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北京东岳庙喜神殿碑识读北京东岳庙喜神殿碑识读陈巴黎根据现存碑刻资料,明清时期,朝阳门外的东岳庙集中了北京地区最多的香会组织,其中不少是以行业组织为背景.在主殿岱宗宝殿西侧最北端的园重建喜神殿之碑便是由梨园行公会捐立.碑原址在后罩楼东北角喜神殿前,民国十七年(1928)镌刻.1999 年重修东岳庙时,将其挪至西碑林,成为记录喜神殿创建历史的唯一文献资料.碑身高约 1.0 米,宽近 0.68 米,16 行,行 23 字,方座,碑额题园重建喜神殿之碑,仅碑阳刻有文字,现抄录如下:燕都朝阳门两庑丛神如林,其西廊喜神殿则芜,甚非崇德报典忘祖,不足以后楼东北隅静室举.视程玉山,昔吴敬梓谓吴人祠泰伯深合祭法
2、,倡斯善举,与吴人同为务本之意,较俗儒立梓潼社祈福者异.今梨园诸子岂致力于淫祀乱神者可同语哉.虽然皇天无亲,惟善是与,诸子以正祀神,神之所福且莫先于此,爰乐为之记.陕西张鼎乾撰书,河南王廷弼篆额.依碑文所记,东岳庙西廊原有旧喜神殿一座,由“南府供奉所修“. 据考,南府于康熙年间设立,为宫廷演剧承应之所,隶属内务府,其址设在南长街南口的南花园.分内学和外学,内学为宫中习艺的太监,外学则为民间伶人.道光元年开始逐民俗研究 2006.3步裁退外学民籍伶人,道光七年(1827),改名为升平署 .据此推断,东岳庙旧喜神殿当建于清乾嘉年间,发起人则为在皇宫承差献艺的太监和民间伶人.与汉乐府,唐教坊性质相同
3、,南府是隶属于清廷的戏曲组织,为皇家,政府祭祀,大典,宴享,燕乐服务,是雅音官乐的代表.南府伶人将祖师殿建于此,也正是对东岳庙作为国家正祀传统的继承和延续.这里也一度成为梨-?-t 夜蠢蠢薹舞壹 IJ.;誊一疆毫 i囊圣-巍?“It 曼 il 誊秘誊髓奠薹 t 餮麓簧麓壤曩,驺 llll 秘;i lilIlIllll111l验UI11IIllllllutliS!liltUll|梨园重修东岳庙喜神殿戏单喜神殿匾额筹资修庙.据东岳庙最后一位道士傅长青回忆,当时的联络人是住在东岳庙的原升平署太监武长寿.演出于闰二月十八日在正阳门外西珠市口的第一舞台举行,场面隆重,梨园界名角云集,有杨小楼,梅兰芳,余
4、叔岩,尚小云,龚云甫,程艳秋,尚和玉,朱桂芳等,义演所得全部用于喜神殿的重建.出演的剧目有霸王别姬,打渔杀家,探母回令,伏长板坡等大小十出,主要演员多达六十九名.一月后,工程竣工,只见“上下六楹 ,辉煌绚丽“, 比梨园前辈程玉山 ,张二奎,梅惠芳,王耀庭等所建喜神之别祠,更为壮观.三月十八祖师诞辰之日,梨园196北京东岳庙喜神殿碑识读弟子全体到东岳庙庆寿,请道士为神像开光.弟子们在祖师圣像前献戏酬神,由梨园弟子中善书者时慧宝拜写匾额,上书“喜神殿“ 三个大字 ,挂于殿前.此后,时局动荡,1949 年东岳庙被占用,喜神殿从此关闭.喜神的传说“喜神 “究竟是谁 ,历来说法不少 .民国年间,还曾引发
