 说 ， 如 果一个 人没 有接受 过正 规
5、教 育， 那么 他将难 以进 入现 代社 会的 门栏 ， 即 便进 入 了，在 竞争 中也 将处 于极 为不利 的地 位。 现代 社会 的人已 经极 少有 “自 然成 长”的 个 体 了 。 然而， 这并 不是 说现在 就 没有这 种想 法的 人了。 如 前所说 ， 在 我因 工作需 要 而接触 的 文化较 低的 普通 人群 中， 这种思 想还 相当 普遍 。 当 然和过 去相 比 ， 他们 已经 普遍认 识到 孩 子 到了学 龄时 就必 须把 他送 进学校 。 但 在学 龄前 呢？ 那就只 好让 孩子 “自 然成 长” 了 。 为 什么 会是这 样？ 其实 理由 也很 简单。 我在 访问 一
6、些 农民 弟兄 （ 包括 进城 务工 者） 时 ， 他们 说， “我 们不也 是这 么过 来的 么？ 大人成 天忙 ， 哪有 时间 管？ 但他们 不也 长大 了么 ？只 要到时 候送 他 们上学 就行 了。 再说 ，要 叫我们 教育 孩子 ，我 们也 不懂呀 。 ” 农民工 的回 答说 出了 两点 ：第 一 ，根 据自 己的 生活 经验 ，没 人管 “ 也长 大了” ；第 二， 让我们 教育 孩子 ，我 们也 不懂。 也就是 说， 从思 想层 面看 他们还 没有 认识 到早 期教 育的重 要性 ， 从 操作 层面 看他们 还 不知道 怎么 教、 教什 么。 事实上 ， 即 使在 文化层 次 较
7、高的 人群 中， 不知道 如 何教育 孩子 、 在 学龄前 应 该教什 么 的也大 有人 在。 因为 ， 教 育毕竟 是一 门专 业， 你文 化层次 高， 但不 是搞 这个 专业的 ， 因 此做 起来总 不免 有隔 靴搔 痒的 感觉， “隔 行如 隔山 ”么 ！ 另外如 前所 说， 目前随 着 经济的 发展 ， 许 多家庭 的 条件越 来越 好， 但家长 的 教育思 想 没有跟 上， 加上 又只 有一 个孩子 ， 于 是溺 爱之 风大 行其道 。 这 种对 孩子 不加 管束， 一味 满足 于物质 上的 需求 的自 然成 长模式 ，其 结果 已经 成为 某些家 庭甚 至社 会的 噩梦 。 客观地
8、 说， “ 自然 成长 论” 的想法 和现 实 ，似 乎是 一 种“ 自然 现象 ” 。 它是 与社 会经济 政治文 化教 育发 展的 水平 相适应 的 。 发 展水平 低 （ 经济发 展 ， 但 教育思 想及 水平低 也不 行） ， 人的成 长就越 是处于 “自 然状态” ；反之 ，被 施之于 有意识 的教育 的“人 工状 态”就 会 越来越多。 有 人 说 ，既 然 是“ 自 然现象 ” ， 那 让它 自 然发 展 下去好 了 。 我们 也 不必 有 什么作 为 。 这就又 失之 偏颇 了。 在人 类社会 中要 做的 任何 一件 事情 ， 都 已经 深深地 打上 了人的 “ 主观 能 动性
9、” 的烙 印。 越是 加入 了 “符 合事 物发 展规 律的 主观能 动性 ” ， 就 越能 促进 事物快 速发 展。 我们所 做的 工作 ，就 是向 家长普 及教 育的 知识 和技 能，特 别是 普及 学前 教育 的知识 和技 能 ， 从而使 整个 教育 事业 发展 更快。 2. “主观意志”论 “主观 意志 ” 论是 与 “自 然成长 ” 论相 对立 的另 一 种思想 。 其含 义是 ： 孩子 必须完 全 在家长 设计 的目 标、 计划 和管控 中成 长， 孩子 不能 有丝毫 的逾 越； 在管 教孩 子中必 须严 厉 ， 甚至不 惜 “ 动武” ， 也 就是 所谓的 “棒 打出 孝子” 。
10、 但 那种按 照孩 子成 长的 客观 规律对 孩子 进 行必要 干预 者不 在此 列。 “主观 意志 ” 论 者一般 来 说有这 样两 种情 况： 一 种 是在文 化程 度较 低的 人群 中， 他 们 信奉自 古传 下来 的 “棒 打 出孝子 ” 的理 论 ， 认 为必 须 对孩子 严加 管理 ， 而这 种 严厉往 往以 “ 打 孩子” 为基 本管 理方 法。 孩子如 果违 反了 家长 的意 志， 或 者犯 了某 些错 误， 往往会 遭到 一顿 打骂 。 这 部分 人群还 有一 个特点 ， 就是 孩子成 长究 竟有个 什么 目标 并无 清晰 的见解 ， 在管 理 方法上 也没 有什 么好 办法