5、了学界的一场争论 .但归纳一下,主要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将其标榜成封建帝王.有说喜神是商纣王,此说大概源白圭寸神演义,姜子牙封商纣王为天喜星,崇文 fief 精忠庙喜神殿曾在光绪年问被称作天喜宫.还有说是后唐庄宗.庄宗是历史上有名的喜好戏曲的皇帝,既好俳优,又知音律,能度曲,被后世奉为戏界祖师.然明清以来,最普遍的说法当属唐明皇了.相传唐玄宗是戏曲的创始人,尤其是白宋代起就有记载的明皇神游月宫,作霓裳羽舞台骤能领悟,于是共尊小孩为喜神.还有说是唐玄宗的三太子,在后台玩耍,钻进大,露j衣箱,窒息而亡.玄宗十分痛心,随将其封为戏班大师哥,永远供奉.也有说太子替演员勾画眼眉,发明了脸谱,后世尊奉为喜神
6、.因其最幼,故名老郎.“戏界缘何奉小孩为喜神,齐如山曾解释到,梨园弟子经常出演堂会戏,多因生日满月等喜庆事,赏钱颇丰,多与小孩有关,故将戏班中的假娃娃尊为喜神.这两种类型的传说在喜神的形象上也得到证实.民国年间有报刊记载,东岳庙喜神像为一十五六岁白面少年,金冠黄袍,俨然王者.12 精忠庙喜神殿祖师像则为红袍,金冠,白面,黑须,帝王装束,横匾写“翼宿星君“.13 两个喜神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有无胡须之分.正好与喜神传说故事中,主人公明显分为成人,孩子两种类型相吻合.民俗研究 2006.3从目前掌握的材料看,梨园行祭祀喜神的时间都是在三月十八祖师圣诞之日.虽然“ 三月十八“ 源于何处还不明了 ,却足以
7、表明喜神的传说已经成熟 ,喜神崇拜得到了戏界弟子的一致认可.祖师成为行业的重要标志,甚至成为诉讼的凭据.“在喜神被梨园行采用作祖师神后,便被赋予了与戏剧有关的种种传说.神统体系也不断完善,产生了陪祀十二音神.北京东岳庙喜神圣像两侧供奉着十二音神的牌位,分别是 1)先师鬼音沈古之真君;2)先师虎啸秦清真君;3) 云音韩娥元真君:4)先师罗祖公远真君;5)琴音绵驹真君;6)猿音石存符真君;7) 雷音孙登真君;8)龙吟王豹真君;9)黄蟠焯真君;10)叶法善真君;11) 凤鸣阮籍真君;12)鸟音薛谭真君.关于十二音神的来历,齐如山,赵景深“先生都曾作过考释.黄幡焯,叶法善和罗公远三位真君皆与唐明皇有密
8、切的关系.黄幡焯为唐代名伶,善演参军戏,深得明皇宠爱,一日不见,则愁眉不展.平日侍从皇帝,也常常假戏谑,警惕其主,人称“ 滑稽之雄“. 叶法善和罗公远被奉为音神大概是因为带明皇神游月其余的九位皆为古之善啸和善歌者.戏剧讲究发声,故将其拟作自然之音,嗓音应具备“小龙虎音“,“云音“,“鹤音“,“猿音“;净角具备“大龙“雷音 “;小生, 正旦则应具备“凤音“,“云音“,“鬼音“. 还以笛象征龙征凤啸,琴象征和风,鼓象征雷震.各音皆有神主之.18,还有大仙爷,东岳庙喜神殿的正上方就设有殿堂专门供奉.传说大仙爷,常在夜问出行,戏子们多在晚上演出,所以都供它为神.间,喜神与财神,贵神,福神一起被视为吉神
9、,立牌位供奉,无具体形象.其方位应天象而变,遇到喜神则为大吉.婚庆时,新娘上轿前一定要先推算喜神的方向,上轿后,轿 El 必须对准喜神的方向稍事停留,叫做迎喜神,然后再出发.赌徒在赌场失败后,也称自己背了喜神.关于梨园祖师喜神与民间供奉的喜神,以及喜神与祖先崇拜之间的文化关联,还有待于作出深入的研究.198京师喜神之祠祀在京师,除了东岳庙,崇文门外东晓市的精忠庙,宣武门外的江南城隍庙,京北京东岳庙喜神殿碑识读西妙峰山金顶娘娘庙也都有喜神殿,其中修建最早,最重要的当属精忠庙.依据田井仁升对明崇祯三年(1630)九月梨园弟子进献“尽忠报国“ 匾额的载录,精忠庙喜神殿当建于明末.康熙十一年(1672
10、)二月,梨园公会在此成立“梨园会馆“. 笠从此精忠庙成为梨园弟子祭祀祖师的主要场所.首领即庙首,也称会首,由伶人推举,呈朝廷衙门批准,授四品顶戴.若有伶人纠纷,庙首召集各戏班开堂公断,难以处理者,则要叩见清廷事务衙门指任的堂郎中进行处理.康熙,乾隆朝起,不断有江南伶人应召入内廷演戏,直至乾隆五十五年为庆贺高宗八十寿辰,四大徽班进京祝鳌.在宫廷的直接倡导下,京城戏业达到了空前繁荣.昆曲,高腔,弋阳腔,秦腔,皮簧等花雅争雄,诸腔杂陈.全国各地汇集京师的伶人逐渐增多,供奉朝廷的南府伶人曾多达上千人.酬神祭祀的活动也相当频繁.乾隆三十二年(1767),在朝廷承戏的十番学,中和乐,弦索学外二学,内三学公
11、官信官众等,并景山钱粮处三学,掌仪司筋斗房等伶人,联同乾隆朝戏界京腔六大名班:大成班,王府班等和三十个民间小戏班,以及广和楼,长春园,同碑文局部式.这样的繁盛景象一直持续到光绪朝.民国元年,梨园会馆由精忠庙迁至前门外樱桃斜街,正乐育化会取代了精忠庙梨园公会.精忠庙作为祭祀活动中心的地位也随之减弱.1920 年,在谭鑫培等人的倡议下,梨园界重修妙峰山喜神殿.1928 年梨园行重修东岳庙喜神殿;同年七月,梨园各会各科全体自愿捐资,将江南城隍庙祖师喜神重塑金身.参加助民俗研究 2006.3善的有文武生行维持会,小生行维持会,武行占行联合维持会,文武净行义志永同会,文武丑行互相维持会,及音乐科,容装科
12、,经励科,剧装科,客帽科,交通科和扮演龙套,兵丁,衙役,侍从等小角色的流行.从碑文题名可以看出,祖师喜神的信仰群体不仅是那些登台献艺,以演戏为生的民间艺人,还包括在宫廷习艺的内学太监,各大戏园的掌柜等与戏界有关的各个行当.祭祀活动多以戏班,戏园,各行各科的名义集体组织.因此,喜神信仰的祭祀组织基本上就是完全的行业组织,戏班的班主不仅是戏班的管理者,同时也是祭祀的首领,集宗教领袖与行业领袖二者于一身.对祖师喜神的崇祀就不仅是塑造强化行业群体的宗教象征,同时也是塑造和强化行业组织内部权威的过程.所以,在行业组织兴盛的同时,祭祀活动也相对频繁,规模不断扩大.从明朝末年开始,康乾朝达到鼎盛,直至民国初
13、年,再次掀起高潮.这不仅是信仰意识,也是行业组织意识的体现,最终形成以祖师喜神信仰为精神纽带的稳定的行业群体.当然除了源于提高地位,稳固团结的组织目的,祖师崇拜对于弟子从业技能的,而且上台出的结论那样,以2 关于东岳庙作为国家正祀有关的论述,参见赵世瑜教授在 E 京师范大学1998年第 6 期发表的论文国家正祭祀与民间信仰的互动以明清京师的“顶“ 与东岳庙为个案.3 陈德霖(1862-1930),祖籍山东 ,汉军旗籍,工青衣,被世人称为“ 青衣泰斗“,梅兰芳,尚小云,姜妙香等名角都曾拜他为师,戏界尊称“老夫子“. 朱文英(186ff-1928)又名朱四十,着名武旦,擅长武打,曾创作许多武打技巧
14、,使武旦从刀马旦中分化出来,成为独立的行当.后世演武旦戏以勇猛见长者皆承其宗派.4 程玉山(181l 一 1879),名椿 ,字玉山(又作玉珊), 安徽潜山人,道光初年随父北上入京,成为三庆班首席老生.自道光至成丰年问,任三庆班主,三庆,春台,四喜三班总管,受内务府命管领各菊部,公举为精忠庙庙首.张二奎(18l4 一 l860)原名士元,字子英,北京人(一说安徽或浙江人).道光时为工部都水司经承,酷爱戏曲,加入和春班,成为班主,后人四喜班,与程庚,余三胜并称老“杰“北京东岳庙喜神殿碑识读或“ 三鼎甲 “.梅巧玲 (18421882)乃梅兰芳之祖父,名芳,字惠 fIIJ,苏州人,T 花旦,曾任四