11、 。如此 一来 ，打 骂便 成为 使孩子 遵从 自己 意志 的经 常 性手 段。 另一种 则存 在于 文化 程度 较高的 群体 中。 他们 或者 根据自 己的 阅历 ， 或 者根 据一些 有 关书籍 的理 论， 或根 据一 些社会 上比 较成 功的 教育 孩子的 例子 作为 蓝本 ， 自 己精心 设计 出一 套对于 孩子 的培 养目 标。 然后按 照这 个目 标千 方百 计地督 促孩 子去 做。 在这 样的家 庭里 ， 孩 子似乎 是没 有什 么 “ 自由 ” 的， 不是 必须 按照 家长 的指示 做这 做那 学这 学那 ， 就是 被家 长带 着去参 加名目 繁多的 各种 “班” ， 又是学
12、钢琴 ，又是 学舞蹈 ，有的 甚至是 严格 按照专 业的方 向去培 养。 同 “ 自 然成 长 ”论 一 样 ， “主 观 意 志” 论 也有 着 悠久的 历 史 。否 则 “棒 打 出孝子 ” 的 说法也 不会 流传 到现 在 。 主 观意志 论是 伴随 着人 们开 始有意 识地 对后 代进 行教 育时就 同时 出 现的。 因为 只要 有教 育， 就必须 有目 标有 计划 有方 法， 也 就必 须有 教育 者的 主观意 志。 但是 这种主 观意 志如 果不 和受 教育者 的具 体情 况相 结合 ， 不顺 应基 本的 教育 规律， 那么它 就成 了 纯粹的 “主 观意 志” 了。 3. “两轮
13、”辨析 其实在 现实 中， 既 没有 绝 对的 “ 自然成 长” 状 态， 也没有 绝对 的 “主 观意 志 ” 下的成 长 状态 ， 更 多的 情况是 在这 两者之 间的 各种 过渡 状态 。 我 们还 看到 在社会 中 ， 无论是 持自 然成 长论还 是主 观意 志论 的， 还是持 各种 过渡 状态 的， 也都不 乏成 功的 例子 。 比如 ， 许 多幼 小时没 有受 到太大 约 束 的农 村孩 子， 也做成 了挺 大的 事业 ， 有 的虽然 学 历 不高， 竟也 成了 企业 家、 大老板 ； 再比如， “虎妈 ”这样 严厉 管教的典 型， 不是也 把孩 子送进了 “哈 佛”大 学了 么？
14、一 些 从小就 刻意 被培 养的 孩子 ，不是 也成 了钢 琴家 ，舞 蹈家或 者台 球高 手了 么？ 于是 ， 现 在就 产生了 一个 问题 ： 既 然孩 子在任 何一 种受教 育的 状态 下都 有可 能成才 ， 那 么是不 是说 对这 个问 题的 讨论就 没有 意义 了呢 ？恐 怕问题 还不 能这 么说 。 在社会 科学 领域 ， 我 们发 现如果 有人 得出 一个 结论 ， 肯定 就会 另有 人拿 出确 凿的相 反例 子。这 是社 会科 学领 域里 的一个 极其 复杂 的现 象。 但是我 们不 能因 为这 种现 象的 存 在就 不从 事包 括教 育科学 在内 的社 会科 学的 研究了 。
15、 我 从事教 育与 教育 科研 多年 ， 在大 量的 观察 和实 践中 看到的 是， 持两 种极 端认 识的家 长教 育出 来的孩 子， 其成 功率 是不 高的。 也就 是说 ， 不 但大 量的， 缺乏 必要 管束 的孩 子中只 有较 少数 量的孩 子能 够做 出较 大成 绩； 就 是在 那些 严加 管束 的孩子 中， 真正 按照 家长 的意志 成为 了科学家、 艺术 家、 世界 冠军 的孩子 ， 也 是凤 毛麟 角。 也就是 说， 与少 数成 功者 相对应 的是 大多 数付出 极大 代价 的家 长并 没有取 得预 期的 成功 ， 反 而使孩 子或 者出 现了 强烈 的逆反 心理 ， 或 者成
16、了 唯唯 诺诺 的人 。 我 的一个 邻居 家的 孩子 ， 从 小在家 稍有 不对 ， 就 会遭 到一顿 打骂 。 结 果这个 孩子 长到 十五 、 六 岁后， 个子 高出 了他 的父 亲， 此 时不 但再 也不 听父 亲的摆 布， 而且 还和父 亲对 打 ， 在他 的心 里已经 埋下 了对 家长 怨恨 的种子 。 长大 后， 竟是 完 全不听 家长 的管 教，自 己想 干什 么就 干什 么，事 情就 这样 走到 了它 的反面 。 自然成 长论 固不 可取 ， 主 观意志 论也 不是 好药 方。 那么怎 样才 是比 较正 确的 呢？我 的一 家 之言 是：在探索、 遵 循孩 子 成 长 发 育 的 “自 然 规律 ” 的 基础上， 对其 成 长给 予 必 要 的 教 育和干预。 这样 的 主 观意志 就 有 了 客 观的 基 础 。在教 育 实 践 中 ，既 要 给 孩子自 由 发 展 的 空 间，又必须给以管束 ；既 要循循善诱， 惩罚 也 不可 偏废 ；而溺爱绝不可 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