15、喜班掌班,“ 梅惠芳 “恐为其别名 .王耀庭为何人 ,尚无记载.5 张居生:今年的东岳庙民国二十九年(1940)惭生手=6 顾颉刚:I 少峰山.:海文艺版礼.1988 年影印版.第 173 页一7 绪年间重修天喜宫祖师像碑记.张次溪:镰代燕都梨园史料续篇 ?北京梨同金石文字录.巾国戏剧出版社.1988.今年八十余岁的隋少甫老人.出身香会世家.曾为京城万里云程踏年圣会的会首.他也坚持此说.8中国戏曲志? 北京卷上 ,中国 ISDN 出版中心,1999 年,第 682 页.9 据精忠庙乾隆朝重修喜神祖师庙碑志载,是年三月 f 八日,王天贵等梨园弟子捐助银两“油饰彩画“; 道光七年 重修喜神殿碑序载
16、.嘉庆十九年三月春台班弟子陈孔蒸,李华贵等“ 重修喜神阁间,彩画油饰见新“:由此推断这些壁画大概出白乾,嘉画士之手.民同十匕年(1928).齐如 LIJ 先牛将其拍摄下来,共七幅,先后刊载于民国二十一年,二十二年(1932-1933)的国剧画报.原版照片现存于中同戏曲研究院戏曲研究所资料室.10梨园原集东圣录藏,民国手抄本.l1国剧画报.民国二十一年(1933)七月十五 1312,15 孚公:E 平之神庙及祭仪,故都文物第 83 期第 3 版,民国三十七年(1948)五月十三13 徐慕云:中国戏剧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年 .l4 戏剧专家刘增复先生介绍,民国年问梨园公会曾为收回天寿堂
17、,在无任何凭据的情况下祖师圣像来作为证据.16 齐如山:饿班?信仰,北平国剧学会,民国二十四年(1935),第 3234 页17 赵景深:读曲小记?十二音神考,中华书局,1959 年:18中国戏曲志? 北京卷, 中国 ISDN 出版中心,1999 年,第 1038 页19山西民俗,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 年:20 中国档案出版社 1997 年 E 京寺庙历史资料133 页,456 页记载,在 1928 年,1936 年北平市政府_组织的寺庙调查臀记表中,外一区长巷下条十九号有一喜神庙,一说建于清乾隆年间,一说建于明朝此外.未见有关该庙的其它记载.21f 一井田升:E 京-商芊)1/卜资料集(四),东洋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附属东洋学文献中 C,JJ 行委员会 1975 年至 1982 年刊行,第 589593 页:22 康熙十一年(1672) 梨园会馆碑,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拓片.23 民国十 h 年喜神殿碑记,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拓片.24JohnStewartBurgess,TheGuildsofBeijing,CulumbiaUniversityPress.1928.(陈巴黎: 北京民俗博物馆)
